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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剑金钗-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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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了这番话,俞秀莲的心中也不由一阵悲痛,因就慨然落座,摆手说:“不要说了,早先的事我们都不再计较了,还提他作甚么?”

这时仆妇又送进两样菜来,何剑蛾又斟了一杯酒,递给秀莲。

秀莲却仍留下个心眼,看见何剑蛾自己饮下去,她才拿起酒杯来喝了半口。同时,她心中也对于何剑蛾渐转为喜悦,因想:早先我认为何剑蛾不过是一个江湖拨悍的妇女,如今才知道她原来也很知道情理,也许因为张玉瑾近年发了财,他们又住在省城里,渐渐学了些礼节,洗却江湖的恶习了。

随就又喝了半口酒,说:“何大姊,我还要先把话说明白了,我此番前来,找的是花枪冯隆。只要你的丈夫不在当中与我作对,我就不与他动手,并不是我怕他,只是我近来听了许多江湖上冤冤相报的事,叫我灰心了。但分不是罪大恶极、横行无忌的人,我就决不与他作对!”

何剑蛾问说:“你在外面听了甚么事?谁家是冤冤相报?可以对我说一说吗?”

秀莲摇了摇头说:“将来我再慢慢告诉你。”

何剑蛾又给秀莲斟了一杯酒,秀莲却摆手说:“我不喝了。”遂站起身来,想要把放在座旁的那口宝剑拿起来,去放在桌上。

在这时,她忽然一回头,不禁吃了一惊,原来在这后墙却是一张木床,上面有雕刻得很精细的栏杆,挂著缎幔帐,床的右首却有个木板门,像是里面还有一间“套间”似的。

秀莲就问:“这里面还有一间房子吗?”

何剑蛾一边独自吃著菜,一边点头说:“对了,里头还有个套间,到夏天那屋里凉快极了。”

秀莲点了点头,向窗外去看,外面已然漆黑了,屋中的几枝蜡烟也都烧掉了半截,可是何剑蛾的饭还没有吃完。秀莲心中焦急地想:怎么,张玉瑾和冯隆还不回来?

又待了一会,何剑蛾已然放下杯箸起座,这时忽然一阵急遽响亮的声音起自套间,似是刀剑锵锵击撞之声,接著又听有人嗳哟的几声惨叫。

秀莲立刻掣剑在手,何剑蛾吓得脸色也惨白了,她惊惶地说:“这是怎么回事?”

旁边一个仆妇吓得浑身乱颤。俞秀莲虽然心中也很惊讶,但还故作镇静,在旁冷笑。

此时何剑蛾就拿起烛台要往套间里去看,秀莲持剑紧紧跟随著她。

何剑蛾把那木门拉开,她却不敢进去,听了听里而只有人呻吟之声,再无旁的动静。何剑蛾吓得手颤,不敢往里走。

俞秀莲却用一柄剑一击何剑蛾的肩膀,说道:“你怕甚么?为甚么不敢进去了?”说时,一手推著何剑蛾,到了套间内,灯光一照,连秀莲都吃惊了。

原来这套间不大,屋里只放著两把破桌椅,北墙有一扇后窗户,被风吹得一开一闭。用灯烛向地下照时,地下却躺著两个受伤的人,一个已经死了,一个还在吁吁喘气,地下扔著几截被削断了的钢刀。

秀莲认得那受伤的便是金枪张玉瑾,秀莲立刻就心里明白了,回头向何剑蛾嘿嘿冷笑道:“好,我对你们宽宏大量,不提当日的旧仇,你们却要骗我,暗算我!”说时,抡宝剑向何剑蛾就砍。

何剑蛾惊得撒手扔了烛台,向外就跑。但早被秀莲的宝剑削在肩头,她就“哎哟”一声,摔倒在地,灯烛也灭了。

秀莲刚要奔向套间去再取蜡烛,这时,忽听那后窗户处有人大叫说:“俞姑娘快走!跟随我去我花枪冯隆!”

秀莲吃了一惊,赶紧走到后窗户,用手将窗子托起,宝剑随身子跳出,一看,这里原是一个小院。

房上有一个人又叫她说:“快来!”

