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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医香-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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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怎么也说不过去。故而陆夫人心中虽是气恼,但终究还是挥了挥手,示意文屏起身。

文屏起了身,便忙取过进门时便搁在桌上的食盒,打了开来,毕竟先奉了一盏上去。

陆夫人身边的得力妈妈、适才与文屏同时进屋的胡妈妈此刻已站在了陆夫人身侧,见文屏将那官窑粉彩梅花三弄盖盏奉了上来,忙伸手去接,那盏才一入手,却已蹙眉数落文屏道:“这天寒地冻的,送吃食过来,怎么也不拿炭火温着。说起来,九小姐刚回来不久,不省事也则罢了,你这丫头从前却是老太太跟前服侍过的,竟也这般不晓事!”

这话一出,陆夫人原本缓和了些的面色顿时又冷了下来。

文屏倒也并不慌忙,只细细道:“紫薇姐姐有所不知,我们小姐所教的这点心,乃以昙花与琼脂熬制,冷却成胶冻状后食用,名字便叫做昙花冻。据小姐说,这昙花冻既清热润肺,又养颜美容,平京冬日干冷,服用这昙花冻是最好不过的了!因这个缘故,这昙花冻若是太热,非则不甚悦目,便是口感也差了许多。太太若不喜冷食,可拿热水温上一刻再用即可!”

胡妈妈听她说的有理有据,存心为难也是不能,只得回身向陆夫人道:“太太,可要温着尝尝!”陆夫人淡淡摇头,示意她且搁在一边。

文屏便又向凌远清问道:“六爷这昙花冻可要我送去梧桐院?”

凌远清爽然一摆手,笑道:“不过是一盏点心,又何必送来送去的麻烦!拿来吧!”

文屏微怔了一下,不由抿嘴一笑,便自食盒里头又取了一盏昙花冻来。凌远清就手接了,随手揭了盏盖,目光一扫,不觉“呀”了一声:“这东西倒好看!”他说着,便看了胡妈妈一眼,笑道:“劳烦妈妈帮我拿把调羹来!”胡妈妈无奈,只得回身出去拿了调羹来。

凌远清接了调羹,也不客气,便呼呼啦啦的吃了起来,吃过之后一抹嘴,将那盏依旧递还给文屏,笑道:“味道不错,回去替我多谢九妹妹!”

文屏欠身,笑着应了一声。陆夫人一直冷眼在旁看着,面上倒也看不出喜怒,这会儿便抬眼朝胡妈妈使了个眼色。胡妈妈会意,便自开言支退了文屏。

文屏去后,陆夫人毕竟瞪了凌远清一眼。

凌远清见她面有怒色,当下嘿嘿一笑,道:“说实话,九妹妹送的这昙花冻,滋味绝佳不说,这卖相也着实不错!”他说着,便过去将被胡妈妈搁在一边桌上的那盏昙花冻拿在手中,揭了盏盖,递到陆夫人面前。陆夫人本待不看,但见儿子送到面前,也只得扫了一眼。

这一眼看去,便是陆夫人也不由怔神了片刻。那昙花冻盛在官窑粉彩盏内,被玉白色的内壁一衬,便映出了羊脂一般的色泽。这倒也还罢了,最为令人迷醉的,却是那玉白色胶体内部那丝丝缕缕、似仍在流动、又仿若星光一般的条条蓝色细丝状的物体。

凌远清见陆夫人愣神,不禁笑道:“我揭了盏盖,几乎便不忍下手!”

陆夫人轻哼了一声:“不忍下手,我看你却是狼吞虎咽呢!”

凌远清嘿嘿一笑,随手阖上盏盖,将那碗盏重又递给一边的胡妈妈,且道:“儿子知道娘胃弱,不宜冷食。胡妈妈,你且拿出去,用热水温一温吧!”

