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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海山继续开导他,“每个人的历史是无法改写,可往后的日子自己能做主呀!
只要你真心跟着共产党走,给老百姓办好事,没人会看不起你的!记得吗?就在这
院,要不是你报信儿,我还真就不会坐在这儿跟你喝酒了。还有那个磨刀的,要没
你提醒,没准还真给他从我们眼皮底下溜了。”
这几句发自肺腑的话说得周栓宝心头直颤。他实在忍不住了,眼泪巴叉地打断
刘海山的话,“我什么不记得?我就记得,要不是因为我没用,丁丽那小丫头如今
也该9岁了!……”他放声哭起来。
屋里的摇篮曲停了,赵秀芝挑起窗帘往外望着。
隔院的春莲不知出了什么事,也赶紧趴着门缝瞅着问:“这是怎么回事?刚刚
还有说有笑呢!栓宝,你怎么啦?”
刘海山点着烟斗,看着周栓宝,说:“让他哭吧!哭哭他心里会好受点儿的。”
小院里回响着周栓宝的哭声,刘家屋里,婴儿也跟着发出清亮的哭声。
周栓宝闻声立即停止哭泣,顾不得擦擦满脸泪水就说:“是不是他饿了,秀芝
啊!”
一股热浪顿时涌上刘海山的心头,他猛地站起来,大步走向分隔两个院子的门
洞,手脚并用,拆下了那扇隔断两个院子的木门。春莲站在自家院子那一边,吃惊
地看着他。
刘海山返身走向周栓宝说:“老周,往后呀,咱们就是一个院了。赶明儿我再
把院子门砌上,咱们两家就是耳垂胡同5号了。咱们援朝呢,就是我们两家的儿子!”
正在屋里哄孩子的赵秀芝皱起了眉头,心想海山你干嘛呀,在家做个好邻居,
在单位做个好同事就行了,何必这样?咱们跟他们到底出身不一样。
刘海山把两家的隔门拆掉后,彼此间往来真是方便多了。那天下雨,春莲撑着
伞摘下绳子上的尿布,就敲着刘家的窗户,“秀芝,咱儿子的尿布我收回去烤烤,
啊?”
赵秀芝在屋子里应答着,“嫂子,谢谢你了!”
刘海山正在屋里穿衣服准备上班。昨晚他回来就半夜了,可孩子一哭就哭到3点,
他的脑子现在还直发懵。
赵秀芝正在奶孩子,见丈夫一脸倦容,关切地让他请个假歇歇。
刘海山工作正忙,哪歇得下来?他穿好衣服看看孩子就要走,忽然注意到孩子
穿的小衣服挺漂亮,忍不住问了一句。
赵秀芝叹了口气,说:“还能有谁?穿的戴的铺的盖的吃的喝的,都是大嫂张
罗的!老刘呀,他们两口子对我越好,我心里就越别扭,挺不好处的!”
刘海山宽慰她说:“嗨,你别那么神经过敏好不好?现在是和平年代,老周还
是分局定的旧警改造典型。”
赵秀芝说:“我现在还挺想打仗那会儿,敌呀我呀那么分明,什么也不用多想,
不怕死就是了!可现在……”
“是呀,我们要对党负责,又要对人负责,这人呢?又是三六九等。”刘海山
把妻子揽在怀中,深情地说:“有时候,真想就这么呆着,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
干,只有你和我,还有咱们儿子……”正说着,婴儿开始啼哭起来。
赵秀芝推开丈夫,叫他别再磨赠了,要走就赶快走。
刘海山走了,这边周家屋里,周栓宝也正准备撑伞出门。
春莲在厨房里一边忙着一边说:“早点回来!哎,对了,回头去同富堂称二两
黄芪,给秀芝炖鸡汤呢!”周栓宝没答话,她奇怪地跟了出去,却见周栓宝撑着伞
站在雨里,侧着耳朵凝神听着刘家传出婴儿的哭声。
春莲不高兴地说:“我跟你说话听见了吗?”
