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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里有个念头,济州岛终究还是太小了,他们这几个月间,几乎将岛上跑了个遍,余里衍的性子又喜动不喜静,真让她继续在这呆着,没有合适的伴当,只怕会憋疯来。
“你的意思?”
“见就见,我陪你见他一面……唔,既然是你父皇派来的使者,多少要给他些面子,我们亲自去码头迎接!”
码头上抵达的船可不只这一艘,比起辽国的船稍早一些,还有一艘来自高丽的商船抵达。
这艘商船乃是高丽人自己所造,在船上,兀术扒着船舷正在狂吐。
哪怕已经乘了船两天,他还是没有适应过来,吐得那个稀哩哗啦。将刚刚吃下的东西全吐出后,他抬起头来,用一种近乎狰狞的目光盯着五国城。
“好了,好了,过会儿就可以上陆地了,我一定要找到,这伙宋人如此强大的秘密!”
无怪乎兀术如此神情,他打发斡鲁回黄龙府,自己留在沈州,原本是想派人到辽阳偷得火炮的秘密。但是周铨对于炮兵的重视远胜于其余,火炮运输过程中都是用布幔遮挡,连外型都不让人看到,他派出去的探子,几乎无一例外,都被逮了起来。
越是如此,兀术对火炮的秘密就越是关注,到得后来,东海商会大举组织移民入济州,他在得知济州离辽东并不远之后,竟然生出一个大胆的念头。
要去济州看看!
在辽东,商会护卫军的警惕心太强,但到了济州,在对方老巢之内,应当没有这么严格的警惕性。
而且,除了火炮之外,兀术对于护卫军的训练与斗志,也是颇感兴趣,更对通过走私而来的那些奇珍异宝大感兴趣。
他胆大包天,曾经试图混入移民当中来济州,不过还没有进入辽阳就失败了。于是他根据高丽人的口供,知道济州原被高丽所侵占,从高丽可乘船到济州,便做出了一个更惊人的选择,花钱走通门路,冒充女真商人,混上了济州岛!。
二九七、还行吧()
“四大……”
“唤我四郎。”
兀术打断了身边的随从话语,眯着眼,用力踩了踩脚上的陆地。
水泥铺成的码头,在夏天里相当炕人,幸好有海风,所以兀术还不觉得太过暑热。
而且眼前这大片的水泥地,已经让他忘了暑热!
“化石为泥,再化泥为石……据说这水泥便是如此造成,只有大宋才有这等本领,只有周铨才有这等本领!”兀术在心中默默地想。
同时,他的心象火烧一般灼热。
“了不起!”他低声道,说的是宋人话语,只是腔调有些怪。
这半年来他可没有闲着,既然想要火炮,就不能不了解宋人,要了解宋人,就不可不学他们的语言。
此时的女真完颜部,正值蒸蒸日上,而且因为旧的传统不多,对于接收新事物非常感兴趣。他们夺了黄龙府,就立刻学辽国建制,在辽河之战中吃了大亏,便想要要学宋人的火炮。
“有什么了不起的?”兀术话还没说完,听得身边有个懒洋洋的声音。
转过头去看,却是一个年轻的宋人,蹲在一堆货物之后的阴影之中。整个码头,几乎人人忙碌,就是这厮,似乎很闲。
“你怎么没做事?”兀术问道。
“我又不是这里人,我想做事,可他们不让啊。”那人道。
兀术哦了一声:“你叫什么名字,对这里很熟悉?”
“我姓方,方方正正的方,名毫,挥毫泼墨的毫。”那人歪着眼看他:“你是契丹人还是高丽人,或者是其它什么族,日本人?”
“我才不是日本人,我是女真人,我叫乌禄。”
“女真人!”方毫站了起来,上上下下打量了兀术一番,好一会儿之后:“唔,确实和日本人有些不一样,也不象契丹人,你们不是和商会护卫军打了一仗么,怎么还敢来这里?”
“这里有好东西,我们也有好东西,所以我们来了!”兀术把自己的两只手握了一下,表示是来做生意的。
“原来是女真商人,也对,高丽商人、契丹商人还有日本商人,加上我们大宋的商人,前些时日还来了伙大食商人,多些女真商人,不算什么。”
方毫又懒洋洋地坐了下去。
不怪他这一副颓然的模样,周铨回到济州之后不久,就将他放了,但是却连见都没有见他一面,也不曾安排他做什么,若不是他手中带了不少金银,换成了银圆、铜钱之后在岛上还可以生存,如今早就要沦落到要饭的地步了。他无事可做,又不能到处跑,每日里就在码头上数船帆,如今晒得黝黑,看起来和码头工人没有什么两样。
“你在这时间很长了?”兀术想了想又问。
“还行吧。”
“那你很了解这里的情形了?”
