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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风华-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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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炙手可热周小官人() 
“今日恁的热闹!”

    白家巷前,有行人看到巷子里人头攒动,惊讶地说道。

    “是办喜事,有人成亲!”

    在一片议论声中,大队人从周家的老宅中走了出来。

    先是如同别家成亲一样的仪仗,可等到该是婚轿出来时,众人却大吃一惊。

    “这是什么?”

    “这是轿么,我瞧着这家,排场挺大,为何不雇一顶真的轿子,却弄出这四不象的怪物?”

    “那新郎长得可有些丑,穿着这新郎衣裳,却推着那怪车!”

    京师最不缺的是闲杂人等,故此议论声不绝于耳,便是今日的新郎杜狗儿,也听到了。

    但他咧着嘴笑,却没有丝毫怒气:“这些蠢货,哪里知道我这车子的妙用,过会儿,便能吓坏他们!”

    有周铨的全力支持,李三姑的伶牙俐嘴,婚事筹备得非常迅速。杜狗儿家中并无尊长,那陈寡妇上面也只有一位寡婆,问名纳彩之类的程序能省则省,故此才过半个月,就开始办起亲事来。

    这半个月时间,第一批三轮自行车也已经调试出来。若以后世眼光来看,这些车简陋至极,甚至可以说丑而费力,可象杜狗儿这样的穷苦人家,什么都缺,唯独不缺力气。

    于是这批三轮自行车就成了仪仗,两辆载人的上面都遮上布幔绢罗,还依着此时人的审美观,扎上不少红花——就连杜狗儿此时发髻边上,也斜插着一朵大红的花呢。

    出了狭小的巷子,来到正街,跟着看热闹的人就看到杜狗儿一撩衣裳下摆,然后跨上了车。

    虽然用了棉花皮垫,可是对周铨来说,那座垫还是硌得慌,特别是在京城的正街上。但对杜狗儿来说,这全不是事,他一敲悬在车扶手上的一个小锣,当的一声,提醒前方的人让开,然后就开始用力蹬车。

    头三辆皆是披红戴彩的载人车,杜狗儿亲自蹬的车上空着,第二第三辆上,则坐着人,敲锣打鼓以示喜庆。再后面连着五辆则是带着载货的车厢,上头坐着一个“行郎”,还摆着花瓶、灯烛、香球、妆盒、裙箱、青凉伞等各色婚物。

    可以说,这是京师之中最独特的一支迎亲队伍。

    原本周铨也想去当个打锣的,可是看到所有人都要披红簪花涂脂抹米分,他实在吓坏了,因此将位子让给了别人。此时他跟在车后,见杜狗儿骑得飞快,不由笑道:“恁的心急,狗儿叔叔想入洞房想狠了!”

    师师小娘子眼睛忽闪忽闪,女孩子家早熟,想得久了,免不了羞答答看周铨一眼,周铨自己却毫无所知。

    此前嘲笑这些车儿的人,此时已经全部呆了。

    “这这这……不要骡马,车能自行?”

    “只须人蹬踏,便可前进,而且看他转向自如,速度还快!”

    “当真是巧夺天工,这车是哪儿来的,为何此前在京师城内,从未见过这等车子?”

    “莫非是鲁班再世了?”

    原先的嘲笑讥讽,如今全变成了惊呼称赞。师师小娘子听得入耳,只觉得心花怒放,比起称赞她还要甜美。

    她忽闪忽闪的眼睛又瞄向周铨,只觉得自己这位哥哥,不仅长得俊俏,更是智慧无双。

    忍不住将手伸出去,原是要拉着周铨手的,但终究是害羞,师师小娘子还是扯着周铨的衣襟一角。

    周铨这时才注意到她,看她羞答答的模样,哈哈一笑,随手就又去揉她的发髻。

    “哥哥,人家可是好不容易扎好的,上面还簪了花,可不能弄乱!”师师娇嗔道。

    “我瞧着簪歪了,我来特你正正!”周铨笑着将她头上插着的花儿稍稍改了一下位置。

    原本苦井巷离白家巷并不远,可是杜狗儿的迎亲路线却是周铨设计的,为了尽可能给自行车造声势,周铨寻了一条比较绕的道路。

    自然,限于此时自行车的性能,这条道路相对较为平整,不至于有太多需要下车推行的地方。

    这一排八辆三轮自行车招摇过市,造成的影响,比周铨预想的还要大。

    原本白家巷那边跟来接亲的就有数十人之多,沿途那些跟着看热闹的闲汉一围,人就更多了。

    但这些都不算多,最多的还是那些被仪仗吸引而来的女子。

    大宋风气,虽然不象唐时那般豪放,但妇人女子,也不至于如后世礼教大兴之后的拘束。街上不少妇人女子,或是游赏玩耍,或是奔走生计。但这一刻,她们都被这别开生面的仪仗所吸引,忍不住随着迎亲队伍前行。