周栓宝指指隔壁院子,“我说,你磨蹭什么呢?看看去呀,他们两口子哪儿侍
弄过孩子?”
春莲一把抢过周栓宝手里的伞,笑骂道:“真跟你身上掉下的肉似的!秀芝没
侍弄过孩子,我也没弄过呀!”
头天刘海山还在劝周栓宝呢,可是今儿一上班,他自己也遇上了麻烦。
刚上班,宋健刚就打电话叫他去一趟。
“……也许我这么做是……错误的,可我还想跟你透个信儿,你也该有个思想
准备……”宋健刚站起身子在屋里踱着步,似乎难以启齿。
刘海山不知宋健刚要说什么,莫名其妙地紧张起来。他面色凝重地说:“宋局
长,您放心,我是党员。”
宋健刚点点头,有些为难地说:“有人检举,说当年咱们情报站的暴露与你有
关。”
尽管刘海山有些思想准备,可一听这话,他还是如同五雷轰顶。这大荒唐了!
“老宋,别人不了解我,你还不了解我?”他希冀地望着宋健刚说。
作为个人,宋健刚是绝对信任他的,但个人感情替代不了组织结论,对于这个
问题,他必须按上级指示办,只好说:“你应该相信组织,正确对待,我们是实事
求是的,是重证据的,这事总会查清楚的。”
“这不明摆着是栽赃陷害吗!老宋,您知道,我8岁就跟着我爸跑交通,我是吃
着党的奶长大的!我会出卖党?……”刘海山激动地说不下去了。
“海山同志,安心工作,黑的白不了,白的黑不了!真金不怕火炼!”
“把我炼成炉渣我都没二话!可说我跟党有二心,我受不了!叫他们拿出证据
来!”
宋健刚严肃起来,“刘海山!别忘了你是党员!……”
说到这个,刘海山无话可说了。可不是嘛,党员就得听党的话。党叫干啥就干
啥。他沉重地点点头,憋出一句话,“……我,服从组织,接受党的考察……”说
罢起身就要走。
没想到宋健刚叫住了他。他似乎觉得难开这个口,但是最终还是说了,“……
海山,你把枪……留下。”
刘海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缴我的枪?”
宋健刚点点头,没有说话。
刘海山悲愤地问道:“老宋,你也信不过我?”
宋健刚沉默着。他也是没办法,作为刘海山的上级,他信得过海山,但是作为
分局长,他又得执行市局的命令。
刘海山长叹一声,缓缓掏出手枪,掂了掂,轻轻放在宋健刚的办公桌上。
下班以后,情绪低落的刘海山进了家门,赵秀芝招呼他吃饭。
刘海山一点也没胃口,推说吃了,就走到床前看看儿子。看着儿子可爱的脸蛋,
他的心清稍稍好了点儿。
他正呆呆地看着儿子,屋外传来周栓宝的声音,“海山!海山哪!回来了吗?”
刘海山赶紧出门。只见周栓宝站在前两天被刘海山拆开的门洞中间,拎着一个
酒瓶,有些醉态地大呼小叫着。周栓宝是快下班的时候听说刘海山被下枪的,而且
还听说只要刘海山一走,他周栓宝也得脱警服。
刘海山招呼他进屋里来坐,周栓宝摆摆手,“不啦!秀芝跟孩子得休息了,咱
哥儿俩就院里吧!”说着,一屁股坐在地上。
刘家屋里,赵秀芝挑帘看着。对面周家,春莲也有些担忧地看着。她们都不知
自家爷们儿会说些什么。
刘海山过去蹲下,纳闷地问:“不年不节的,喝这么多干嘛?”
周栓宝一摆手,“喝酒还分节不节的?想喝就喝呗!”
“又怎么了?”
