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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月儿却不这样认为,宅子本就是他们不想要的,那客栈却除了房契还在,地契已经卖了出去,维持到现在也已经快要关门了,若是想重新开张,定然耗费极大。
此时站在门外偷听的月儿很是紧张,她年纪虽小,但对于这其中的利害之处却十分清楚,所谓的分家就是大少爷将喜欢的东西拿走,不稀罕的挑剩下的留给二少爷。
那位精明能干,心狠手辣的大少奶奶是个极其难缠的人物,没有自己帮衬着,二少爷这样软弱的人定然要受她欺负……
“我看可行……”沈无言一脸平静的看着沈无良,其实他早就心花怒放了。无缘无故的来到这个时代,又白白得到了价值不菲的豪宅,还有一间新开的店铺,不管怎么说都是很划算的。
吕氏稍显惊讶,虽然心中预期这是最大的让步,却依旧没料到沈无言会如此爽快的答应,即便对方是个书呆子,整日傻里傻气的不通世事,但也不是白痴。
一怔之后,吕氏忙从柜台中抽出纸笔摆在沈无言身前:“既是如此,那还请无言在这字据上签个字,免得日后有什么问题,毕竟亲兄弟也要明算帐才是。”
沈无言接过字据扫了几眼,字不多,也不难懂,本就是一些寻常条目,大概看着没有什么问题之后,便要拿笔签字,却冷不防被突然伸过的一只手拽过笔丢在地上,接着又将纸撕得粉碎。
第3章 分家(下)()
“月儿。”
看着洒落满地的纸屑吕氏终于再次愤怒,她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月儿的脸上,大怒道:“你家少爷都已经答应,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月儿也是烈性子,吕氏这一巴掌的力度必然不小,虽然感觉着脸上火辣辣的疼,但却并没有哭泣,只是冷冷的瞪着吕氏。
其实月儿现在心里好受多了,此时之前在门外的纠结全然没有,反而极为畅快,终于为少爷出了这口恶气,免得少爷老实被这毒妇所骗。
沈无言也是一怔,记忆中月儿对沈无言极好,沈无言在心中也十分感激她,却没想到能到这种程度,即便她十分惧怕吕氏,也敢上前顶撞。
看月儿的神色表现,显然她也是知道会有什么结果,但却依旧没有退却,不禁让沈无言心中有些特殊的感觉。
他轻轻摸了摸月儿的脸,拉住她的手深深的注视着吕氏,陷入了沉默,之前无论这人有多么的让人不喜欢,都可以归为关我什么事,但现在不一样了,她打了月儿。
“大嫂这样就不太好了,不就是两张纸,用得着打人?沈家这财产分的你敢说问心无愧?也罢,既然你那么爱钱,那宅子我不要了,我只要城外那间旧园和客栈。”
沈无言一字一句的说出这句话,被吕氏听在耳中竟然不敢反驳什么,即便对方现在不要那座价值不菲的园子,也没有十分欣喜的感觉。
“无良,你怎么能这样说你大嫂。她脾气不好,动手打人也是情有可原的。即便她做不好,月儿也是有错的。”终于沈无良开口说话,分家这件事上可以看出他可以说很有心机,无论是假装哭诉,三言两语就将酒楼纳入口袋,还是后来的沉默不语就等着吕氏来争,自己作壁上观。
这样一来即便争家产这件事传出去了,也是那吕氏的不是,对他的影响实在很小,他无非落的个惧内的形象,却比那插兄弟两刀的小人形象好的多。
沈无言侧目饶有兴趣的看这这位大哥,此人工于心计比之吕氏要难对付的多,所以也不能恶语相加来要挟,但却依旧能说上些话:“一直都觉得大哥性子闲散不爱管事,只是今天分家这样的事竟然也是大嫂来主持,着实是有些不合礼数。至于谁对谁错,也不想在过多纠缠,我既然答应了让出那宅子就让出了。”
略一停顿,沈无言将目光重新转向心有余悸,正悄悄打量沈无言的吕氏,继续道:“可能刚才的话有些重了,不过的确敬佩大哥的做人。”
这般说完,沈无言便拉着月儿转身离开,门外街市繁华,人来人往的却很少有进酒楼的客人。
“胡家酒楼?”