胡妈妈应着,便退了下去。

…………

离了畅和院,被外头的冷风一逼,文屏才觉自己后背都已汗湿透了,浑身凉冰冰的。

府里一众主子里头,陆夫人无疑最难伺候,但却也是非送不可的地方。事实上,远黛在遣人过来前,也是思虑再三,仍难决断。文屏见她神色犹疑,便自上前,主动请缨。她心中其实也知此行不易,但她更知道,西院那许多人里头,也实在无人比自己更合适了。

远黛见她自请过去,心中其实也松了老大的一口气。于是便与文屏细细商量了一套说话出来,只是远黛自然不会料到事情竟那么巧,凌远清居然正在陆夫人那里。

微微吐出一口气,文屏稳定一下心绪,举步往凌远翊夫妻所住的陶然院行去。

凌远翊娶妻郭氏,亦是名门望族出身。郭氏脾性本就婉柔少语,上头偏又有个强势的婆婆在,自然更是谨守妇道,只是一心相夫教子,于府内诸事,竟是听而不闻、视而不见。

见文屏过来,忙将她让了进屋,言辞之间,更是谦和温婉。收下吃食后,又令人将自己日常戴的一枝珠钗取来赏了文屏。文屏谢了郭氏,又与她说了一回话,这才辞了出去。

文屏回到西院,却已将将午时,远黛正盘膝坐在炕上,见她进来,不免笑道:“你今儿去的可真是时候!”看那神情,显然已知道了凌远清正在陆夫人院内之事。

文屏抿嘴笑道:“可不是!这一趟若非是六爷,少不得是要被训斥一通的!”

惠儿最快,在旁听了这话,当时便笑了出来:“文屏姐姐可不知道,你才刚走,小姐想想毕竟不放心,便使我悄悄儿过去梧桐院,想求六爷过去给你打打圆场的!”

文屏一怔,还不及说话,远黛已笑道:“亏我担心了好一阵子,却不料你运道却好,六爷早在畅和院等着你过去了!”

文屏抿了嘴也是笑,便将在畅和院时陆夫人的种种反应一一说了,远黛听着,倒也不出意料。嗣后说到郭氏,文屏便将郭氏赏的珠钗拿出来与远黛看,远黛却也不甚在意,看了一眼,道:“倒是上好的合浦珍珠,个头虽不大,却胜在大小相若,光泽莹润,也是不错了!”

文屏笑道:“咱这位大奶奶乃是大户人家出身,出手原是极阔气的,只是性子柔婉,无甚主见,太太说什么,却是绝不敢驳的。便是今儿我去,她虽问了小姐好,又谢了小姐的美意,待我也极是客气,但说了半日,却是从头至尾都没一句让小姐无事去她那里坐坐的话!”

微笑的看了文屏一眼,远黛悠悠道:“似大奶奶这等人,才是真聪明人!”

惠儿在旁撇了撇嘴,看那意思,颇有些不以为然的样儿。文屏在旁便也只是笑笑。

三人说了一回话,那边采莲已神采飞扬的过来。进屋行过礼后,便笑道:“老太太见了昙花冻,可乐得不得了,只是没口子的夸这东西卖相好。尝了一口后,又夸爽滑清香,正对脾胃。且问了做法,说要教了底下人,秋冬时节可时时做来!”

她说着,也同样取了萧老太君并罗氏等人赏的物事来与远黛等人看。

远黛只淡淡扫了一眼,点点头,道了个好,却也并无他话。

这一次送昙花冻,文屏去的是长房一脉,惠儿则去了二房凌晖一家处,独有采莲,远黛却是遣她去了萧老太君并三房那边。萧老太君如今对远黛可算另眼相看,三房一脉更是上起罗氏,下至凌远萱,皆与远黛交好。因此采莲这一趟下来,却是收获最丰。

便是文屏虽则受了些言语,也算有些收获。唯独惠儿,竟是一无所获。

第二十九章 又见萧呈娴

惠儿这一趟,去的乃是凌家二房凌晖那里。萧老太君一生共得了三子,其中长子凌昭,为凌府世子,这且不去说他。幼子凌昀,却是天资出众,万里挑一。细数下来,次子凌晖便成了三子之中最平庸也最不为人注意的一个。

