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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经典短篇小说金榜-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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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暂时毁掉罢了。
  于是她又回到年轻人身边。他仍然躺着,像她离开时一样,不过背靠着堤边,不住地喘气,人已面色惨白。他已经解开了上衣,并拿着一只小包,从中取出一些布条和一瓶不知什么东西。他再度讲话,她仍然一个字也不懂。后来他打手势,她才悟出他要的是水。于是从飞散在村子里的许多破罐子中,她挑了一只,爬上河堤,舀了一罐水,端下来给他洗创口,她接过他的绷带布条撕了一大截。他懂得如何用布条为他裂缝的创口裹伤,做手势教给她做,她就照他意思做。他一直想告诉她什么,可惜她无法会意。
  〃你一定是从南边来的,〃她说。他是受过教育的人,这一点很容易看出来。他看来也很聪明。〃我听你讲的话跟咱们不一样。〃说话时故意夹着一声笑呵呵,好让他心情放松。可是他一本正经的以混浊的目光向她谛视。她带着高兴语气说:〃现在让我去看看能不能给咱们找一点吃食来。有的吃的,就好多啦。〃
  他没有答腔。改为平躺着,连连费劲地喘息,并且朝天空注视,如同没有听见她讲过话似的。
  她继续说道:〃有吃的,你会好起来的,而我也一样。〃说完她才觉得腹内饥饿难受。
  她琢磨王老板店里也许有馒头。虽然被掉下来的灰泥玷污了,仍然是馒头。她可以去找找看。不过她离去以前把那个天兵搬动一下,让他躺在河堤旁边树的阴影里。她这才迈步前往馒头店。此时村狗已不见踪影。
  馒头店,和其他房子一样,变成一片瓦砾场,没有一个人。起初她只看见一堆倒塌的土墙,后来她记得炉灶就设在大门里头,而门架仍然直立着支撑屋顶结构的一端。她站在屋顶的结构里,伸出手臂向倒下的椽沿摸索,终于触觉灶上的木锅盖。锅盖底下可能有蒸好的馒头。她灵敏地小心翼翼伸手进去,虽然很费一段时间。纵然如此,掀起来的石灰和尘土几乎呛得她透不过气来。但是,她的想法是对的。她在锅盖底下用手指触到大而坚实光滑的馒头皮。一个又一个,她一共掏出来四个。
  〃想饿死像我这一把年纪的老家伙,还不大容易哩,〃她自言自语开心地说。一路往回走,她一边啃一只馒头。要是有一碗热茶,几个大蒜头---但是这年头哪能样样如人意呢。
  想到这里,她听见了动静。等她走到天兵身边,她发现有另外几个当兵的把他团团围住,这些人也不知从那里冒出来的?他们低头注视那个闭着眼睛的天兵。
  〃老奶奶,你打哪里弄来这个日本人的?〃他们大声向她质问。
  〃甚么日本人?〃她反问一句,走到他们当中来。
  〃就是他!〃他们大声说。
  〃他是日本人?〃她极端意外地大声嚷道,〃可是他跟咱们一样嘛---眼珠是黑的,皮肤么---〃
  〃日本人!〃一个当兵的对她叱责叫道。
  〃唔,〃她心平气和地告诉他们,〃他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把馒头给我,〃另外一个兵吆喝说。