“还行吧。”
“你见过周铨?”
“还行吧……得了得了,你这女真蛮子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你既是来做生意的,赶紧去登记办正事,总在这里跟我这闲散之人呆在一处做什么?”
兀术上下打量着他,方毫毕竟是方腊的儿子,倒也有几分身居高位的气势,加上谈吐间让兀术觉得颇为古怪。
“莫非这就是宋人书中所说的那种隐世高人,因为不得志,所以才露出这模样?我且试试他,若他真是贤才,又熟悉济州岛的情形,我或许可以想法子把他带走!”
打着这主意,兀术不以对方的无礼为忤,反而席地坐下,只不过一坐在水泥地上,顿时烫得跳将起来,惹得方毫哈哈一笑。
“方先生,那边是在做什么?”
同样,他看到了巡捕们训练的身影,向方毫问道。
此时方毫已经不是初来五国城的时候了,看多了,听多了,多少懂了一些,因此讲得头头是道,听得兀术眉飞色舞:这位方先生看上去年轻,倒确实是一个人才!
难怪自己兄长会惨败在周铨手中,就算没有火炮,那一仗他也难以取胜,要知道,这里训练的,还不是真正的军人,只是些巡捕!
“我看这里,到处都是水泥,莫非这水泥极易得到?”兀术又问道。
水泥的好处,特别是军事上的好处,兀术这等眼光,如何看不出来。他们金国方建基业,百废待兴,特别是为了防备辽人,需要不少坞堡,如今都只能开山采石,修建不易,若得水泥,他们就也得一利器。
“原本就是山中石头,在窑中烧煅成灰,然后以重锤敲破,再以铁碾碾成粉末,这算得了什么?”方毫不屑地道。
果然是大才啊!
兀术在心中大呼,只觉得自己似乎发现了一个了不起的大人才。
方毫确实知道水泥的制法,摩尼教可是无孔不入,虽然周傥、周铨控制的地方管理严格,教徒难以混入,但是在他们控制之外呢。比如说京师的窑场,自周家父子离开之后,管理就松了下来,不知多少人在里面混了一圈,弄明白水泥原理之后跑了。
所以现在大宋境内,名义上水泥还是官营,唯有京师和徐州可以烧制,实际上却是遍地开花。
“听闻东海商会富可敌国,他们是如何赚得这许多钱的?”兀术又问。
他对战争还是有一定认知的,打仗靠人,而要有人,则要靠钱和粮。东海商会钱多粮足,让他们这些还靠着劫掠来充实国库的野蛮人实在心生羡艳。
“海贸啊,大海才是未来,大海才是方向,大海才是财富,大海才是力量!”
方毫又是毫不犹豫地回答,看着五国城海关关所的墙壁笑了起来。
这二十四字,被刷成了标语,正写在关所墙上。只不过兀术虽然学会了汉话,却没有学会汉字,故此不识。
也正是不识,兀术才会一惊,只觉得方毫此语说得极为自信,可以说一股霸气扑面而来,让人不得不信服。
他咽了口口水,忍不住向着海港望去。
看到他这动作,方毫嘿的一声笑道:“你看到这满港的船只么,一船船货物运出去,一船船金银粮食和钢铁运进来,你道东海商会为何能如此富庶,因为他们控制了这一大片海!大宋的钢铁、玻璃,高丽的粮食、药材,日本的金银、铜矿,辽国的牲畜、皮货,尽皆聚集于此!”