凌晖的原配夫人丁氏本也是名门出生,二人结缡数载,丁氏为凌晖产下一子后不久便因病撒手长辞。凌晖对丁氏本就不甚上心,丁氏去后,不到一年,他便将丁氏陪嫁来的几名贴身丫鬟尽皆抬了做姨太太。萧老太君对这个儿子虽是早已失望透顶,但见他如此行径,仍免不了气怒交集,毕竟将凌晖唤去狠狠叱喝了一顿。

凌晖在萧老太君面前自是唯唯诺诺,离了春晖园却又我行我素,萧老太君却也拿他没法。无奈之余,老太君也只有与老侯爷私下商量,想着为次子再续一房妻室,也好管管这个儿子。然而凌府虽好,但凌晖在外的名声却实在算不得好,何况又是续弦,房里又有数名姨太太。

媒婆们来来去去,婚事却迟迟不成,萧老太君又岂有不知其中道理的缘故。无奈之余,也只得降了一等要求。这么一来,凌晖的婚事才总算是成了,对方却是姑苏赵家。

赵家本是商户出身,发了些财后,便设法捐了官。有了钱又有了官,自然便想到了子孙。于是子孙纷纷读书,想借着科考入仕。连着数代,虽没出什么高官,但商户人家,手段灵活,又会逢迎,居然便攀上了宫内的关系,几代下来,便也坐稳了官商的位置,俨然新贵了。

萧家原是厚道人家,稍稍访过之后便定了婚事,却不料当日议亲时候,说的是本家长房嫡女,嫁过来后,才知原是庶女,不过是这一二年才养在太太跟前的。萧老太君一听这话,当时便有些晕,但木已成舟,却也无法可想,只得忍了,只当不知这回事。

不过赵夫人虽是庶女,但若论起颜色,却要远胜先头的丁氏夫人。故而老太君与老侯爷固然气恼赵家欺瞒之举,但二老爷对这桩婚事却还是满意的。只是这赵夫人别的倒也还罢了,却唯独在钱财方面极是仔细,但凡银钱,只要进了她手,是再出不了的。

萧老太君见她如此,也不禁无奈。节流固然是好,但似赵夫人这样,也实在是不甚体面。为此她也委婉的提醒过几次,怎奈赵夫人面上应的虽好,一回了头,却是依然故我。

说来也怪,赵夫人进门后,自己虽不见有喜,但凌晖房里的几个姨太太却如赶着趟儿般的一再传来喜讯,几年工夫,居然连着生了七位千金二位公子,弄得萧老太君哭笑不得。

或是因了这个缘故,赵夫人于钱财上却是愈发着紧,当真是只见钱进不见钱出,府内上下,但凡应了差事去二房处的,无一不是叫苦连天,暗里多有微词。

偏偏二房的人,还是凌府嫡系三房里头最多的一个,从前几位小姐不曾出阁的时候,更是闹出了无数的大小事儿来。而萧老太君之所以在搬入春晖园后,便令三房不必日日过去请安,其实也不乏这方面的缘故。二房既是如此,惠儿一无所获也就不足为奇了。

仍旧将采莲打发去周姨娘处,远黛笑向惠儿道:“今儿她们替我跑腿,都有好处,惟有你,却是白走了这一趟!罢了,我那拣妆里头有支赤金镶碧的簪子,便与了你吧!”

惠儿听得连连摇头:“我本是小姐买来的丫鬟,为小姐跑腿办事也是该当的,怎好这样!”

倒是文屏在旁笑道:“小姐既赏了你,你只管拿着便是,有什么该当不该当的!”她说着,却自走到梳妆台前,开了远黛的拣妆盒子,将那簪子取了出来,强插在了惠儿头上。

远黛见她如此,也不禁失笑,当下抬手戟指文屏,笑骂道:“你如今可是不得了,竟上赶着替我作起主来了!”一边惠儿见了,却也忍不住笑了出来,毕竟没将那簪再拔出来。

文屏对远黛的言语更不在意,只笑道:“这事明明便是小姐的意思,却怎么又混赖我!”

三人正说笑,外头却又传来小丫头翠衣不无惶急的声音:“小姐小姐,萧小姐来了!”

