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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球缘-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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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辄话夷狄之人最无信义,与他和好必有背盟之祸。难道近来数十年屡被他攻劫,都因背盟之故么?即将来背盟之祸至甚,亦不过如此。朝臣动辄以杀戮贪功,不顾生民涂炭,只图私利,不计公害。外国愿和,却不肯和,遂失此机会。此等臣子不独不忠,兼之不智。”神宗皇闻奏大喜,遂册封俺达为顺义王,年年进贡,岁岁来朝。又准他与边民贸易。行人叩谢领旨,欢喜回国。于是神宗皇帝设下太平宴,君臣庆饮,尽欢而退。张居正蒙皇上赏赐许多金银宝物,大喜回府,对素娟道:“日本息兵归顺,今日宴饮太平,蒙皇上优旨褒赏。这场功劳是出自你暗中摆布的,待我明日上朝将此情节奏明,以免屈你之功。”
  素娟道:“倭人归顺,皆赖天地泰运之兴君相燮理之德。奴家怎敢冒功,若将此事牍奏天庭,则堂堂宰相计谋出自闺中,在奴家虽是甚荣,在相爷颇觉为辱。奴家前蒙相爷活命之恩,虽粉骨碎身未足云报。今略施小计以相帮,未足答鸿恩于万一,愿相爷将此事寝搁罢了。”张居正大喜道:“你立此大功不矜不伐,不独有才,兼且有德。你既肯将这场大功相让,不愿奏明,待我明日上朝单把铁威害你之事,入奏请旨,拿京问罪罢了。”
  素娟道:“民间之事,自有地方官所理,不经该县先禀大员,依例尚有越诉之罪,况敢惊动君相。所以当日汉相丙吉路见杀人命案,过而不问,以存宰相体统。况铁威虽陷害奴家,奴家现未曾死,又得与相爷相聚,若非铁威之力,奴家怎得到此以受相爷知遇之恩。铁威虽有大罪,实有大功。况天网恢恢,小人必无幸免之理。不须出自我手,吾愿相爷不必把民间一件私事牍奏天庭。”谁知素娟说出这段议论不愿收除铁威,不是蒙耻忘仇,实有一段深意。自思婚姻乃终身一件大事,怎可误配愚夫,若屈处家乡必真才难得。父母为我择婿屡不合意,目中只有一个朱能。京师乃聚才之地,宰相有抡才之权,我幸依附相门,或可藉此以择佳配。再得一个如朱能这样才貌者亦未可知。若把铁威这宗冤仇奏明,例必委一钦差前去,必把我带回原藉与铁威对质。虽把仇人定罪,何益自己终身。况他图奸未成,谋杀未遂,不比朱能。这个不共戴天之仇,何妨容忍于他,以待天诛。此是素娟的机权作用,张居正那里得知,只赞他有沧海之量,可称得做世间生佛,女中丈夫。“我意欲收你为干女暂居我膝下,替你择一贤贵佳婿,得以后日衣锦还乡,归谒父母,你意下如何?”素娟道:“若得如此栽培,真是恩深罔极了!干爹请上受干女八拜。”张居正大喜,笑吟吟端坐,受了素娟八拜,自后父女相称。相府家人改口称素娟做小姐,小姐即写家书,对干父说知,差一个家人带到家中报喜。张居正又自己加一封书,书内大约言:令爱素娟有功于我,我已经收他为干女,替他权作主婚,选择佳婿。差官去后,却说张氏接得素娟之书,见她未死又做了丞相干女,满怀欢喜,即修书回转,张居正得接回书,遂择定正月十五日午时,高搭彩楼抛球招婿。
  后来不知招得谁人为婿,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六回    张太师彩楼择婿 李建良劝友招婚


  话说张居正择定正月十五日午时命素娟在彩楼抛绣球招婿。
