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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个人,必须越是贵重,越是名望大,越是一呼百应,效果越好!
所以,陈老这个首辅,这个三朝元老,这个天下文人之首最合适!
陈老很笃定,只要不出意外,朱景炽一定会愿意与他相谈。
他又是个不会武功的糟老头,朱景炽也一定不会太过防他。
只要将火药包藏去里衣,只要他主动缴械,只要他主动臣服
届时,他将装作痛心疾首,下跪表示愿意为南军做任何事,但求朱景炽放过刚刚逃走的百官,但求朱景炽可以避免杀生,可以保全皇帝和宫中众人
如此,他的投降便不再突兀,他的所作所为都可以归纳为:眼见大势已去,他委曲求全,为最大程度地保全周围人等而做出了最后努力
他只要表演得到位,便一定能打消朱景炽那条狐狸的疑虑。
面对七旬老头的砰砰叩地,朱景炽为了收服他,自然会亲自上前来将他扶起!届时,他的机会就来了他身上的炸药炸死两人足够用了!朱景炽必死
他说,到那时,沈默云便隐匿于浓雾中,崖口的巨石后,若他成功杀了朱景炽,峰顶必将大乱,说不定沈默云在丫鬟的帮助下还能脱身
若不成功,她再出场,美人计也好,激将法也成。只要表演得当,拿捏合适,朱景炽或是为情,或是因怒,都会上前来亲手捉她!
这是陈老的主意。
沈默云装作推辞和犹豫后,“勉强”应下了。
于是两人合作将所有人都先一步打发下了崖。
沈默云知晓她的丫鬟们难缠,便故意留了笑言在身边,以安其他丫鬟之心。笑言冲锋陷阵过,浴血的沙场体验过,自然知晓大敌当前该如何取舍。
她赌得很好!
笑言深明大义,以最好的形式成全了她!
而她,也以最好的方式保护了陈老。
她最后对陈老说的那番话都是真心实意的!不管此刻或是将来,陈老的作用都将远大于她!
陈老平安后撤后,很快能行统领之责,将来为定乱之用,不管在何处,他都将是主心骨,定心丸!
还有,只要他带着百官顶下来,即便朱景炽真的手段通了天,也没那么容易拿下朝廷和民心!
所以陈老不能死!
尤其是,当沈默云看到陈老一连串的作为后。
他在最后一刻都还在保护她!
他不但拿了四分之三的火药,他还强灌了许多酒!
陈老酒量不错,这事沈默云知晓,但他喝酒的速度不对,他几乎是一通猛灌,小壶喝尽后又换了大壶,他的舌头早就打了结,连呛好几口也并不曾停下他!
沈默云清楚,他这是在确保万无一失,在确保可以最大程度发挥火药的效用!也是为了一击即中以保护她!
朱景炽疑心病重,明面上他绝对不能露出太大的端倪,他不能直接将酒洒去衣裳上,所以他将酒灌在了身子里。
他是要将自己作为助燃物!
他故意待在篝火边吸引朱景炽,当朱景炽扶起他时,他只要腿一软,就势一滚,火上浇油再加上火药,他成功的几率将大大增加
那么,一次爆炸后,一切都能解决!
而陈老在最后关头还给了笑言一包东西。
什么平安符,什么吉人天相!
沈默云猜想,里边的东西要么是与她有关,要么便是需要她们转交而托付了出来。
他这是故意将东西交到了笑言手上。笑言能活下来,沈默云这个做主子的自然也能活下来。
所以,只怕陈老将会尽一切能力保全她们!
而当时的陈老却没想到,沈默云也在试着以同样的方式保全他!
那么此刻,陈老被笑言带走后,所有的火药都已经集中到了沈默云的身上。
她将后背火药重新束了束,又将斗篷仔细地穿好。
她裙子上挂的荷包已经被她涂了一层厚厚的油脂,她手上也已经举了一火把。只要条件允许,那一会儿她便直接点燃荷包
实在不行,她也只需要一点小火星,那便成了。
沈默云很清楚,她只要站在这里,哪怕不说话不动手,想要吸引朱景炽过来也并不难!
那么,此刻的她便在崖口处往前数丈之外静静站着,等着朱景炽!
身后崖底,喧哗声越来越近。
她已经很清楚地听到,宫中过来的这支援军此刻正如所料,开始登陆湖心岛救火了。
只是,刀剑的碰撞声突然传来!