“没法说!”周栓宝沉默了一会儿,说:“海山,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
真他妈不想干了!”见刘海山想说话,周栓宝举手制止了他,继续说道:“可我不
舍得脱这身衣裳!也真逗,过去不爱穿这身衣裳,能不穿就不穿,可现在,还真脱
不掉了。海山呀,干咱们这行,上瘾,跟抽大烟似的,也知道是苦是累是窝囊,烦
上来也恨不得抽自己耳刮子,可瘾上来就没辙。”他从刘海山的遭遇想到了自己。
海山都这样,更何况自己呢?
刘海山非常理解周栓宝的心情,“这我知道,上回抓那个假磨刀的,口供一突
下来,老周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心想这辈子干公安真干对了,打死咱也不干别的了。”
周栓宝激动起来,“就是啊,拴上这行你就甭想跑……过去咱没觉悟,解放了
咱也一点点有了,这就叫光荣感吧?嗨,其实说白了就是得对得起良心!良心是什
么?就是对着枪口也不能跑,就是顶着大火你也得上去!”
可是组织上连你刘海山这样曾经出生人死的老革命都信不过,那像自己这样当
过旧警察的,还能有好下场吗?这话到了嘴边,周栓宝又把它咽了下去。他不想再
给海山添堵。但是他即使不说,刘海山也明白。他吧嗒吧嗒抽了半天烟,心情复杂
地说:“老周,别的多说也是废话,我就跟你说一句,咱得经得起考验,白的黑不
了,黑的白不了。你就踏踏实实信这个理儿!甭说你还没入党,就我们这人了多年
的,也得再接受考验啊。”
周栓宝就觉得像刘海山这样的好人不该受这种冤屈。他借着酒劲儿说:“这道
理我懂!不就是老戏里的忠臣吗?黑红脸儿,往台上这么一站,”念白道:“自古
忠臣不怕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嘿,冤枉呀……”
两家女人都在各自的屋子里抹眼泪。
周栓宝一步三打晃地回去了,但刘海山还坐在自家门坎上,默默地抽着烟。夜
深了,小院里的最后一盏灯火也灭了,赵秀芝悄然而至,把一件衣服披到他肩上,
也偎着丈夫坐下了。
刘海山觉得自己是党员,经受一些考验也是应该的,可对周栓宝这样的同志,
还是要讲政策,不能把他往对立面上推。况且,人家对革命也是有贡献的嘛!他低
声对妻子说:“那年,就在这院,他冒着风险跑回来给咱们报信,又救我们脱了险……
人家不图咱们报思,可咱们也不能恩将仇报呀!”
赵秀芝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刘海山叹了口气,把今天宋健刚找他谈话的事跟她说了。
赵秀艺听罢大吃一惊,“你说什么?……这,这怎么可能呢?”
这时,屋里传来了孩子的哭声。刘海山进屋抱起孩子哄着,一边苦笑着说:
“怎么不可能?我和老周做个话局子,先叫军统来抓人,再把你们救出去,然后放
长线钩大鱼……妈的,这叫什么事儿?”
赵秀芝急切地说:“那你为什么不和他们说清楚!我,老肖,还有老宋,我们
都可以为你作证!你不是这种人!”
刘海山定定地看着妻子,“你还相信我吗?”
赵秀芝点点头,扑到刘海山怀中,哭了起来。
没几天,刘海山就被免去了治安股长的职务,下派到派出所当普通民警,理由
是刘海山主动要求到基层锻炼,治安股的工作暂由肖东昌负责。
临走前,股里开了欢送会,正式宣布了分局的这一决定。会议结束后,民警们
刚一出门,就开始小声议论。他们觉得事情很突然,事先也没听刘股长说起过这事,
怎么一下子就走了呢。
周栓宝跟在人群后面,心情沉重地低头走着。肖东昌跟了上来,瞅着身边没人,
就说:“老周啊,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周栓宝连忙说:“没,没想法,干这行儿的,就得服从调遣。肖股长,您布置
的那个线索,暂时还没什么动静,不过你放心,我们一天三班盯着呢!”