远黛一怔,却还不及起身,外头却已传来窸窸窣窣的衣袂之声,间中还有清脆的环佩交击声,萧呈娴清脆的嗓音也随之响起:“我已来了,妹妹也不用迎了!”远黛听得为之失笑。

说时迟,那时快,远黛才刚听到萧呈娴的声音不多久,萧呈娴便已揭了帘子走了进来。毕竟站起身来,远黛笑道:“萧姐姐今儿怎么便来了?我原想着这几日你怕是都不能来呢!”

萧呈娴是何等玲珑之人,一听这话,便不由的秀眉一挑:“你知道了?”话中微带意外。

远黛一面让她坐,一面应道:“前儿六哥使人唤我说话,我见他面上憔悴,神态似有失落之意,不免多问了几句,他便同我说了!”

萧呈娴偏头想了想,却是出人意料道:“想不到他竟当真对你另眼相看!”

远黛笑着摇了摇头,道:“姐姐这是哪里话?”

萧呈娴轻耸香肩,挥退了身边人后,才道:“我从前总以为凌老六性子绵软,全无个性,平日更是无可无不可,只是滥好人一个。却不料他也有替人出头的一日!”

这话却说的有些奇怪,由不得远黛不诧然道:“姐姐这是说的哪里话?”

萧呈娴朝她顽皮的眨了眨眼,笑道:“我想着你也该不知此事!”说过这话后,她也不等远黛发问,便自将那日凌远清与萧呈烨争执一事细细说了,嗣后还笑道:“我大哥回府之后,竟还在我跟前抱怨了一通,直说你心机深沉,又擅挑拨离间,才至如此。又好好劝说了我一顿,令我不可与你走的太近,否则将来必要吃亏!”

远黛不曾想她竟坦然的说出这一番话来,失神片刻之后,方才叹了一声,道:“却是今儿听了姐姐这一番话,才知道六哥竟是这般看重我!”心中一时也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

萧呈娴听了这话,便自笑道:“你怎么只说凌老六,却不说我,我对你,难道便差了?”

远黛被她这么一说,也不由一笑,她不欲在这个话题上说的太多,便岔开话题道:“说起来,姐姐今儿来的正好,我正想着你若不来,我少不得又要劳动六哥帮忙了!”

她说着,便自扬声叫道:“文屏,将我昨儿令你盛在水晶盏里的昙花冻送上来!”

适才退出去的文屏听了,忙答应了一声。

萧呈娴却没注意这些,只是顾自的道:“昨儿我大哥回府之后,便去我那里,同我说了一回话,却将我悔得肠子都险些青了。早知如此,我昨儿便该同大哥一道来的,管他凌老六如何!”萧呈娴口中说着,便长长的吸了口气了,叹气道:“已开了两日,气味仍自不散,也不知初开之时,到底香成什么样儿了?”

第三十章 有心为媒

第三十章有心为媒

听了萧呈娴这话,远黛却是不由一笑:“姐姐说出这话来,可见其实却是不懂香的。天下之香,固多有因岁久而气味单薄者,但亦有日久而愈香的。诸如沉香,便是时日愈久其质愈佳。我这昙花,也为花木之属,虽不能如沉香般存世百年千载,但因气味经久不散的缘故,其气息却是一日更比一日清幽。说起来,姐姐今儿来的倒恰是时候!”

萧呈娴听了这话,也并不生气,只笑道:“妹妹倒是巧舌!说起来,我这次来,原是打算在这里住上几日的,只是不知妹妹可愿收留于我?”

