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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剑金钗-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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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莲见他们的马上都带刀剑,便想著难免有一场争斗,遂也用手去摸鞍旁的刀柄。

此时四匹马已来到临近,那衣服阔绰的人催马赶在前面,把两只长眼睛一瞪,像是两个枣核。他忿忿地问道:“你这匹红马是从哪儿得来的?”

秀莲不慌不忙地用眼看看这人,便冷笑说:“是我花钱买来的,在我的手里养了四五年了。”

那边的人齐声怒斥道:“胡说!”

黑脸汉子和那细高个子一齐由鞍旁抽刀,那穿著阔绰衣服的人,却赶紧摆手将他手下的人拦住。

他把俞秀莲面貌打量了一下,说:“你别找不自在,一个女人家,何必要耍无赖!你骑著的这匹马,就是剥了皮我也认得它,跟我说明白了,我是凤阳府的柳大庄主摩云鹏柳建才。

你骑著的马原是我胞妹的。我胞妹柳梦香自幼喜爱新奇的打扮,向来她是穿著一身红衣裳,拿著红鞘红丝的双剑,连这匹马也是红疆红灯。她是在今年春天由家中出去,我们这次出来就为的是寻她。现在你可要实话实说,这匹马是怎么到了你的手中?我胞妹她现在甚么地方?”

秀莲见这柳建才说话十分的不客气,而且他身后的那三个人又齐都用眼瞪著自己,因此本想要实话告诉他,如今也不能了,遂就摇头说:“我不认得甚么柳梦香,你们认错了!”说著播马就走。

柳建才却抽出剑赶上,喝道:“你别走,你可知道我摩云鹏的名声。你再看看,我手下这两个人,饶成、金二,淮河一带谁人不知?现在我们还有几个朋友在这里,那都是江南有名的侠客。你一个女子,可不要自寻杀身大祸,赶紧将我胞妹的下落说出,将马匹交还,便放你走!”

秀莲气愤的抽出双刃,在马上回身说:“你敢向我来发债?不错,马匹是柳梦香的,不但有马,双剑也在我这里。因为她与太行山的强盗勾通,他们抢去了我的马匹,我才夺了她的马,作为赔偿。不信去问你的妹妹,你妹妹大概也快到此地了。凭你们这几个无名小辈,也敢用话来吓我俞秀莲!”

对方那四个人一听俞秀莲的大名,他们全都勒著马向后退了几步。柳建才就问:“哦,你就是俞秀莲?你可知李慕白现在甚么地方?”

俞秀莲瞪了他们一眼,见他们被自己的名声吓住,看那样子是决不敢向前交手。

秀莲遂也不愿与他们呕气,便收起刀来,催马走去。

走了的半里,回首一望,只见那柳建才等四匹马却往南跑去,她心想著,他们大概被吓跑回去了。

她策马前行,不禁冷笑。往下走了三十丝里,才找了个村镇。用毕午饭,饭后再往下走,行了不到十里路,天空便洒下来雪花。

起始还是稀稀地落在衣裳上,随之就消失了,后来越下越密,越下越紧,地下铺了一层毛毡似的二三分厚的白雪。秀莲的青布衣裤,也染上一片一片的白雪,仿佛是发了霉。

此时天色暗晦,大道上的行人简直没有,只有俞秀莲这匹胭脂色的红马,在银色的大地上杳杳地行走,身后留下两行匀称的蹄迹。往北又走了几十里,此时秀莲精神并不倦怠,但这身体却觉得十分寒冷,所以走到一座大城市,虽然天色尚早,但秀莲不愿往下再走了。

向路旁人问了问,原来这里是顺德府邢台县,秀莲逢在西关找了一家店房,牵马进去,便叫店家。

店掌柜出来看了看秀莲,就回答说:“姑娘到别处再问问去吧,我们这个店的房子都住满了,大房子里还挤得下,可你不能往。”

