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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小工放个长假,地主大人就不能缓些时日再压榨我吗?小工也有灵魂,也有思想的呀!”苏墨宸愤然控诉。
乔治心里暗自好笑。
居然把他比作地主这种落后时代的产物,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他叫她回英国可是为了她好,就这样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能学到东西才是奇怪。
不对,不止三天,都半年了!
他的声音没任何起伏,像一潭死水,没什么生气:
“我从没听说哪家的小工能有半年的假期的。如果真有,那那个地主也算是个大善人了。”
苏墨宸不是听不出乔治话里的凉意,但她就是要顺杆儿往上爬:
“是啊大善人,行行好嘛,我不是答应了你事情办完就回去嘛。”
“给我个确定时间。”他可是个严谨的人,必须得到确切答复才行。
“真的要这么绝情吗……”苏墨宸抽抽搭搭,泫然欲泣,如果是其他人隔着听筒看不见脸,定会以为她委屈得咬着手帕梨花带雨。
可乔治是什么人,他太清楚苏墨宸的脾性了,所以他不为所动。
他早就开了免提将手机放在床头柜上,此刻他双手抱胸,一副“我看你怎么说”的样子。
“geie……”
哼,叫得再亲近也没用。
“其实,我从小——”
“差不多得了啊。”眼看着苏墨宸要开始细数自己的经历开启卖惨生涯,乔治赶紧叫停。
“两个月,可以吗?”
这是他能给出的最后期限了。
苏墨宸按捺住内心的喜悦,装作吸了吸鼻子:“好的。”
她要办的事情也就在一个月之内了,在那之后,她完全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飞哪里就飞哪里。
哥哥肯定是愿意离开日本这个地方的,他相信无论她到什么地方,他都会陪着她。
“你可不能再食言了,宸。中国人可有一句古话:一诺千金。”
苏墨宸在心里嘀咕:千金算什么,如果他想要,她赔给他万金也可以的嘛。
他从未见过她哭泣的样子()
想归想,说是不敢说的。倒不是怕乔治生气,是怕他说她没文化。
所以她赶快回答:“当然不会啦,我你还不相信吗?”
乔治在心里嗤笑,正因为是你才不敢相信呢,都放了他多少次鸽子了。
“最近过得好吗?”不再纠结于这个话题,乔治转而问起苏墨宸的近况来。
那么多天不见了,他怪想她的。
当然,这种想只是单纯的朋友之间的想念而已,别无其他。
“挺好的呀。”
苏墨宸一手的手肘撑着书桌,另一只手翻动着文件,想找出往年的年度设计合集。
她翻动着,碰撞在一起的文件袋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通过听筒传到另一边乔治的耳朵里。
“你在干什么?”跟他说话还不专心,该打。
苏墨宸倒坦诚:“噢,我在找灵感呢。不务正业了这么久,也该回归老本行了。”
她从未和乔治说过她是做什么的,但她也从未打算瞒着他什么。
他能看到她的莲花跑车,观察到她的穿戴,也偶然看见过她随身携带的珠宝设计手稿——那上面的署名如雷贯耳。
他知道,却不以为意——他乔治布莱德交朋友从来随心,不看身份。
虽然苏墨宸没有告诉他她的背景,却和他谈起过她的过去和她的感情。
他还记得,那是她第一次和他喝酒,在他家。
她的酒量不行,两杯红酒就醉了,晕染着两片酡红的脸颊明艳如桃花,让他心神微动。
“你醉了。”他夺下她手中的酒杯,想阻止她再喝下去。
苏墨宸却一把抢了回去,力气比平时不知道大了多少。
“我没有。”
死鸭子嘴硬。
这是他的想法。
他凝视着她,昏黄的灯光下她的脸像描了金边,平时清亮的双眼此刻蒙上了一层雾气,显得更迷离了。
“我只是,不想记起一些事情而已。”她又灌了自己一口。
“不想记起,就不要去想了。”
他看着她一口闷红酒,完全失去了“品”的意味,不禁好气又好笑。
“geie,你知道被背叛是什么感觉吗?”
