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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8章 历练（）
武官们认为裁判的判定有明显偏向，太不合理，蔡霄则认为裁判的判定再合理不过了，等到演习之后，自己得好好宴请一番这些识时务的裁判们。
他还特意询问左右，演习的裁判都是何人，了解内情的人给予答复是：“皆是来自灵武学院的先生！”
蔡霄连连点头，觉得灵武学院的先生们总算是做了一件不太死板的事。
很快，裁判把战报传到上官秀这里。他低头看了一眼，嘴角扬起，把手中的战报交给吴雨霏她传递给众人过目。
等武官们把这份战报看完，人们的脸色都不太好看，阴晴不定，但已再无一人说裁判偏向了。
人们只看到蔡煌派出几个营的兵力，没有携带火炮，也没有携带臼炮，轻装上阵的冲进了林子里。
但人们没有看到的是，这几个营的兵卒，背后都背着军用的行囊，行囊内装着好几只的水囊，而水囊里装的并不是水，而是火油。
在他们跑进树林中后，便将背负着的火油已全部洒入林中，可以说这时候的树林，就是一座巨大的柴火堆。
蔡煌利用几个营的兵力，把第四军团两个兵团的将士死死拖在林子里，等后面的火炮展开齐射后，整座树林已瞬间化成火海，树林里的人，自然要被判定无一幸存。
以己方几千人的牺牲，换取两万敌人的全军覆没，就战损而言，这绝对是大赚的，但就内心而言，把己方的兄弟当成诱饵炮灰来用，又实在令人无法接受。
众武官们面面相觑，其中有人连连摇头，质疑道：“以让己方兄弟送死为代价，来换取局部战场的胜利，这还能算是胜利吗？这样的主将，以后谁还愿意为他去卖命，谁还愿意为他去上战场，拼死杀敌？”
也有武官表达了对这种说法的异议。“殿下在军武堂曾经说过，打仗打仗，打到最后，比拼的往往就是双方主将的想象力，越是异想天开的战术，越有可能起到出奇制胜的效果。我觉得，蔡将军这次所使用的战术就很有想象力，而且还为己方奠定了以多打少的优势局面。”
“取胜，就可以枉顾同袍兄弟的死活？就可以推着同袍兄弟们去送死？上下做不到同心同德，团结一致，乃为军中之大忌！”
“如果仗打输了，死伤的兄弟只会更多，甚至会全军覆没，只有把仗打赢了，才能让更多的同袍兄弟们活着走下战场！活着回家！”
“……”
两边武将的争论，代表的是统军的两种思想，一种是以仁德治军，一种是以大义治军，没有谁对谁错之分，都有各自的道理。
至于到底该用哪种思想来统军，这就靠主将的智慧了，如何来灵活运用，如何做出最准确的判断。
对于两种思想将士的各执一词，上官秀很是满意，他不希望军武堂和灵武学院教出的是一群木偶将军，将领们需要有自己的思想，需要有鲜明的风格，敢于提出质疑，百家齐放，才能把最大的潜力激发出来。
演习场上。蔡煌的出奇制胜，为附属军奠定了优势的局面。树林已被烧毁，双方都不能再利用树林的优势，接下来的战斗，就是正面战场上的直接碰撞。
在正面交锋中，蔡煌展现出了博采众长敢于突发奇想的优点。他派出了两支奇兵。第一支奇兵，效仿宁南的灵战队，集中己方军中的修灵者，由第四军团的右翼插入。
第二支奇兵他则效仿了唐婉芸，利用暗系修灵者的暗影分身，捆绑炸药，由第四军团的左翼插入。
至于附属军的这些修灵者，基本都是来自于江湖门派的野路子，叛军当中的修灵者，多为江湖门派出身，蔡煌收服叛军的时候，把这些修灵者们也全部纳入进来。
附属军的修灵者对阵第四军团的修灵者，不占优势，所以对第四军右翼的插入也是连连受阻，而捆绑了炸药的暗影分身，则给第四军团的左翼造成巨大的伤亡。
战场上，最先失去平衡的一角，也正是第四军团的左翼。
随着左翼被打崩，两个兵团的将士被逼的连连后撤，隋棠静不得已，只能亲自率领督战的第一兵团上阵，增援左翼，把左翼的溃败之势及时止住。
现在，战场上双方的优劣已进一步拉开，第四军团已经倾尽全力，将士都已投入战场，附属军那边则还有一个兵团在后方掠阵。
当双方的交战已进行到两个时辰，两边都已付出较大伤亡的时候，蔡煌亲率两千骑兵，绕过主战场，偷袭敌后，直取帅旗。