  〃拿去,〃她说:〃全给你们,只留一个给他。〃
  〃让东洋人猴崽子吃上好馒头?〃当兵的不服气诘问她。
  〃我想他一定也饿得慌,〃王老奶奶答说。她开始讨厌这几个丘八。本来嘛,她一向对于当兵的没有好感。
  〃我看你们还是开差吧,〃她老实告诉他们说:〃你们上咱们王家村来干啥?咱们村子一向天下太平的。〃
  〃现在看起来真正是天下太平了,〃有一个当兵的说,嘴边露出一丝微笑,〃像坟堆那样太平。你知道是谁整的么?老奶奶?是日本人!〃
  〃我想如此,〃她表示同感。后来她问道,〃为了啥?我就是不明白这个道理。〃
  〃为了啥?因为他们要霸占咱们的土地,就为这个。〃
  〃咱们土地,〃她复述一遍,〃那怎么行,他们不能霸占咱们的土地!〃
  〃永远甭想!〃他们同声嚷叫。
  就在他们一边谈话,一边嚼馒头的当儿,他们分散开来,不时朝东张望。
  〃你们为啥朝东看?〃王老奶奶好奇地探问。
  〃日本人从那边打过来了,〃接过馒头的那个兵答说。
  〃你们是从火线上逃下来的吗?〃她惊异地发问。
  〃我们人太少啦,〃他言下颇为抱憾。〃我们是留守宝安村的,县份是---〃
  〃我晓得那个村子,〃王老奶奶插嘴说:〃你不用讲,我娘家就在那边。大街上开茶馆的老宝可好?他是我哥哥。〃
  〃人都死光啦,〃那个兵答说:〃日本人占了村子,开来大炮、坦克,一大堆的军队,我们怎么挡得住呢?〃
  〃当然,只好跑,〃她表示同感。虽然如此,她仍然觉得头晕眼花,好像得了病似的。唉,惟一的亲人也死掉了。她娘家只剩这么一个哥哥。如今她是娘家惟一活下来的人了。
  〃那些小矮子就要来了,〃他们对她说:〃我们最好快走。〃
  可是其中的一个就是接馒头的那一个,留下来踌躇片刻,他俯首注视年轻的天兵,那个兵眼睛闭得紧紧,一动也不动。
  〃他死了吗?〃他问。可是没等王老奶奶答话,他从腰际掏出一把刺刀。〃死也罢,活也罢,我来戳他两下子,用这把---〃
  可是王老奶奶把他手臂推开。
  〃不行,你不可以,〃她带着威严说:〃假如他已经死跷跷,又何必剁八块让他下地狱。我是个善心的佛教徒。〃
  那当兵的哈哈一笑,〃唔,好吧,算他死掉了,〃说了,看见同伴已经走远,他就跑步追上前去。
  他是个日本人?王老奶奶,现在孤单地和这个不会动弹的相处,推测地朝他望望。她看得出来,他年纪很轻,此际已经阖上了眼皮。他那只瘸得失去知觉的手,尚未定形,像是仍然成长中的孩子的手。她按按他的手腕,觉不出脉搏来。她倾身接近他,把自己没有吃完的半个馒头递到他的口边。
  〃吃吧,〃她大声而清楚地说:〃馒头!〃
  可是毫无反应。显然他已经断了气,大概在她掀锅盖掏馒头的时候死掉的。
  除了啃剩下的馒头,她无所事事了。吃完馒头,她纳闷该不该跟小猪、孙儿媳妇和村里所有的人一齐走。太阳继续升高,开始热起来了。要是走的话,她最好趁早。但是走以前她应该爬上河堤,辨认方向。他们大伙儿是笔直地朝西走的,目光所及的西边,是一片大平原。说不定她可以看出远远一大群人的影子。不过她一定看得见邻村的,那就是他们去的地方。
  于是她慢慢爬上大河堤,浑身很热。上面微风拂面,吹得人很舒服。她发现河水涨得快要与堤顶齐平,使她非常惊诧。老天爷,才一个钟头光景,它又在涨水!