他们似乎是正好碰上了从崖口离开的守军船队,此刻已是有了交锋
沈默云心下一揪,暗道不好。
第一四七一章 面对()
沈默云听得很清楚,崖下打起来了!
应该是宫中的船队正要围了湖心岛上岸,在包围的过程中刚好碰上了北崖往外走的守军船队,然后便产生了交锋!
她唯一庆幸的,是守军的所有兵力都挪至了崖底船上,除了最后下去的六十九人,船队里还有十人左右的湖心岛侍女,暮云居的十几侍卫,几个死士以及留存下来的一批御林军和御前侍卫。
再加上一众百人的巡守船守卫,此刻总数差不多还有两百多人,他们想要抗敌虽不可能,但若说想要借着大雾杀出一条血路逃离,应该是问题不大!
然而,此刻的沈默云也顾不上崖底了,因为南军几乎已经出了林子
她拔掉了峰顶的部分火把,直接扔下了山。
热量一减小,峰顶迅速又开始笼上了一层雾气。
她顺便踢倒了两只酒缸,醇厚的酒香开始渐渐蔓延。
此刻,南边那些火把离她已经很近了。
沈默云下意识地后退进了崖边竹林,仔细听着动静。
一声声杀猪般的嚎叫传了来。
这一下,至少能使南军折进去小几十人吧?
只因在阵法的最边缘地带,最接近峰顶的那一步,留有最后的一道陷阱。
先是布满了捕兽器的地面和一个插满箭头的深坑。
有了防备的他们必定要想法子绕过深坑,可在深坑两侧的大树和地面上,却都已经密布了稍有不慎便将勾上的藤条。
只要一点小力,便将触发新一轮的机关!
而这些所谓“机关”,便是那十几大口,一直在煮着的浓汤和开水!
这些汤汤水水将会在同一时间迎头泼面而至。
南军们即便警觉,发现有不明物体飞来,也只会拔剑相挡。
在雾气的掩护下,对于这十几口满满的大锅里漫天飞来的滚烫汤水,南军根本防无可防。
这是守卫们下崖前在得了陈老示意,为了物尽其用而最后挂上树的!
为了御寒,这些浓汤油性很足;铁锅又烧足了几个时辰,保暖性也很好,因而大锅即便取下来近半盏茶的时间,那温度也几乎接近沸腾。
所以,此刻南军这一声声惨烈无比的嚎叫便大多来自这热汤了!
而这之后,便将再无任何攻击。
一想到将孤身面对来势汹汹的小几百号南军,沈默云的腿便有些软。
她不想死!
真的不想!
但成败在此一举!
她却不得不完成这最后一个任务!
若她行动失败,暴怒的朱景炽将更加残酷地大开杀戒,她不但会害死更多人,还将沦为阶下囚!而朱景炽为了报复她,一定不会让她死!一定会折磨她,折磨崔奕横,将用最残忍的法子来报复他们!
沈默云摸了摸腹部,她最对不起的,便是腹中的那块肉!
但哪怕他永远来不到世间,也绝对不能让他落入朱景炽的手中!
她最后将斗篷稍微整理,一手扶着高立的崖石,一手举着火把,又闭眼将脑中的说辞重新整理了一遍。
南军到了!
狼狈又疲累的南军终于到达了峰顶。
明亮的火把将他们周遭的一小片区域映得亮堂。
酒肉浓汤的香气既引得他们腹中咕噜直叫,更表明了刚刚此地的热闹和喧嚣。
他们唯一没料到也想不明白的,是这峰顶竟这般寂静。
一片死寂!
可越是安静,他们越怕有诈。
他们将人分作了好几路,小心翼翼往前一点点地探着。
自然,他们是越探越心惊。
峰顶范围不小,可他们在已经霸占了一小半后,却依旧没有见到半个人。残留的篝火,散落在地的火把,酒壶,烤肉架,剩了一地的残羹冷炙都预示着刚刚这儿还有人!
可此刻除了那些火堆还时不时爆出一两个火花的脆响,便再无其他动静。他们暗叫糟糕。
按着朱景炽的预判,这峰顶至少得有个百来人的!
对方即便是藏匿了起来,也不能半点动静没有,尤其面对他们这么大的声势,可为何他们却连对方的呼吸声都感受不到!
很诡异!
难道,这儿还有出路?
都跑了?
他们的功夫白费了?
