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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因为坚持真理而选择喝下毒酒的苏格拉底,坚持“日心说”而被烧死的布鲁诺。
历史上有很多因为坚持己见而被迫害的人,正因为有这类人的存在,人类才能取得进步。
选择要不要做一只有坏习惯的公鸡,就是选择一条不同的人生道路。
林子轩没有那么伟大,他很珍惜自己的性命,内心里仍然是小市民的思想,只是觉得自己或许应该做点什么了。
回到莫斯科中山大学,他和冯程程商量着回国的事情。
算起来他来到苏联已有半个月的时间,参观了列宁的墓地,看了不少莫斯科的古迹,在戏院里欣赏了芭蕾舞剧和几场电影。
特别是爱森斯坦导演的《战舰波将金号》,可以说是默片时代的经典。
爱森斯坦把蒙太奇运用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说是电影大师也不为过。
林子轩没有能见到这位苏联导演。
据说为了给十月社会主义革命十周年献礼,爱森斯坦接到命令,正在外地拍摄表现十月大革命的电影《十月》,场面非常宏大。
这一时期苏联电影大多是革命题材,或者反应俄国农民生活的片子。
他们的纪录片很有特色,能拍摄出那种宏大的气势来,尤其是宣传军队的纪录片,让人感觉到热血沸腾。
这种纪录片会时常在影院放映,看多了还真能产生向往革命的热情。
苏联电影采取国有化管理,审查非常严格,上级下达命令才能进行拍摄,对于外国电影的引进更是谨慎。
目前的中国电影恐怕是没办法进入苏联市场了。
林子轩在莫斯科中山大学还遇到了曾经在巴黎见到的那位四川口音的青年。
这位四川青年因为在法国被巴黎警察通缉才来到苏联,先是在莫斯科东方大学上学,后来转到了莫斯科中山大学,安排学习俄语。
林子轩和他聊了聊巴黎的情况,并没有多大的改变。
随着欧洲经济的衰落,工厂的薪水降低,劳动强度增加,中国留学生的日子不太好过,举行过几次罢工,但效果不大。
林子轩也没有办法,这需要政府出面,筹集助学基金,个人的力量毕竟有限。
他在莫斯科中山大学的学生名单上看到不少熟悉的名字,比如王名、博谷和张文天等人。
还有十几位广州国民政府要员的孩子,以及先前黄埔军校的学生,可以说是群英荟萃。
这些人在以后的数十年间将会影响到中国的政治格局,改变中国的面貌。
在离开莫斯科之前,校方举行了一场座谈会,让林子轩向学生们谈谈在苏联参观的感受,这是想试探林子轩对待苏联的态度。
1925年那场“仇俄联俄”的争论在中国国内造成不小的影响,中国留学生都有所了解。
他们也想知道林子轩怎么看待这个问题。(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七章 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座谈会在一间会议室举行,有五十多人参加,包括苏联的教员。
“这几日,我一直在想,假如我生活在苏俄会怎么样?”林子轩提出了一个假设。
这个假设让在座的青年思考,这其实就是代入感。
想象自己是一个苏俄人,生活在这个国度,会过上什么生活。
“如果我生活在这个国家,我的小说可能没办法出版,我的电影无法通过审核,我的产业会被收归国有,我或许无法保证自己的基本生活。”林子轩继续说道。
这句话让蒋京国暗自捏了一把汗,他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其他人错愕起来,他们没想到林子轩在这种场合会说的那么直白。
“我是资本家,在这个国家自然会觉得痛苦。”林子轩坦诚道,“为了生活下去,我可以改变自己,学着写一些表现革命或者赞颂国家的小说,拍摄革命题材的电影,甚至是进入政府,成为官员。”
在座的人疑惑起来,这是要向着革命靠拢么?
