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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又想到了一些甚么,那情形就像是在黑暗之中,看到了一丝一闪即逝的光明一样,虽然不能抓到甚么,便却也给人希望。
我忙又问:“你所说,那些灵魂都在责问同一个问题,他们必然有一个责问对象的,是不是?”
蓝丝道:“应该是。”
我疾声问:“这个被责问的是谁,他难道一直都没有回应指责?”
蓝丝道:“当我听到众多……灵魂在争吵时,我也有同样的疑问。当时的情形很奇特,由于我的感应太灵敏了,所以在感觉上,我感到所有的责问像是冲著我而来的,所以我就自然而然地想给他们回应。”
我立时想起,当时,我也接收了一些信息,但感觉不如蓝丝强烈,所以没有她那种感觉。
我也记得,蓝丝确然曾有过想和甚么信息沟通的行动。
蓝丝当时的感受如此强烈,一如有几个人在她的身边争吵一般,她也恍惚觉得自己成了被责问的中心。事实上,她却一点也不明白那些在责问的灵魂,所责问的是甚么问题。
她运用她的思想去回答:“你们在说些甚么啊,我一点也不明白,和我有关么?”
蓝丝的脑活动能力之强,异乎寻常。凡是有这种超卓能力的人,和灵魂的沟通也容易 灵魂本来就是一组脑活动能量的组合存在。
当蓝丝发出了这样的询问之后,她耳际忽然静了下来。
接著,那粗鲁的声音响起:“这是谁?我们之间,又有了新来的?”
阴柔的那个道:“不是,是一个外来者,唔,这来者不简单,大有通灵之能。”
蓝丝忙著回应:“我有一个亲人,神秘失踪,不知何故,尚请指教。”
她一接到温宝裕失踪之讯就赶来,却一直一点感应都没有,这对于她这个大降头师来说,是前所未有,而且不可思议之至。那等于是她自小浸淫的降头术,出现了一个大缺口,令得她全然无所适从,她心中实在彷徨无依,至于极点 比普通没有异能的人遇到这种情形,所受的打击更大。
她全然不知道在温宝裕身上发生了甚么事,以致她会一点也感应不到温宝裕的存在。所以,这时,她一和几个灵魂发生了感应,便急不可待地提出了问题,那等于是她向阴魂发出了求救的讯号。
在她想来,人力所无法理解的事,阴魂是存在于另一类空间之中,在幽冥世界之中,或者对神秘事件会有更深的理解。
却不料她发出了这样的讯号之后,那暴躁的声音立时道:“去……去!我们自顾不暇,谁理会你的甚么亲人?”
蓝丝发急:“我那亲人的事,和那只……盒子有关。”
她以为这样一说,一定能引起那些灵魂的关注,谁知道结果意外之至,她立时听到了几个灵魂一起问:“甚么盒子?”
从这些灵魂的责问来看,他们竟然不知道有那只盒子的存在。
这真令她感到意外之极。
在她一感到这里有不少灵魂,以非常的方法存在时,她自然而然想到和那盒子有关,再进而联想到跟温宝裕和易琳的失踪有关。
如今,她得到的回应,竟是那些灵魂不知道有那只盒子!
这令得她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反应才好。
就在这时,她又感到那几个灵魂,又在纷纷向一个目标发出责问。
责问的口气,大有不同,但是内容却一致,问的都是:“甚么盒子?”
再加上责问:“你为甚么瞒著我们?你还有甚么瞒著人的?”
七嘴八舌的责问声,不但愤怒,而且语气焦急。可是却始终没有被责问者的回音。
蓝丝这时也定过神来,发出信息:“你们且听我一言,我知道一些事,和……活路有关!”
那时,白素已对她说了易琳的事,她刚才又听到灵魂们一再提及活路,所以才这样说的,其实她也不知道甚么是活路。
果然,这一说,大有作用,立时就有回应,她感到的回应是有人在叫:“玄字号六十八号!六十七号被人取走了,只怕就是那盒子,是不是?那六十八号又是甚么?你说!你说!”