朱景炽的喉头有些紧
站在北崖边的沈默云感受到了越来越近,正慢慢往北探来的南军。
与此同时,朱景炽的咆哮着的威胁声也开始传来。
沈默云有她的打算。
“站住!”在深吸了两口后,她高亢地发声。
朱景炽眼前一亮,紧盯北边,他听出这动静来了。
“都站在原地别动!”她再次开口。
朱景炽一摆手,停止了南军们的脚步,将视线循声探去。
事实上,面对猎物,他比他的人更迫不及待想要抓捕到手,但他却开始好奇和怀疑,对方这底气十足的叫停是何意。
众南军此刻高度警惕,朱景炽的前前后后,一下便围上了众多手握刀剑和大小的盾牌的卫兵,将他护了个刀枪难入!
北边的雾气中,慢慢走出了个举着火把的人影。
那一刻,未见面目,朱景炽便已经确定就是她!
他的心头一阵乱跳,不过这一次,那微微的兴奋却叫他捏着拳头强压着平复了下来。
她手中的火把将她的脸照映了个清清楚楚。
果然是她!
明眸皓齿,俏丽却不艳俗,姿色天然,清丽却不寡淡,比两年前更美更动人,更让人动心却也更叫他痛恨!
朱景炽不明白,这世间的美人千千万,就他的后宫里,也都一抓一大把比她美艳,比她生动,比她娇俏的美人,可偏偏,就这样的一张分明缺少了艳丽又少了温度的脸,却轻而易举深深烙印在他的心里,叫他难以忘怀,叫他怎么磨也灭不了!
还有,热情似火或是温柔如水的女子他也不缺,但为何单单这个冷酷淡然的人儿能牢牢抓住他的心,让他不管在何处,怀抱何人都似心中缺了一块?
尤其令他郁愤无奈又不可忍的,是此刻的她分明已经山穷水尽,矢尽援绝,优势全无,而他则脱胎换骨,可以呼风唤雨,几乎一手遮天,可她非但没有半点臣服的意思,还凭什么能将那下巴高高昂起,然后用那种傲然清冷的视线对上他?
第一四七二章 停下()
朱景炽猛然想到,当日,他二人初遇时,他之所以被她一下吸引了注意力,可不正是因着她那冷静冷淡冷然对上他,却毫不闪避的眸光吗?
疏离,冷漠的打量中透着一丝厌恶和鄙夷。
但为何,在他做了那么多的努力后,她表现出的,依旧是这样的眼神?
那股子不甘和恼火再次冲上了朱景炽的脑门。
这个女子,果真是他的劫,不得不除!
若是再将这个毒疮留存下去,只怕他永难解脱!
短短一瞬,朱景炽已是千思百转。
他再细细看向那女子,从上而下,并不见有任何不妥。
此刻的她,在十丈外的竹林前站定。
许是劳心劳力劳累的缘故,她面色和唇色有些发白,纵然身着厚厚斗篷,却依旧有些微微打着颤。
那个没用的崔奕横,这么多年还是没能治好她的寒凉之症吗?
若是当日朱景炽还是忍不住冒出了个不争气的念头来:
若当日,她跟在了自己身边,纵使将天下所有圣手都绑来,他也一定要治好她,一定不叫她受半点委屈和痛苦!
但她没有,所以她此刻和将来遭受的一切都将是咎由自取,都是活该,都不值得他怜悯!
朱景炽再次强压心绪,继续打量她。
她的身后,只有一片密密麻麻的竹子,再无他人。甚至连往日里一步不离她的丫鬟们也未见身影。
这便更添了一分诡异!
他想不明白,那些该死的卫兵和朝臣都去了何处?
难道在她身后的竹林里?
不可能!他分明感觉不到半点人气!
守卫们能掩饰气息,可那些老弱妇孺还没那本事!
那些人难道会将她独自留在这里?
那也不合常理啊!
此刻冲进竹楼的手下正在他的身后向他禀告,说是竹楼里边也空空荡荡,并未有一人。
怎么?这些人难不成还真有上天遁地的本事不成?
“朱景炽,我要与你单独谈一谈!”而那女子,却依旧还是这么一句。
朱景炽再次气不打一处来!
凭什么?
到了这种时候,她凭什么还对自己颐指气使的?
他凭什么要答应这种要求?
“沈默云!为何只你一个?其他人呢?”他再压怒火。
“走了!”
沈默云却不慌不忙。“我要与你单独谈一谈!”
她始终都是这一句。
气氛顿时一冷。
她的淡定深深地刺激着朱景炽。
他如何能忍?
她越是冷静,焦躁的他便越发不能接受!
