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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范一己本是吴县一寒门,三十大几还是个穷酸私塾先生,虽然早就过了县试、府试,可是却卡在了院试上面,所以连秀才都不是。明朝都市人的特权是从秀才开始的,没有秀才功名就是平头百姓。所以那时的范一己真是落魄得不行,如果不是有个屠户岳父不时周济一二,只怕要饿死苏州街头了。
就在他年近四十的时候,忽然时来运转,先是过了院试,成了秀才公,转年又过了乡试,成了举人!
那可真是鲤鱼跃了龙门,不得了啊!
中举之前,范一己不过刚刚脱贫的秀才,在苏州城内那是车载斗量的存在。
而中举之后,那可就不得了啦!就不断有昔日的学生来孝敬他:有送田产的;有人送店房的;还有那些破落户来投身为仆,图他一个荫庇的。到两三个月,范一己家奴仆、丫鬟、银子、土地、房产就都有了!
除了这些,范一己还能把他的举人招牌“出租”给商人避税,举人的招牌可是比较值钱的,能够“保护”的商人较多,有效使用范围也较广,所以每年都能给范举人一家带去丰厚的收益——这事儿也是有潜规则的,也不能太过滥用,要不然就不值钱了。
可是这一切,却在昨天的江南贡院风波之后,彻底终结了。
当钱谦益亲口向他宣布了将其革去举人功名的时候,他家二十多年的富贵荣华就终结了,他头顶上的那片天也轰然坍塌了!
等消息传到苏州,他那些得了容易的田产、店房、奴仆,用不了多久就会一一离他而去了。他也没有什么招牌可以出租给商人用来避税,他的那些学生转眼也就不认识他这个一文不名的先生。。。。。。
“老师,老师。。。。。。都是学生连累了您!学生对不起您啊!”
一个有点颤抖的声音在范老夫子耳边响起,打断了范一己的思绪。说话的是苏瑾,也就是那个在贡院里面当了出头鸟的吴县苏瑾苏举人。
范一己看了自己的“好先生”一眼,苦苦一笑:“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老夫就是不当这个出头鸟,你觉得举人、秀才的避税之权,还能维持多久?”
“老师,”苏瑾看着范老夫子,“朝廷终究还有钱阁老、侯阁老。。。。。。而且学生还听说马上就要开东林大会了,或许正人君子很快就要在朝堂上占据上风了。”
“哼!”范一己冷笑一声,“你忘了是谁把咱们俩的举人革去的?不就是钱阁老本人吗?什么东林大会,在老夫看来,不过是打着东林名号的阉党大会!”
第344章 东林乎?阉党乎?()
在南京内城,距离国子监不远的丹凤街上,有一处气象万千的深宅大院。单看这座大宅所处的地段和占地面积,就知道居停主人的身份地位。要知道在去年九月的“阉党之乱”后,南京城内大部分的园林宅邸都换了主人。能够在距离皇城如此近的地方得赐豪宅的,当然是个不得了的人物了。
如果有人去这处宅邸的正门张望一下,就能看见大门外面赫然挂着“克难温泉伯”的牌匾,所谓“温泉”指得是南京城附近的汤山温泉。如今大明虚封的侯爵和伯爵往往会挑一个州县的名称冠上去,通常是受封者的家乡名称。也有少数例外,可以得到特殊的封号。而这个得赐克难温泉伯的功臣就是其中之一!
能得到“温泉伯”封号的,不是别人,就是朱慈烺的老师,以害怕凉水闻名后世的钱谦益。他怕水凉,所以才得了个温泉——当然了,钱谦益并不知道“温泉伯”背后的含义,他还觉得非常光荣呢!
太子爷封他当“温泉伯”,一定是觉得他一心为国为民太操劳了,让他在闲暇之时去汤山和柳如是一起泡个澡啥的。。。。。。对了,朱慈烺还在汤山找了一处没收来的别墅送给了师娘柳如是。虽然值不了几个钱,但是这份荣耀在克难功臣当中也是少有的。
不过在外人看起来圣眷正隆的温泉伯钱谦益本人,这个时候正在温泉伯府后院的花厅里面唉声叹气呢!
他身边还有一群好学生陪着,看见老师这样,学生们就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口劝慰了。
“老师,这次的恩科搞得是有点难看,一多半人交了白卷,但是责任也不在您啊!”
“是啊,士林自有公论,现在人人都说太子贪婪太过,坏了本朝优待读书人的祖制。。。。。。”
钱谦益听到这话,猛一抬头,就朝说话的人看去,发现竟然是左班监察御史纪坤。
“春帆,你胡说什么?”钱谦益很有些恼怒,“这是谤君!”
“老师,”纪坤摇摇头,“学生只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您难道还没察觉出太子殿下想干什么?”