    “当初我成亲时,若也有这般风光就好!”一中年大妈叹道。

    “顾家的,你就别想了,这般仪仗,岂是等闲人家有的!”另一位向来与她不善的街坊撇嘴。

    “这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人家,我打听过了,是一个穷军汉,娶了位磨豆腐的寡妇!”那中年大妈扭着水桶腰,哼了一声反驳道。

    “虽是穷军汉,可他与周家关系可不一般……你知道不知道周家?”那街坊似笑非笑。

    “哪个周家,咱们京师之中,姓周的权贵之家可多着呢,量那一个穷军汉,也不可能巴结到那些权贵!”

    那街坊一副瞅笨蛋的神情,看得胖妇人受不了,然后才悠悠说道:“如今京师里,最炙手可热的周家,可不是权贵,那位周铨周小官人!”

    胖妇人呆了呆,然后失声道:“是周小官人,那个造冰棍、贩雪糖的?”

    “除了他,还有谁!”街坊笑道。

    这两妇人聊天,却不知道,就离她们不远的地方,周傥面带苦笑,把她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往常都是周大郎、周大官人,或者周书手,如今却成了周小官人……家中主次之分,似乎发生了逆转啊。

    当真是父权不振父威扫地!

    不过周傥在苦笑之余,心里又有些欣慰,不愧是自家孩儿,才值十五岁,就已经名动京师。

    他算是杜狗儿长辈,故此只跟得一半便转回家去,等着新媳妇上门,却不知道,他离开后,跟上来看热闹的人更多,几达数千人!

    “那边如此热闹,不知是何事情!”

    当车队绕至青宣市时,有几个书生正谈笑而来,看到这般壮观的人潮,一个略显黑瘦的书生满脸新奇地问道。

    在他旁边,却是梁师成的门客秦梓。其实他投靠梁师成,也身有官职,只不过如同周傥一般,只是挂名,并无实务,因此每日里可以四处游走。

    “那是有人婚嫁……咦,那车倒是新奇!三郎,你可曾见过?”秦梓向那人问道。

    “不曾,兄长在京师多年,也不知此为何物?”黑瘦书生捋着几根鼠须,眼中闪动着好奇的光芒。

    “不知……待我遣人去问问,咦,竟然是他,三郎,且随我去见一个人。”秦梓看到跟在迎亲队伍中的周铨,顿时恍然大悟。

    “是哪家贵人?”黑瘦书生眼前一亮,闪出渴望之色来。

    秦梓哈哈一笑:“倒不是贵人,你记得我和你提过的冰棍、雪糖之事么,便是此人所为,此人年纪虽小,可颇多机巧,就是梁公,也说他今后前途不可限量!这些怪模怪样的车子,必是他的手笔!”

    周铨虽然谎称雪糖制造是海外番商那儿学来的,可梁师成绝非痴傻,稍用些心事并知道,这只是托辞,分明是周铨自个儿研究出来的。再加上冰棍和冰棍箱车,周铨擅机巧的印象,早就留在梁师成心里了。

    秦梓带着他家三弟下了酒楼,径直往送亲的人这边走来,人群甚挤,他们好不容易挤到了队伍前,秦梓大叫道:“周小郎,周铨!”

    周铨最初时东张西望,没有听到有人叫自己,还是师师小娘子提醒,他才侧过脸来,看到是秦梓,上前见礼道:“秦大官人如何在此?”

    “吾弟今日新来京师,正陪他逛街,不意赶上这场热闹——这些车,必定是小郎手笔吧,古人木牛流马,亦不过如此!”秦梓笑吟吟地赞道。

    不过赞归赞,奇归奇,秦梓并不觉得这些三轮车有什么大用之处。他毕竟是书生,志向在当官治民,所以未能深思熟虑。

    倒是他旁边那黑瘦的读书人,也就是他家三弟,看着那些自行车发了好一会儿呆,目光也不停闪动。

    那黑瘦读书人若是正心凝神时,看起来倒是有几分风骨,可若目光闪动起来,就让人觉得有些阴沉了。

    周铨扫了他一眼,见他其貌不扬,也未细思,笑着向秦梓拱手:“秦大官人,我这边还得去迎亲,若无他事,我就先告辞了。”

    秦梓点了点头,忽然又想到一事,梁师成对眼前这少年似乎比较看重,而且他毕竟是献出了每年赚几十万贯的秘法,自家这位兄弟正为家贫而着恼,何不介绍这位散财童子与他相识?