她越镇定强硬,对他来说,便越等同于打脸!
她究竟把他当做什么了?
她敢对他就这般呼来喝去,敢如此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玩弄于他,是料定了他不敢杀了她?
朱景炽终是暴怒了。
他也不知道让他暴怒的,是因为不见了其他人,还是因为她的态度。
那一刻,他并不曾多想。
“交出人来!否则朕就杀了你!”
他毫不犹豫便提剑飞身冲出
同时伴随着的,是他左右的劝阻声。
此刻的朱景炽当然不知晓,沈默云心中的各种思绪。
她一直在打量朱景炽和他身后的南军。
纵有左右相护,朱景炽的手臂也有了明显的擦伤。而他的南军更是如此,在经历了一轮轮的袭击后,此刻的他们几乎看不见一个完好无伤之人,几乎多多少少都挂了些彩。
于是此刻即便登上了峰顶,他们也大多如惊弓之鸟一般小心翼翼。
除却被分出去山下救火的南军,此刻峰顶站立的,约摸不到两百人。
人数总算并不太多。
这会儿,在见到朱景炽提剑飞冲过来后,沈默云的心中既紧张害怕却又带了几分雀跃和解脱。
朱景炽哪里能看见,她手上的火把都在颤抖。
她暗暗求祷,希望朱景炽能离她近一些,再近一些越近越好!
一剑刺穿她,给她个痛快也好!直接拧断她的脖子也行!
哪怕他如猛兽般上来揪着她的头发泄愤质问她也可以!
只要他们之间的距离够近,她就赢了!
她一定生平第一次主动对他敞开怀抱,牢牢地抓住他!她一定会完结他,撕碎他,送他去见阎王!
她的心突突快跳,等着发动这最后的一击!
不过到底还是事与愿违了!
朱景炽停下了!
倒不是他发现了什么,而是他被身后部下七嘴八舌地一喊停,顿时便清醒了不少!
他一下想到当日青峰山上,他也是这般大意而为,结果差点便将整条命都折了进去!
那次她的翻盘纵然主因在她与施定忠的通力合作。可当时她腕上的那只放出麻针的镯子也是功不可没!
面对她,他似乎从来没有能从头到尾地赢过!
此时此刻的状况与当日何其相像?
他同样是占尽优势,却在最后关头,差点便功亏一篑!
朱景炽的脚步戛然而止!
他忍不住再次冲着眼前女子上下搜索了起来。
没有!
还好,这次她身上没见那只镯子,也并无明显有可能是暗器的首饰!
而且此刻的她摇摇欲坠,一手扶着竹子,另一手举着火把,根本也没有能力来偷袭。
尽管如此,朱景炽还是停在了距离沈默云五丈之距外。
五丈?
沈默云没有把握!
她只怕不能成功!
“不用你杀我!”沈默云从怀中掏出匕首,“我能站在这里面对你,便没打算苟活下去!这把匕首是我给自己准备的,就不劳你费心了!我要找你,是要做一笔买卖!”
“哈哈!哈哈哈!”
朱景炽冷笑着打断,这当真是个笑话!
“你有什么资格与我谈交易!沈默云,几年不见,真不想你竟是变得如此不知天高地厚!还是说,这些年你得意过了头,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又或者,你自以为我朱景炽已经下贱到了非你这个残花败柳不娶的地步?所以自己站出来,想要拿你这个人来拿捏朕不成?”
朱景炽抱了胸,跟他身后的众人一道哈哈大笑。
“就凭此刻湖面的状况!你必须和我谈!”
沈默云面不改色,强装镇定,同样冷声打断了朱景炽。
说辞,她早已经编排好了,只等朱景炽上钩
第一四七三章 到底()
朱景炽带了侮辱性意味的言语半点不曾刺激到沈默云,甚至对方连脸都没红一下,这让他微微有些失望。
可他却不知,沈默云此刻的心思全然不在他的话语里。
“朱景炽!你听听崖下,你的人与我们的人打起来了!你猜,那后果是什么?”沈默云不紧不慢的语调顿时更让众南军紧张了起来。
几十息前,在她判定南军的援兵与北崖偷摸离开的守军碰上而发生乱战后,沈默云决定,索性将这个突发状况拿来用上一用
事实此刻的南军们早已隐约听见了风里传来的动静。他们尚未去探,本以为那只是他们的援军见到北峰起火后慌张了起来,正在急着商定最佳的上岸和灭火方案,难道不是?
朱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