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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看着老板。
“看样子你们不想放弃？那就给我好好踢！别废话了！”伊姆斯耸耸肩。
这场比赛温布尔登的对手是候里镇队（Honley Town），一支不算太强但是也不弱的球队。
不管伊姆斯在赛前怎么说，球员们还是受到了一点BBC电视台采访组的影响。当他们出场的时候看到BBC的人扛着摄像机在场边对他们进行拍摄，都禁不住激动地打了一个冷战。
一开始他们在场上的表现有些怪异，似乎没有进入比赛节奏，于是客队候里镇队毫不客气地先下一城。
接着伊姆斯站在场边足足咆哮了五分钟，才让球队的表现好转起来。
这一幕让负责采访的BBC记者感叹：“真不愧是‘狂帮’出来的人物啊……”
这番咆哮简直太有“狂帮”风格了。还记得1988年的足总杯决赛吗？维尼。琼斯也是这么带着一群手下对利物浦球员咆哮的，结果他们1：0赢了。
温布尔登的实力毕竟要比候要镇队高的，接下来就是单方面的屠杀。
上半场结束之前，温布尔登连下三城，3：1逆转领先。
中场休息的时候，BBC的摄制组跟着进了更衣室，把刚刚脱得只剩一条小内裤的温布尔登球员吓得不轻。
当他们看到摄像机进来的时候，纷纷惊叫起来，就像一群踩到了老鼠的女人，惊慌失措。
“好了，伙计们，我们没有女记者。”BBC的摄像师说道。
“可你拍下来的都会上电视，不是吗？”博尔杰用盆子挡住了自己的下身。他手快，这更衣室里唯一的一个盆子被他抢到了。其他人只能用毛巾、球衣、矿泉水瓶、球鞋、护腿板、臭袜子……或者干脆用手捂住要害部位。
“放心，我们会打码的。好了，我们还是安心拍摄吧，你们的主教练看上去有话要说。”摄像师挪到了墙角，找了一个不错的拍摄角度，尽量把所有人都装进去。
伊姆斯咳嗽了一声：“你们干得不错……我说你们能不能把手里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都给我放下来！你们这样子我会以为我面对的不是一群球员，而是一群刚刚被人强奸过的女人！”
更衣室里响起子一阵笑声。
“把衣服穿上吧，如果你真的不想在全国观众面前展露你们的身材的话。”
楚中天裸露着上半身，坐在自己的柜子前，他瞥了眼摄像机的镜头。
“上半场除了那个丢球，其他时候你们干得不错。所以我们来说说下半场……”
其实伊姆斯没说什么太有用的东西，因为这么多场联赛都是这么踢过来的。球队已经磨合完成，配合默契，他们知道该怎么踢比赛，不再需要他这个主教练多嘴。现在两球领先，下半场只要不太轻敌，就不会阴沟里翻船。
※ ※ ※
下半场也确实如此。温布尔登掌握住了场上的节奏，很快就又进了一个球，将比分扩大到了4：1。这比赛就基本上失去了悬念。接下来，这群兴奋的球员们开始在BBC电视台的摄制组面前卖弄起来。
博尔杰利用自己的速度强行突破之后赢得了球迷们的阵阵掌声，伊姆斯却有不同意见：“这个白痴！他如果直接传球，我们现在就是5：1了！”
英格里希在旁边笑。既然已经4：1领先，他就不在乎再进不进球了。反正这场比赛是肯定拿下的。
接下来，乔。希林在球门前做了一个很高难度的倒钩射门，结果直接射到了天上去。惹得看台上一阵哄笑。
希林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一个劲儿地向幸灾乐祸的队友们解释：“不是我实力不行，是我跑过了一点，就那么一点点……”
队友们才不听他的解释呢，纷纷对他做鬼脸——让你玩！玩出丑了吧？哈哈哈，活该！
两个边后卫也在领先之后大肆助攻上前，并且上去就不回来了，都希望能够在有BBC关注的比赛中进一个球。
西德维尔这个防守型中场都在中场拿球之后尝试连过数人，结果把球玩丢了。如果不是楚中天就在他旁边，预料到他玩火会玩出问题，将这球又抢了回来的话，说不定对方就是一次直接面对中后卫的反击了。
被吓了一跳的西德维尔拍着楚中天的肩膀，惊魂未定地表示感谢：“多谢多谢，楚。”
伊姆斯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面对着摄像机镜头，只有少数几个人表现正常。凯文。库珀是队长，表现很正常。安迪。沙利文表现也还算正常。另外一个表现正常的人就是楚了，他完全没有受到那些场外因素的干扰……前两个人年龄都比他大，以他的年龄来说真难能可贵。他有超出年龄的成熟。”