    想到这,秦梓笑道:“稍候稍候,我知道周小郎你是有本事的,此为吾弟三郎,如今进京求学,准备科考……三郎,这位就是我常提起的善财童子周小郎了。”

    那黑瘦书手拱了拱手,笑着说道:“仅这奇车,便可见周小郎心思巧妙,鲁班之后,再不作第二人之想!”

    他开口说话,让人如拂春风,周铨顿生好感,也还了一礼:“原来是秦三官人,恭喜秦三官人来年金榜唱名。”

    那黑瘦书生闻言大悦:“我单名桧,字会之,小郎唤我字就是!”

    他话才一说出,就觉眼前周铨的面色突变,双眼之中,如欲喷火!

六一、奸与能() 
周铨从来没有想到,自己认得的秦梓,梁师成的门客,竟然就是秦桧的哥哥!

    更没有想到,自己如此轻易,就见到此人!

    当秦桧报名的第一瞬间,他的手就险些挪到了腰间——那里别着匕首,只要抓住这匕首往前捅去,这位千古之后仍令人咬牙切齿的汉奸****,就要血溅当场!

    深深吸了口气,周铨让自己的杀机平复下来。

    而秦桧此时,眼中满是莫明其妙,不知眼前这少年,方才还是笑语吟吟,怎么突然间就凶神恶煞一般。

    周铨将自己的目光从此人脸上挪走,强忍着一击杀之的冲动,向着秦梓又拱了拱手,勉强一笑:“为我这叔父婚事,这几日有些劳累,秦先生,我先告退……”

    理智告诉他,应当在这兄弟二人面前保持镇定,可是能控制住击杀秦桧的冲动就已经不错了,周铨实在没有心力再与这兄弟二人虚以委蛇,故此也不待秦梓回应,他转身就回到了接亲的队伍之中。

    秦梓愕然,而秦桧则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回到队伍中后,周铨沉默了会儿,目光在前方李宝身上转来转去。

    他心中有些可惜,或许该让李宝认一认秦桧的面孔,有机会直接暗杀掉这个令他发怒的家伙。

    原本杜狗儿成亲带来的欢愉,此时已经荡然无存。

    旁人没有注意到他的情绪变化,师师小娘子却注意到了,她扯了扯周铨的衣裳:“哥哥,你怎么了?”

    “没怎么,只是方才那人,我很讨厌!”

    “那人很厉害?”

    “现在还不厉害,以后……可能会非常厉害。”

    “再厉害也没有哥哥厉害!”师师飞快地说道,话语中有无比的信心。

    周铨顿时精神一振。

    师师说的对,秦桧如今,也不过是一个进京赶考的书生,能有几分本领?就算是他还能侥幸爬上高位,自己难道就怕他了?自己就不能往上爬?或者干脆,自己就掀了这大宋的桌子,让秦桧永无出卖民族害死忠义的机会!

    “师师说的对,再厉害,也没有哥哥厉害!”周铨原本想再揉揉小姑娘的发髻的,古人的发髻实在太有意思了,但看到她盈盈的目光,怔了怔,收回手,哈哈大笑起来。

    面上虽笑,心里想的却是杀人放火的勾当:“若有机会,一定把这个秦桧先弄死再说!”

    如同周铨所料,这场迎亲在京师市井中造成了一场轰动。

    迎亲队伍还没有回到充当新房的周家旧宅,已经有十几户富贵人家来问三轮车在何处购得了。

    载人的三轮车,一人就可以骑着走,上下坡不易骑时还可以推,比起至少需要两要抬的轿子,可是要好用得多。

    周铨毫不客气,给这种载客三轮定了一个八十八贯的高件。

    其实全车的成本,材料加人工,最多也不超过三十贯钱。

    而且这还是最初这批车辆的成本,周铨心中还有打算,必然能将成本降得更低。

    “哥哥,这门生意,果然可做!”

    一边计算这些人交来的订金,师师一边眉开眼笑。

    “你以为我只是想做这门生意么……呵呵,那可就太简单了。”周铨却摇了摇头。

    做那“闯天关”猜谜和冰棍生意,只是为了挑出合用可靠的人手,能力还在其次,忠诚才是第一。当初可是有一二十号少年,随他一起去卖冰棍,可最后被留在身边委以职事的,只有孙诚与王启年二人,至于李宝,只能算是未来的保镖和打手。

    至于雪糖,对周铨来说只是一个赚钱的方法,象这样类似的方法,他还有好几个,而且周铨很清楚,如今雪糖能有暴利,是物以稀为贵,待普及之后,必然会导致原料价格上涨,使得其利润急速下隐。

    他想做的,比这些要高端得多。

    “哥哥,今日能陪我去一处地方么?”