“改变之后我能够过上安稳的生活,这就是环境对人的改变,但这样我就感觉满足了么?不会痛苦了么?”林子轩反问道。
“我变得和别人一样,我分不清自己和其他人的区别了。”他忧虑的说道,“在莫斯科的街头,我看到所有人穿着几乎相同的衣服,露出相同的神情,我分不清他们之间的区别。”
“你这是资产阶级自由化!”一位青年起身高呼道,“打倒资本家。打倒资产阶级自由派。”
“穿相同衣服是人人平等的表现,消灭了阶级。这是社会的进步。”有人呼应道,“你这种高高在上的资本家怎么能明白。”
“苏俄不欢迎你。滚出去。”有人叫喊道。
“我正准备离开。”林子轩平静的说完,走了出去。
走出会议室,他不由得露出了苦笑,在这里说这种话果然是自讨苦吃。
他原本还想讲的更多,却不得不中断。
他一直崇尚的是百家争鸣的时代,各种思想碰撞交锋,多元并存,从而产生多元的文学,如此文学艺术才能蓬勃的发展。
他还想从个人和国家的角度来讨论在苏联的见闻。
但他不会为了讨好这些青年而说假话。为苏联歌功颂德,这是做人的底线。
和来的时候受到的迎接不同,林子轩走的相当孤单,只有蒋京国把他们送到火车站。
坐上火车,林子轩暗自松了口气,他还担心苏联当局会为难他呢。
看来不被重视也有好处。
冯程程担心的望着丈夫,在莫斯科中山大学的事情她听说了,她怕丈夫一时想不开。
以往林子轩在国内大学演讲和讲课都会受到欢迎,这是第一次被学生轰走。
“你说我是不是太较真了。其实说点好听的也没什么难的,我演过电影,演戏很容易。”林子轩自嘲的说道。
“我可不想你说假话。”冯程程宽慰道,“假话说多了会成习惯的。到时就听不到真话了。”
“说的也是,这个坏习惯还是不要有的好。”林子轩点了点头。
火车开动,他望着车窗外的莫斯科。不由得想起后世那首《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这首歌曲旋律优美,在后世流传甚广。
林子轩轻声唱了起来。其中有这样的歌词。
“我的心上人坐在我身旁,默默看着我不声响;我想对你讲。但又难为情,多少话儿留在心上。长夜快过去天色蒙蒙亮,衷心祝福你好姑娘;但愿从今后,你我永不忘,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他看出冯程程的担心,想用这种方式来打消妻子的顾虑。
对于这次的遭遇,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有点遗憾,如果能让他把话说完就好了。
冯程程在学校里学过音乐,音乐和绘画都是女孩子喜爱的课程。
她听着林子轩的哼唱,感受着这首歌曲的旋律,和歌词结合起来,就像是一首流淌着的诗歌,情景交融,极富魅力。
“你不是不喜欢莫斯科么,怎么会写这首曲子?”冯程程不解道。
“是因为有你在身边,莫斯科才变得美好起来。”林子轩回答道。
以往,他很难说出这种情话,这次是想转移妻子的注意力,忘掉在莫斯科中山大学的不愉快,才说了出来。
说出之后,他发觉也不是那么难为情。
“骗人的吧。”冯程程心中欢喜,却还是娇嗔道。
“我可没养成说假话的坏习惯。”林子轩一脸无辜道。
两人嬉闹一阵,把心中些许的不愉快抛在脑后。
林子轩将《莫斯科郊外的晚上》的歌词和曲谱写下来,给了冯程程。
这是他对莫斯科最后的纪念了。
1926年4月9日,林子轩结束了苏联之行,从莫斯科返回中国。
在中国的北方,张座霖的东北军正和冯羽祥的国民军激战。
早在三月份,冯羽祥知道打不过张座霖,便宣布下野,带人由绥远启程前往苏联考察,不给张座霖挑起战争的借口。
冯羽祥到苏联是想得到苏联的支持,他不甘心政权落入张座霖手中。
没想到,他刚走到蒙古的库仑,北平便发生了著名的“三一八惨案”。
冯羽祥的部将、时任京畿警卫司令的鹿中麟没有阻止警察镇压学生,使苏联怀疑冯羽祥的革命精神,让他暂缓前往苏联。
直到5月份,冯羽祥才来到莫斯科。
这时候,张座霖并没有因为冯羽祥的下野而放弃消灭国民军的计划。
4月7日,直奉联军南北夹击,从山东、河南、直隶三处向国民军进攻。
国民军节节败退,两军在天津等地战斗不休。