  此事远近宣传,传到李建良酒店。建良对朱能说道:“闻得相府小姐抛球择婿,贤侄尚未结亲,何不去走一遭?”朱能道:“小侄报仇念切,刻不能忘,今日宰相虽有彩楼招婿之事,但我仇未报,父在监中,固不宜图及婚姻之事。况向富贵中求淑女,犹如从科目中求真才,岂可得么?再说天下虽大,知心朋友除贵保一人之外,犹难再得一个,同心之人,谈何容易。只管从叔父之命,往走一遭,亦不过信步观场,稍散YL滞耳。”出店而去。建良与贵保说道:“据朱能所说之论,知他今日去观抛球容或有之,想招此婚恐未必。”正在谈论之间,忽见朱能回到店中,建良贵保问其许久不回,得毋彩楼招赘不成。
  朱能见问,遂将彩楼观场之事从头说出。原来朱能是日从早出门而去,随着众人直到相府门前,只见人山人海,塞遍通衢。
  真个连袵成帷,举袂成幕,但见彩楼搭得十分华美,楼下坐了数十个相府家人,个个锦帽皂袍,手执长棍藤鞭,在此弹压。到了午时,相国小姐簇拥着十数个丫环仆妇登上彩楼,摆齐香案祷告天地月老,站起身来,旁有丫环捧过绣球,楼下有个老家人手执告示牌,高声向众宣道:“太师有示,今日小姐抛球择配,你等少年未定亲者站立楼下,待小姐抛球掷中,招他为婿。不论贫富仕宦,惟有仆隶优卒道士僧人及已婚者俱不许乱进。倘球掷中此人不许别人恃强争夺,如违,从重究治。”
  众人闻论,即挤身楼下。惟有朱能从远处站立,看众人执球。
  只见众人个个仰面争看,小姐将绣球高抛半空中,有值日功曹送一阵轻风,把绣球远远送到朱能头上落将下来,跌在朱能膊肩。朱能用手一摸,众人正欲争夺,被张府家人喝祝各人纷纷散去。小姐同丫环仆妇下楼去了。张府家人簇拥朱能入见。
  早有家人先入报喜,张居正与各官诸戚友俱在。厅前闻报,大喜,请朱能入见。朱能入厅先谒张居正,后与各官见礼,礼毕站立。张居正赐坐,问及乡贯姓名家世父母,朱能道:“晚生系殿元新科经魁朱能,湖广人氏,家父百容,母杜氏现寓羊肉街李家酒楼。今闻太师彩楼择婿,晚生偶尔观场,却被彩球误中。”张居正道:“殿元公今日彩球掷中,与小女正是天缘,怎好说个误字?”朱能道:“某初进步书生,怎敢作相门之婿,一则恐辱没太师,二则无父母之命,无媒妁之言,三则某有大事羁身,婚姻之事禀过父母。然后晚生就此告退。”张居正道:“少年登科,他日前程定然远大。若谓有事羁身,我想婚姻乃人道之始,事之大者还更有大得过此么?至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乃大礼所在自不言。一面修书禀请父命,一面差媒备行小礼。今秋关在即,更望大魁天下,然后荣谐花烛。难道绣球一掷,就草草成亲与戏场一般么?”朱能见相爷谈吐淡定从容,不甚逼迫,遂放下心肠,不好当面峻拒。遂讲几句谦词套话,然后起身告别而去。去到店中,见建良贵保相问,遂把这段情由说出,又对贵保道:“愚兄随众观场,不意彩球掷中。贤弟平日精通易理,烦与愚兄卜一婚姻之卦,何如?”贵保排成一卦,说道:“此卦大吉之兆,报仇尽在此举。”未能接了绣球,欲想报仇,不知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七回    黄贵保金殿对策 神宗皇御案考才