刚走出门就看到对面新挂起的牌匾,上面俨然写着胡家酒楼四个字,原本新开酒楼是一件极为平常之事,但是眼神极好的沈无言又看到另外四个字。
“胡宗宪题。”
初春的阳光洒在沈无言的脸上显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他拍了拍月儿的小脸低声道:“别难过,少爷会给你报仇,到时候你也抽她。”
月儿并没有因为沈无言这句话开心起来,只当是一句玩笑话,却是无奈的叹息一声,心想着都是因为自己才让少爷让出了沈园,心中很是愧疚。
沈无言明白少女的心,装着故意生气道:“别说他们不想住在沈园,少爷我也不想。你想呀,半夜出来上厕所,忽然老爷子站在你身边,幽怨的说‘月儿呀,你要好好伺候无言呀’,多可怕。”
月儿毕竟年纪还小,即便比平常孩子成熟一些,但依旧还是孩子,被沈无言这样一逗,终于展颜笑了起来。
于是就这样沈无言一边说着各种各样的笑话,来让月儿开心,一边向着十泉里沈家客栈走去,一路上行人渐少,更多的文人士子闲坐饮茶下棋景象。
沈无言望着这条颇具儒风的街道不由苦笑到:“这种地方能开客栈?”
经沈无言一说,月儿忙解释道:“这些年少爷专心读书不知道这里面的一些事,其实当年老爷买下这边的铺子不是开客栈的,据说是为了少爷你未来打算,本是想开一家字画铺子,却被大房阻拦,最终就开了客栈。”
沈无言这才明白,大房无非就是怕开了字画铺子,就默认属于自己,那么未来老爷子归天争起家产来,这铺子只能给沈无言,其他地方也就要多匀出一些来。
客栈开在十泉街大儒巷口,依旧是代表性的金色沈字,但已经挡不住此时一片衰败的景象,牌匾上覆盖着厚厚的一层灰,几乎已经看不到上面的字。
月儿打开客栈大门,沈无言又是沉默。
客栈内的东西早就被搬光了,只剩下一间空荡荡的房间,这就是主仆俩如今全部的家产,以及未来赖以生存之道。
“开客栈怕是不行……”
沈无言颇为无奈,这客栈破就破点,就算破产了也无妨,大可整修一番开个小酒馆或者茶水铺子也行,这巷子儒生居多这样的营生其实也能有一定收入。
只是如今的铺子内全部都空了,就是一间空铺子,要什么没什么。
“定然是大少奶奶使得坏,她那个人真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竟然给我们留个空铺子。”
沈无言不由苦笑一声,推开门边往进走,边说道:“现在来看开客栈是一定不行了,……对了,如今苏州什么生意好做。”
月儿是个精明的丫鬟,虽说年纪小,但也懂得很多事,虽说对于做生意这块不擅长,但贵在细心,也大致有一定的了解。
“如今江浙这边兴种蚕养桑,织造绢布倒是很赚钱。其他的就难说了,前几年工艺品,像陶器这样的运出海很是发财,后来倭寇猖獗商船也不敢贸然出海,积压的也就很多。”
沈无言摇摇头苦笑道:“你身上还有多少钱。”
月儿一怔,顿时明白沈无言的意思,如今他们不在有沈家酒楼做靠山,一切的开支都只能靠自己,织造陶器这些东西投资都不会小。
“大概算过,旧宅那边能便卖的东西加起来可以凑够二百两银子,只是要想开客栈已经不现实了,打算的是去找些二手的桌椅,可以先开间茶水铺子。”
沈无言这样想也是有道理的,虽然经营酒馆在管理上对于他来说问题并不大,但需要很多技术上的支持,而且酒馆更重要的是资历,谁家酒好酒差其实差距并不太大。重要的是这酒馆开了几百年了,谁说过好喝,谁喝过,也就是所谓的名人效应与品牌效应。
这些短时间内都很难完成,而且凭借着这二百两银子其实也做不到这些。茶铺子就不一样了,装修的儒雅一些,就足够引来附庸风雅的文人士子来捧场。
不过这也不能说茶铺子就不需要各种各样的效应,若是有名人过来也捧场也能为其添彩不少,说到底只是茶铺子好上手,而酒馆起步困难罢了。