这最后两声“你说”,显然不是在责问蓝丝,而是另有其“人”。
蓝丝抓住了这个机会,向店主人提出了威吓。我相信,那些鬼魂在不断的吵架过程中,必然也为店主人接收到了若干讯号,所以他也深知店中闹鬼,也一直为此不安,这才在蓝丝的威吓之下,乖乖就范。
等到那块板出现之后,蓝丝又感到了一阵杂乱无章的声音,却一句也听不分明,接下来,就变成了一片静寂,再也感觉不到甚么了。
蓝丝可以肯定的只是:“另有一个主要的灵魂,一直未曾出声,那个灵魂也就是众多灵魂责问的对象。众多灵魂所责问的事,是何以不走活路,明知有活路可走而不去走。”
事情发展到了这一地步,可以说是复杂到了极点,仿佛已有了不少头绪,但事实上,却仍是一无所获。
我和白素望向蓝丝,看她有甚么办法,因为只有她能和那些灵魂作有限度的沟通。现在,我们至少知道,那些灵魂在争吵的事,和易琳、温宝裕的失踪,大有关系。
问题是,蓝丝有没有能力继续和这几个灵魂,作进一步的交谈。
蓝丝也是一片惘然,反问我们:“我应该怎么做?”
白素道:“设法和他们联络 要给他们好处,例如,可以帮助他们找到活路。”
我向白素望去,眼色之中,询问她是不是对于甚么是活路已经有了概念,白素却摇了摇头。
我不禁苦笑,白素的这个办法,是要用自己也不知道的“好处”,去引鬼上钩。用这种方法,骗人尚且不易,何况是骗鬼。
白素却道:“他们如此急切想寻觅活路,看来这是唯一引他们交谈之法。”
蓝丝道:“好,我试一试。”
我已试过和灵魂沟通,但至今为止,人和灵魂之间的沟通,人始终只是处于被动的地位。也就是说,灵魂要主动找人容易,人找灵魂困难。
像我的经历,就算这灵魂亲密如陈长青,也没有必然可以和他接触的方法。
我不能肯定蓝丝在她降头术的天地之中,是不是另有妙法。
这时,我所见到的情形是,蓝丝席地盘腿而坐,左手用一个很是怪异的姿势弯向外,手心向上,右手按在膝上,却双眼睁得极大,盯住了放在她面前的那块板。
我和白素退开了些,留意她的动静。只见她时而皱眉,时而有怒容,时而无可奈何。
过了一会,她向我们道:“这板上有一个阴魂在,但是他不肯和我接触,我可以感到他在这板上,可是他拒绝和我沟通。”
我伸手向空抓了一抓,问她是不是有办法把那附在铁板上的鬼魂抓出来,蓝丝苦笑地摇了摇头。
我沉声道:“他不肯和你联络,他可以接收到你发出的信息?”
蓝丝道:“应该可以。”
我道:“那告诉他,我知道不少人都有对付阴魂的能力,我甚至曾来去阴间,他要是不合作,我会有办法对付他的!”
蓝丝听了,是不是立即转告了那附在铁板上的鬼魂,还不得而知时,我就突然感到了有声音在我耳际响起,而且,白素和蓝丝也有讶异的神情。
十、得宝过程
不必蓝丝转告,那鬼魂已直接听到了我的话,而且有了反应。
不但有了反应,而且那反应,我、白素和蓝丝都可以感得到。
这真是太好了,在这样的情况下,双方之间的沟通,简直畅顺之至。
我所听到的声音是:“你不必恶言相向,我绝不会怕你。”
蓝丝和白素的神情,使我知道她们也听到了同样的话。但是接下来我听到的话,却令我大是泄气,我听到的是:“宝盒何在?”
这正是我要问他的问题,他竟然问起我来!
蓝丝一声娇叱:“正要问你,如何反倒问起我们来?”
那灵魂可能脾气甚大,也可能心情不好,被蓝丝一问,竟然又没有了音讯。
蓝丝又说了一些威吓的话,可是并没有作用。白素向蓝丝使了一个眼色,道:“我们大家都需要找到那只宝盒,我先把我们为甚么要把那宝盒找出来的原因告诉你,因为那盒子关系著两个人的失踪 ”
白素也真有耐心,她接著把易琳和温宝裕两人失踪的情形,说了一遍,最后道:“最奇的是,那盒子也失踪了,我们百思不得其解,你能有点头绪吗?”
白素说得很是恳切,对人来说,这样恳切的语调,自然有用;但对鬼来说,是不是会起作用,实在绝不可测。在白素说完了之后,我们都屏气静息以待,过了好一会,我以为没有希望了,这才听得一声长叹,接著,就是那声音说话。
那声音听来不胜感慨之至:“唉!那宝盒……真是神妙不可测,至于极点。我也早知宝盒之神妙,所以这才蹉跎了那么多年,不敢轻易尝试!”
这一段话,听来有点令人难明,我正想问,白素陡地吸了一口气:“你明知通过这宝盒可以走向活路,但是由于无法彻底理解这宝盒的奇妙之处,所以你不敢尝试,是不是?”