林子轩沿着中东铁路来到哈尔滨的时候便接到了消息,前面正在打仗,道路不通,他只好在哈尔滨等待战事平息。
哈尔滨是中东铁路的中心,城内居住着大批的苏联人,设有苏联人的医院和学校。
来到哈尔滨,林子轩想起了一个人,那就是生活在这里的天才女作家萧虹。
他在后世看过那部许鞍化导演的电影《黄金时代》,讲述了萧虹的一生。
萧虹出生于1911年,原名叫做张秀环,生活在哈尔滨郊区的呼兰县,今年刚刚十五岁,应该还在上中学。
反正暂时没办法离开哈尔滨,闲着也是闲着,林子轩便想去寻访一番。
他想看看自己和这位未来的才女有没有一面之缘。(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八章 永远不要低估一位小说家
莫斯科中山大学的副校长叫做米夫,他和校长拉狄克不同。
拉狄克更像是一位学者,不怎么管理学校的事务,米夫则工于心计,擅长拉帮结派,在莫斯科中山大学里颇有权势。
在学校里,他负责学生的思想教育工作,让学生定期的进行思想汇报。
从中国留学生那里,米夫对林子轩有所了解,他觉得像林子轩这样的中国资本家不可能倾向于布尔什维克的苏俄。
所以,他对林子轩格外警惕,一直在暗中关注林子轩的行踪。
直到林子轩和颠覆分子扎米亚京会面,米夫终于确认了林子轩资产阶级奸细的真面目。
他把林子轩的详细情报向上级汇报,绝不能让组织被林子轩蒙蔽。
然而,让他失望的是上级部门根本没有重视他的情报,反而让他该干嘛干嘛。
米夫同志很受伤,但作为一名坚强的布尔什维克战士,他没有那么脆弱,他要和敌对分子做顽强的斗争。
这次针对林子轩的事件正是他一手策划。
他举行这个座谈会的目的是为了揭发林子轩的真面目,让敌对分子无处藏身。
为此,米夫从他的小团体内安排了三个他较为器重的中国留学生。
如果林子轩在座谈会上赞颂苏联,他安排的人就会把林子轩和扎米亚京勾结的消息说出来,当场揭穿林子轩的面具。
如果林子轩不赞成苏联,那正中米夫的下怀。他安排的人就会严厉的批判林子轩。
无论如何,都要把这个资产阶级反动派打倒。让学生们看清楚此人的嘴脸。
最终的效果不错,米夫很满意。
在副校长办公室里。他对那三位批判林子轩的中国学生给予了表扬。
这三人是他非常看好的中国学生,最重要的是听话。
米夫并不满足于只是担任一个学校的副校长,他有着更大的抱负,苏联的大革命已经结束,他没有赶上关键的时候。
但在中国,波澜壮阔的大革命才刚刚开始。
米夫为能够揭穿林子轩的真面目而兴奋,他把座谈会上的情况递交了上去,本以为会得到赞扬,却没想到依然没有引起上级的重视。
苏联的情报部门不认为一位中国的小说家能够危害到苏联。
你们会后悔的!
米夫在心里发泄道。其实他也认为林子轩掀不起什么风浪,他有点立功心切了。
谁都没有想到,米夫的话应验的那么快。
仅仅过了一年,林子轩的小说《1984》在西方出版,苏联的情报部门开始后悔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苏联国内的状况和小说中的描述惊人的相似。
不少文学评论家认为这一切都起源于1926年。
正是林子轩在1926年的一次苏联之行,以小说家敏锐的眼光察觉到了苏联国内出现的问题,从而做出了预言式的描述。
这是小说家的天赋,他们往往能通过细小的问题推演出未来的世界。
很多科幻小说家都有类似的天赋。林子轩无疑是其中最为杰出的一个,他描述了一个国家政权演变的过程。
苏联当局对这本小说恨之入骨,非常后悔当初放任林子轩离开。
他们发动大量人力物力进行批判,特别是在中国。苏联对林子轩和《1984》实行了长达数十年的抨击。
他们想让林子轩收回小说版权,不允许在西方出版。
但被林子轩拒绝了。
这是一位小说家和一个国家的抗争。
永远不要低估一位小说家的能量,在这个世界上。政权可以更迭,任何人都会死去。然而,文字只要写出来。就不容易抹去。
回到1926年,米夫只是在心里抱怨一下,便放下了林子轩。
远在哈尔滨的林子轩无法预料以后会发生的事情,他和冯程程一起来到呼兰县。
呼兰县在哈尔滨的郊区,松花江北岸,两地距离并不远。
这是一座普通的东北小县城,一条呼兰河横贯西部地区,养育着这片土地上的人们。