接下来简单计划一番,二人就重新关了铺子叫上马车像旧货市场赶去。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终于将城外旧宅中的一干物品便卖出去,除却有些月儿舍不得卖的被强行留下之外,旧宅基本是被掏空了,总共得到二百三十七两银子。
其实对于那些什么宣州的笔墨纸砚,又或者是哪天心血来潮写的一副好字,让沈无言看来都不重要,这些东西现在最好的归属就是旧货市场。
只是在月儿强力要求下,要留下也就留下的,倒是让那位不断砍价想要收走笔墨纸砚的书生愤慨了一把。
“这是好墨好纸,当年可是花了大价钱买回来的,他想要二十两银子买走,真是可笑……倒是少爷你真是奇怪,以前就算是大少奶奶也不敢动你书房里的宝贝的主意,今天竟然全被你卖了,真是下了血本了。”
一边将在旧货市场买的桌椅搬进铺子,月儿依旧念念不忘给少爷陈述这笔墨纸砚的贵重,顺带好奇少爷今日怎就转了性子。
对于这些沈无言只是以为了生存为由,也没有过多的解释,毕竟这事他自己都解释不清楚。
一切忙完,洗了个澡,吃过由月儿在后院厨房中做的饭后,沈无言这才走出铺子,微笑道:“明天安排一下去给老爹上上香,分了家后那边也不会在拦着不让了。……这月亮真是圆呀,星星也很多,我们那都看不到这么多的星星。”
月儿坐在门口,小手托着下巴嘟囔道:“少爷今天真是奇怪,先是卖了那些宝贝,又说了很多胡话,什么客户需求,什么融资上市炒股票……以前在旧宅也能看到这么多星星。”
“这个客户需求呀,就是这大儒巷乃至整个苏州到大明的人对到我这茶水铺子喝茶的欲望……”
就在沈无言给月儿解释这些无聊的问题之时,一名书生从巷子里走出,径直向着沈无言这边走来,一边走一边微笑道:“沈公子,真是巧了。”
第4章 开在大儒巷的醒八客()
“沈公子,真是巧了。”
记忆中沈无言以前从未来过这里,自然也就不会在这里有认识的人,天色已经晚了,已经看不清那人的脸,只是听着声音却有些熟悉。
看月儿的神色倒像是有些印象,只见她轻声道:“听声音像是下午那位先生,莫不是追到家里来买了吧。”
“正是在下,正是在下。”那人几步就走到茶铺子门前,一边有意无意的打量了一番铺子内的景象,一边微笑道:“那文房四宝……。”
“你休想拿走。”月儿一听他说到文房四宝顿时十分生气,猛的上前站在那书生面前,仰着头大声道:“我大明可是有王法的,你莫非还想要强买不可?”
那人一听月儿这般一说,顿时哑然失笑,忙解释道:“在下就住在这大儒巷,刚才本想着出去溜达溜达,却看见沈公子坐在这边,就过来看看。”
此人约莫着有四十岁左右,一身儒生着装应该是个读书人,根据他下午时的表现也不是个奸猾之人,只是之前要买笔墨追的太紧,让人有些不适应而已。
稍一迟疑,沈无言起身躬身道:“小姑娘不懂事,先生莫怪。在下沈无言,今天才搬到这的,先生如何称呼?”
书生微微一笑,指了指巷子深处道:“在下王少卿,在这巷子里开了间学堂。”
本就知道十泉街这边尚文气,文人士子多汇聚在这边,却没想到在这大儒巷深处还有一间学堂,沈无言不由暗叹大明的教育事业发展的真不错。
其实也是沈无言不了解这一片,这边除了王少卿这一家私人学堂之外别无他家。大明虽说以文治武,却比起大宋要有一定的改观。
接下来一些简单的闲聊之后,王少卿就悠闲的向着巷口走去,口中似乎还在念叨着某些神神叨叨的语句,似乎是出自四书五经中的句子。
望着远去的身影,沈无言一边感慨八股取士的弊端,一边道:“不知道这年月有多少个范进……。”
“范进是谁?”月儿一愣,忙问道:“少爷新交的朋友?怎的还多少个,那范进不是人吗?”