  却说神宗皇帝自见贵保之后,心中喜他少年博学高才,想格外封赏于他。然心已定,是日坐朝,群臣朝罢,皇帝宣谕,纶音道:“朕昨日做微行观看景色,到羊肉街李家酒楼见一幼年书生,十分博学高才,朕意欲宣他上殿。待卿等面试,如果真才实学,将以不次封他。卿等以为何如?”众臣未及裁作,旁有首相张居正出班奏道:“既有高才,即当选用。业经万岁圣鉴,何用臣等面试,但不知此生姓名籍贯何处,可有戚属否?”神宗道:“此人姓黄,名贵保,本籍湖广迁居襄阳,现寓李家酒楼。就命兵部尚书何维柏明日带他上殿,待朕再试将他选用。”维柏领旨谢恩,退朝回府。用过早膳,即带了家人摆道直到羊肉街李家酒楼,命家人通报。贵保闻兵部尚书到来,不知何事,忙出迎接。维柏下轿,贵保上前打恭。维柏扶手问道:“此位就是黄贵保先生么?”贵保道:“不敢,小子就是黄贵保。”维柏见他容貌英俊,大喜握手,登楼与贵保重新见礼。建良、朱能上前恭拜,一齐坐下进茶。茶罢,维柏对贵保道:“恭喜先生福运到了。前日曾与谁人饮酒联对?”贵保道:“同一朱先生饮酒。”维柏说道:“你道他是何人?”贵保道:“实未曾问及。”维柏道:“算足下头等福命,前日与饮者,非比别人,乃当今万岁。万岁爱你才学,今早临朝,命我召你,明日上殿,不次封赏。岂不可喜?”贵保闻言,喜道:“皆赖大人鸿福。”维柏即直身辞道:“足下好早些收拾,顷刻进敝衙,明日五更一同上朝陛见。”贵保遵命,相送下楼。俟维柏上轿,打恭相送,退入店中。建良、朱能旋与贵保贺喜。
  贵保回房收拾书籍琴剑,
  谓朱能道:“兄暂寓此,待我面圣后再来相聚。”朱能道:“贤弟此番面圣,定必身荣。愚兄与你看守行囊,待弟实授何官,然后亲送到贵衙就是。倘得激身,祈为雪冤。”贵保道:“这个自然,倘得缴幸,定必效力。”俄顷,何府家人随带一轿到店,相请贵保。贵保辞了建良、朱能上轿,直到兵部衙门。恭谒维柏。维柏下座见礼。茶罢,历问行藏,贵保从头细述。维柏十分嗟叹。相谈未久,晚筵早备。两人入席,畅饮高谈。贵保对答风生,言辞博雅。维柏十分爱敬,说道:“足下有此高才,明日大廷面圣,务须大展鸿才,包管至尊,不次折用。”贵保谦逊不当。席散,命家人引贵保入书房安歇。
  到了五更,维柏命贵保换过新洁衣服相随上朝,命贵保暂在朝门候旨听复。净鞭三响,朝臣鸽立,天子登极,群臣俯伏朝恭。恭毕各归班肃立。神宗皇帝宣动纶音道:“众卿有何本章当殿启奏?”兵部何维柏出班奏道:“奉旨召黄贵保现在午门,请旨定夺。”神宗大喜,即命侍臣宣他上殿。贵保闻召,膝行至金阶,舞蹈山呼,俯伏在地。神宗传谕道:“朕曩晚微行遇卿,见卿高才欲破格折用。今召卿到廷面试,尔其务展经纶。”即御笔亲拟题目,限他对策三章。贵保领旨,跪在金阶,手不停书,顷刻写就三篇,交与内侍进呈神宗皇帝御览。
  第一题拟汉王拜大将军后论将相大臣
  定天下之大乱者,必待天下之将才。有天下之将才,必当付之以天下之大任。令项羽背约毒民,诸侯王效尤,天下煽动,寡人欲安之而未能。虽良平,无所施其智。今丞相何言治粟,都尉信国士无双,足当大任。故择日斋戒设坛,具礼拜为大将。
  将责以覆楚下齐,平三秦燕赵魏而一天下,如反手也。夫骏马逸群,孙阳乃识国。狗之疷,见猎乃噬。将相大臣,毋少信。
  当思寡人,所以为信。屈者奉其教,令以济乃公事。第二题拟汉高帝召故乡父老迁新丰诏朕经营天下,不得常与父老游久矣。父老其无恙。朕常念之,而皇上之念父老尤甚。盖桑梓故田,非富贵所能易。好人有同情也。而谓父老能忘我皇上哉!然安士重迁,父老徒有室远之叹,朕甚悉焉。兹遣胡宽作新丰,田园室庐悉如故里,以体我父老庶乎!肯来以为我皇上欢,毋以畴昔,恃酒谩骂薄朕而有遐心,俾朕不能养志也。有司其备安车以迎毋昔故乡子弟。
  第三题拟曹孟德下所司修弥衡墓教
  处士弥正平,俊才兀忧,非世所识。诚如父举所谓一鹗也。
  孤非不能容之,第欲容之诸侯,使天下知有此不羁之才,且自裁其狂耳。黄祖小人置之大僇,有负孤怀。兹闻其骨葬荒洲,当今所司修治墓田,置守冢数家,毋滋宿莽,异日或过其下,孤将有只鸡头酒之奠,岂忍弃此冢中枯骨,而俾千金买骏,擅美于前哉!
