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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刘禹点头,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他转头是被压在一旁的老仆发的话,而这个人有些面善。
“公子还记得小的不,当日是小的带公子进的大都城。”
这么一说刘禹立刻想起来,是那个赶着商队的老丁头,是他穿越的开始,也是这一切祸端的源头,他没有回答,只是点点头,给了老丁头一个分辨的机会。
“胡说什么,都是某的首尾,与他人无关,还不闭嘴。”丁应文呵斥道,狠狠地盯了一眼,将老丁头的话头打了回去。
“莫管他,你继续说。”
刘禹踢了丁应文一脚,制止了他的动作,然后走到老丁身边,想听听他能说出什么来。
“是,公子,小的这就说来,那日里东家得了信原本是想着去知会公子一声,最不济让你带着人先躲一躲的。谁知道被家中族长拦了下来,我等二房的都被不得脱身,此事丁家上下无人不知,公子可遣人一查便知,我们东家绝无害公子之意,他为此内疚不已,偷偷来此已经数回了。”
“你们族长为何要这么做?”这个答案不出刘禹所料,是真是假他不感兴趣,丁应文也是丁家的人,出了事自然有他一份责任。
“内情小的实是不知。”老丁头先回答了一句,然后转身丁应文那一边,说道:“东家,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可瞒的,不说与公子知道,难道他不会去打听么,东家!”
老丁头有些急了,几乎是吼了出来,他感觉到了刘禹心中的杀意,那绝不是轻易能够打消的,以他们丁家现在的势力,死个把人根本不算什么,只怕他们这些下人都要跟着一块儿遭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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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交待()
居然会是这样!听到丁应文的说辞,怒极的刘禹甚至有种想笑的感觉,为了这么一个荒谬的理由,就付出了四条人命的代价。 对来自后世的他来说,无法理解这些人对生命的漠视,人若是如蝼蚁,可以随意践踏那和畜牲有什么区别?
“。。。。。。此事不过是个引子,他们瞧上的是丁家的产业,至于抓人杀人,都是宫中的指使。此事过后,丁家散尽家财,也只能保得苟活一时,公子若还想找人出气,都应在某身上吧,与他人不相干。”
丁应文语气萧索,眼神涣散,说完之后似乎连力气也失去了,摇摇晃晃地随时都可能倒下,不待刘禹吩咐,两个手下就扶住了他,雉奴红着眼睛踏前一步,刘禹伸手拦住了她,此人最多是个帮凶,他还有话要问。
“都有哪些人,某要他们的名字。”刘禹沉声追问,同时朝着李十一打了个招呼,后者会意地上前来,站在他们的边上。
“那个百户名为乃木贴儿,就是他带人做下的这一切,其后的主使还有几人,其中一人公子应该记得,就是采买了许多镜子的那个色目商人,叫作迭刺忽失,宫中出面的是一内侍总管,叫什么某不清楚,不过家中叔伯应该知道。”
刘禹没有见过那个色目人的正面,只记得是个体形有些臃肿的胖子,令他印象最深的自然是那个百户了,那个峥狞的表情早就印在了脑海中,如今终于知道了名字,他当然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李十一,记下了么?”