“日本的金银、铜矿?”兀术听得别的倒还罢了,一听日本的金银铜矿,顿时呼吸一急。
他也从高丽人口中听说过日本,却不知道此国盛产金银铜矿,只知道此国在高丽东南,相距并不算远。
高丽他是知道,好打。
离得高丽不远,却不曾灭了高丽,那么那个国家,应当也好打。
兀术心中盘算了会儿,咧嘴笑了起来。
海船之类的东西,女真人当然不会造,但高丽人会造啊。女真控制的地盘上,也不缺港口,更不缺可以用来造船的树木。
若能学得宋人的火炮之术,再能……
兀术正在琢磨着呢,突然间看到码头上似乎乱了起来,紧接着,他惊恐地看到,一个巨大的云团般的东西,在码头外升起。
那东西下面还挂着布,布上似乎书写了什么字。
“那……那是什么怪物?”他惊恐的问道。
“少见多怪,不过是热汽球罢了,热汽轻而上,冷气重而下,利用此原理所造之汽球……”方毫又是不以为然地道。
全然忘了,他在岛上第一次见到热汽球飞起来时,那仿佛受到重击一般的昏眩。
“热热热热汽球……方先生会造?”兀术舌头有些打卷。
“当然会,容易得紧。”方毫道。
这当然是吹牛,他只是看过几回热汽球,然后听人说过这玩意的原理,就象水泥的制造一样,但叫他真正去造,可没有那么容易。
“那上面写着什么字迹?”兀术又问。
“哦,欢迎大辽使臣来岛……辽国派人来了。”方毫终于打起了一点精神,今天看来可以看到些不一样的东西了。
“辽国使臣?若是辽国得到火炮,还有热汽球,还有水泥,对我大金极度不利!”兀术心中一动,不由得瞄了方毫一眼。
眼前这方先生,看上去年纪不大,不过周铨据说年纪也不大,这样的人才,不能让辽国使臣见着!
“我与方先生一见如故,实在是难得,方先生,能不能给我充当一阵向导,我不会忘了先生的好处……拿来吧!”
兀术一摆手,随行的伴当立刻拿出一个小袋子,展开给方毫一看。
那里面是两颗珍珠,都有小指肚那么大!
“我是来此做生意的,但是人生地不熟,若是方先生带我做成了生意,必有厚谢!”
方毫比起兀术,当然见过的世面更多些,不过这一刻,他也是怦然心动!
他来济州带了不少钱,只不过坐山吃空,若再这样无所事事下去,怕是无法维持生计,现在倒是有了一条门路,专给这些初来济州的商人,特别是异族商人带路,倒也不错!
想到这,方毫哈哈一笑,起身拍了拍衣裳:“你们这样的客商,先要去登记,然后再去批发集市,自然,若你想要自己卖也没有问题,但时间可能就长些,你随我来,如今天色不早,咱们登记完后,先去吃一顿!”
兀术与方毫,勾肩搭背,二人好得蜜里调油一般,便向关所行去。在他们身后,码头上运送辽使的船上,耶律大石则是深吸一口气,发出和方才兀术同样的感慨:“好多水泥!”。
二九八、娘娘还想一见驸马()
耶律大石是去过大宋京师的,只不过大宋京师的水泥,不是用在艮岳上,就是用在权贵们的园子里,御街也只有两三条铺得水泥,哪里象五国城,几乎走到的地方,都是水泥铺就。
当看到周铨与余里衍笑吟吟迎来时,他的心登的一跳。
若是周铨冷漠以对,他对自己此行的结果还会很期待,但周铨与余里衍这般相迎,他对此行的前途,反而觉得不乐观起来。
“大石林牙,有半年未见,倒有些想念了。”周铨道。
“好说,好说,我才想念制置……耶律大石,拜见公主殿下!”耶律大石应了一声,然后向余里衍行礼。
“免了。”余里衍跟在周铨身后,只是说了一句免礼,然后一声不吭,露出唯周铨之命是从的姿态。
这等场合,她是绝对不会流露出恃宠而骄的模样的,这一点,是她的母亲教的。
见此情形,耶律大石勉强一笑,然后肃容道:“殿下大喜,我大辽与大宋合兵,已破兴庆府!”
这个消息,余里衍没有多少兴趣,周铨却是一惊。
夏国经营兴庆府多年,此前大宋虽然攻取灵州,兵临兴庆之下,却迟迟打不开局面。而辽人夺取河套之后,也借口大漠难过,一直观望,同时催促宋国拿辽东与他们交换河套。
就在上一趟从大宋本土传来的消息中,兴庆府仍然是夏的手中。
他看了余里衍一眼,余里衍知道他关心大局,便问道:“详情如何?”
这一问,虽然耶律大石有所美饰,他们却也推测出大部分战局真相来。
兴庆府与其说是宋辽联军攻下的,倒不如说是夏国放弃的!
周铨并不知道,这是李造福看了东海商报上的地图后生出的想法,而夏主李乾顺也不愧是一时英主,在确定无法守住兴庆府,也不可能从辽国那里再获支持后,他竟然采纳了李造福所献之策!
夏国放弃兴庆,夏主李乾顺逃遁至瓜州,虽然放弃了都城,却保存了比较充足的人力,并且因为事情做得隐秘,夏国在兴庆积累的财富宫室,都被他离开时彻底烧掉,宋人得到的只是一座断壁残垣!