“春帆,”郑森也在这里,他一脸无所谓的说:“太子不就是想严征商税?我都没说什么,你一个御史有什么不满意的?”
“大木,”罗大公笑道,“严征商税对你家有什么损害?便是普通的商家,也不是什么负担。。。。。。只不过是换个地方交钱,就算多也多不了几个钱。太子爷的路数,名义上是征商税,实际上是和士大夫征利啊!”
“不是免了五年田赋?”郑森说。
“这也是和士大夫争利!”纪坤道,“绅田本就免税,以往考上举人就有土地、店房投献过来,现在免赋五年,怕是五年内再没这样的好事了。。。。。。”
罗大公笑着:“五年后也不会有了!”
纪坤一怔,然后点点头:“对,五年后也不会有了!五年以后怕是要官绅一体纳粮交税了。。。。。。”
“不至于吧?”钱谦益还有些不确定。
“定是如此!”罗大公笑着道,“千岁爷可是太祖高皇帝再世。。。。。。太祖高皇帝时,官绅持有的私田也是要交税的,只有朝廷赐给的勋田才能免税。”
纪坤点头道:“一定是这样。。。。。。不过老师是克难功臣,自是能从中取利的!”
钱谦益猛地瞪了自己这个想法古里古怪的学生一眼:“春帆,你什么意思?”
纪坤笑了笑:“顺昌逆亡而已。。。。。。千岁爷虽然是太祖高皇帝再世,但是他毕竟年幼,今日在座之人,多半是活不过他的。所以也不必担心什么,好好卖命,自然都是克难功臣,荣华富贵一辈子不必说,还可以恩泽子孙!”
钱谦益听得出纪坤在说反话——不是说跟着朱慈烺混一定没好下场,而是鄙视那些甘心充当太子千岁走狗爪牙的读书人。。。。。。虽然他自己也是朱慈烺的走狗一条!
罗大公笑笑:“春帆兄言之有理。。。。。。要不了几年,你就是左副都御史了!”
左右副都御史是专职御史可以担任的最高职位,再往上就是左右都御史了,这两个职位是由廷臣和勋臣出任的。不过正三品的左右副都御史也很不错了,而且还有“反贪提成”,真到了那个位子,几十万两的身家怎么都有了。
纪坤只是苦笑不语——他一向是把自己看成名士大儒的,现在却要在酷吏的路子上走到底了。。。。。。而且还不能换跑道!
罗大公转过头对钱谦益道:“老师,现在东南就是太子千岁的天下了。。。。。。咱们斗不过他的!上游的左良玉也无用,就算不是病入膏肓,就他那点实力,也是打不过克难新军的!咱们这些读书人要么顺着他,荣华富贵,位列朝臣,光宗耀祖。要么。。。。。。呵呵,老师,算了吧!”
这位罗大公跟着钱谦益那么多年,还不知道老师有几斤骨气?别看现在忧国忧民的,真要他挺身而出一定腿软。而他自己也一样,想当官想那么多年了,现在大好的机会,不是状元就是榜眼,不去当不是傻了。
钱谦益叹了口气,又看看郑森,郑森点点头道:“大公兄言之有理。。。。。。东南士绅都是书生,拿什么去和克难新军斗?再说了,咱们跟着太子肯定有利可图的,别人受损和咱们有什么关系?”
钱谦益又看了眼纪坤,纪坤道:“且看着吧。。。。。。君子群而不党,小人党而不群,东林有时候称党,但实际上就是个群。只有阉党才是真正的党!如今太子要变东林群为东林党了,只是这党而不群的东林还是东林吗?太子终究是君,用小人而远君子,乱世中应急尚可,要长治久安能行?”
罗大公哼哼笑道:“这乱世不知哪年是头呢!说不定和南宋一样,持续150年呢!”
纪坤叹息道:“南宋也被蒙古所灭啊!”