  〃你这个老鬼!〃她厉声叱责道。河神听得见最好!如果他高兴,就让他听听。他真邪恶,这个老鬼---人家多事之秋,他要乘人之危发大水。
  她弯下身来洗洗面颊和手腕。水很清凉,好像什么地方下过雨。然后她站起来向周围眺望。西边什么也没有,只有那几个丘八仍然带跑地赶路,在他们前方远远的有一抹深深色泽,那是位于高岗上的邻村。她从来没有去过那个村子。小猪和孙媳妇儿准待在那儿等着她会齐哩。
  正当她准备迈步下坡出发赶路时,她发现东方的天边颇有动静。起初不过是一大片尘埃。但仔细一看,她发觉是一摊黑压压什么的,中间还夹杂着亮晶晶的点子,后来她才看清楚究竟。那是一大群人马---一支军队。她立刻晓得是什么军队。
  〃我不知道你们来找谁,〃她自言自语叽咕着,〃大概是来找我,小猪和孙儿媳妇的,我家只剩下我们三口。你们已经杀死宝哥哥一大家子了。〃
  本来她早已把宝哥死去的事忘到脑后了,现在她记起来了而且记得很清楚。他的茶馆很好---永远收拾得干干净净,茶也好,肉包子在村里数一数二,而且从来是一个价钱。阿宝是个大好人。而且,还有她嫂子和七个儿女呢?毫无疑义,想必统统送了命。现在这些日本兵杀到她头上来了。她站在河堤上一定容易被人看见,于是就仓促走下来。
  大约下了一半堤阶时她才想起那个水门。这条老鬼黄河---有史以来世世代代为人所诅咒,现在为何不行一桩好事借以弥补过去造过那么多的孽呢?现在它又在生坏主意,又要漫过河堤了。唔,有何不可?她犹豫片刻。当然,死掉的青年日本兵一定给水冲走,这是憾事。他是长得很中看的大孩子,何况她说了话才使他免受刺刀的刺割。虽然算不了救命之恩,但是意思是几乎相同的。要是他还活着,他一定可以获救。于是她跑下去用力拖他,直到拖得他快要齐平河堤为止。而后她又下到地上。
  她非常清楚启开水门的方法。连村里的小孩子也懂得如何为庄稼放水闸。她懂得怎样使水门全开。问题是,她能否在扳开水门后,自己迅速安然脱身?
  〃我不过是个老太婆,〃她喃喃自语。她又犹豫了一会。唉,没能看到孙媳妇儿养出什么模样的孩子,是件憾事,但是谁又能十全十美呢?她这一辈子见识的也真算不少。何况,一个人的见识总有打住的一天。
  她又向东方瞥了一眼,日本人正越过平原。他们形成一条清晰的黑长条,夹杂着成千亮晃晃的小点子。假如她打开这水门,这湍激的河水就会吼叫着冲进平原,形成一个大湖,也许能淹死他们。
  自然他们也就不会向这边前进了,向她以及等着她的小猪和孙儿媳妇前进。唔,小猪和孙儿媳妇---他们会惦念她的---但是他们做梦也料不到这种事情的。这会成为一段佳话---她喜欢让后世流传这个故事。
  她拿定主意转身回到水门。唔,有人靠飞机和大炮打仗,可是靠大河打仗有何不可,如果是这样一条作孽的河。她出力扳开一只大木头钉梢,上面长满了滑溜的银绿色青苔,一股细流突然成为喷射的激流。只消她再扳开另一只钉梢,其余就会自动冲开。她开始拔木梢,觉出它从洞口滑动了一点点。
  〃我也许靠了办这桩事获得超生,〃她心里想,〃阎王老爷也许准我跟我那一口子相会呢。他只剩一只手未曾超度。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而后我们就---〃
  木钉梢突然被冲掉,水门整个压向她,把她砸得喘不过气来。
  她只有向河流喘着气咒骂的份:〃来吧,你这个老鬼!〃
  然后她感觉它果真抓住了她,一下把她抛得老高。在下方,在周围都是老鬼。它载着她欢笑地漂向远方,而后紧紧抱着她,带她一股劲向着敌军猛冲。


伯斯市的年轻小姐〔美国〕沙勒扬