第四军团的应变速度极快，这时候，真正体现出了一支军团的训练有素。
后方的兵团迅速回防，死死抵挡住了附属军的骑兵偷袭，不过这一次的骑兵偷袭，还是把隋棠静和第四军团吓出一身的冷汗。
第四军团的整体阵线，逐步向后退缩，全军以帅旗四周的布防为掩体，抵御附属军的进攻。这个时候，第四军团已完全处于守势，附属军则牢牢占据了主攻的优势。
仗打到这种程度，还远远谈不上大局已定，但双方的优劣，即便让外行人来看，也能清楚地看出来了。
向蔡霄拱手道贺的大臣们络绎不绝，蔡霄更是乐得合不拢嘴，二儿子这次的表现，可是给他大大的长脸了，等于是向朝中的大臣表明，他们蔡家不仅能出文臣，更能出武将。百年世家，国之栋梁，文治武功，傲视群英，蔡氏一族，壮哉！
可是蔡霄并没有得意的太久，战场上又发生了变故。
当蔡煌再一次亲自率领骑兵偷袭第四军后方的时候，蔡煌被一员大将斩落马下，丁冷。
丁冷本来被唐凌关押在天牢里，平叛结束之后，上官秀一道命令下来，便赦免了丁冷的罪过。丁冷也随之重回第四军团，协助隋棠静，一同掌管第四军。
蔡煌第一次率军来袭的时候，丁冷并后方，而是顶在前面作战，可当蔡煌第二次率军来袭的时候，丁冷已然退回来防守了。
丁冷站在战壕里，一眼便看到了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的蔡煌，他都被逗笑了，你说你一军之主帅，充的哪门子的急先锋，这不是存心找死吗？
人家都把脑袋主动伸过来让你来砍了，丁冷自然也没有再客气的道理，他冲杀出防线，迎着蔡煌而去。
蔡煌最近的灵武修炼得不错，在灵石的辅助下，对付寻常的修灵者倒也绰绰有余，但在丁冷面前就不够瞧的了。
两人对阵到一起，他连两个回合都没走过去，便被丁冷一枪横扫下战马。丁冷还特意上前查看了一番，确认蔡煌只是灵铠被打碎，人未受伤，他方放下心来。
他抱着灵枪，蹲在蔡煌的身边，问道：“蔡将军可是故意来送死的？”
蔡煌眼眸一闪，故作不解道：“丁将军何出此言？”
丁冷又好气又好笑地说道：“你这么一马当先的冲上来，不是来送死又是何意？”
蔡煌笑了笑，从地上爬起，盘膝坐在地上，顺手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说道：“隋将军是前辈，而我只是个新人，理应想让一二！”
听闻这话，丁冷的脸上立刻沉了下来，蔡煌要是把商场圆滑的那一套搬到军中，可就大错特错了。
他刚要说话，蔡煌又道：“我的阵亡，对下面的将士又何尝不是一场历练？”
丁冷不解地看着他。
蔡煌幽幽说道：“瓦罐不离井口破，大将难免阵前亡。即便是一军之主帅，在战场上也随时可能丧命，主帅阵亡，下面的将士们又该怎么办呢？接下来要如何应对呢？”
说到这里，他面带微笑，目光幽深地看向前方激战的战场，说道：“现在，对他们正是一次很好的历练！”
丁冷闻言，不由得对蔡煌的印象大为改观，心生敬佩之情。难怪秀哥说他适合做军人，而且也是个天生的军人。军中的将领们，能达到蔡煌这种觉悟者，简直是屈指可数。
身为主帅，不能只琢磨自己该怎么去统兵打仗，怎么把仗打好，更要去考虑，一旦自己了，下面的将士们要怎么才能军心不乱，要怎么才能坚持打完这场仗，要怎么才能活下来。
蔡煌的意外阵亡观战区上的众人无不扼腕叹息，大意，莽撞，大好的局面，就因蔡煌的莽撞而荡然无存。
踌躇满志的蔡霄，此时脸色阴沉得都快滴出水来，周围那些向他道贺的大臣们也都蔫了，一个个默默地坐回到各自的座位上。
武官那边，人们都在纷纷摇头，主帅阵亡，群龙无首，前期打下来的优势哪怕再大，这场仗也没法打下去了。
可令人意外的是，附属军并没有因为蔡煌的阵亡而全军大乱，只不过攻势放缓了不少，与第四军团的战斗呈现出了僵持之势。
双方的交战还在持续，但接下来的战场，已经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
附属军攻势无力，无法撕开第四军的防线，而第四军做出的几次反击，也因力道不足，全被附属军顶了回去。