秀莲只得车著马出去,又到别家去我房子,可是一连找了四家,全都没有地方了。

末一家的店掌柜非常和气,他说:“姑娘你看,单间房子是一间没有了,你一个堂客,怎能在大房子里跟人乱挤著呢?现在天冷,路上又不安静,这么一下雪,客人们都不敢往下再走路,所以都在这儿歇下来。

姑娘你就是到南关北关里去打听,也怕没有一间间屋子了。我给你出个主意,在城里有一座白云庵,那是处幼僧庙,姑娘你听得懂吗?幼僧就是尼姑。你一位堂客家,到那里去投宿比在店房里还方便呢。”

秀莲点了点头,牵马又走出店门,怅惘在雪地里站立了一会儿,忽然一生气,暗想:“我非在这里投宿不可吗?我不能连夜往下去走吗?”

于是就牵马向西又走了不远,就看见街北有一家酒饭馆。

秀莲达在门前将马匹系好,一拉门进去,立刻一团热气扑来,四周的人语杂乱,那些饮酒吃舨的人,莫不扭头直眼来看她。

秀莲在近处找了个座位,酒保过来问秀莲要甚么菜,秀莲随便说了两样菜,并叫酒保先把酒拿来,秀莲就面首坐著,自斟自饮。

本来秀莲是不惯饮酒的,但因身上穿的衣裳不多,而且少时还预备在风雪之下赶一夜的路,所以不能不借酒御寒,但是她斟到第四杯便饮不下去了。

此时酒保已把菜舨端来,秀莲用过饭,便给了钱,出门解下马来,将马肚带系紧了,遂扳鞍上马,挥鞭出了西关,寻著大道,就一直往前走去。

此时风雪越下越紧,天色也越发昏暗,秀莲策马往北走了五六里,竟没有一个行路的人。路旁的茅舍也都被雪压著,里面一点灯光也看不见,好像坟墓。大地之上寂然无声,马蹄踏在雪地上都不发响,村舍里的狗仿佛也怕冷,没有一个吠的。

秀莲此时酒已涌起,身上觉得很暖和,但头却有点发晕。她在马上并不很急忙的行走,眼望灰暗的大地,忽然想起三年以前的事情。

那时是她自北京出来追赶李慕白,要问问孟思昭的下落。那天她就是连夜踏雪行走,不周那时的雪个此现在还大。

一想到前三年的事,她心中又不禁涌起了愁思,在马上长叹了一声,仿彿也懒得往下再行走了,同时对于一切的事都灰心了,就觉得这灰暗的天地就是她自己的心,而这茫茫的四周,只她一人踊跃独行,这就像是她的身世。

又走了十丝里地,因为看见道旁不少的人家,心里就改变了主意,打算趁著天还不太晚我个地方投宿,不再往下去走了。但是沿路的人家虽然不少,可是没有一处灯光。她也不愿冒昧地去敲人家的门,只得又走了七八里,便来到一座镇市上。

这里有二三十家铺户,铺户都由首里透出薄弱的灯光,小小的酒店开著一扇门,街上有一个持著梆子打更的人,才敲了两下。

秀莲心里很惊讶,暗说:原来才二更天,我走到甚么时候才能天亮呀?遂就勒住马,向那打更的人问说:“这是甚么地方?”

那打更的人借著雪色,仰脸瞧著马上的姑娘,他仿彿十分诧异,便问:“你是从哪儿来的呀?”

秀莲说:“我是由磁州来要回钜鹿县去,因在顺德府找不著店了,我才往下走。”

那打更的人说:“这么大的雪,你一个女人家,连夜往下去走,不是找著要出事吗?来,我给你问问,王家店里有地方没有。”

秀莲下了马,道了声劳驾,送车马跟看这打更人到了酒店的门首。

原来是酒店的门虽小,可是后面还有几间房子,都住著旅客。

打更的人挟著梆子进去,就说:“王老二,你们这里还有地方没有?外边来了一位堂客,带著一匹马,想在你们这儿住。”

那店掌柜王老二是个很胖的人,有点黑胡须,正在柜旁给两个已经喝醉了的客人热酒,听见打更的这一说,他就摇头说:“没有地方啦!”