肖东昌说:“干这行儿,见天儿三单元一拐弯儿,白天黑夜的熬。老周,让同
志们注意身体,盯不住,就多换换,别撑着,啊!”
周栓宝应声走了,肖东昌盯着他的背影想,这海山走了,你老周可别给我撂挑
子啊。
刘海山向来性情随和豁达,除了对自己被怀疑出卖同志感到愤怒外,对于下基
层当普通民警安之若素。下到派出所以后,他服从所长领导,尊重其他民警,很快
获得了他们的好评。刘海山心灵手巧,什么事到了他手里,总能把它做好。这不,
红色的油漆被倒进一只白色圆灯罩,刘海山使劲晃了晃,白灯罩就成了一只红灯罩,
在一旁看着的所长由衷地称赞他心灵手巧。
刘海山笑笑,爬上梯子把灯罩安到大门框上的灯泡上。
所长也有点知道他下来的背景,安慰他说:“咳,我知道,你这叫下基层锻炼,
干个一年半载的,你就又回分局了,这还不是宋局长一句话的事儿。”
刘海山没吭声,只顾自己干活儿。他扛着梯子进了院子,把梯子立在墙角。
“你呀,先跟着内勤盯盯户口啊、档案啊,这一摊儿,熟悉一下情况,仨俩月
以后再下片儿,转转,搞搞调研,我看,也就差不多了。”所长在他身后一路跟着,
一边嘱咐着,直到外面有人喊他接电话,才急急忙忙地走了。
刘海山干完活儿,觉得身后有人,回头一望,见是秀芝站在那里默默地看着自
己。赵秀芝的产假已过,前几天已开始上班。丈夫在派出所干得怎么样,能不能经
受住考验,她心里没底,今天正好路过这里,顺便来看看。她见丈夫于得挺欢,心
里稍感踏实。但是一想到丈夫被怀疑出卖情报站的事,她又愤愤不平。
刘海山反倒安慰她,“秀芝,你听我说,要搁平常,我可没准真的叫屈呢!可
那天一听你说你相信我,我这心里就有底了。人家都说,公安局,真倒霉,一年整
个七八回!叫我说,再多几回我也不怕,好刀不能一折就断呀,那是钢火大脆!好
刀应该百折不弯,有股子韧劲儿!这韧劲儿谁给我的呀?”他点点赵秀芝的鼻子,
“就是你!还有咱们儿子!”
一说起儿子,赵秀芝就笑了。
刘海山下到派出所后,周栓宝觉得肖东昌没怎么为难自己,还让自己上了一个
案子,因此干劲挺大。为了早日抓住歹徒,他和刚从派出所调到侦查股的小杨轮流
在一个厕所整整蹲守了三天。今晚又该他替换小杨了。绵绵细雨中,昏黄的路灯照
着寂寞的胡同,他穿着肥大警用雨衣从路灯下走过,来到一处公厕前,撩开雨帽,
四下看了一下,悄悄地走了进去,低声招呼小杨。
小杨从窗下的砖堆跳下来,说:“老周,你可来了,来根儿烟,把我憋坏了!”