远黛微微诧异道:“在这里住上几日?姐姐怎会忽然起了这个心思?”据她所知,萧府与凌府同在平京城内,相隔并不甚远,来往也颇是方便,因此萧呈娴此举,令她甚为诧异。

萧呈娴琼鼻微皱,抱怨道:“你却不知道,这几日,我那表妹来了,却让人好生厌烦!”,

远黛本就不喜太过打探别人家的事儿,听她抱怨,也只是一笑,并不过分追问。门口帘子一动,文屏却已捧了托盘进来。她不问,萧呈娴自也无意再说下去,便抬眸扫了文屏一眼,目光才一落到文屏手中的托盘上,却已怔住了。

早些时候,陆夫人在瓷盏中瞧见那昙花冻也自怔神了片刻,更何况此刻这昙花冻竟是盛在水晶盏内的。平常富贵人家,也多有以水晶盏盛放吃食的,但所用水晶盏或是雕琢精美,或是形制优雅别致,却都与远黛这水晶盏迥然不同。远黛这水晶盏制的极其简单,外型乃是最为常见的葵口盏,内外壁皆打磨得圆滑光洁,材质更是剔透得全无一丝瑕疵的白水晶,盏壁则薄如蝉翼,拿在手中时,怕都不敢稍稍用力,深恐那盏就此裂了开来。

然而这一切,都不是让萧呈娴愕然的原因,让她怔愣的是那盛在盏内的物事。那是一种本算不上特别的半透明乳白色,然而当这种颜色中混杂了丝丝缕缕,星星点点泛着奇异晶光又仿佛若在流动的冰蓝色物事后,却莫名的便让人转不开眼去。

小心翼翼的托着那水晶盏,萧呈娴不无叹息的问道:“这便是你们适才说的昙花冻吗?真是美极了,几乎令人不忍下箸呢!”

远黛笑道:“姐姐可尝一尝,这昙花冻本是吃食,便再好看,却也不是摆着看的!”

萧呈娴毕竟也是豪门出身,震撼过后,便也放了下来,只笑道:“本是吃食,便再好看,也不是摆着看的。这话却说的好,我喜欢!”她说着,便执了银匙,勺了一匙,送入口中。

这昙花冻拿在手中时,虽也隐隐有些香气,却还不觉得如何。这才一入了口,第一感觉便是爽滑细腻,略一品味,只觉口中顿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蔓延开来,竟令人油然生出一种如饮醇酒,陶然欲醉的感觉。萧呈娴微闭双眼,细细体味着这种滋味,许久方叹了一声。

远黛在旁微笑看她,却也并不言语。

吃过一口后,萧呈娴便不再用,只抬眸去看远黛,笑道:“只这一口,便足回味许久!说实话,若非在你这里作客,我几乎便不愿张口,生恐因此便浪费了这昙花冻的香气呢!”

虽是对自己这昙花冻极有信心,但远黛却也估不到萧呈娴竟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微微失神了片刻,她才道:“从前义父在时,最爱醇酒美食。有一次便曾对我说,饮食之道,在于精而不在于多。有些食物,只需一口,却令人一日不忍再食。当时我听着,却是全不在意,转眼抛诸脑后。却不料时隔多年,今儿竟又从姐姐口中听到了类似的言辞!”

这已不是她第一次在萧呈娴面前提到她的义父了,萧呈娴若有所思的看了远黛一眼,道:“能说出这么一番话,妹妹的义父想来绝非常人!”她竭力控制,不愿自己这话里头带上刺探的意思,虽然她如今对远黛口中的那位义父已是愈发的好奇了。

远黛淡淡一叹,却忽然抬手一指搁在萧呈娴面前的那盏昙花冻:“义父还说,饮食之道,首重味,次重器,而重中之重却是器味相宜,赏心悦目之余更能平添几分滋味!”

萧呈娴听着这话,却是不由的点了点头。她出身世家,对于这些,自然都是知道的,然而也只是知道而已。今儿见了远黛这水晶葵口盏与这昙花冻,她才陡然有种了然于心之感。

慢慢的说着这些话,远黛面上忽然便现出几分索然无味之色来。萧呈娴坐在一边,也约略感觉到了她此刻的心境,便也沉默着,没有言语。好在这种沉默并没维持太久,因为此刻,外头已传来采莲不无兴奋的声音:“小姐,小姐!胡妈妈来了!”

蛾眉不期然的一蹙,远黛眼皮微微一撩,扫了立在一边的文屏一眼。文屏会意,立时举步出了内室,口中则笑道:“原来是胡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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