  威廉?沙勒扬(1908~1981)美国作家,短篇作品内容反映作者本身的亚美尼亚背景,文字洗练,刻画细腻。

  我卖掉了〃自由〃杂志的创刊号。这本创刊号有我对乔治?柯亨的最初记忆。那时候有五行民谣诗的比赛,我忘了那笔奖金到底是五千元、五万元,还是五十万元?无论如何,这都足以让我停下来,回想一下曾经有过那么一位〃伯斯市的年轻小姐〃。
  现在,当然啦,我也知道大多数人已不记得〃自由〃杂志的创刊号了---如果事实上他们还记得有第二期的话。他们怎么会记得呢?这份杂志第一次面世是在我十一、二岁的时候。
  我是卖了它?或是买了它?我是赚了二分半钱?或是赔上了五分钱?不记得了,这虽然不至于像银行把我列入拒绝往来户那么糟,也已经够糟的了。因为我是和记忆打交道的人,如果记忆拒绝和我往来,那我就有了麻烦了。我不是得杜撰,就是得做点研究的功夫。
  我可以杜撰一个说得过去的故事,然后一直自觉是个可怕的骗子,但是我做的研究则连个瓶盖都不值。我忘了是要找些什么,而且和六、七件我用不着的资料夹缠不清了。我不在乎杜撰,如果里边有一点儿艺术价值的话;就像我们用专业字眼(versimilitude)说的一样。我曾经听一位作家说过这个字,但是我不敢断言拼得对不对?或有没有用错?很〃相似〃(similar)才会是我要使用的字眼,因为我可以拼出来,而且我相信我了解它们的意义。
  乔治?柯亨正好是这么一个人,他比班杰明?富兰克林更令我仰慕。富兰克林事实上是一个真正伟大的诙谐人物,正如乔治?柯亨也是个滑稽人物一般。
  我知道班曾经放了一只风筝,而且冒着被电死的危险去发现电;我也知道他曾经写了一个小男孩的故事,叫什么〃富兰克林自传〃的。但是,我最欣赏他的一点,是他成为一位伟人的平易方式。最后,他们把他送到巴黎去当大使。用他们自己的话来说,他令法国人〃心醉〃。
  所以啦,在那本创刊号的〃自由〃杂志里,我急于发现乔治?柯亨是如何开始他的事业的;因为乔治,这个独立战争时的北方公子哥儿,现在仍然在世,而且活蹦乱跳的。我认为找出他成功的秘诀一定是件有趣的事,说不定哪天我会和他一样成功呢!如果富兰克林没死的话,我也会好好地研究他。
  那年,不知道是不是一九二四年?如果是的话,班已经死了一段日子了,至于乔治,肯定还不出三十岁。或者说不定是四十岁?
  不管三十或四十,反正是他声望如日中天的时候,写剧本、唱歌、跳舞,身为一个多才多艺的美国小伙子,又生于独立纪念日,因此他们找他拍了一部电影。但是,我推测他们准是为了钱而拍的,所以从来没看过。
  那年头,世界是不一样的,不管是不是一九二四年,或是早两年、晚两年,反正就是不一样。
  那时倒不见得比现在好,其实最有可能的是比现在来得糟。但是一个美国小伙子在那年头有的是机会,自力更生,不受资助,他所需要的只是意志、才能,以及活力。所以,身为一个美国人、未达投票年龄、默默无闻、日夜接受挑战、怀才未遇,是件再好不过的事。
  〃自由〃杂志有很好的编辑方针,虽然我不记得到底是什么玩意儿。老板假某事为名,想要成为一个美国小子,而且要赚钱。虽然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我妒忌他。他是整个事件的幕后主使,而他的杂志进入我的生活中,是件非比寻常的事。
  下班之后,我把杂志从封面到封底看一遍,看看有些什么东西,然后,我读乔治?柯亨的投稿,我发现他的文字很吸引人,因为他简洁、自信,而且才华横溢。他是在戏院后台出生的,而当他刚学会走路时,他就走到前台唱歌、跳舞、讲笑话,还相当叫座。