俞秀莲仰身向房上那黑忽忽的人影说:“你是谁?”

那人不言,却飘飘地扔下一个东西来。

秀莲一抬手接住,原来是一块二尺见方的黑布。她正觉著奇怪,只听房上的人又说:“把宝剑包里上,快走!”

俞秀莲却不肯听这人的话,她嗖地蹿上房去,依旧问说:“你是谁?”

那黑影一逝,顺房就走了。

秀莲追赶过了两重房,那黑影已然不见,这时外面却有人打著灯笼进院里来。秀莲在房上看得很清楚,只见来的正是何三虎、何七虎,还带著两个提著灯笼、两个提著钢刀的人。

秀莲见他们才一进到二门里,自己便由房上伦剑飞身而下,吓得下面的一个人将灯笼撒了手,立刻就烧著了。

何三虎、何七虎一齐抡刀迎过来,他们籍著那只灯笼一看,齐声说:“嗳呀!原来是俞姑娘!”

秀莲蓦地莲钓飞起,当唧一声将何三虎手中的钢刀踢落在地,随著一把手将他抓住,横剑喝道:“你们还跟我假客气。你妹妹把我骗来,张玉瑾藏在暗室里,想要暗算我。若不是我防备的周到,并有人在暗中帮助我,这时早就道你们的毒手了。”

何三虎吓得面色改变,连连摇头说:“我可不知道!那都是我妹妹和张玉瑾商量的主意!”

秀莲冷笑道:“你以为我是傻子,我早就看出你们是要暗算我,张玉瑾和冯隆他们原来就没有走!”

何三虎仍然摇头道:“那倒不是,他们确实是今天才回来的,花枪冯隆现在就在街东,一捉就能捉到,只是他那个地方不好带著姑娘去!”

秀莲气忿忿地说:“无论甚么地方,你现在就带著我去捉他,只要把他捉住,便没有你们的事!”

当下秀莲扭著何三虎走出大门外,只见这时更声才敲过了两下,街上虽然昏黑,司是还有稀稀的行人来往。

秀莲先把何三虎放了手,用那块黑布将手中的宝剑包里起来,然后说:“只要在街上你敢喊叫一声,我就杀死你!”

何三虎也气忿地说:“俞姑娘你放心!走在街上我若喊叫,那一点也没有我的好处。俞姑娘你又不是强盗,我找来官人,也不能叫你吃亏。再说,他娘的为个花枪冯隆,我犯不上赔著性命。冯隆现在鼻子巷土娼家里了,俞姑娘我带著你去找他。”

说时何三虎在前忿忿地走,俞秀莲在后面持剑紧紧跟随。

这时天空上星月微微,寒风凛冽,远处更鼓迟迟。

二人往东穿过了几条胡同,就来到一条小巷里。这条小巷真是又黑又窄,只有北首一两个小门。来到第二个小门之前,何三虎就站住身,指著说:“这就是土娼小白鼠的家里,冯隆就住这里。”

他说这话,仿彿觉得秀莲一个闺女人家,无论如何也决不肯闯进土娼家里去。可是没想到秀莲此刻早已亮出宝剑来,将身一耸,“嗳”地上了墙头,远后跳进院去了。

这时却听到远近各处街道上锣声有起,何三虎听了,吓得他转身就跑。此时秀莲才跳到小院里,忽然各处锣声紧响,她不由十分惊异,赶紧闯进小屋里。

这小屋里有一个三十来岁的妖艳妇人和一个很瘦的男子,这男子却不是冯隆。

秀莲就持剑逼问:“冯隆他跑到哪儿去了?”

屋里的一男一女全都吓得浑身哆嗉,女的就说,“姓冯的……刚才来了又走啦!……”

秀莲还要往下追问,却听四处的锣声越来越紧,也越来越近,秀莲赶紧出屋,蓦一抬头,只见墙上站著一个人说:“俞姑娘!快走!”