楚中天确实没有受到那些场外因素的影响，倒并不是不在乎上电视出名什么的。要说踢球不想出名的几乎没有，楚中天不是断绝了人情欲望的神仙，自然也不能免俗。他也希望成名，可是他能够控制这种情绪。尤其是在比赛的时候，一旦哨音响起，他就全身心投入到比赛中去了。其他的事情等比赛结束了之后再说。
他对艾米丽说自己做每一件事情都很认真，学习如此，打工如此，踢球也如此，可不是在吹牛哦。
比赛临近尾声的时候，大家都在玩，结果让对手玩进去一个球。比分定格在了4：2上，温布尔登轻松拿下了这场比赛的胜利。
※ ※ ※
比赛结束之后，BBC的记者来采访温布尔登的球员们，主要是听听他们对下一轮足总杯的展望。
从前两轮来看，这群球员都显得信心十足的，他们本来以为自己会听到一群草民的“屠龙宣言”。没想到大家纷纷表示能够打入第三轮就心满意足了……
“能够打到第三轮，我就知足了。下一场比赛是输是赢我都不在乎了！”乔。希林对着镜头这么说。他的说法让BBC的记者感到很惊讶，却得到了大多数队友的赞成。
和比赛的胜利比起来，他们显然更关心比赛的对手是谁。如果能够碰到一支豪门球队的话，就赚到了。
“上帝保佑我们抽到客场打曼联吧！除了温布尔登，我最喜欢的就是曼联了！我想去老特拉福德踢一场比赛啊……”本赛季才加盟球队的斯蒂夫。吉布森在胸前划着十字。
大家和他的情况都一样。虽然他们都是因为喜欢温布尔登，或者是温布尔登本地人才加入这支球队的，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喜欢另外一支球队——那些英超球队。所以吉布森在喜欢温布尔登的同时，又支持曼联。
实际上这样的现象在职业球员中也很常见，井不是在某个球队效力就一定要喜欢那支球队。他们有选择支持哪支球队的权力，这一点无人能够干涉。
“阿森纳也不错！他们踢球很好看，我很想和他们踢踢。”
“利物浦吧，我挺喜欢利物浦的……”说这话的是安迪。沙利文，他是一个利物浦球迷。
“不管是谁，反正我们最后一场比赛了！”
“上一次电视，真正的全国直播，我也心满意足了，哈！”
“那可能是我这辈子最光荣的时刻了，哈哈！以后我还可以对自己的孩子说，你老爸曾经以业余球员的身份参加过足总杯正赛呢！而且还打进了第三轮！”
这群业余球员在摄影机的镜头前毫不矫揉造作，很直接又很可爱地说出了他们的真实想法。虽然会让有此人感到失望，可总比虚伪地声称“我们的目标是拿冠军”要好得多。
这些人可不是斗志不足，而是他们足够清醒。他们清醒地知道如果碰上了英超球队，以他们的实力来说，是绝对不可能战胜的。哪怕就是英甲球队，他们想要赢的可能性都太低了……
所以打进第三轮对他们来说，就算是本次足总杯之旅的终点了。
接下来是什么？打好剩下的联赛，争取提前升级，不再重蹈上赛季的覆辙。
“我们没什么太大的理想，我们知道自己的水平有限。”队长凯文。库珀最后代表全队做总结陈词。“我们实现了打入正赛第三轮的目标之后，现在只想好好享受一下足球，享受和强队交手的比赛。”
“谢谢你们接受采访。不管怎么说，你们现在算得上成功了。”BBC的记者和他们握手告别。“我想在这个赛事的足总杯中，你们已经是最黑的一匹黑马。”
临走的时候，一群球员围了上去，问记者这节目什么时候播出。
记者告诉他们也许是下个星期四，圣诞节前。
等记者走了，球员们还在回味这第一次如此接近上电视的经历。
“啧啧，我上了五次镜头！”乔。希林扳着手指头说。
“这你都记得？”
“我被采访了两次，哈哈！”
“不错不错，我现在觉得自己真正出名了！”
“星期四播出？到时候我得好好看看了！”
“我得把这期节目录下来，永久保存！留做纪含！”
楚中天觉得他的队友们真是可爱。不知道职业球队的更衣室里有没有这样的一幕呢？估计是没有的吧……
不过，虽然我们一点都不职业，可是我们很开心。
九十八
BBC的节目要下星期四才可能播出，而在此之前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倍受瞩目——足总杯第三轮对阵抽签。
这是决定温布尔登命运的一刻。他们努力了两轮，最后换到的是什么？是英超球队还是英甲球队？是强队还是弱队？