  神宗皇帝览罢,大喜。御笔加上圈批,赐与阁臣同阅道:“卿等试看三篇,方知朕赏鉴不谬。科目中所取入股之士,那得有此古致,笔墨俨然西汉古文一样,不独才彷班马,兼之字敌钟王,可称得做天朝人瑞了。”众臣阅述俱十分叹赏,同奏道:“贵保天廷奇才,光辅陛下,伏乞格外褒封。”不知神宗准奏否,且看下回分解。
   
  



                        


第十八回    施厚泽敕赐状元 雪深冤本奏叛逆


  诗曰:
  喜得身荣显,还思剪势奸。
  玉堂频起草,金阙奏天颜。
  话说神宗皇帝见群臣请封贵保,遂沉吟许久,对众臣说道:“本朝二百年来,俱依洪武旧制,以春秋两科场取士。今朕欲破格褒封贵保,又恐坏祖宗成规,贻天下后世讥诮。卿等之意若何?”首相张居正奏道:“科场取士,虽是国家旧规,但历考前朝亦有格外之典加。唐明皇之于李白特赐翰林学士,臣看贵保之才不减李白,既为朕心所赏,又为廷臣所推,正当额外优封,以鼓励天下读书稽古之士,异日史臣载笔,应赞陛下为圣明之君。”神宗闻奏大喜,敕赐贵保状元及第,授翰林院修撰之职。旨下,内侍奉过冠带簪花,赐酒游街三日。黄贵保舞蹈谢恩。朝退,各朝臣向贵保道喜,贵保谦谢一番。何维柏命家人送贵保到翰林公署,有长班投手本拜迎。贵保入到本衙,各长班一一拜叩。未几何维柏又命家人送铺盖什物金银到署,贵保拜受。
  次早上朝叩谢圣恩后,即坐轿向阁臣拜候,次向六部三司及同馆前辈一一拜候。即修书差长班到东昌李建中、刘承恩处问候、报喜。又差人带书回家,报知母亲,然后到羊肉街拜谢李建良。又叫朱能收拾行李辎重,到署居住,同享荣华。朱能与贵保日夕谈心,诸事已毕。明日游街牌写着:钦赐状元,原籍湖广襄阳府,姓黄名贵保。父亲黄世荣带绸绫上京贸易,两载未有音信。但有四方君子知其下落,到来报信,花红重赏。
  是晚将头牌之字抄了数张,黏在歇客行之街道。是日黄世荣无事出街,看见报单,原是我儿子得钦赐状元,明日在行门口等他相会。
  是日贵保游到此处,一见父亲连忙下轿,上前相会。朱能在旁上前叩见,在路不便细问,即同世荣回公馆,将铁威被害并钦赐状元之事,一一尽说。世荣闻言,一悲一喜。悲的是女儿投江,喜的是儿子荣贵。又问朱能讼事若何,朱能把己身所历,从头细述。世荣闻言,十分嗟叹。贵保又问父亲生意若何,因何到此。世荣曰:“为父出了山东,在旅店病了月余,才得痊愈。复遇足痛,又逗留十余日,是以迟至春初才得到京。寓在西城张家店,到了月余,恰好货物脱清。只因候账未行,一日到各衙门打探朱贤侄可曾到京,恰好与吾儿相遇。”吩咐朱能,可到西城张家店与吾家人将存下之银,并行李一总带来公馆安歇。
  光阴似箭,转眼又是秋闱。朱能考取武进士第三名,乃至殿试,朱能中了武状元,上朝谢恩。出门拜客,寄书回家,又寄书往刘承恩,与李建中报喜。一日贵保到朱能署中议事,忽报兵部尚书何维柏回拜。朱能出门接入,贵保上前见礼。三人坐下饮茶。茶罢,朱能便讲申冤之事。何维柏道:“我昨日已经将此事与张太师商量过了。”贵保便问张太师有何主意。维柏道:“太师说此事各位大人不宜动本,只宜朱大人先奏自己冤情,倘圣上怒不测,某与太师自有调停。