秀莲又问了一声:“你是谁?”那人却一声不答,跳下墙去了。

秀莲赶紧提剑赶到墙外,只见黑影一道很快的往东遁去。秀莲在后紧跟,连穿过三四条寂静无人的小巷。

此时,锣声渐远也渐缓,前面的那人依旧距离著秀莲不过几十步之远,秀莲紧快地飞走,无论如何努力也是追赶不上。眼前已到了城墙,那条黑影已顺著马道跑上去了,秀莲也追赶上去。

到了城墙上,那人却止住了脚步,在十几步之外,对秀莲说:“我是龚道士。姑娘你一人身入城中实在危险,千万赶紧回去吧!明晨天未亮时,到城南十二里白衣庵旁,我必将花枪冯隆拴获,送了去!”

秀莲喘了喘气,很和蔼的问道:“请问道爷的大号怎么称呼?如何认得我?”

对方龚道士却说:“我一个出家人不必说出姓名,至于姑娘……”才说到这里,俞秀运蓦然觉得对方虽是江南口音,但却十分厮熟。

她趁著对方不备,猛地扑奔过去说:“你是……”但那龚道士早已脱身躲开了,由城上飞身而下。

秀莲也不顾城有多高,她也提著气,忽地一声由三四丈高的城墙落到平地上,身子一挺并未倒下,但是左腿觉得有点疼。向两旁再看那龚道士,已然没有踪影了。

秀莲赶紧将剑重用那块方布里上,不顾得脚痛,急急回到店房内。

此时店门还没有关,秀莲走进了店内,先注意看那龚道士住的屋子,只见窗户一片漆黑,像是里面的人还没有回来的样子。秀莲心中暗暗地冷笑了两声,便取钥匙开锁进屋。她先将宝剑插入鞘内,然后才取火点灯随著就喊叫店家。

店家进到屋里,就笑著问说:“姑娘回来啦!姑娘不是跟著对门玉兴镖店的内掌柜的坐车进城去了吗?”秀莲说:“回来了,这半天我净在对门镖店里了。”

店家笑著点了点头,说:“姑娘原来也是镖行的?”

秀莲点了点头,又问:“白衣庵在甚么地方?”

店伙说:“就在这南边,顶多十里来地,靠著大道。那座庵十几年前倒还香火很盛,现在却坍塌倒坏得不成样子了。”

秀莲听罢了,点点头,店家刚要转身出屋,秀莲就嘱咐说:“明天你们可要早点起来,我要一清早就起身赶路。”

店家回过头说:“不要紧,我们这店里甚么时候都有人伺候著。”

店家走后,秀莲将屋门关好,对著灯呆呆站立著发征,脑里不住翻情刚才所遇的那一些紧张惊险的事情。

此时街头上的更锣已交到三下,秀莲又是惊疑著,暗想:刚才城里一定在自己与何三虎离开张家以后,那何七虎与张玉瑾就去叫了官人,诬赖自己是杀伤人命的凶犯,所以城内才那样呜锣缉贼。若不亏龚道士顿路叫我逃走,我真许要被人捉拿住了。但是自己现在住在这南门外,也终非稳定,因此心中十分不安。想想那龚道士的身材和自己模模糊糊看见他那容貌,以及他那谈话时的清朗声调,不由得又惊又疑。

想了半天,她忽然心中一阵悲惨,不觉得竟簌簌地落下几点眼泪来。又静立了些时,听得四下毫无动静,她才将灯熄灭,慢慢地又放开屋门向外去望,只见残月斜映,寒风扑人,不要说那龚道士的屋中没有灯光,就是旁的屋里,也不见有一点火光。只有风声呼呼,落叶请肃,搀杂著各房中旅客发出的鼾声和呓语。

秀莲这才又把屋门闭上,便睁著眼在炕上坐了一会儿。

这时窗纸就发白了,秀莲遂下炕收拾东西,少时就开了屋门到柜房前,隔著窗户叫店家。

连叫了几声,才有一个店伙,披著棉袄,揉著眼睛,由柜房里走出来,向秀莲说:“天还早呢!还没打五更呢,这么早就走,可干甚么去呀?”

秀莲说:“我有要紧的事,得往东去赶路,你不用废话,快些把我那匹马备好!”

店伙似乎两眼尚未睁开,他就问说:“哪匹马是你的呀?”