如果没有萧虹,没有那部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留下印记的《呼兰河传》,或许很多人根本不知道这座小县城的存在。
这就是小说家的影响力。
《呼兰河传》是萧虹对于故乡的记忆。
她写出了一个北方小城镇单调的美丽,人们的善良与愚昧,有讽刺,也有幽默。
开始读时感觉轻松,然而愈读下去心头就会一点一点沉重起来,它更像是一篇叙事诗,或者一幅风俗画,亦或者是一串凄婉的歌谣。
和鲁讯对于故乡农民的批判不同,也异于《边城》对于湘西风俗和人物的追忆。
萧虹的《呼兰河传》采用女性的视角,用散文的笔触娓娓道来,尽管凄婉,尽管忧郁,却仍然美丽得动人。
这正是她被称为天才女作家的原因所在。
在民国时期,能够称为天才女作家的并不多,也就是丁灵和张爱灵可以相比较。
其他女作家或许同样杰出,但在作品的灵性上,在天马行空的想象力上,在别具一格的文笔上能够和她们相提并论的很少。
冯程程不明白林子轩为什么来到这座小县城,林子轩只说是过来郊游。
只是这座小县城实在是太普通了,没有什么景致可看,不过只要是两人一起游览就好,不必分在什么地方。
林子轩对照着《呼兰河传》中的描述寻找,有点探访名人故居的意味。
或许萧虹的记忆有偏差,也或许是文学加工的需要,呼兰县和小说中不太一样,他找了好久才找到萧虹生活的张家大院。
他没有贸然寻找萧虹,而是以游客的身份和张家人攀谈起来。
在这座偏僻的小县城,没有人认识来自上海的家,他们只是觉得这位先生和太太很有气质,想必是大户人家出身。
张家在呼兰县是个大家族,生活较为富裕,人多嘴杂。
林子轩根据记忆很快锁定了萧虹的家庭。
在这一时期,萧虹的母亲已经过世,有一位继母,她的父亲时常不在家,萧虹在县第一女子初高上学,平时住校,只有假期才会回来。
在张家人的介绍中,萧虹似乎并不是一个乖女孩,心比较野,一直想到哈尔滨上学。
林子轩和冯程程来到萧虹所在的中学,在学校外边看着里面的学生。
片刻之后,他和冯程程离开了呼兰县,返回了哈尔滨。
他来过,看过,就已经足够,并不一定真的要见面,以后还有机会。(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九章 动荡之年
1926年4月15日,张座霖的奉军占据天津,到了17日,奉军进入北平。
冯羽祥的国民军朝着蒙古溃败。
至此,这次战事以张座霖的胜利而告终,中国北方的大部分地区落入张座霖之手,他成为中国政坛最为耀眼的人物。
一时风头无两。
不少人认为张座霖最有可能一统中国,有帝王之相。
在历史上,往往从北方起兵的人物占据优势,挥军南下,成就霸业。
奉军入京,标志着张座霖掌控了中国政治权利的中心,东北地区自然要讴歌赞颂一番。
林子轩所在的哈尔滨一片欢腾,当地的报纸上甚至出现了让张座霖就任大总统的呼声,似乎张座霖就是天命所归,能够拯救中国的那个人。
林子轩却知道这只是昙花一现,这一时期是张座霖的巅峰,可惜没能持久。
对他来说,好消息是战事平息,可以离开哈尔滨,前往北平了。
4月20日,林子轩来到北平,发现北平的局势相当严峻,能够称得上恐怖了。
北平城内城外都有驻军,城门口招兵的旗子随处可见,不同派系的军队之间摩擦不断。
这种状况影响到百姓的日常生活。
下午不到六七点钟,平日繁华的街道都已经熄火打烊,来往的人们一个个慌慌张张地,好像大祸就在眼前一般。
这只是普通百姓的生活,文化界受到的波及更为严重。
奉军在城内大肆查封报馆,搜查各个学校的教职工宿舍。抓捕捣乱闹事的分子。
包括北大、北师大、女师大、中国大学等地,北大是搜查重点。
不少学生和教员被抓走。一批鼓动学生的社会名流上了缉捕名单,北平城内人人自危。
自民国以来。北平的政治氛围颇为宽松。
文化界的学者借助于各种公开的请愿、游行活动,以愈加高昂的姿态不断挑战当权者的容忍底线,加剧了他们与北洋政府之间的紧张对立。
不过双方的斗争一直处在可控制的范围内。
但在这一年,三一八惨案突破了各自的底线,让局势彻底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