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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曾多方面打听他的下落,可是一点结果也没有。这时,忽然发现那板上的记述,竟和这件事有一定的联系。或者说,若是那位科学家在,他必然可以有进一步的好解释,这就使我很是激动。
这篇记述,用第一人称写成,文末并无署名,但是有时间:洪武元年 朱元璋帝号的第一年,也就是传说中沈万三的聚宝盆被皇帝夺走,敲碎了埋在城墙下的那一年。我立即推测,留下这篇记述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沈万三本人。
正确的时间,应该是在聚宝盆被夺走之前,他也意料到聚宝盆有被夺的危机,这一点,在文意之中,也可以推断出来。
这记述的文字不是很有文采,字迹也并不工整,可以看出商人的本色,由此也可以推断,那是沈万三亲自调了金漆写上去的 自然,记述之中,涉及了一个大秘密,所以沈万三不会放心让别人来记述,分享这个秘密。
这秘密,就和那盒子有关。
记述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信然信然。余自得宝盆以来,富甲天下,然福兮祸所倚,亦大于人君之嫉,不知何人,雷霆之震怒,降于己身,终日惴惴,苦不堪言。尚幸余在得宝盆同时,又得宝盒一,即使死路在前,亦有生机,能通活路。此事,舍余一人之外,再无人知,人看之威,亦难以相加也。宝盆宝盒,纵余活路,则余虽死而犹生也。”
这一段记述,并不难懂,可是,却又令人迷惑之至。蓝丝阅读汉字的能力并不很高,她和店主人的谈话告一段落之后,来到我身边,问:“这上头,说了些甚么?”
我先照读了一遍,再解说了一下 我当然不可能解释得完全明白,因为记述之中的一些句子,连我自己也不知是甚么意思。
蓝丝立时提出了最难明白的几个字:“甚么宝盆宝盒?甚么叫死路变活路?怎么虽死犹生?这记述究竟想说明甚么?”
蓝丝连聚宝盆的来龙去脉也不知道,自然更是莫名其妙。
我先把聚宝盆的来龙去脉,对蓝丝说了,然后望向店主人:“这记述,我推测是沈万三亲自写上去的,你以为怎样?”
店主人立时同意:“正是 这是古物行业中的一大发现,可惜我竟然没有早发现,唉,店中的货物实在太多了,无法一一过目。唉,我真不明白,那小姑娘是如何知道的?”
他还在念念不忘那宝盒落到了易琳手中,恨声不绝。蓝丝冷冷地道:“有人告诉那小姑娘的 你现在知道这宝盒有甚么用了?”
店主人抿著嘴,摇了摇头。
我知道,他祖上就开旧货店,对古物的知识一定极其丰富,所以鼓励他:“以你的专业知识来看,这盒子有甚么功用?”
店主人道:“这一篇文字,记述得很明白了。”
我闷哼一声:“可是我却不明白!”
店主人道:“宝盆和宝盒本属一体,已知宝盆可以无中生有,聚天下之宝 ”
我不等他说完,就道:“不能说是无中生有,要先有了东西,才能复制的。”
店主人对聚宝盆的认识,显然和我的理解不同,所以他大不以为然,瞪了我一眼:“仙家妙物,自然可以无中生有!”
我也不知他争,只想听他对宝盒的理解。
他道:“宝盆从无到有,这宝盒则从死到活。所以宝盒比宝盆更珍贵得多,试问,若人死了,虽天下财宝皆归于你,又有何用?”
我皱著眉:“你的话,我还是不明白,这宝盒……能令人死而复活?”
店主人道:“若根本无死,何必复活?”
我有点恼怒:“你说得实在一些,别每句话都像打哑谜好不好?”
店主人却傲然道:“仙家妙物,本来要有一定灵性慧根才能领悟,不是凡夫俗子,人人都能得知精义的!”
我心中骂了他一句,明知他也无法知道那宝盒究竟有甚么用,懒得再理他。
我只是向蓝丝道:“从死路到活路,还不知是怎么一回事,两个人先不见了。”
蓝丝眉心打结,也不知她在想些甚么,我叫了她两声,她才如梦初醒。
她沉声道:“我们回去再说。”
她转向店主人:“这东西,先存在我处!”
店主人大是不舍得,可是没有反对,只是道:“你……已作法驱散了……那些……阴魂?”
蓝丝很是权威地道:“既然你如此合作,我自然会保你平安。”
店主人长长吁了一口所,喃喃自语:“得了聚宝盆,惹了杀身祸,可知仙家宝物,不是凡人可以随便承受的!”