秀莲气忿忿地说:“就是那匹红马。”

说话时又扭头向西屋里看了看,随后便回到屋中。

待了一会儿,店伙送进洗脸水来说:“姑娘,那匹马已备好了,姑娘是要往哪儿去呀?”

秀莲随口答言道:“往山东去,我回家。”匆匆地将脸擦过便付清了店账,然后挟著行李,携带著双剑,出屋放在马上。

店伙把大门开了半扇,说声:“怠慢!”

秀莲点了点头,遂扳鞍上马,飞骑向正南走去。

这时候星光还在当空闪烁,半圆的残月偏西坠下,给大地上铺著暗淡的影子,市街上没有一个行人,两旁商号全都严闭著门板。

走出南关,那郊外更是一遍荒凉黯淡,只有几堆坟墓似的,那是村舍。极目四望,远处都是黑暗混浊,甚么东西也看不见。寒风自背后吹来,使秀莲这一身夹衣裳真有些禁不住,但她也毫不畏缩,纵马南去。自量走了已近十里内外,便收住马疆慢慢地往前走,又走了不到一里,就听前面有人呻吟著喊道:“救人呀!救人呀!”

秀莲吃了一惊,顺著声音向前我去,藉看星月之光向马下望去,只见道旁趴著一个人。

秀莲遂勒往马问道:“你是干甚么的?”

那人一听是女子的声音,反倒不言语了。

秀莲蓦然省悟,便赶紧抽剑下马,向那人问道:“你是冯隆不是?说了实话我就饶你的性命,要不然,我当时就杀死你!”

连问了几声,秀莲的宝剑已然举起,地下趴著那个人才说:“你是俞秀莲姑娘不是?先别下手!”

秀莲举著剑逼吓说:“你快些告诉我,杨大姑娘现在是生是死?”

那地下的花枪冯隆又呻吟了几声,他就说:“俞姑娘,咱们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何必要这样苦过我。杨大姑娘不错是被我给抢去的,现在卖在正定府姜中堂的家里。那还是冒宝昆的主意,我们两人分使的钱。北京永定门外那杨老头儿,是谭起给杀死的,更与我没有相干!”

俞秀莲听了,知道那杨丽英尚在人世,便放了点心,遂问说:“你快点把你们在北京作案的缘故及你拐卖杨大姑娘的事情详细告诉我。说完了,我就许饶你的性命,但不准说一句话话。”

冯隆呻吟著说:“现在我的命拿在姑娘的手心里,我还敢说假话!我告诉你吧,永定门外杨家,那两个姑娘的哥哥不是别人,就是偷了宫里珍珠的单刀杨小太岁。这件事我没跟张玉瑾说过。

本来我与杨家无冤无仇,因为八月节前,冒宝昆由凤阳请来谭起、谭飞和两个镖头,他们是打算杀害杨家的人,以为谭二员外报仇。

冒宝昆先请秦振元帮忙,秦振元不管。后来又请我,并说杨老头儿别看他是个卖花的,他早年也是江湖有名的人物,手里颇有积蓄。并说那两个姑娘都是年轻貌美,拐到外省一定能卖不少的钱。

我那时正为穷所追,就答应他们了。哪想到了杨家,谭起就将杨老头儿杀死,我们翻箱倒柜,得了他们二百两银子。依著我本想不抢人家的姑娘了,可是冒宝昆非要叫我将杨大姑娘抢去不可。

为这件事,那猴儿手谭飞大不高兴,几乎他要拿刀杀我跟冒宝昆。我由北京把杨大姑娘带到深泽县,藏在朋友家里。不到两天,冒宝昆他就找我去了,他告诉我现在有俞姑娘和五爪鹰孙正礼出来替杨家打不平,把我们的事都探听出来,所以得赶快把杨大姑娘出手。

我就去到霍家屯我霍玉彪,打算把杨大姑娘卖给他,价钱还没商量好了,你们二位就找了去。我怕被你们捉住,我就跑了。跑到深泽县,见了冒实昆,他也很害怕,我们就赶紧把杨大姑娘带到正定城外麒麟村,卖在姜中堂的家里,才得了六十两银子。