花厅内寂静一片,人人都默然无语,不知过了多久,才听见钱谦益叹了口气:“150年就150年吧。。。。。。咱们总算能死为明鬼了。”
第345章 民变在即啦!()
麟洲是一座位于玄武湖中心位置的小岛,与翠洲南北遥遥相对,周遭是一片湖光,稍远一些就是巍巍钟山和高大雄伟的南京城墙。湖光山色古城,身处麟洲岛上,全都能一览无余。不过如此湖光山色,却因为湖中梁州岛上的黄册库成为了禁地,二百多年来禁止闲杂人等游湖。
可是今日的玄武湖上,却是出现了大大小小数十艘船只,在靠近南京内城的太平门的太平门码头和麟洲岛之间往来穿梭。不一会儿,就将聚集在太平门外的数百儒服士子,全部送上了麟洲岛。
此时的麟洲岛上,已经围起了一圈帷子,圈住了一大片经过平整的空地。空地上面铺了一条一条的筵席,筵席上还摆好了让人跪坐的蒲团。从船上下来的儒生们就被早就守候在岛上的另一批儒服青年请进了帷子,就在这些蒲团上坐下,又端正跪坐的,也有盘腿而坐的。
而在帷子靠北大约四分之一的区域,搭了一个低矮的木台,台上摆放了几十张桌椅,布置的和后世开大会的主席台一样。
“主席台”上这会儿空空如也,只有几个高大的佩剑儒生守在那里,目光灼灼地看着下面乱纷纷的“东林代表”。
这里就是第一届东林大会的现场了!来自南直隶、山东、河南、浙江、江西、福建、广东、湖南、湖北、贵州、云南、四川等尚未沦陷或没有完全沦陷的省份的东林后继,总共四五百位举人——都是地主阶级先锋队,现在济济一堂,都在等待那个大会开始的时刻了。
不过等了好一阵子,该坐在主席台上发言的东林大佬,却迟迟没有出现。
也不知道这些士林领袖这会儿都在干什么?是在为封建主义大明面临的严峻局势而忧伤烦恼吗?
没错,局势又一次严峻起来啦!
就在太平门码头上,所有参加第一届东林大会的士子代表们,都得到了一份尊皇攘夷公揭,公揭上明确告知,鞑虏在山东、河南边境上陈兵十万,还扬言要屠山东、掘孔林,断儒家传承,诛衍圣一族!
山东危急!曲阜危急!名教危急!中华危急!
形势都那么危急了,天下东林当然应该摒弃前嫌,团结一心,凝聚在以朱慈烺太子为领袖的大明朝廷周围。。。。。。这也是今天与会的大部分东林举子们的心中所想啊!
唔,不是这么想的,朱慈烺是不会让他们来开会的。。。。。。能来的,除了姓朱的湖南人和江西人,就是山东来的“才子”,还有就是在恩科考试中认真答卷,而且拥护加税的东林举子。
那些交白卷的,闹事的,呵呵。。。。。。都是学渣!举人说不定都是买来的,怎么配当东林?
当然了,坐主席台上的“大东林”并不是都那么好说话的——既然是东林大会,那总得有些能装点门面的东林党人吧?比如钱谦益、侯恂、史可程(代表史可法)、左光先(左光斗七弟)、魏藻德、朱之瑜、黄道周、刘宗周、方以智、侯方域、冒辟疆、陈贞慧、黄宗羲、罗大公、纪坤、张煌言、夏允彝、陈子龙、徐孚远等人,他们现在全都汇集到了麟洲岛上的麒麟阁内,当着抚军太子朱慈烺的面,畅所欲言,各抒己见。
而朱大太子则是面带微笑,频频点头,好一副虚心纳谏的模样儿。
“。。。。。。官绅帮着商人避税是本朝多年的陋规,朝廷虽然损失了些税赋,可也不是没有好处。如今东南的文风鼎盛,就是官绅庇商的好处。如果没有商人提供的钱财,不知道有多少举人、秀才要沦为穷酸措大了。
而投献、诡寄之事在东南盛行已久,学而优则富,学而优则贵早就深入人心。上下尊卑,贫贱富贵,大多都由功名而定。如果骤然实行官绅一体纳税,还清田清屯,只怕乱了上下,废了人伦。。。。。。而且还会大大削弱在乡的士大夫的人力财力,东南大乱,恐怕就在即了!”
正捋着圣诞老人一样的白胡子,眉头大皱,侃侃而谈的老者,就是昔日东林三君之一的左光斗的七弟左光先。
他的八股文章没有哥哥左光斗那么好,苦读到四十多岁才得了举人,大概是对科举考试失去了信心。中举之后的左光先不再继续努力考进士,而是弄了个建宁知县来当。在之后的近二十年中,他主要当地方官,而且还是个相当狠辣的地方官,在缉盗剿匪这方面颇有建树。
不过在长期地方任职的过程中,左光先也深刻感受到了明末社会所存在的尖锐矛盾。
而在长期接触基层的左光先看来,明末社会矛盾的根源并不在朝廷。朝廷一年就收两千万石粮食再加两百多万两银子,能多腐败?
明末社会矛盾的根源,恰恰在于基层的败坏和瓦解!
建夷女真的崛起是因为辽东边军基层的瓦解,辽东本就是军事重镇,一共有二十五卫二州。如果辽军基层不坏,光是这二十五卫就能随时拉出十几万战兵!那有建州女真崛起的可能?
而流贼乱于西北,则是西北边军基层瓦解的结果!和辽东一样,西北也素来是军卫重镇。遍设卫所,广布军户。而流贼军中的骨干,恰恰就是衣食无着的西北边军战士!