    师师看着那么多钱,心中却想起了一件事情。

    “师师说去哪,那便去哪!”有周侗在,周铨对于去哪儿都不担心。

    师师闻言抿嘴笑了笑,算好账之后,她便略微收拾,用小布包儿包了百文铜钱,又寻了个小盒儿,装了一盒子雪糖——虽然在市面上雪糖还很紧俏,可在周铨这里却是不少的。

    准备停当之后,师师带着周铨出了白家巷。行了好一会儿,来到一处偏僻所在。

    “这里是?”周铨愣了愣疑惑地看着师师。

    “此地为居养院。”师师低声道。

    “居养院?”

    以周铨的历史知识,只是知道这似乎是古时的一种救济机构。

    华夏能成泱泱大国,自有其传统。因为仁政、人本之理念,很早官府便设有养救机构,而至大宋,更是集其大成。

    “这居养之制,很早就有了,不过当今天子续位之后,更为重视,年拨内库数百万钱为供奉。蔡少师为相时,更是推行全国,以绝户之财和常平仓息支之,朝廷在拨放款项之时,位在军粮之前……”跟在周铨身边的周侗说到这里,眼中有敬慕之色:“官家仁厚慈悲,蔡相亦为贤相!”

    周铨脑子里顿时打了个结儿:“蔡少师、蔡相……莫非是蔡京?”

    “正是。”

    看了自己白发苍苍的伯父一眼,周铨有些无语了。

    蔡京,可是在后世被认定为大奸臣的人,也被视为祸乱徽宗时朝政的六贼之首。

    可听自家伯父的口气,他对蔡京还有些钦佩,对当今天子,那位著名的昏君赵佶,更是敬慕!

    见周铨有些不以为然,周侗暗叹了口气。

    虽然他与周傥都胆大妄为,少不得有些私仇杀人的勾当,但是,周家世代忠义,为国捐躯,偏偏到了周铨,这一代唯一的独苗对朝廷和官家多有不敬。

    这一点,周傥没有看出来,周侗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他在教导岳飞之时,便时以忠义激之,偏偏自家这个侄儿,却不将忠义放在心上。

    乘着这机会,正好教训一番。

    于是周侗开始细数当今天子与蔡京的政绩,若他不说,周铨还真不知道,听他一一说来,让周铨目瞪口呆。

    对内推行居养之制,行货殖之术,对外开疆拓土连败西贼……周侗口中的赵佶与蔡京,真是明君贤臣,简直可以比拟前期的唐玄宗与姚宋了。

    “果……果真如此?”好一会儿之后,周铨问道。

    “老夫还会骗你不成,别人不敢说,这居养院中的老弱孤独,谁敢在他们面前说一句官家、蔡公的坏话,信不信被他们唾上一脸!”

    周铨还是不相信。

    难道说,自己在后世看的史书都是错的?可若是错的,为何又会有靖康之耻?

    “大伯,该不会,这蔡少师对咱们周家有恩吧?”

    “胡说什么,你伯父岂是这等人!”周侗实在受不了这家伙的问题,一巴掌将周铨打老实了。

    周铨嘴上虽然不问,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种好奇的念头,想要近距离去观察赵佶与蔡京,这对让他觉得极为矛盾君臣,究竟是怎么把这个好端端的国家弄出靖康之耻的。

    “正好,我若真想建立属于自己的力量,可以借助一下这位官家。”他心中暗想。

    踏入居养院之后,周铨再次呆住了。

    原本他以为,这居养院与后世某些名不符实的福利院、孤儿院一般,破坏的房屋、干瘦的老人孩童,还有有气无力的哭声。

    结果进来才发觉,居养院的房屋,比起他周家还要好!

    不唯房屋更好,里面的器物也相当精美,几不逊于一般大户人家。

    “京师之内,东南西北各有一福泽园,皆是如此。”周侗又道。

    周铨点了点头,心中再度惊叹,那位奢侈的道君皇帝赵佶,对自己大方,没有想到对这些可怜人也如此大方!

    “你听。”周侗又道。

    于是周铨便听到了朗朗的读书之声,这让周铨更是惊讶,这可是他想做的事情:“这里……还管读书?”

    “若是被遗弃的幼儿,还要代请乳母,待长得稍大能学,便许其入小学!”周侗道。

    周铨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苦笑起来:“竟然会如此……此前我还不知道如此。”

    “如今你应当明白,为何你上回许诺,说是要让军中遗属老有养少有教,我与你父亲为何都不以为然吧,其实,你父亲为书手之时,这边的福泽园与居养院,便是你父亲职司范围之内……你做得再好,能比官家和蔡相做得好?”周侗又问道。

    周铨原本是有些感慨的,听得这里,眉头一扬:“那是自然,我肯定比他们做得好!”

    周侗沉默了会儿,然后低声道:“若你能发誓,做得比官家蔡相更好,我可以给你一些帮助!”

    周侗虽然答应了周铨,要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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