沈无言被小姑娘连声询问呆住,片刻之后才大笑道:“这范进呀,是个一心想考取功名的读书人……”
儒林外史在这个世界上还没有出现,但范进中举的故事却必然是重现过,所以当沈无言讲完故事之后少女陷入了沉默,许久之后才紧张问道:“少爷不如不去科举了。”
沈无言看着少女纯真的眼神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对于这个时代的科举制度也不能妄加评论,如今的国家需要文人也需要,那这样存在或许并无害处。
沉默许久之后他才轻叹一声道:“什么功名利禄,实在让人心烦。如今只用开好茶铺子,将来挣大钱才是。”
月儿不由向沈无言投过惊奇的目光,之前的沈无言是万万不会说出这样的话的,多年苦读不就是为了一纸功名,如今却又是卖书,又是无心官场,实在奇怪。
“少爷难道还牵挂着老爷?其实老爷这人待我很好,平日里大少奶奶骂我打我,都是老爷出面帮我,如今老人家去了……唉,少爷你也不用太过难过。”
少女望着夜晚的月光轻声自语,这些话全然不似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能说的出来的,无论是神色间的平静,还是还是心底那份真诚,都让沈无言感觉到真正的亲近。
月如勾。
沈无言竟看的近乎痴迷,听着月儿的声音只是柔声回答道:“官场上的尔虞我诈哪有这样躺下晒月光舒坦,若是让我选,我宁愿在这大儒巷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也不想去理会朝堂上的事。”
少女不懂这些,只是遥望星空也有些痴醉,轻叹道:“月儿家中无故人,若是算,少爷就是月儿唯一的亲人。分了家以后,今后日子怕是更加难过,其实月儿过惯了苦日子,就怕少爷……。”
“少爷还能怕苦日子?”沈无言收回目光看着月儿轻笑道:“其实也就是开店铺做生意,无非生意好不好的问题。好一些就累一些,生活自然也就不会太苦。生意不好,其实也不影响什么,你我就轻松一点。”
接下来二人都陷入了沉默,沈无言忽然发现自己竟然有了一个在这里好好待下去的目标,眼前的少女若是论起美貌是比不上前世的很多姑娘们,但那份宁静舒服的感觉却让人心生怜惜。
这突如其来的长途旅行似乎将永无期限,脑海中自己的记忆和那人的记忆也不断融合,对于这里的归属感也在这一刻有个全新的诠释。
他需要在这里好好的混下去,为了眼前这姑娘,为了未来,或者也为了自己能有一份宁静而又充满期待的全新生活。
生活本就无需理由。
内心的波澜潮起潮落,直到此时方才平静下来,他知道身旁的少女大约也经历了一番波动,但终究还是孩子,不知何时竟然已经睡着。
大概是白天太累,此时月儿靠在沈无言的肩膀上沉沉入睡,看着少女嘟着嘴吐着香兰发出微微的鼾声,沈无言不由露出一丝甜甜的笑容,轻声道:“少爷不会让你受苦的,少爷可厉害了。”
夜风吹过,沈无言感觉到一丝凉意,却又不忍惊醒月儿,只好将她抱起,向着之前收拾好的房间走去。
沈无言只是将月儿放在床上,并没有帮她宽衣,毕竟男女有别,虽然月儿在名义上已经是他的人,早晚有一天会经历这些事。
看着少女大概做了美梦而在脸上浮现的纯真笑容,沈无言轻轻叹息一声向门外走去。
还未走出门,少女忽然坐起,她大声道:“忘记这茶馆还没有名字……少爷读的书多有文化,不如给这铺子起个好听点的名儿吧。”
沈无言不由苦笑,倒是忘记这件事了,心中一想,只道:“那就叫星巴克吧。”
“醒……八……客,好奇怪的名字。”少女默念着这名字,顿时皱起了眉头,许久之后才用力的点了点头道:“原来是这样的,明天我就去做牌匾。”
沈无言心中顿时好奇,原来是什么样?她到底明白了什么。星巴克这名字似乎放在这个时代有些违和……,只是实在懒得去花心思去起名。
于是店名就在主仆二人三两句话中定下,却不知道某年某月某日之后,这三个字将在大明帝国扬起一场滔天波澜,进而将燃起燎原之势。
当然现在这里还是一间极其普通尚未开业的茶水铺子,未来的路是什么样,沈无言无法预测,也不能预测,他只知道仅仅凭借着上一世学到的知识,是不够在这里混出些作为的。
所以卖书的时候是有一部分书没有卖的,比如西域诸国传过来的炼金术书,又或者是前朝今朝总结出来的农学医学一类的科学书籍,当然还有娱乐性的比如“三国演义”这样的小说。
沈无言在这边的房间还是和在旧园的格局一样,又是书房又是卧房,方便他随时看书记录,也不至于在睡不着的时候无事可做。
此时他就睡不着,茶楼的经营开张还有些日子,除了后续装修的安排,牌匾选材,以及今后如何营销,这些都是一个十分细致的工作。
随着思考在他脑海中也逐渐有了方案。
清晨,沈无言起来的时候天还没亮,多年习惯使得他在洗漱完毕之后简单的做了一番热身运动,接着走出门沿着平江河开始了每天的晨练。
说实话如今这具躯体实在太差,总有弱不经风之感,昨日才搬了些桌椅就累的气喘吁吁,当时沈无言就下定决心一定要将身体锻炼好。
平江河是苏州城的轴心,也是主干河道,这附近的居民非富即贵,所以现在天色尚早,就有少许佣人们来来往往,在那些宅院中进出。
只是这依旧不影响沿河两岸的宁静,无论是这干净的晨风还是淡然的心境,都让沈无言感觉无比的享受,即便今后可能难为无米之炊,却不至于为五斗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