这店主人,我一直对他说不上有甚么好感。但是他一直把聚宝盆称为“仙家宝物”,这倒很有意思,也和我的看法相同。
他自言自语的这一句话,也很有意思,沈万三得了聚宝盆,虽然能够富甲天下,但却也替他惹了祸。只是他庆幸自己幸而还有“宝盒”,却叫人参不透是甚么意思 只是从那篇记述来看,他应该知道这宝盒究竟有甚么用的。
蓝丝沉声道:“我们走吧!”
她先向外走去,店主人和我跟在后面,到了店门口,店主人欲言又止,蓝丝道:“你且别心急,我不会令你吃亏的。”
店主人连声道:“这就好!这就好!”
我不知道蓝丝和店主人之间,达成了甚么协议,自然也不知道他们的对话是甚么意思。
一出店堂,蓝丝就道:“我们到易家去!”
我有许多问题要问她,这时,先问了第一个:“你到过易家?”
蓝丝点了点头,我紧接著又问:“小宝在哪里?他到哪里去了?”
蓝丝的神情本就阴冷,经这一问,更是沉了脸,过了一会,才道:“不知道。”
我吓了一跳,心知事情严重 连蓝丝如此神通广大,她和小宝又是心灵相连的,竟也无法感知到他的下落,问题之严重,可想而知。
这时,蓝丝上了我的车,我等她再开口,她却一直不出声,直到快到易家门口,她才道:“我一接到消息就来,一来到,表姐就把发生的事详细告诉了我,她带我到易家去。本来,不论小宝身在何处,就算不确切知道,至少也可以知道一个方向。可是到了易家,任由我用尽方法,却如石沉大海一样,没有作用。”
蓝丝说到此处,声音有点发颤,而且现出了很是害怕的神情来。
蓝丝,这个超级降头师,竟然会感到害怕。单是这种现象,已令我不由自主生出了一股寒意。
一时之间,我也说不出话来。
蓝丝吸了一口气:“我知道,一切全是那盒子在作怪。”
我失声道:“那盒子也不见了!”
蓝丝道:“怪就怪在这里,我只想立刻见你,表姐说你到旧货店去了,所以我就赶来了。”
蓝丝赶到之后,发生的事,照说我都在场,但是究竟发生了甚么事,我却又说不上来。
我道:“在店里,你像是颇有发现。”
蓝丝又吸了一口气:“上去再说,表姐在上面。”
已经到了易家的门口,我看到白素站在大厦的入口,神情看来很是紧张 要令白素由心底感到紧张,又在神情之中显露出来,那不是容易的事。我自然知道,那也是由于她感到了温宝裕的处境,大是不妙之故。
我们还未下车,白素就迎了上来。蓝丝不对她开口,只摇了摇头。
我忍不住道:“你别只是摇头,究竟情形怎么样,你先说一说。”
蓝丝仍然摇头,我道:“或者你说,事情坏到了甚么程度。”
蓝丝长叹了一声:“坏到了我一无所知的地步!”
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心中尽皆骇然。蓝丝伸出双手来,一边一个,握住了我和白素的手,她的手其冷如冰,由此也可知,她心中的感觉是何等恐惧。
我也不由自主摇头:“你是关心则乱,我看事情并不……严重。”
我在这样说的时候,其实一点把握都没有,所以语气很是迟疑。
白素沉声道:“何以见得?”
我已经想到了理由:“事情一直和‘死路’、‘活路’有关,那盒子……看来和‘活路’有关,既然能导入活路,自然也和凶险无关。”
当我说完这番话时,已经进入了易家,只见易琳父母挤在一角的一张安乐椅上,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见了我们,弹起来,我忙道:“事情还不是很有头绪,你们别急著发问。”
两人一听,神情失望沮丧之至,重又颓然坐下,易母且饮泣起来。
九、鬼吵架
我挥了挥手:“我只觉得事情紊乱之至,真不知从何说起才好,先得理出一个头绪来。
白素一举手:“我先说,我一直在易琳的房间中,但甚么事也没有发生。”
我也举了举手:“我有发现。”
我把我在旧货店中,感到了声音以及想到的可能,简略说了一遍。
然后,我们一起望向蓝丝 我们都认为蓝丝虽然不是一开始就参与这件事,但她是个关键性的重要人物,不单是为了她有超卓的异能,而且也由于她和消失了的温宝裕的亲密关系。
蓝丝以手抵额,过了一会,才道:“表姐夫感到的声音,来自附在旧货店古物上的阴魂。”
这一点,正是我不明白之处,蓝丝一上来就说这一点,深得我心。
蓝丝挥了挥手:“古物经历了许多年代,曾和各种人等发生关系,其中有的和古物有关系的人死了,由于种种原因,灵魂附在古物之上,这种情形,并不算是十分特别。”
我同意:“是,只要肯定灵魂的存在,这种情形并不特别。”
白素道:“灵魂附在物体上的原因有许多种,或是出于生前对这物品特别的依恋,或是生前由这物品而丧生等等,这种现象,不算罕有。”
在这一方面,我们三人的意见,可说一致。
后来,和不少人提及,大家也都同意。有人甚至说,收藏古物,目的之一,就是可能有机会和古人的英灵沟通云云,也可说是骇人听闻。
蓝丝又道:“那旧货店中古物极多,所以,也有不止一个灵魂存在,我一进店门,就可以知道了,那可以说是我经历过的,第二个……游魂最多的一处所在。”
虽然我此际仍因其事而思绪极乱,但是仍不禁大是好奇:“第一多的所在是何处?”