看到这里，上官秀已没有兴致再看下去，他向一旁的裁判官招招手，交代道：“演习可以宣告结束了。”
“殿下，双方胜负如何判定？”
“可定为平局。”上官秀淡然说道。
就目前看来，附属军那边兵力占优，但失去了主帅，全军的配合已经失调，进攻无力，缩手缩脚。
第四军的核心将领，但兵力吃亏，对附属军做出的几次反攻，也都没有占到太大便宜。
接下来的演习，完全是在浪费时间，已无必要。
做出平局的判定，还是很公平的，演习的双方都能接受，观战区的文官武将们也都没有太大的异议。
按照上官秀和蔡煌的约定，只要附属军能在演习中与第四军打平，便可保留附属军，并将其纳入中央军，所以，即便是打平，对于蔡煌而言也算大获全胜。
演习结束，双方将士从新列队，有在演习中受伤的将士，现在也终于可以退出场地，接受场外医官的包扎和治疗。
文官大臣们再次围拢到蔡霄的四周，纷纷拱手道贺。对于平局，蔡霄勉强也能接受，阴沉的脸色缓和了不少，面带微笑，与周围道贺的大臣们寒暄客套。
很快，演习双方的主将来到观战区，隋棠静和蔡煌并肩而站，双双向上官秀插手施礼。
上官秀首先看向隋棠静，说道：“第四军团的主力，皆为新兵，但在战场上，看不出来这是一支由新兵组成的军团。不过，现在第四军团的战力，与第一第二第三军团相比，已有了很大的差距，接下来该如何缩小这个差距，隋将军，这就要靠你了。”器咯！，，。。
第1209章 侵入（）
“末将明白！”听完上官秀的总结，隋棠静面色凝重地躬身说道。
这次演习之所以会打成了平手，主要有两个原因，其一，隋棠静的确是低估了蔡煌，没有想到，由叛军的散兵游勇组成的附属军，在蔡煌的调教下，战力竟然如此之强悍。
正也是因为轻敌，隋棠静在抢占树林的时候，被蔡煌狠狠阴了一把，导致两个兵团全军覆没。
接下来，隋棠静虽然收起了轻视之意，但劣势已经形成，再想往回搬，已经搬不回来了。
第二个原因，第四军团本身的战力也的确不强。
如果换成第一第二第三军团，哪怕在树林中折损了一半的兵力，剩下的那一半兵力，都足可以在正面战场上直接击溃十万的附属军。
这并不夸张，久经沙场的贞郡军也的确有这样的实力。可惜，现在的第四军团不是以前的第四军团，里面的将士，大多都是没上过战场，没有实战经验的新兵蛋子。
在上官秀看来，隋棠静这位第四军团的主帅，任重而道远。他目光一转，看向蔡煌，面带微笑，说道：“今日附属军之表现，令人意外，也令人惊艳，蔡将军可谓功不可没。”
蔡煌躬身说道：“殿下过奖了！”
上官秀笑问道：“阵亡的滋味如何？”
“并不好受。”蔡煌实话实说道：“明明是胜局，最后只勉强打成了平局。”
“所以，身先士卒的统帅，固然能激发全军将士的斗志，提升将士们的士气，但自己的心里更要有杆秤。”
上官秀慢悠悠地说道：“有把握的身先士卒，那是天才，而没有把握的身先士卒，那是蠢材，天才与蠢材，只在一线之间，我希望你能是前者。”
蔡煌正色说道：“殿下之告诫，末将铭记于心！”
上官秀点点头，对聪明人，什么话都点到为止即可，没有必要往深了说。
他站起身形，整了整身上的军装，正色说道：“即日起，附属军的番改为中央军第二十一军团，隶属西南集团军旗下，集团军内部番，第五军！”
蔡煌闻言，身子一震，呆愣了片刻，连忙屈膝跪地，向前叩首，因激动而声音也微微有些颤抖，说道：“末将代……代第五军团全体将士，谢殿下隆恩！”
上官秀说道：“蔡煌于平叛期间，战绩辉煌，又有组建军团之功，故，特封为二十一军军团长之职。”
“末将叩谢殿下！”蔡煌再次向前叩首。
上官秀道：“石溪冠英！”
被点到名字的两名青年将官急忙跨步出列，在蔡煌的身后单膝跪地，插手施礼，异口同声道：“末将在！”
“你二人任二十一军副军团职，辅佐蔡将军，共同二十一军！”
“末将谢殿下隆恩！”石溪和冠英向前叩首。
石溪和冠英完全是两种不同风格的将官，前者是文强武弱，军武堂求学时，石溪的文笔成绩是数一数二的，但灵武成绩要拍在末尾。
而冠英则恰恰相反，他是武强文弱，在灵武学院时，便是连续三届夺旗赛的冠军，分配到军中时，更是勇冠三军。于少壮派将官当中，他绝对配得上自己的名字，冠英，武冠群英！