一句话将本准备抽一张纸给她擦拭嘴角的他打在原地。
geie是对gee这个名字的昵称,她以前,从未如此亲密地叫过他。
更重要的是,她话语中的那个词,让他觉得有些心惊。
于是他的手僵在半空中,不言,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而后惊异地发现,她原本已经雾气蔼蔼的双眸已经沾染上了泪珠。
晶莹剔透,挂在长长的睫毛上。
他从未见过苏墨宸哭泣的样子。
在他的印象里,她对着他,从来都是笑容满面的——虽然那笑并不是完全出于开心。
此刻,她却在他面前落泪了,即便他能看出来她强忍着不想这么做。
一向口舌之争从不落下风的他面对着这样的苏墨宸有些词穷,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接话。
好在苏墨宸也没给他搭话的机会,自顾自地道:“你不知道吧,但这样也挺好,你多幸福啊。”
多幸福啊,没有体会过这么令人难堪觉得羞辱的感觉。
明明恨他,却还是想他()
他觉得今日的苏墨宸有些不对劲,似乎要说出一些原本不想告诉别人的秘密。
埋藏在心中,最深处的秘密。
他虽然好奇,但是却不愿意听。
因为他从苏墨宸的神态中得出判断,那会是一些令人悲伤的经历。
“别说了。”
他看着这样的她,觉得很心疼。
苏墨宸却好像没听见他的话似的:
“他都已经那么对我了,我明明已经那么恨他了,为什么,还过了那么久,过了那么多年,我还是会想起他来?”
她摇晃着红酒杯,醉意已经漫上了整张脸庞。
他虽然疑惑那个‘他’是谁,但却没有问,只是时刻注目着苏墨宸,生怕她做出什么事请来。
“大概,真的是我自作孽吧。”说到这儿,苏墨宸忽然笑了一下。
那笑里,满满的都是苦涩和自嘲。
她想要站起身来,却一个踉跄,他赶紧上去扶住她,杯中的红酒洒落出来浸湿了他纯白衬衣的衣袖。
他并不觉得有丝毫不妥,只是默默地将红酒杯从她的手中抽离,放在餐桌上。
他只是为她感到难受而已。
如果能为她分担哪怕一点痛苦,他觉得也是值得的。
之后的场景他每分每秒都记得很清楚,他记得她抱着他啜泣,记得她带着哭腔的声音,记得她断断续续的讲述。
而他从她的呜咽中,知道了她的过往。
知道了那个人是如何获得她的心却又在得到后移情别恋将其弃如敝履,
知道了那个人的家族是怎样无耻地夺去了她父母的生命和她的家产,
知道了她恨他深入骨髓,却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忍不住想起。
他一直以为她就是一个恬淡如水的人,不够阳光也很正常,却未曾想过这表面的平静之下掩藏着怎样的波澜。
她得受了多少苦啊,才能忍下这一切,打碎了牙也和着血水往肚里吞。
压抑这么久,终究还是克制不了这矛盾的爱恨交织的感情。
很意外地,虽然情绪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苏墨宸却并没有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也许是耗尽了太多的精力,也许是酒精起了麻痹的作用,她竟然挂在他的肩膀上睡着了。
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沙发上,然后打电话给寞颜叫她接苏墨宸回去——就算是他愿意留她过夜,清醒时刻的她也不一定愿意何况是现在。
他不想造成任何误会,也不想让她尴尬。
苏墨宸的睡相很安分,让他不禁感叹这个女人即便是情绪失控也不忘了注意形象。
白衬衣上沾染了她的泪珠,本来作为一个有轻度洁癖的人他是决计不能忍受的,此刻忽然觉得没什么。
大概,她总是个意外。
在那之后他有三天没见到她,他只当她花时间醒酒和休息,并没放在心上。
而当他再一次和她见面,他很自然地没有提起那天的任何事情。
他以为,凭苏墨宸那样差的酒量,她一定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
他也会替她保守好这个秘密,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你知道我是谁,对吗?()
然而他想错了,重新出现在他面前的苏墨宸,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是:
“多谢你容忍我的耍酒疯,以及,很遗憾以那样的方式告诉你我的过去。”
她容光焕发,从她的脸上完全看不出那日的颓唐和无助,有的只是明艳动人的笑容。
这让他很是吃惊:“你原本,就打算告诉我的吗?”
其实不告诉他也没关系,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诉诸他人的秘辛,他也有,所以他完全能理解。
再说了,谁说朋友就一定要了解彼此的全部的?