抽签仪式在星期五的下午举行，电视台和广播都会对这次抽签仪式进行现场直播。
于是大家的心都飞到了抽签仪式的现场……
今天下午是带领少年球队训练的时间，不过乔。希林却搬了个电视机放到屋子外面，然后告诉小球员们今天他们“练习看电视”。
“是足总杯第三轮的抽签仪式吗，乔？”小队员中有人问道。
“你真聪明，小子！”希林向他竖起了大拇指。
“Wow！我在想我们会碰到谁……”这群十二三岁的小孩子说起足球的语气倒像是大人一样。
“最好碰到强队！我喜欢阿森纳！这赛季他们到现在还没输过球呢！”
“切尔西也挺好的！碰到切尔西，我们就会有更多的钱了！俄国人是一个很大方的老板！”
小球员在一边吵闹不休，希林则在调试电视天线。当屏幕上终于出现了抽签现场深蓝色的背景墙时，他拍了拍巴掌：“好了，小鬼们！都给我安静下来！”
他转过身来指了指草地：“现在都给我老老实实坐下来。”
一群小孩子很听话地坐在球场草地上。
“很好，安静地看电视。如果谁捣乱的话，我就罚他去跑步！”乔。希林自己走到小球员们的后面，也坐下来开始看电视直播。
不过小球员们的安静没有保持多久，当电视上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脸孔时，他们又指着电视屏幕叫唤起来。
“我们请来了莱因克尔来主持这次抽签仪式……”电视中是这么说的。
“嘿，是莱因克尔！”
“我经常看他主持的《每日赛事》！”
“我爸爸是他的球迷……”
希林在后面喊道：“声音小点，我都要听不到那里面说什么了！”
小球员又马上安静了下来。还有人偷偷扭头看了一眼他们的教练，害怕他生气起来叫他们统统去跑圈。
※ ※ ※
博尔杰又逃课了。不过他不是为了训练或者比赛，而是为了收看抽签仪式。前两次抽签他都没有逃课，那是因为不管抽到谁他都没什么兴趣。可现在不一样，他渴望抽到一支强队，并且是在客场。
他溜到了楚中天打工的温布尔人酒吧，钻了进去。
酒吧里已经挤满了人，大家并没有对进来一个人产生兴趣。哪怕他是温布尔登的球员，也没有人在这个对候瞧他一眼。因为大家的兴趣都在电视上，在即将开始的抽签仪式上。
只有当他挤到吧台并要酒的时候，老板科林。约翰才惊讶道：“你今天不上课吗，博尔杰？”
“我是来看这个的。”博尔杰指了指电视屏幕。
科林。约翰恍然大悟：“你小子……要点什么？”
“随便来品脱啤酒。”喝什么博尔杰根本不在意，只不过白看人家电视不好意思，所以才要杯啤酒。
约翰老板将杯淡啤递给他：“你说我们会碰上哪支球队，博尔杰？”
“我怎么知道，约翰老板？我又不是先知……”
“好吧，你喜欢和那支球队交锋？”老板换了个问法。
“那可太多了……如果可以，我其实希望把英超所有球队都踢个遍的！”
“等我们升到英超就可以了！”
两个人哈哈一笑，约翰老板又去忙他的了，而博尔杰则端着啤酒，站在吧台前面，和这里的其他人一样抬头看着吊在天花板下面的电视机。
抽签仪式还没开始，请来的嘉宾正在喋喋不休地说着废话。
“快点开始抽签吧！”酒吧里有人抱怨道，“我他妈都快等不及了！”
“嘿嘿，别急，伙计。总会轮到我们的……”老本特显然比其他人都更能沉得住气，他安慰着急躁的人。
“你说我们会抽到谁呢……”更多的时候，大家在互相问着这样的问题。
“猜对手”是一个很有趣的游戏，大家都爱玩。
“我猜是埃弗顿！”
“为什么不能是利物浦？反正都在一起……”
“我希望碰上一支强队，具体是哪个我倒不在乎。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如果最后是和一支英甲球队踢比赛的话，我总觉得太可惜了。”
※ ※ ※
特里。伊姆斯正在花园中修建着他的篱笆。除了足球，园艺就是他的最爱了。当他不忙的时候，他会呆在花园里一整天，摆弄那些花花草草，而不是去看球赛。
不过今天不一样，在他身边的桌子上，摆放着一台收音机，那里正在发出哔啵的声音：“……抽签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可以看到那个透明的大玻璃箱，印有各队名字的纸条被封在小球里，就装在箱子中……好戏要开始咯。”
伊姆斯手下的大号剪刀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喀嚓喀嚓地响个不停。但是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手上的动作还是放缓了一些。