“都记下了。”眼见着那个对着自己时眼角恨不得翘上天的大掌柜,此刻温驯得像只小猫,丁应文再次见识了他的能量,不过这里是什么地方?元人都城所在,城里城外驻军数十万,他们想干什么。
“给你三天,老子要知道他们的一切,可做得到?”刘禹的心里也是存着疑问的,人手再多也无法同鞑子相比,他就算能不顾一切,也要考虑弟兄们的承受能力。
“侍制也太小弟兄了,明日入夜之前,若不能查个水落石出,不劳他人动手,李某自己抹了这脖子,将首级放上去。”
李十一天,哪里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怪不得东家特意吩咐买下来不得轻动,这可是主母的灵位,可能比不得临安城里的那位,但肯定是之前就相识的,在东家的心里位置不轻,更何况那是指挥的妹子,雉奴的亲姐,他们能不尽心么。
丁应文被他们的对话惊到了,人家根本就没把这大都城放在眼里,解家会有这么嚣张?他眼见过无数豪门权贵的起落,哪一家不比解氏显贵,可是若不是如此,他们是哪来的底气。
没等他想明白,就被一道仇恨的目光锁住了,丁应文知道那是谁的,可却不敢抬头眼,那张脸!天哪,如果不是这青天白日,如果不是她自承身份,丁应文肯定会以为这二人都还活着,回来讨债来了,现在帐算完了,要轮到自己了么,别说得慷慨,临到头了,恐惧仍然悄悄潜入心中,让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你回去打听一下,那个什么总管是何人,在宫中任的何职,可有家宅在城里,亲族朋友任何线索,某通通都要。至于你们丁家?”刘禹顿一下,接着说道:“你去告知那个族长,就说刘某要他一个交待。”
刘禹决定将这件事交与丁应文去做,要怎么处置,他还没有想好,此人说得是否属实也要去查探一番才能相信,现在除了自己这些人,他不敢轻信任何一个,至于丁应文是否会跑,刘禹相信李十一他们会知道做的。
“啊!”
丁应文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人家现在不杀他,仿佛就像从地狱中走回来一样,他的后背都被汗水浸湿了,太阳穴突突直冒,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丁东家,我家郎君的话可听清了?也是明日入夜之前,某会遣人去你府上,你今日会住在哪里,居仁坊?还是帽儿胡同。”
李十一轻描淡写地在他耳边说道,听得丁应文心中便是一震,居仁坊是他的府中所在,帽儿胡同则是一处别院,安置着一户外室,这是不久之前新买的,家中所知的不过三五人,居然也被这位掌柜查到了,丁应文感觉自己就如同砧板上的肉,如何切割已经由不得自己了。
“是,是,丁某定当效命,明日就有消息。”
刘禹眼,随手一挥,手下就将他们几个人都放了,他将还有些不甘心的雉奴揽过来,任她在自己的怀里宣泄泪水,簇新的长袍霎时变得泪迹斑斑,他这才想起袍子是璟娘新制的,上身不过数日。
丁应文跌跌撞撞地被人搀着朝外走,忍不住回头眼,那些汉军已经四下里散开,偌大的庭院里就余了两个倚在一起的身影,这一幕曾是那样的熟识,熟悉得就像发生在昨天,可惜一切都不复存在了,这里毁了,丁家也毁了。
“刘禹?好啊,此子终于回来了。”
大都城居仁坊,丁家在这里有数处相连但又各自独立的宅院,最大的一处则属于丁家长房所有,这一任的族长就出自其中,是丁应文的大伯。如今要称老伯了,因为这大半年的种种应付,他也像丁应文一样,一下子老了十岁,发须大部分都白了。
“事到如今,你还不后悔那样做么?”丁应文发现这位老伯一点都不奇怪刘禹为什么还活着,反而有一种乍见失散亲人一般的欣喜,让他觉得莫名奇妙,忍不住出言冒犯道。
“后悔?若是他当日死了或是被元人捉去了,有什么可后悔的,眼下既然活着回来了,自然是有些后悔的,可那又有什么用,难道你认为他会放过我丁家?”
丁老伯用一种“你怎么还那么幼椎”的目光瞪了侄子一眼,丁应文有心想反驳,但那种积年而形成的威压让他习惯性地住了口,眼神却是一付不服输的模样。
“你见过他了?他没为难你,那就好,还来得及。”紧接着丁老伯就说了一句让他再次感到莫名奇妙的话,丁应文想到那天的事,心里陡然一惊,人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你还要去做那等事?万万不可,会害。。。。。。”他急得忘了礼数,可是丁老伯没有等他说完,就出口打断了。
“坐下,多大的人了还一付毛毛臊臊的样儿,这个家如何能交托到你手上?”丁老伯恨铁不成钢地喝斥了一句,丁应文应声坐下,却发现那话中有些问题。
“你呀,莫急,你见到他之前,老夫接到了消息,他没有告知你身份吧,想知道么?”