求同存异、互通有无就已经是很高的境界了。
“是,只是没想到似乎提前了些。”苏墨宸点点头,丝毫不遮掩自己的想法。
这般诚实的她让他觉得自己这个朋友真的是交得很对,同时也为她真心愿意告诉自己的想法而感到一丝感动。
“所以今天来,我是来向你说明一件事的。”
“什么?”
“我最多还能在伦敦待上一个月,也就是说,我还能和你学一个月的医学课程。”
这着实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你要去哪儿?”
苏墨宸不答,却反问他道:“goergie,你知道我是谁,或者说,你知道我对外的身份,对吗?”
他一愣,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是。”
原来她早就知道了,他还以为自己瞒得很好。
“jewel的业绩蒸蒸日上,我的下属在美国已经hold不住如此迅猛的速度了,再加上欧洲版图开拓得差不多了,是时候回美国去了。”
她第一次主动地在他面前提起jewel,双眸清澈得像两汪泉眼,
他不能开口阻拦,因为那是她在意的事业,所以他只能表示同意:“好。”
尽管他还是想每天都看到她。
“不用担心,我还会回来的,不过时间可能会久一些——因为我还会去日本。”
他不得不承认,在听到她说还会回来的那一刻他的心动了动,却又在她说她要去日本的那一秒愣了愣。
“去日本?”去做什么?
“拘泥于过去是弱者做的事情,强者应该做的事情,是复仇。”
“不管怎样,总得再见他一面,为了让自己死心,也为了让他和那个女的以及他们背后的人得到报应。”
苏墨宸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像是高空中的卷积云一般,那么淡,那么远。
他没阻止她,只是问:“能做到吗?”
他不想知道她会怎么做,他只关心她的胜算。
她的语气很自信:“如果做不到,我就不会特地来告诉你了。”
“那就好。”
他不担心她以什么身份回去——他曾经看过她儿时的照片,那上面的她和如今的她,有着生理学无法解释的差别。
他好奇过,但始终没有开口问,因为从她出现在他的生命里的那一刻起,她本就是特别的存在。
让她一直保持这份特别才是他更愿意看到的。
之后便是继续教授解剖学相关的知识,一个月,每一天都格外认真。
直到最后那天,他送她到机场。
他也是她的朋友好吗!好朋友!()
他看着她消失在登机口,挥手向她告别。
隔得太远再加上人多,他已经听不清她的声音,但是看着她的嘴型,他能分辨出,她说的是:
“等我。”
他记得自己点了点头,但却不知道她看见没有。
因为他这一等,就是半年之久。
为了能及时和她联系,他把手机放在最显眼的地方,一伸手就能拿到。
但时隔半年之后,他第一次接到她的电话,以为她百忙之中终于找到时间跟他联系的时候,她却是来求他帮忙的。
好吧,既然是她的请求,那么他肯定是不会拒绝的。
了解治疗背景和之前的处置方法,接收有关影像资料,仔细分析,给出方案。
这是他作为一个神经外科医生为她能做的事情。
当然,在同意帮忙的同时他也旁敲侧击地问了一下她的归期。
只不过考虑到她实在比较忙,所以即便知道她在打哈哈,他也随便让她过了。
但是在那之后的第二次联系,在他觉得她好歹是良心发现想要和老朋友叙叙旧的时候,他却发现她又是来请他找资料的。
这次是为了一个叫手冢国光的人。
他还是一口答应了,不过这次可就难免心里发牢骚了。
每次都说是她的朋友,他也是她的朋友好吗!什么时候也关心一下他的近况啊!
这是第三次联系了,他都不抱什么希望了——因为如他所料,还是关于手术的事情。
他是逼不得已才要她做出承诺的啊!医学知识如果过了那么久还不上手操作真的是会忘的啊!
不过还好,看起来她的一切都还顺利,都有心思设计珠宝了,想来事情都快办完了。
“喂,geie?”
苏墨宸本来忙着找设计图,翻出对应的厚厚一沓文件夹后又坐回座位上,却发现对面没声儿了。
怎么啦?