蓝丝道:“是小宝那大屋中的藏剑室。”
我吸了一口气 陈长青的大屋之中,有一个藏剑室,有几百柄古剑,每一柄都曾杀过人,当然有极多的阴魂附在其上了。
蓝丝又道:“在旧货店中的那些灵魂好像……好像是……十分著急于和人沟通,所以我一进店门,那感觉强烈之极。”
我道:“何止是你,我也感到了他们的声音 他们向我指出,店主人在骗人。”
白素压低了声音:“易琳感到的声音,照说也应该是店中古物上的阴魂所传出来的信息。”
白素所说的,正和我在店中所想的一样,我立时同意,并且补充:“那些灵魂传递出来的信息,一定强烈之至,不然,易琳不会接收得到。”
白素道:“我认为易琳的接收能力特别强,只怕比蓝丝还强。”
蓝丝吸了一口气:“也许。因为我接收到的讯号,我还不是十分理解。”
我道:“你且详细说说,我们一起参详。”
蓝丝点了点头 我们在作如此讨论的时候,并没有避开易父易母,可是他们一片迷惘,全然不明白我们在说些甚么。
我们已可以肯定,易琳有过人的感应力,尤其是在接收灵魂所发出的信息方面,能力特别高超。这种能力,显然是来自她本身生命的一种突变,与遗传无关,因为她的父母,在这一方面,显然十分迟纯。
蓝丝开始叙述她一进入旧货店之中的情形。她一推门进来,就感到了有许多人在叫嚷 这是一种极其怪异的情形,她如同突然之间,进入了一个有许多人在激烈争吵的场所。
可是,她看到的,却只是我和店主人,而且,那一刹间,我们两人都没有开口。
这种情形,就算临到我的身上,我也要定神想一想,才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可是蓝丝却不必,几乎就在那一刹间,她敏锐之极的感觉,已经令她判断出发生了甚么事。
她知道,有一群灵魂在争吵。
她感到的声音,全是那群灵魂发出来的,和她脑部主管听觉的部分发生了作用,所以她就“听”到了。
在争吵的灵魂,未必是吵给她听的,他们只是自顾自地在争吵,但由于蓝丝的感觉特别灵敏,所以接收到了。
我相信,我听到的“他骗人”之类的话,也不是灵魂向我说的,而是我的感觉也堪称灵敏,所以旁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之故。
易琳的情形,也可能如此。
蓝丝听到的,肯定是一场争吵,七嘴八舌,杂乱无章,一时之间,也听不出在吵些甚么。
但蓝丝可以肯定,那是有灵魂在,所以她立即向店主人发出警告。
店主人当然也曾接收过灵魂的信息,所以他知道大事不妙,这才乖乖就范。
蓝丝的记忆力十分好,她把听到的争吵语句,尽量记了下来。
她不是很明白争吵的内容,那是名副其实的鬼吵架。直到她向我们叙述时,把听到的内容说了出来,我们三人加以研究,才假设出了一个梗概来。
蓝丝在叙述的时候,还是很紊乱,我再加以复述,自然要整理一番。
据蓝丝所说,她感到在争吵的阴魂,至少有五六个之多,有的暴躁,有的阴柔,有的比较心平气和,有的则怨气冲天,等等不一。
灵魂的活动,是人的活动的持续,人的性格行为,本来就由灵魂来决定的,所以对蓝丝所说的这种情形,我很能理解。
蓝丝睁大了眼睛,现出迷惘的神情:“他们在争的是,都在责怪一个……人 我猜也是一个灵魂,责问他为甚么放著活路迟迟不走,令他们错失了机会。”
当蓝丝说到这里时,我和白素忍不住失声问道:“甚么?甚么活路?”