朱大人即宜写本,明早入奏。”朱能称善,正欲留宴,维柏告辞。朱能相送出门而别。转入后堂,再与贵保商议。贵保道:“张太师主意甚高,吾兄遵行无碍。纵有不测,可对得天下后世。”朱能遂留贵保过夜,灯下商量草本。到五更,一同上朝。神宗皇帝临朝,各官朝泰已毕。朱能俯伏金阶奏道:“微臣有冤本一道上渎圣聪。”神宗道:“卿有何奏章,且平身站立。”朱能遵旨,内侍将本章呈上御案。神宗再三披览道:“据卿所奏,冤情如果属实,不独胡豹父子国法难容,即该地方官亦应分别议处;倘诬告国戚擅奏大臣,卿家亦有不便。此事究竟详细如何,卿宜据实详奏。”朱能遂将此事一一从头直奏,言词剀切,声泪欲进。
  神宗听罢,拍案叹道:“胁奸而致刺杀,毙证而辱平民。居官者以贪墨为心,恃势者以淫虐自肆,功令奚在?国法奚存?该县固属可诛,该抚尤殊可杀。通省官吏只有一个何象峰守正不阿,胡豹如此横行,目中岂有君长?即当召回质讯按律质办。”张居正出班奏道:“臣闻镇国公不特居卿肆作威福,且素蓄不臣之心。陛下宜早提防,毋使祸延滋蔓。神宗闻奏吃惊道:“此事卿何处得闻?若果如此便是国家大患了!卿若有所见闻,不妨直奏,朕断不见罪。”张居正道:“此事问兵部何维柏及钦赐状元黄贵保二人便知。”神宗便问二臣道:“二卿可把胡豹反迹据情直奏,如果得实,朕自有赏。”何维柏奏道:“镇国公反迹,臣实未知,但臣弟何象峰现任襄阳府,有书到臣,言及其事。”神宗道:“书在何处?呈上朕观。”维柏即在靴中取出此书呈上,神宗一看不住摇头。贵保随奏道:“镇国公有一外甥唐玉龙在大雁山为寇,因往胡府祝寿,中途与人打架,臣父见他说出欲与胡豹父子合兵造反。况臣在家稔闻他私造军器,阴养死土,据此数疑,反迹显然,请万岁定夺。”神宗听罢便问群臣道:“卿等公论若何?”张居正奏道:“以臣愚见,宜命钦差赍旨一道召他父子回京,交大臣会审,按法治罪,不知圣心若何?”神宗闻奏,点头道是。旁有胡豹相好大臣,都察院左都御史宋琼出班奏道:“不可不可。”群臣大惊。不知他所奏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九回    都察院暗地传书 镇国公襄阳造反


  诗曰:
  狐鼠凭陵日,彤廷旺食时。
  殷懃论推觳,各副圣明知。
  话说宋琼出班奏道:“不可不可。镇国公平日忠良,必无异志反迹之说,俱属群下猜疑。且朱家命案,据奏亦是伊子所为,况末经面质曲直不分,陛下不可轻信众议,恐皇姑见怪。”张居正上前奏道:“宋琼所奏甚差。此事迟疑则机泄祸大,速发则祸校但旨意只作平常召回供职,不可露出今日之议,并不可提及朱家之事。”神宗点首道:“张卿所奏甚合孤意。”
  即草旨一道交内臣吴恩带至湖广,召胡豹父子回朝供职,遂拂袖退朝。群臣各散回衙。宋琼着急,即修书命千里马星夜赶到湖广道知胡豹。
  却说胡豹自从见云福弄出事后,得通省官员替他回护,越发肆行无忌。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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