※ ※ ※
詹姆斯。梅里坐在家里，一边给他的第二个小女儿换尿布，一边盯着电视机屏幕。没了工作的他为了平息老婆的怒火，主动承担起照顾自己孩子的工作。换尿布这种平时都是女人来做的事情，他现在也能做的很熟练了。
而他的妻子呢，则还要上班。
电视屏幕上正在播放广告，屏幕右上角提示电视观众：还有六十二秒就重回抽签现场。每年的足总杯抽签结果他都会关注，但他却是第一次坐在电视机前全程收看抽签的电视直播。
不是为了知道阿森纳的对手，而是为了看看温布尔登竞技的对手会是谁。
自从那次在球场外面看过温布尔登的比赛之后，他对这支家乡球队更关心了。
温布尔登的对手很可能是一支英超球队，或者是英甲球队。对于和他们一样的那些低级球队来说，他们历尽了千辛万苦的足总杯之路到这里就结束了。很少能够有三级以下的球队闯过三关的。
温布尔登能够晋级第三轮，已经足够被称为是本赛季最黑的黑马。还想往前走？机会太渺茫了。
所以，这是他们最后一次发光发热的机会了。
广告结束了，小女儿的尿片却还没换下来。或者说这段时间梅里的心思压根儿就不在换尿片上。直到女儿因为被湿漉漉的尿片弄得很不舒服，哭了起来，他才猛地惊醒低下头，专心致志地换起尿片来。
“现在我们进行抽签……”电视机内传来了这么一个声音。
※ ※ ※
楚中天坐在教室中。讲师正在前面上课，而他身边的两个好友却没有在老老实实的听课。查尔斯。菲利普的手里攥着一个微型收音机，两个耳塞一个插在他的耳朵里，另外一个则伸到了左边。约瑟夫。肯尼倾斜着身子，努力让耳塞能够塞到他的耳朵里去。
他们正在通过收音机收听下午直播的抽签仪式。菲利普一边听，一边在本子上做着记录。
楚中天没有这么做，因为他还得听讲。可从耳机中传来阵阵模糊不清的声音，让他还是会不时走走神——抽签仪式开始了吗？己经抽到哪支球队了？我们的对手会是谁？
他这么想着，老师说的内容可就一句都没听进去了。
抽签仪式已经进行到了一半。诸多强队都已经露面。
每当有一支英超强队被抽出来，菲利普就小声通知坐在他右测的楚中天。
“阿森纳和利兹联。”
如今的利兹联队尽管还在英超球队的行列中，却正在走下坡路，早就不复当年“青年近卫军”之勇了。它对阿森纳构不成什么太大的威胁，只要阿森纳不要轻敌，应该就能顺利晋级。
“沃特福德抽中了切尔西……”
沃特福德是一支英甲球队，切尔西正常发挥的话，赢球也不是问题。
“曼联……阿斯顿维拉，啧啧，竟然是维拉，为什么不是我们！”菲利普抱怨道。他一直希望温布尔登和曼联交手，现在幻想破灭了。阿斯顿维拉也是一支英超球队，这又是一场英超球队之间的对决。
另外一边的肯尼则显得很开心，因为他是“利物浦做对手”的支持者，而现在英超四强中只剩下利物浦没有露面了，他还有希望。
“直觉告诉我，当利物浦出场的时候，就会和我们分到一起！”肯尼得意洋洋地小声说。
过了一会儿，他脸上的得意之色没了，脸色逐渐凝重起来。楚中天猜那是因为收音机里念到了利物浦的名字。
“哈！”菲利普突然笑出了声。
“妈的！”他左边的肯尼则低声骂道。
楚中天好奇地看过去。
菲利普向他比划着说：“是约维尔！听介绍似乎是一支丙级球队……嘿嘿，约瑟夫你没戏了。”
利物浦的对手是来自英格兰丙级联赛的约维尔（Yeovil Town），利物浦晋级也不成问题了。
“我没戏？是温布尔登没戏了。你这个白痴……”肯尼反唇相讥。
菲利普愣了一下，随后发现自己的朋友说的是对的。利物浦和约维尔抽到一起，那就说明温布尔登不可能和任何一支英超四强分在一起了。要知道，自从温布尔登闯入第三轮之后，这两个人就在成天做白日梦，希望球队能够抽中英超四强，然后在全国观众面前风光一把。
现在……
“该死……”菲利普骂了一声，语气中透着无尽的遗憾。
楚中天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眼中的光芒也黯淡了下去。不能和切尔西、利物浦、阿森纳、曼联这样的强队交手，实在是一大遗憾。他这辈子或许只有这一次闯入足总杯正赛第三轮的机会了，距离那些豪强如此之近，却终于还是差了一步。
※ ※ ※
“啊！约维尔真是好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