打更的人说:“一个堂客,大雪的天,你可怎么叫人家往下走呢,天又这么晚了。”

王老二说:“要不就叫她在柜房里睡,我搬出去,柜房就是我老婆孩子,可就是脏一点。”

那打更的人退回身来,一问秀莲,秀莲此时酒意已失,身上寒冷,实在不愿往下再走了,遂就点头说:“成,只要有了地方能坐一晚上就行了。”又问:“我这匹马有地方拴吗?”

在柜上热酒的王老二说:“有地方,牵到后院就行了,草料也都现成。”说著他把酒给那两个已经醉了的人送过去。

他出来借著屋里透出来的灯光和外面的雪色,看了看秀莲,秀莲已由马上解行李和双刀双剑。

王老二先把她让到柜房里,然后把马车到后院。此时打更的人又敲著梆子踏著雪走了,更声也渐渐远了。

秀莲一看这所谓柜房,不过是在这卖酒的屋子里档上几条木板,至多可容四个人站立,但是又支著个小铺,铺上躺著一个憔悴的妇人,还有两个三四岁的孩子,全都睡著了。

秀莲只能在那铺板前面露出的半截板凳上坐下,包裹和剑就放在脚前地下。

秀莲心中十分烦恼,想著:与其在这狭窄的地方坐一夜,还不如冒雪冲寒的往下走呢!

这时王老二又开著门,用惊疑的目光看地下放著的刀剑,他就说:“大嫂,你是干甚么的?”

秀莲说:“我是在江湖卖艺的。”

王老二听秀莲是江湖上踩软绳把式的一个女子,他的态度就不像以前那样郑重了,笑了笑说:“买卖怎么样,还不错吧?”

秀莲点点头说:“还不错。”

王老二又问:“怎么是你一个人练呢?”

秀莲说:“还有伙计,都在后头呢。”

王老二回身对那两个喝酒的人笑著说:“嘿,咱们这儿来了个练把式的姑娘,明天要是不下雪,咱们请她在镇上要一要,大家给她凑几个钱。”

那两个喝酒的人也说:“咱们镇上自从那几个唱小戏的走了,有半年没来玩艺儿了。大嫂子,明天给我们练几手儿,要是练的好,西边穆大当家的还许请你上庄子里练去呢!来,先唱两口儿好不好,刚热的酒。”连问了几声,柜房里并不言语,秀莲却在那里生气。

又待了半天,两个喝酒的人醉了,王老二把店门关上,他就在柜房边靠看热火炉去睡,灯也灭了。

里院的马嘶叫了两声,那后面屋里的旅客们又大声吵嚷著,并有骰子投在盆里的清脆声。外面风刮的愈猛,撼得木板墙咯吱咯吱的响,更声却微弱的响著,敲到三下了。

秀莲靠木板坐著,不住地打盹,那铺上挤著躺卧的母子三人全都睡得很香。

这时,忽听外面有马蹄用力敌在雪地上杂乱之声,秀莲由梦中打了一个冷战,赶紧睁开眼睛,侧耳向外静听。只听有人用拳头乱捶店门,像是好几个人的声音,根齐很齐声叫著。

柜旁边躺著的王老二被惊醒来,他大声问:“甚么事,找谁的?”

外面的人说:“你就开门吧,我们喝酒。”

王老二气忿忿地说:“火灭啦!不卖啦!明天再来喝吧!”

又听外面一个人的声音说:“你们这儿是住著一个骑著红马的女人不是?”

秀莲吃了一惊,赶紧就站起身,“锵”地抽出双刀来,铺上睡的孩子也惊醒了,啊啊哭了起来。

这时王老二向木板探进头来,惊慌慌地悄问说:“外面那些人是找你的,大概是衙门里的,我的爷,你到底是干甚么的呀?”

秀莲昂然说:“我出去见他们:”

这时外西就咚咚的乱捶店门。

秀莲出了酒店,双手握刀,大喝一声:“别打门,你们是干甚么的?找谁的?”