蓝丝摇头:“我不知道,我只感到有一个很是暴躁的声音,咬牙切齿,恨声不绝,一直在叫:‘明知有活路,为甚么不走?为甚么不走?’”
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作了一个手势,示意蓝丝继续说下去。
蓝丝吸了一口气:“另有一个声音,感觉上很是阴森,那声音道:‘你自己不走也罢了,为甚么不让我们走?现在却来告诉我们,已错失了机会。你究竟是甚么居心?’这声音听了,令人全身发寒。”
她顿了一顿,我和白素仍然眉心打结,蓝丝说下去:“还有一个比较心平气和:‘我们都是在死路上走到了尽头的,旦凡有活路可走,再没有不走的道理。这道理何在,倒要请教。’”
我闷哼了一声:“这人说话,虽然客气,可是却是‘绵里针’,厉害得很,他还是在责问,为甚么不走活路,要逼问出一个道理来。”
白素发问:“甚么叫‘在死路上走到尽头的’?”
我呆了一呆,也感到这话很是费解。因为“死路”就是死路 一踏上,就死了,还有甚么可能前进,又如何“走到尽头”?
我向蓝丝望去,蓝丝道:“我听到的确是如此,一字不易。”
白素吸了一口气:“我们曾讨论过,任何人一出生,人生之路,就是通向死亡之路,人人都是一步一步走向死亡这个结果。”
我点头,在乍听到易琳感到有呼唤她走活路的奇异经历时,我们有过这样的分析。
白素道:“那么,是不是可以理解‘死路走到了尽头’,就是死亡的意思 这些在争吵的,全是已死了的人。”
我感到有一股寒意,说不出的不自在,所以用力抖了抖身子:“当然可以,这些在争吵的全是阴魂,他们死了不知多少年了。”
白素道:“如果是这样,那就太怪了,难道已死的人还有甚么活路可走?”(奇*书*网。整*理*提*供)
我道:“通常的理解是,转世投生,生命重新开始,这是活路了。”
白素却不同意,她一字一顿:“那种情形,不是活路,只是开始了另一条死路。”
她说了之后,过了一会,才又道:“所以,在这场争吵中的活路,一定另有所指。”
白素的话,虽然不是很明白,但也不易反驳,我问:“何所指?”
白素皱著眉:“不知道,但至少可以肯定,沈万三是知道的 他在金漆记述中肯定了这一点。而且,和那盒子有关,或者说,那盒子可以提供活路 不论是人是鬼,都可受惠。”
白素所用的词汇,听来古怪碍耳之至,但倒也很能简单明了地说明问题。
蓝丝疑惑地问:“长生不老?”
白素道:“对鬼魂来说,还有甚么长生不老。”
我道:“若是和死亡相对,那么,永恒的存在,就是活路了。”
鬼魂虽然没有长生不老,但一样追求永恒存在,对我的说法,白素略想了一想,就点头道:“可能如此,具体内容,无法知道 假设有一种形式,可以使灵魂的存在状态起改变,变得很好,很理想,甚至永恒,那么,对灵魂来说,就是一条活路了。”
我道:“那和成仙也就相类似了。”
讨论到这里,三个人都静了下来,因为,灵魂成仙,那是甚么样的一种情形,也难以想像。
白素来回走了几步:“这样看来,易琳听到的呼唤,并不是针对她而发的,是有几个灵魂不断在发出信息,要走活路,易琳只是无意中收到而已。”
我点头:“可以作如此推测。”
我又道:“可恶的沈万三,他明知那盒子和活路的一切,却不在文中记述明白。”
白素道:“这不能怪他,一只聚宝盆,已令他家破人亡了,先是充军到了云南,再死于非命。若他泄露了那盒子的秘密,不是又要被皇帝抢去了吗?”
我忽然像是想到了甚么,先叫了一声:“等一等!”
接著,我急速走了几步:“沈万三说,有了宝盒,死也不怕,死了之后,也有活路可走。”
白素点头道:“照金漆记述来看,确是如此。”
我道:“那么,沈万三的灵魂,就必然会和那宝盒发生关系!”
白素同意:“理论上来说,确是如此 ”
她说到这里,向蓝丝望去:“在那些争吵的灵魂之中,可有一个听起来像是沈万三的 他是一个大富翁,后来被皇帝害死的。”
蓝丝一直在降头师的教育下长大,连汉字也识得不是很多,当然在此之前,也不曾听过“沈万三”这个人的名字,所以白素这样问她,她只是神情惘然,摇了摇头。
我突然又想到了一些甚么,那情形就像是在黑暗之中,看到了一丝一闪即逝的光明一样,虽然不能抓到甚么,便却也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