石溪出身于平民百姓，而冠英则出身于豪门世家凡是修为与年龄不相符的，基本都是豪门出身，这没有办法，普通家的孩子根本买不起灵石辅助修炼，前者的性格朴实无华，后者的性格盛气凌人，他二人在性情上，刚好能做到互补。
在上官秀一连串的命令下，风国的第二十一军团成立。从此以后，贞郡军，也就是西南集团军，不再是四个军团，而是扩充到五个军团，这已经属于超大规模的集团军了。
上官秀还特意给第五军团拨了三十万两的银子，犒赏军中的将士们。
结束了一个月的魔鬼式训练，又成功通过了紧张的演习，接下来，第五军迎来了连续三天的假期，三十万的赏银也让将士们的腰包丰足起来。
所受待遇的变化第五军的将士们自然是欢心鼓舞，自从归顺朝廷一来，他们还是第一次感觉自己受到了重视，连走起路来的感觉都不一样了。
回城的路上，蔡霄主动与上官秀同行，老头子咧着大嘴，笑问道：“殿下对老臣犬子今日之表现是如何看的？”
上官秀轻描淡写地评价道：“上佳。”
蔡霄说道：“犬子自小就争强好胜，无论做什么，都要争做第一，事实上，他也往往都能做得到，这样的性子，难免会得罪人，在军中，还望殿下能担待一二。”
请上官秀担待是假，向他炫耀才是真。
他的言下之意，经商，蔡煌是屈指可数，从军，蔡煌也同样是屈指可数。
看着蔡霄满脸得意的样子，上官秀淡笑未语。即便他很不喜欢蔡霄，但也不得不承认，他很会生儿子，或者说他很会教育子嗣。
同为百年世家，同是豪门望族，但在教育子嗣这上面，宋晟可远不如蔡霄。
蔡霄能培养出蔡煌这样的儿子，可宋晟只培养出宋轩那样的废物，两厢比较，相差了何止十万八千里。
从中也能看得出来，宋家的落败，不是偶然，而是必然，而蔡家的辉煌，同样不是偶然，亦是必然。
回到宫中，上官秀见到唐凌。
唐凌询问道：“阿秀，今日的演习如何？”
“很成功。”上官秀实话实说道。这么大规模的演习，没有发生意外，没有人员上的不幸阵亡，已经算是非常成功了。
“阿秀陪我出去走走吧。”
“好！”上官秀扶着唐凌的胳膊，去到御花园散步。唐凌问道：“这段时间，看你急于处理军务，是不是又要出征了？”
上官秀说道：“盛翟病故，那么大的杜基战场，那么多的将士，现在全由石骁一人掌管，我实在是放心不下。”
唐凌微微一笑，说道：“石骁的家人全在上京，而且他对朝廷也向来忠心耿耿。”
上官秀摇头说道：“我倒不是担心他会变节，而是担心他的能力并不足以统帅近百万的大军。”
唐凌正色道：“石骁任卫将军之职已有十多年了，镇守上京，从未发生过乱子，在军中，他的资历可算得上是一员老将了。”
对于石骁的能力，上官秀也不否认，他说道：“让石骁掌管一军，绰绰有余，但对大局的把握，却是他的弱项。”
“事实证明，我军在杜基可是连战连捷。”
“正因为连战连捷才更让人担心。”
如果石骁掌军以来，能吃一两次的败仗，上官秀反而放心了，以石骁的性格，落败后必会加倍的小心谨慎，怕就怕他未吃败仗，而一次的失败，就把他打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唐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拉住上官秀的手，问道：“阿秀，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很像什么吗？”
“像什么？”
“妒贤嫉能！”
“……”上官秀无言以对，他就怕石骁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在给石骁的传书中，他的言词都是小心翼翼，尽量不引起石骁的误会。
唐凌摇着他的胳膊，说道：“阿秀不要再担心了，我对石骁还是很有信心的，宁南人想在石骁的手里占到便宜，并不容易，当初我在宁南战败时，被宁南军追杀，正是石骁率军打败了宁南追兵！”
希望如此吧！上官秀点点头，现在他也只能寄望于石骁有听进自己的提醒，没有轻敌，没有冒进。
当晚，深夜。上官秀和唐凌都已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