不过瓦解的并不仅仅是军户基层。左光先在多年地方任官之后,已经非常明显的感受到了士大夫主导的民户基层,也正濒临崩溃。
频发于东南的奴变,很可能就是东南民间瓦解崩溃的先兆!
左光先显得忧心忡忡,他接着往下说:“太子殿下,这几年东南奴变频频,虽然没有酿成大祸,但是已经有了风雨欲来之势。去年的浙江许都之乱,就有大量的奴仆、贫民参与,险些酿成巨祸,直到现在也没有完全平定。如果朝廷再以官绅一体纳税和清田、清屯削弱士大夫,只怕士大夫虚弱之后,东南的大乱也就接踵而至了。。。。。。”
第346章 什么?你要均田?()
左光先说话的时候看上去忧心忡忡,好一副大难将要临头的模样儿。
而听他说话的朱慈烺却是面带微笑,又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江南的兵变都不在他眼里,民变还有啥好怕的?至少江南农奴、佃户的民变,朱慈烺是不怕的。如果换成上海工人武装起义什么的,还是有点头疼的。
不过现在上海口岸还没开张,一二百年内都不见得能形成庞大的产业工人群体。。。。。。
左光先看了一眼年轻的太子,心中顿时涌出无力的感觉。你一个太子爷,怎么就不害怕民变呢?民变多可怕啊!流寇不就是民变闹大了的结果?要是江南也乱起来,大明朝可就完了!
想到这里,左光先决定再加点码,他对朱慈烺说:“太子殿下,去年浙江许贼之乱时,浙江变民就打出了永昌年号。在杭州、宁波等地,也有乱民张贴迎闯王的告示,闹得人心惶惶。局面之所以能安定,就是因为东南的士大夫还和朝廷一心。如果朝廷夺了他们的免税之利,只怕会让许多士大夫无力为朝廷镇压地方。
另外。。。。。。投献、诡寄的陋规还使得东南士绅豪门之下颇多奴仆。这些奴仆投身豪门,为的就是逃避朝廷的赋税和徭役。现在朝廷一方面推行官绅一体交税,一方面又免赋免役。必然会让已经投献为奴为佃者人心浮动!只怕一体纳税之政颁布之日,就是江南奴变爆发之时啊!”
“左巡按(左光先是浙江巡按),”朱慈烺笑着,“如果江南有不轨之徒和流寇勾结,的确是心腹之患。”
左光先轻轻松了口气,有些得意的瞥了正襟危坐的钱谦益、侯恂一眼——他虽然不是进士,当不了东林三君,但是论起危言耸听吓唬太子的本事,他可比你们俩强多了!
不过钱谦益和侯恂却只是轻轻摇头,这事儿没那么容易。。。。。。
果然,朱慈烺接下去的话,马上就让左光先有点傻眼。
“所以本宫才要清屯、清田。。。。。。只有完成了清屯、清田,朝廷才能掌握足够多的土地,有了土地才能均田。而均田又能让朝廷牢牢掌握大量的人口!有了足够土地和人口,朝廷才不怕流寇、民变和鞑虏!”
什么?你要均田。。。。。。左光先愣了又愣,心说你爹是崇祯皇帝还是李自成?
李自成都没真正均田,也就嚷嚷免赋三年。你到好,更进一步了,不仅免赋五年,还要均田!
唔,这倒是不怕流贼了。。。。。。你他妈就是流贼!
这时,即将当选东林三君的魏藻德插话道:“根据户部和军屯卫的估计,仅仅在东南的南直隶、浙江、江西、福建等省,军屯、官田、隐田的总数就不下一万万亩!这些田土都是朝廷所有之产,完全可以用来行均田,授给民户耕种,使之缴纳田租。以一万万亩计,平均一亩纳租五斗,其中一斗为收租、运粮之用,其余入库。朝廷年入也能有4000万石米面。
另外,一户百姓力耕二三十亩已经是极限了。一万万亩至少可以授400万户,差不多2000万口。。。。。。这些户口都将由朝廷的军屯卫管辖,成为天子佃户。国家可以从中募兵、募役,不必再用普通民户之力。
400万户,哪怕10户出一兵,也能有40万可用之兵!有40万兵,还怕什么流寇、民变、鞑虏?”
图穷匕见啊!这是与民争利啊!
左光先倒吸一口冷气,原来朱慈烺比李自成还坏,怪不得他上台后李自成尽吃亏了。。。。。。
“太子殿下,东南万万亩的军屯、官田、隐田其实都是有主的!朝廷强要收回,难道就不怕官逼绅变吗?”
提出异议的是个六十来岁,有些发福,操着一口闽南口音,穿着一身蓝布儒服的老者。
朱慈烺知道此人是福建大儒,和心学大家,开创蕺山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