丁应文抬起头,刘禹的确没有表露身份,可是他猜到应该是投靠了解家,但是听伯父这么一说,似乎不是那么回事,他有些疑惑了。
“宋人和我朝议和了,他们的使者前日里进的城,住在城中的驿馆里,一行六十余人,为首的官居四品,是宋人那里的四品。”丁老伯特地加重了语气,见侄儿还是一付不明白是何意的样子,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这个四品使臣就是刘禹。”
“什么!”
丁应文惊得差点儿跳起来,来之前的一幕已经足够让他吃惊了,可是现在听这个消息,哪怕刘禹告诉他自己原本姓解都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刘禹之前就告诉过他自己是南人,可后来据丁老伯派人查过,那边根本没有这么一个人,因此丁应文一直以为他是隐藏了真实身份,其实就是个北地汉人,当然也是由于他一口地道的北地话。
是宋人也就罢了,居然是个四品官儿,在宋人那里能做到这个层次,他做为商人当然知道会有多么不容易,熬资历也得熬多少年,可刘禹分明那么年青,这就说明此子有过人的背~景,唯有如此才能解释那些奇货的来源,没想到自己居然交结了这么一个人,不是交结,丁应文暗自神伤,是结仇,而且是血海深仇!
“你说什么?解家。”
丁应文将自己的遭遇合盘托出,这一下轮到丁老伯吃惊了,他打探的消息是公开的,而李十一等人却是在暗中活动,一般人是无法探知他们关系的,丁家也不会例外。
方才还装淡定的丁老伯一下子站了起来,在厅中踱着步子,似乎有什么难以下定的决心,来回走了好几圈,他才在丁应文身前站定,一双眼睛闪着精光,完全不复方才的老态。
“若是如此,那之前计议的就不够了,少不得老夫要亲自走上一遭,你即刻去召集族中各房掌事,还有耆老们,无论如何要在明天赶到城里,若是太远就不必了,要快明白吗?”丁老伯的语速很快,让丁应文更为迷惑,这一天他感觉自己就像个傻子,什么都听不明白。
“侄儿这就去,可是大伯要去何处?”走到厅门口,丁应文募然惊醒,转过身停下脚步,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痴儿,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不是说他要咱们丁家给他一个交待么,老夫这就亲自去给他交待。”丁伯父跺着脚挥挥手,将他打发了出去,自己却愣了一会儿,片刻之后仿佛下定了决心,眼神中变得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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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交待(下()
不是刘禹讲道理,在仇恨最深的那一刻,他甚至想到了核平大都城,这并不是完全不可能的,电影里不是经常那么演么?可是最终他没有选择那么做,因为人不是独居动物,他在后世有牵挂的人,不能为了一已之私置他们于不顾,真的那样做就等于走上了一条不归路,任何一个国家的情报组织都不会无视一颗核弹的下落。
眼下也是一样,铲除丁家不是什么大问题,让他们灭门也就是他一个眼神的事,相信李十一他们会干得十分漂亮,可是这样一来就会惊动鞑子,难保会有什么蛛丝马迹为人察觉,那样的话会害死很多人,他才决定先处置最直接的那些人,丁家是跑不掉的,不管他们如何选择。
此时的刘禹已经忘了自己的使命,什么和议、什么觐见都通通见鬼去吧,忽必烈想晾着他们,那就晾着好了,他现在连个过场都不想去走,爱他妈的谁谁。
“将这里全都围起来,对外就说要建成仓库,不必让人守着,隔三岔五地来巡上一回也就是了。”走出巷子,刘禹左右扫了几眼,一个行人都没有,看起来那天的事倒现在都仍在产生着影响,这样也好,无人会来打扰。
“是,属下这就找人去做,官府那头已经打过了招呼,契约随时可以签订,眼下不管咱们做什么都无妨的。”