这尖锐的森厉的喝声,透出了板门,外面立刻就停止了捶门,声音也寂静了,仿佛一个人也没有了。

秀莲将腰带系了系,把前发向后掠了掠,这时外面就有江南口音,向里门轻轻地说:“我是冲霄剑客陈凤钧,俞秀莲你不要害怕,我是向你求亲来了。”

秀莲一听,陈凤钧那个可厌的人又来到这里调戏她,不由胸中怒火倍增,她想用个狠毒的方法来惩罚他。遂悄悄地将门拴卸下,外面的人正用力推著,忽然,门开了,人也栽倒在屋里来。

秀莲乘势双刀砍下,地下惨叫了一声,陈凤钧就再也爬不起来。

秀莲一耸身跳到店门外,只见外面莹莹白雪之中,有六匹马,五个人。秀莲站在一方,然后借著雪色去看,就隐隐认清了,原来正是在磁州遇见的柳建才等人和那个用快刀砍胳臂的卖药僧人。

此时那僧人已舞动禅杖过来,厉声道:“好个俞秀莲,我们今天本无意跟你作对,你反倒把我的师弟陈凤钧杀死了!”

俞秀莲挥刀将僧人的铁禅杖磕开,厉声道:“你是哪里来的和尚?出家人应当在庙里好好念经,你为其么在这下著大雪的深夜里来这里寻我?还同著陈凤钧这些强盗!”

那僧人却把禅杖拦住俞秀莲的双刀,说:“俞秀莲,你先听我把话说明,不可泼口骂人。我们不是强盗,我是江南当涂县江心寺,静玄禅师的大弟子,名叫法普。

我们本是规矩的出家人,因为两年之前,奸人李慕白突然到我们寺中,将我师父所藏的秘图盗去。我们追他到江边,本想只要索回图籍,并不伤害他的性命,不想他竟首先跟我们动起手来,我们就将他打落在江中。

可是,后来雇人打捞他的尸首,却不见了。这两年来,我们本以为他已经死去,可是在今年又听说他没有死,并且已往北方来了,我师父才派了我们分送来寻找他。也不是必要害他的性命,只要他能将图籍还给我们就完了。

在凤阳府我遇见这位柳大庄主,柳大庄主此次出来,一则是寻找他的胞妹?二则也是寻李慕白,要找回他所失的一口斩钢削铁的宝剑。

我们一路同行,来到河南,又遇见了师弟陈凤钧,才知道姑娘是从京南来,我们想你与李慕白最为相好,所以今天才找你来询问李慕白的下溶,并无他意。可是你不该乘人不备,就将陈凤钧杀伤。”

这法普和尚虽然手中握著沉重的铁打的禅杖,但说话却很讲理。

同时秀莲听了李慕白的事,心中也觉得十分惊奇,便收了双刀,向法普摇头说:“我已有三年没儿著李慕白了,他现在哪里我也不知道。你虽满口说得有理,可是你深夜追下我来,就不算是强盗,那陈凤钧更不是好人!”

此时柳建才已叫他手下的夜又鬼烧成、铁腿金二等人进到王老二的店里,把陈凤钧搀架出来。

陈凤钧的半只左臂已被削掉,疼得他惨切呻吟。法普气得不住跺脚,柳建才又从店里把他妹妹的那匹红马车出,俞秀莲却抡刀过去,喝声:“把马给我留下,叫你妹妹亲自来向我要才行。”

将说到这里,只听脑后一声风响,却是法普抡铁杖打来。

秀莲赶紧回身抡刀,将法普的铁杖架住,骂道:“你刚才还跟我假意请道理,原来你也是要想暗算我!”

法普气得把铁杖抖起并骂道:“好个刁恶妇人,我今天要开杀戒了!”