又过了一会,那声音才回答道:“是。”
我对于白素在那一段话中,就得出了这个推断,很是佩服。
如今和我们作沟通的灵魂,身份也大致可以确定了,他就是受那几个灵魂责问的那一个。
在被一众灵魂责问时,他一直没反应。
我也可以在这个推断的基础上,作进一步的推论 这个灵魂可能是宝盒的主人,他知道那宝盒能够通向活路,或起到活路的作用,可是他却也不知道进一步的详情。
他附在那块板上,和旧货店其它附在古物上的灵魂,日长月久,互相沟通时,说出了宝盒、活路这些事来。那几个灵魂,是屈死冤死的也好,是自然死亡的也好,总之都是“在死路上走到了尽头”的。生命形式,通过了死亡,变成了灵魂形式的存在。想来这种形式的存在,不是很惬意,所以向往活路,但这个灵魂却有顾忌,不敢尝试,这才引起了不断的争吵。
正由于他们不断地争吵,有进发出的信息相当强烈,偶然地被易琳接收到,所以才生出了易琳到旧货店去买盒子一事,再衍生出易琳和温宝裕的失踪事件。
也就是说,那盒子始终是大关键,一切事,都由它而衍生出来的。
我正想把自己想到的说出来,白素已向我点了点头,这表示她也想到了许多,同时,她道:“你也未免太不敢尝试了。”
那声音听来苦涩:“全然不可测的事,怎敢轻试。万一连魂魄也不保,那又当如何?”
看来他对自己目前的处境,很是了解。
我知道白素想到的和我一样,疾声问:“你自己不敢试也罢了,你的同伴之中,尽多心急想试的,何不让他们去试一试?”
那声音“哼”了一声:“他们知道甚么,一听活路,就大喜若狂,又怎知活路是何所指。”
我们三人齐声问:“何所指?”
这“活路”一词,自然是关键中的关键,我们都急于想知道答案。
那声音却不再传出,我们三人互望,确定了我们都未曾感到那灵魂再有信息发生。我吸了一口气,心想这鬼很是奸诈,看来不要向他口出恶言,才能从他那里得到进一步的资料。
我刚想开口,白素轻轻踫了我一下,示意由她来应付,我才把想说的话收了回来。
只听得白素道:“你不肯说,这也难怪你,你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
那声音陡然道:“你说甚么?”
这时,不但那声音这样问,连我也想问白素,这样说是甚么意思?
白素笑道:“我说你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你没听过这句话么?你得了聚宝盆,发了大财,却不知收敛,到处张扬炫耀,终于招致了杀身之祸 ”
在白素说到这里时,我听到那声音发出了一下凄楚的呻吟声。
我早在听到白素说到“你得了聚宝盆”这际,就自然而然扬手在自己的头上,打了一下。
我责备自己:早该想到了!
那灵魂,自然是沈万三的灵魂!
和我们在沟通的,正是当年的沈万三,聚宝盆的主人,也是那宝盆的主人,那块板上的金漆记述,就是他留下来的。他在被明太祖害死了之后,灵魂就附在那块板上(奇怪何以不附在宝盒之上),一直到现在。
他是宝盆的主人,自然知道宝盆的秘密,但也不是全面了解,所以,他才“不敢轻易尝试”。
事情愈来愈明白了,我不禁有点手舞足蹈,大声道:“沈员外,你好。”
虽然我有许多许多怪异的经历,但是向一个明朝洪武年间富甲天下的著名人物打招呼,也是一桩又怪又有趣的事,所以我的声音中,充满了愉快。
可是那声音却乾涩之至,毫无高兴的成份:“一点也不好!”
我“哈哈”一笑:“那能怪谁,你放著有活路,却不敢去走。”
那声音 沈万三的灵魂(以下简称沈魂)恼怒道:“你知道活路是甚么!”
我心情大好:“就是不知道,这才问你。”
沈魂没好气:“我也不知道。”
我追问:“你不可能全然不知,只是知得不周全,对不对?你不妨说出来,和我们参详一下。”
我这样说了之后,沈魂又有一会没有反应,我又道:“你也该知道,我们三个是平常人,你现在的身份,也已为我们所知。最主要的是,那宝盆如今下落不明,就算你把一切说出来,也不会有任何损失,那情况和当年你被人知道了你有聚宝盆大不相同。”
这一番话,颇有说服力,所以沈魂有了反应,他长叹一声:“说来话长。”
我大乐:“不怕,只管慢慢说,我们有的是时间。”
却不料这句话引来了沈魂强烈的反应,他冷笑了一声:“有的是时间?嘿嘿,人生下来,就向死亡奔驰,这死路历程,弹指即过,你有的是时间?”