  乔治与他漂亮的姊姊和俊美的爸爸、妈妈的合照,真令人羡煞,但是,那时戏院还不是我擅场的地方;所以,如果我要从〃自由〃杂志的书页中,开始我名成利就的事业的话,那就非得赢得五行民谣诗的比赛不可了。要从有位〃伯斯的年轻小姐〃这件事实上弄出点名堂来,如果事情上是这个样子的话,因为事情可能不是这样子的---虽然这的确是一体两面的。
  问题是我对于五行民谣诗一无所知,不过〃自由〃杂志简要说明了一下,介绍打油诗如何在一个叫林姆瑞克的地方发源,杂志也给好的诗做插画,反正整个看起来很巧妙、适切、聪明和机智。
  〃来自某个地方的某个人,想做某件事,结果始料未及的事情发生了。〃在某个方面来说,这个公式有点儿像我那时候的生活,而现在,该是改变的时候了。
  我不但要做民谣诗的主角,而且,我要做诗人。我要成为有史以来最伟大的打油诗作者,因为那将意味着:我会得奖,我会赢得奖金,而且人们会说:〃他就是那个写民谣诗的美国小子。〃
  不过,我一直想不出第二行来。〃有位伯斯的年轻小姐〃;她是谁以及她是干啥的,我想不出来了。话虽如此,我仍念念不忘。我已经有了灵感来自杂志的第一行诗句,再下来我只要出类拔萃的第二行,那么其他的句子就源源而出,各得其所,音韵天成。
  与伯斯(perth)押韵的字有〃值得〃(worth)、〃欢笑〃(mirth)、〃诞生〃(birth)、〃饥馑〃(dearth)、〃鞍带〃(girth),当然还有〃土地〃(earth)---全都是很好用的字眼。有了土地、有了诞生,有了欢笑和价值及其他的,所以其实我要做的,只是把它们排列组合一下,然后很自然地像掷骰子一样把它们扔出去,就成啦!
  以我清楚的神智判断,(要能应付这种挑战、这种思想才行的)
  我的几率不大。举个例来说吧。
  有位伯斯的年轻小姐,她不知道自己的价值几何。
  TherewasayoungladyofPerthwhodidn'tknowwhatshewasworth这样的句子,就是不对劲。
  我想了它一整夜;或者说,它想了我一整夜。〃伯斯的年轻小姐〃在这里、那里、无所不在地出现,但是五行诗仍然没完成。我早上醒来时,知道自己曾力战一场,却败下阵来。
  〃自由〃杂志的创刊号,从我手中传到了我哥哥手里---他也对民谣诗比赛感到兴趣---然后传到了我姊姊的手里。在杂志的第二期出版之前,家里的每一个人都试着想做民谣诗人,好赢得声名和财富。
  我们对这个是不太在行的。我不知道是谁第一个放弃的,不过,绝对不是我。我想是我哥哥,他试图对比赛,以及对在世界上出头如何容易的说法,加以嘲讽。他说,总之这不是一个旦夕可成的题目。
  他认为,好比说:一个十三岁的人比起一个十六岁的人,是比较不可能被邀请到华盛顿,去和哈定总统讨论教育改革问题的;一个十六岁的比起一个十九岁的,机会又要小些,而我们的邻居倒是有不少十九岁的美国小子,对教育改革略知一二---把有相当教育程度而愚笨依旧的老师扔出去。那就是街坊邻居教育改革的基本主张。
  我注意到我哥哥对民谣诗比赛的轻蔑,我决心要有所不同。我下定决心要干到底,因为我听说每个有点什么成就的人,都有坚持到底的耐性的。我自忖,如果他们有此耐性,而且靠着它成功,那么我也要如法炮制一番。
  每天下午我下工回家后,我都会看看其他的与赛家人,两三次后,发现他们都已放弃了。我还发现,我的坚持---或者说干到底的决心---被视作眼中钉。有人说:〃去他妈伯斯的年轻小姐,这里是加州法兹诺市。〃
  这简直比竖白旗、投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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