心怀不满的童贯遣大将刘法追击,结果因为准备不足,路途也不熟悉,失陷于沙漠之中,损兵足足八万,刘法本人,也为夏人所擒。因为刘法在夺取兴庆时屠城,故此夏人将之残杀而死。童贯不仅没有向朝廷上报实情,反而文过饰非,伪称大胜。
攻取兴庆之后,以沙漠为界,夏国东部,都为宋辽所夺,宋国也终于打通了前往河套的通道,因此,宋辽密约中约定,以河套换辽东之事,终于被提上了日程。
“我为辽使,宋使想来不久也会到此,将大宋天子的旨意传达给周制置。我来此便是想问,辽东之地,制置何时可以归还。我大辽在锦州,已聚兵十余万,随时可以入辽东,只是念在两家之好的份上,特派我来相问。”
耶律大石也是心意难平,明明是来求周铨归还辽东之地的,还是拿出聚兵十余万于锦州的幌子来恐吓周铨。
周铨当然不怕这等程度的恐吓。
只不过辽东对他来说,如今油水已经没有什么了。能够搬迁的汉人,大多都给他搬了出来,剩余的都是太过分散,迁移成本过高的。
至于守住辽东,他有是有信心,可是没有那个必要。
暂且还给辽国,以后还怕能跑掉么?
“此事易耳,只待大宋天子旨意一到,我立刻下令,先将辽阳交予贵国,但有一事,若我军先走,金人夺了辽阳,却与我无关。”周铨笑眯眯地道。
耶律大石顿时无语。
他方才拿十余万辽军来恐吓周铨,转眼周铨就拿金人来恐吓他。耶律大石这时心中生悔,自己明知道弄不过这厮,为何总也忍不住!
双方早有秘约,故此这事情很好敲定,具体的细节,也不需要他二人亲自来谈。故此,耶律大石转开话题:“另有一事,文妃娘娘身体不适,极思殿下,还请殿下回京。”
听得自己母妃身体不适,余里衍顿时急了。
这事情,耶律大石做不得假,他若敢在这种事情上说假话,余里衍就能将他杀了。
她正待说话,周铨却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胳膊:“既是如此,余里衍很快就会回去拜见她母妃。”
耶律大石笑了一下:“娘娘还想见一见驸马。”
余里衍顿时面上飞红,周铨微微一愣,然后咧嘴笑了笑。
耶律大石一直盯着周铨的面,发觉周铨的笑出自真心,暗自松了口气。
果然,公主殿下还是这厮的要害命门,只要通过公主殿下,还是可以间接影响到他。
“我这边事务颇多,争取也能随余里衍一起去吧,大石林牙,你远来辛苦,且去休息,今晚我聊备家宴,请大石林牙一起,你是余里衍娘家人,就不必推辞了。”
耶律大石行了一礼,自有白先锋将他带着去馆驿,余里衍回过头来,看着周铨:“你真与我一起去?”
不待周铨回答,她又摇头道:“不行,你不能随我去,若真随我去,必被他们扣住,这等事情,他们做得出来!”
余里衍都能看出的问题,周铨岂会不知晓!
耶律大石本人或许不会出这种馊主意,但是萧奉先等,却是肯定会出这等主意,这纯粹就是将人当傻子嘛。
夏国主李乾顺也是所谓的辽国女婿,你看辽国国主会让他亲自入辽么!
“我倒觉得,他既然想我去,那我就去呗……余里衍,若有机会,将你母亲接来陪你,你觉得如何?”
周铨这个提议,让余里衍眼前一亮:“当真?”
“自然当真,你这次去,不妨劝说你母亲,总得她老人家同意才好。五国城气候宜人,既无严冬,又无酷暑,有森林有草原,你母亲在这里颐养,岂不胜过在上京那冬日苦寒夏天闷热之所?”
余里衍也觉得周铨说的对。
虽然她在济州小病一场,但那并不是济州气候原因,而是孤独造成的。若是她母亲来了,娘儿俩有伴,再将平日里交好的一些友人也接来,何愁孤单?
但旋即,余里衍叹了口气:“娘不会同意的,我哥哥……”
文妃并不只有余里衍一女,她还生有一子,名为敖卢斡,在耶律延禧初及位时,曾被过继给百年前的辽国贤相韩德让,被封晋王。
此子甚贤,文妃对其寄予厚望,而他也争气,颇得军民之心,被称为“长者”。围在他身边,形成了一个团体,其骨干便是文妃的兄弟们,这些人都希望敖卢斡能被立为太子。
因此,皇后萧夺里懒、元妃萧贵哥姐妹二人,对文妃甚为忌惮,她们的兄弟萧奉先、萧保先,支持元妃之子秦王耶律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