我吸了一口凉气,一时之间,被沈魂的话堵得出不也声。
更重要的是,沈魂的话,和我们以前的一些假设,很是吻合。
在温宝裕还未失踪之前,我们讨论死路的意义,就曾想到过,人生之路,就是死亡之路。如今沈魂也是这样说。
当然,沈魂已经历过死亡,他对于人生之路就是通向死亡之路,当然有更深刻的体会,这就像暮年之人,对于一生光阴弹指即过有体会奇*|*书^|^网,青春少年却是难以想像时光飞逝之快速。
我沉声道:“是,你说得对,是我失言了,请你长话短说 生命实在极其短促,不可浪费一分一刻。”
对于我立即“认错”,沈魂似乎很是欣赏,居然出口赞赏:“孺子可教也。”
我道:“请再说你的事。”
他又静了好一会,才叹道:“真不知从何说起!”
白素道:“先说你是如何得到那宝盒和聚宝盆的。”
他并没有立即回答,只是发出了一阵欷虚之声。我怕他不知如何开头,所以提醒他:“关于你的事,传说多,正式记载少,你是一代传奇人物,就这样湮没在无稽的传说之中,多可惜。要是你和我们详细说了,我们可以帮你立传,使你这个传奇人物,青史留名。”
有道“三代以下,无不好名者”,我这一番话倒是大大打动了他的心,他的声音显得兴奋:“现在,人家是怎么说我的?”
我道:“说你救了一群青蛙,那群青蛙报恩,给了你聚宝盆。”
有关沈万三如何得聚宝盆的传说很多,但属于正式记载的却不多,只有《挑灯集异》中,有比较具体的记载,我曾在记述《聚宝盆》这个故事时引用过,好在字数不多,不妨再引用一次 这一次,这记载是否事实,还能得到沈万三自己亲口证实,真是一大乐事。
记载如此说:
“明初沈万三微时,见渔翁持青蛙百余,将事锉剞,以镪买之,纵于池中。嗣后喧鸣达旦,聒耳不能寐,晨往驱之,见蛙俱环踞一瓦盆。异之,持归以为浣手器。万三妻偶遗一银记于盆中,银记盈满,不可数计。以钱银试之亦如是,由是财雄天下。”
我对这一段记载的印象,很是深刻,大致还可以记得,所以当时就背了出来。
背完之后,我问道:“如何?事实确是如此?”
沈魂的回答是:“约有三成可靠。”
我大喜:“传说有三成是事实,已经很不错了,真实的情形如何?”
沈魂支吾了一阵:“其实,整件事虽是我的经历,但是我仍然模模糊糊,如在梦中一般,莫非当真是人生若梦,梦如人生?”
他又感慨起来,我想问他,是不是由于如此,所以他一直不明白活路何所指,也不敢去尝试。
不过白素先我说了:“你就照实说好了。”
沈魂道:“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我也不怨甚么人。那日清早,我出门营生,沿河而行,那河有三道桥,先过哪一道桥,绝无所谓。往日,多过第二道或第三道,那日,却偏过了第一道桥,这才遇上的。”
他那样开始叙述,连我也感慨起来,因为人生无常,一个看来是微不足道的决定,往往可以影响人的一生,这一切,却又像早已在冥冥之中,安排定了的。
我常说,一个人离家外出,走左边或是走右边,往往可以决定以后的一生,沈万三一开始叙述所说的话,也就是这意思。
我沉著地问:“过了第一道桥,你遇到了甚么呢?”
沈魂道:“在第一道桥的对面,有人在卖蛙 若是我不过第一道桥,就遇不上,那就万事俱休了。”
我不理会他的感叹,追问道:“真是有渔翁在卖青蛙?”
一个渔翁在桥头卖青蛙,这是日常生活中极寻常的事,我也难以想像事情是怎样发展下去的,更不明白何以当时沈万三会心血来潮,救了这批青蛙。他那时并未发财,心地再好,也难在市场之中,把所有待宰的小生物全买下来放生。
所以,其间必有曲折,那是可以肯定的。
果然,我一问之下,他的回答大是迟疑,先道:“这卖蛙的……并非渔翁,卖的……也难说……是青蛙!”
我一时之间,不明白他的意思,他又道:“那卖蛙的,只是一个浮浪子弟,常日三瓦两舍,不务正业,谅他也没有这份耐性去捉蛙,况且 ”
我叹了一声:“正如你所说,生命短促,所以,请你还是摘要来说。”
白素瞪了我一眼:“由得沈员外怎么说,他说得详细,必有道理!”
我心中不服,想说“谁卖蛙不是一样”,但白素既然如此说了,我也就忍住了不出声。
沈魂连声道:“是!是!就是怪在那浮浪子弟在卖蛙,所以我看多了两眼,才看出了怪处来。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