我跟冒宝昆平分,遂后就一同逃到这里来。冒宝昆觉得这裹不稳,他又投往凤阳谭家镖局去了。我在这里住了不到半月,张玉瑾非常优待我。昨天我才听张玉瑾说是姑娘来到此地,并说你与何家的仇恨全都解消,来此专为提我。

我本来想跑,可是张玉瑾他拦住我,叫我别害怕,他说他已与他老婆定下计策,一定能把俞姑娘你害死,叫我在鼻子巷土娼小白鼠家中暂时躲避。我在小白鼠家藏了一会儿,想著也不稳,因为何三虎他知道我认识这个土娼,何三虎又最与我不睦,我就又跑到穿心巷黄大娘那里去往著。

想不到夜内就去了一个人,一进屋就向我的胸上戳了一下,我的身子就不能动弹了。他又抬著我的膀子,走出去,过了城墙,就把我扔在这里。他又拿著手指头往我的身上戳了几下,我就躺在这儿,胳臂腿都许折了。

俞姑娘!我做错了事是该死,可是咱们两家无冤无仇,千万求你饶我这条活命。”

俞秀莲听了冯隆这一番话,心中实为愤恨,就想:他不单是给他哥哥冯茂丢脸,简直是给江湖人泄气。她本想要挥剑杀死了他,但又想无论他怎样罪大恶极,自己若杀死他也算是犯法。

秀莲咬著牙犹豫了一会儿,就又问:“你可知擅用点穴法把你捉住的那个人是谁吗?”

冯隆摇头说:“我没看清楚模样,我想大概是俞姑娘你这边的人,那个人的本领可真大。”

秀莲又怔一会,遂又问明白了那正定府麒麟村的详细地址,然后挥剑向冯隆身上砍了两下。

只听冯隆喊了几声,秀莲也不管他是死与未死,遂就收剑上马,转头往北走去。

走去不远,看见西面有一股岔道,秀莲就又拨马向西,鞭也挥得紧了。行下三十余里,天刚拂晓,又走下十余里,阳光就吐出来。

秀莲现在虽知杨大姑娘已有了准确地点,无论在那姜中堂家是为婢为妾,总比在恶人手中要好些。虽然放心,但她犹是情急,因为自己为杨大姑娘的事情才出来,奔波了数千里,中途屡遭危难,且与孙正礼分散,如今若无那龚道士在暗中相助,恐怕连花枪冯隆都捉不住,想起来自己也未免太惭愧了!

因此就想无论如何也要走到正定,见杨大姑娘一面,然后再回北京。

行了一日便又到了黄河南岸,找店房住下。次日过河,又走了两三日,就又到了彭德府。自己因不放心郁天杰,便到彰德北关那安阳镖店的旧址去看。只见这里连粉墙都刷新了,换写了几个大字,却是“万祥老店,安寓客商”。

秀莲见自己先父这个师佳,保镖多年,如今竟改了行业,就不禁心中一阵难过。

这街上有人认识俞秀莲,就过来笑著说:“俞姑娘来了,郁三爷现在改了生意,比开镖店时的买卖还兴隆呢!”

秀莲点点头,下了马,牵马进门。

那郁天杰正在柜房里,隔著窗子一看见秀莲来了,他就急忙病著腿走来说:“师妹回来了,先到柜房坐吧!”

遂叫伙计将马匹接过去。秀莲随郁天系到了柜房里。这屋子分里外间,里屋就住的郁天杰的妻子,屋里很温暖,秀莲坐在热炕头上,郁天杰的妻子送过茶来。

秀莲喝了一碗茶,郁天杰就坐在炕上向秀莲悄声问道:“怎么样了?事情办得有些头绪了没有?”

秀莲遂著把自己到开封府,已捉获花格冯隆,探问出那杨大姑娘的准确下落的事情说了。

郁天杰点了点头,秀莲说孙正礼的事,郁天杰却说:“孙大哥的事情我也都知道了。前两天有一帮山西客人,由晋城往北京去,从这里路过,住在我这店里。跟来的有两个镖头,其中一个姓王的交给我一封信,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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