“我在呢。”乔治“嗯”了一声。
“想什么呢?”记忆力专注的乔治竟然也会走神,让苏墨宸觉得很是惊奇。
“没,就是想问一下,大名鼎鼎的jewel执掌人能不能帮我也设计什么东西。”
苏墨宸一口答应:“好啊,你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她就设计什么嘛,本来她也没啥能回报他的,这样她心里还过得去一点。
乔治本来是随口一问,没想到苏墨宸竟然当真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
苏墨宸却顺着这个思路,自言自语起来:
“你是个要做手术的外科医生,戒指和手链肯定免了。凭你的个性,耳环绝不会出现在你的备选名单上,那就只剩下项链了,不如我给你设计一个吊坠吧?”
“但这好像也不行,你出去开会什么的都戴领带,吊坠太违和了。唉,不如我还是给你设计一个挂在公文包上的挂件吧。”
听苏墨宸自己讨论得津津有味,乔治赶紧制止她:“打住,打住。”
“设计什么都好,我相信你,你只需要做出成品之后告诉我就行了,不用询问我的意见。”
他知道她是个认真的人,但这也太认真了。
柳生美惠子()
听他这么说,苏墨宸倒没胡搅蛮缠:
“噢,那好,那我就随意发挥了,你不喜欢再找我!”
她同意了,乔治正好就坡下驴:“你说了算。”
这还不够,他还装模作样打了个哈欠,以示自己的困倦。
“呀,我拉着你说了这么久,都忘了是把你从梦中喊醒的了,你继续睡吧,不打扰你休息了。”
其实要真说起来,苏墨宸是一个很会体贴别人的人。
虽然从小过着千金大小姐的生活,但是对于在意的人,她从来都是不吝惜表示关心的。
“那我睡了,不准再这样半夜叫我起床了。”为了让自己的逃避话题显得更自然,乔治还佯装小怒。
“好啦好啦,我保证,这样的事情再不会发生第二遍了。”她都知道错了嘛,就别再说她了。
挂了电话,苏墨宸心情很是愉悦,她摊开手上的文件夹,仔细看着往年自己的各种作品。
手环,耳坠,发簪……设计图几乎囊括了所有能想到的饰品。
不仅仅是种类多,设计主题也大不相同。
有中式的花卉鱼鸟,还有星辰和西方神话主题。
一个优秀的珠宝设计师是能够驾驭各种类型的设计的。她的灵感不会枯竭,因为她每时每刻都在发现新东西。
苏墨宸自然是不担心没灵感的,她只是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或许还得抽个时间出去采风。
深呼吸一口气,苏墨宸打开画板,埋头认真工作起来。
这边苏墨宸专注于设计,在神奈川的一处房屋的某个房间里,柳生比吕士正看着电脑出神。
电脑上是柳生财团最近的收购计划,写得很是详细。
柳生美惠子为了锻炼他,也为了表示对他的信任,所以会直接让他参与财团事务甚至可以给出决策意见。
虽然柳生比吕士眼睛看着电脑屏幕,但是心思却一直不在这上面。
准确地说,他的心从仁王告知他玖兰墨有事情找他那一刻起就已经异常地跳动了。
其实他并不是特别意外,因为他总有一种预感,那就是玖兰墨一定还会再联系他的,即便这种预感没什么确切的理由。
但事实证明,他的第六感是正确的。
只是没想到,会验证得这么快。
仁王说她找他是为了送他一张爱乐乐团的票,这个理由听上去真的是再正常不过。
可是真的是如此吗?
如果她有多出来的票,也大可不必给他,他和她的交情不过止于那一面之缘而已——还是因为切原。
再回想起她身边的那个熹微看似寻常实际上却处处戳中他最深处心思的话,他很难不多往别的地方联想。
或许,她本身,就是冲着他来的。
可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难道……
“吱呀——”察觉到身后的门被推开,柳生比吕士赶紧收敛了思绪,装作聚精会神地分析着面前的数据。
脚步声由远及近,锃亮的红木地板上的倒影由长变短,一个身影渐渐出现在柳生比吕士的身边。
是柳生美惠子。
虚假母子情()
棕色的内扣长发刚刚及肩,狭长的丹凤眼弧度上扬。因着脸色有些苍白,她嘴唇殷红得更像雪中绽放的梅花。
不得不说,柳生美惠子是保养得宜的,看上去一点儿也不像三十多岁的妇人。
当然了,不管容貌多出众,内心若毒如蛇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