周栓宝笑了,从怀里掏出一盒烟,“给!回家抽去吧。”
“回家?还是先抽一棵再走吧。这雨下了三天,这茅房就三天没掏了,熏得我
脑仁直疼,尽在这儿一分一分地数钟点了。”小杨一边说着一边迫不急待地拆烟,
点着,大口地抽着。
周栓宝没管他,只顾自己站上砖堆往外观察着。也不知小杨什么时候走的。
雨中的胡同幽深而寂静,只有雨声单调地响着。也不知过了多久,胡同深处,
一扇门悄然打开了,接着有人探头窥视着。周栓宝急忙躲了起来。那人打着伞,匆
匆走去。周栓宝飞快地想了一下,立即跟了上去。
可是等他走到胡同口,前面已空无一人。他着了急,马上向前小跑了起来。跑
着跑着,只顾了前面,没想到一辆汽车突然从街角拐出,眩目的灯光中立即响起了
刺耳的紧急刹车声。周栓宝轰然倒下,带血的脸浸在积水中。
司机见自己闯了祸,立即下车把周栓宝送到医院,并根据他的工作证给分局打
了电话。这时,小杨也刚到分局。他本想在分局痛痛快快洗个热水澡再回家,没曾
想在浴室里刚把衣服脱下,就听传达室找他。这个澡愣没洗成!
小杨到医院后不久,肖东昌也匆匆赶到了。小杨迎了上去,对他说:“大夫说
了,问题不大,不过得观察一段时间……”
肖东昌一听这话就火了,“问题不大?他是问题不大,可我们盯了两个月的这
条线断了!懂不懂?狗日的就在我们眼皮底下大摇大摆地跑了!”
他铁青着脸走进病房,只见周栓宝的左腿打了石膏,哭丧着脸躺在床上,春莲
和丁维全站在他身边,他们也是闯祸的司机打电话叫来的。看见肖东昌,周栓宝挣
扎着还想起来。
肖东昌脸色缓和了一些,说:“你别动!”看看他头上的伤,“里面没事吧?”
春莲替周栓宝回答:“大夫说,就是一点皮外伤。”
肖东昌松了口气,“你呀,挺有经验的一个人,怎么就……唉,那年是孩子,
现在把自己弄成这样不说,盯了这么久的线索也断了。”
周栓宝难过地说:“当时雨太大,我心里又着急,就没注意观察……”
肖东昌叹口气,“行了行了,别的先不管它,好好养伤吧!周大嫂,要是老周
缺什么东西,尽管跟我说。”说罢,他转身把小杨叫了出来。
两人来到走廊,肖东昌沉着脸说:“我到蹲点现场看了,地上有烟头,谁抽的?”
小杨低头承认是自己抽的。
肖东昌火儿又上来了,“你知不知道会暴露目标?敌人是傻子呀?看见半夜厕
所里冒烟他会怎么想?”
小杨只好说是老周特地给他捎了盒哈德门,自己忍不住馋,才抽了两支。
肖东昌一听就气不打一处来,“又是他!怎么哪儿哪儿都是他呢!”
正说着,丁维全笑着走过来,小杨赶紧给他做了介绍,说刚才周大嫂就是丁维
全用车送来的。
丁维全说:“肖股长,我突然有个想法,从老周这样兢兢业业、默默无闻地工
作的同志身上,我看到了一种值得歌颂的精神,在你们公安战线,这样的无名英雄
一定为数不少……”
肖东昌不知丁维全想干什么,突然警惕起来,“丁局长,您的意思是……”
“我想组织一批作家到你们那儿体验生活,好好写写像周栓宝这样的普通一兵……”
肖东昌打心眼儿里讨厌留用的旧警,可居然有人要宣传他们。他有点吃惊地看
了看丁维全,说:“丁局长,您是老革命了,有句话也许我不该说,您知道周栓宝
过去是干什么的吗?怎么能宣传这样的人呢?”
丁维全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不能呢?他从前干过国民党警察,这我知道,可
他本质并不坏,而且我们不是已经把他改造成一个新人了吗?”
“可放着那么多英雄模范你不宣传,偏偏要宣传周栓宝,我真不明白!”其实
肖东昌心里觉得自己挺明白,你不就是因为他是你的街坊邻居吗?还老革命呢,一
点阶级立场都没有!
丁维全明白肖东昌的意思是出身不好的人不能宣传,心里很反感。丁维全的出
身就不好,他是印尼华侨,他父亲是个有钱的农场主。抗战爆发那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