当时双刀和铁杖交战在一起,旁边的柳建才、饶成、金二便将受了伤的陈凤钧扔在雪地上,他们一齐取了刀剑,奔过来帮助法普与俞秀莲战斗。

此时,雪花飘飘,寒风凛冽,天地依旧阴沉,这小镇市的街道上,却刀剑铮然,铁杖飞舞。俞秀莲抖起来全身精神,展开了生平刀法,左右手的两口刀,与身子合成一物,上下飞腾,前后拨拦。

对方的四个人如何是她的对手,交战有二十余回台,那柳建才就情知不敌,赶紧过身跑到一边,夜叉鬼饶成、铁腿金二也一齐曳著刀跑了。连同柳建才随身带来的仆人一共是四个人,他们抢了俞秀莲的那匹马,五匹马就飞似冒著雪往南跑去了。

这里法普正在舞动禅杖用力敲往俞秀莲,一看柳建才那几个人把他抛下跑了,就气得他跺脚乱嚷,又与秀莲战了几合,他就用铁杖将双刀架住,他连说:“住手!住手!你再听我说几句话!”

俞秀莲跳到一旁,双手横刀问说:“你有甚么话?你快说吧!”

法普扔下禅杖,打了个问讯,说:“我们素无深仇,何必要这样苦苦拚命?我们这回来此,原是向你打听李慕白的下落,柳建才却要借著我们的力量来夺你的马匹。

现在他们趁势抢了你的马匹,抛下我们进了去,我宁可认输,也不能再与你拚命死斗了。”俞秀莲听了不住地冷笑,说:“你们真聪明,你把我拦住,叫他们把马抢去,你现在却又来跟我说好话。”

法普连连接手说:“不是,不是,今天我们实在是受了柳建才的骗,以后我们见著他决不能绕他!现在我师弟陈凤钧已受了重伤,他不能再骑马了,我们这两匹马,由你随便挑选一匹。”

俞秀莲此时心中怒犹未息,本欲不放这法普走开,但又想,在这镇市上自己何必要在一夜之间杀伤两条人命呢?遂就用眼看那远远的正在低著头吃雪的两匹马,就说:“你留下一匹马,走吧!”

那法普跑过去将两匹纯青色的马匹车来,俞秀莲就留下一匹。看看鞍鞯齐备,就叫法普给系在路旁的一棵枯树上,然后就拂手说:“你们走吧!”

法普喘吁吁的先由雪地下把他的师弟冲霄剑客陈凤钧抱起来,骑上了马。笨重的禅杖也不能携带了,就抛弃在雪地里,匹马双驮地往南跑去了。

俞秀莲看那模糊的马影在雪地之上消失了,她才喘了两口气。觉得刚才这场争斗非常没有意味,同时想著李慕白既然碓已来到北方,他为甚么要不认我呢?那个人的脾气,依然是那么古怪,因此又觉著心中非常难受。

她叹了口气,手提双刀到了店门前,用手一推门,原来门已关闭上了。

秀莲又咚咚的用拳头捶门,里边却没有人答话,秀建高声喊著说:“快开门!我是在这里往著的,强盗已被我打走了。”连喊了几声,里面才把门开了。

秀莲一看,原来那后院住的旅客全都惊起来了,黑忽忽地挤满了一屋子人。

王老二就说:“老爷子!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秀莲微笑著,摇头说:“不要紧,那几个都是我的仇人,已经被我打走了。”

屋里的许多人,全都用眼直勾勾地看看秀莲。

王老二又把灯点上,秀莲就推开门,要进那木板隔成的柜房,说:“我也这就走!”说时就往地下一看,不由得惊诧,原来地下放著的那行李包裹和双剑全都不见,她瞪起眼睛来问说:“我那行李都哪儿去啦?”

王老二说:“都叫那几个贼人闯进来,连你的马匹和行李全都抢去了,我们哪敢拦他们呀!”

秀莲气得跺脚说:“我的银钱全在包裹里了。”

旁边就有人给出主意说:“快追他们去。”

于是秀莲臂挟双刀,又急忙地跑出了店房,由道旁树上解下马来,扳鞍上马向南去追。

这匹马却又高又大,性情也不很驯,秀莲骑著很不合适,但她心中却气愤难禁,不能忍下这口气,就急急催马往南飞跑。

此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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