李十一应声答道,这一片大约有四、五家的样子,围起来哪怕什么也不造,都是一处极好的隐蔽之处,藏几个人就跟玩似的,拿下来几乎不用花费什么,不要白不要。
到了这里双方就应该分别了,李十一带着汉军打扮的手下去做他吩咐的事,他则带着几个换成便衣的随从返回驿馆中,其中还有男装的雉奴,在出来的那一刻,她的脸上已经没有了泪迹,除了眼睛还有点红,神色肃穆地警惕着四周,这几乎成了本能。
沿着另一个方向出去就是斜街的入口,刘禹的样子同之前相比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从气质到扮相都很难让人认出来,不过他以前就深居简出,几乎不与他人打交道,除了丁家的那几个,也无人会想得到他同之前会有什么联系。
转过街角,一个老者带着个下人迎面走来,双方交错而过的时候突然停在了他的身边,刘禹还没反应过来,雉奴已经插入了两人当中,用怀疑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如果不是对方头发大部花白了,她肯定直接就会将人推开,不过饶是这样,刘禹已经看到她的手摸上了插在腰间的刀柄。
“可是刘公子,老儿姓丁,欲同公子一晤,不知可否?”老者的声音很低,几乎要用力听才能听得清,好在此时大街上已经人流如炽,倒是没有人会注意到他们。
“前方有处酒楼,二层里间说话。”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刘禹也不同他啰嗦,丁家的人这么快就找上门,他是有心理准备的,既然如此干脆见上一面,看看这个人会说出什么来。
同之前李十一的安排一样,两边都各自包下一个房间,还没有到吃饭的时候,酒楼里的客人不算多,倒也不失为一个清静之所。片刻之后,老者被他的手下引了进来,房门关上的时候,里面就剩了三个人,他和留下来的雉奴。
“老儿是丁应文的伯父,冒昧前来叨扰,只为之前发生的事,全是小老儿一人所为,丁家上下都不知情。应文本不情愿,却为老儿所阻,他心里极为看重你的,为此几乎不再同老儿来往,刘公子,要杀要剐,都在老儿身上,这便是丁家的交待,不知公子还满意否?”
“你是欺刘某不会杀人么?”刘禹冷笑连连,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做什么。
不过他明白这个老者所言非虚,应该就是丁应文嘴里的那个族长,一付低眉顺眼任他宰割的样子,可越是这样,他就越觉得难以下手,就连一旁的雉奴也是一样,
“公子说得是,老儿已是大半身子入土的人,就算不动手,也活不得许久。当日所做实出无奈,若不答应他们,丁家上下数百条人命今日便不复存在,小老儿说这话非是要辩解,只盼着公子杀了我之后,不再迁怒丁家其他人,如此便感激不尽了。”
“宫中那人,是谁?”刘禹没有答他的话,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
“都总管李仁辅,他与那两人合谋做下的事,元人的本意是想要你,杀人越货都是他们私下里的打算。据之前结交的王都知所说,他们是想一谋你的货,二谋丁家,三谋他在宫中的位置,故此才凑到了一块儿,上面掌总还有一人,只闻得是大汗身边的亲信,却不知叫什么。”
“是个汉人?在城中有居所吗。”总算不是一个拗口的名字,刘禹默默在心里记下,接着问道。
“他是高丽人氏,很早就随了元人,据说一直跟在皇后身边,在宫中权势极大,城中有没有居所,老儿并不知晓。但那王都知应该清楚,若是公子能多容老儿活上一时半刻,我愿为公子打探来。”
放他回去也没什么,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在这酒楼里杀人,丁家要受到什么样的惩罚,其实刘禹也没想清楚,对丁应文他没有了杀意。对这个直接出卖了他家地址的丁氏族长,他暂时也下不了手,对方给的理由还算充份,他不由得点了点头。
若是那个总管在城里另有居所,只要派人守候,总能等到他出宫的时候,毕竟那是守卫森严的皇宫,不可能让李十一他们去冒险,这个人的顺序被刘禹到了后面,先解决了之前的两个再来收拾他。
“公子心善,老儿惭愧无状,若是当初算了,多说也无益。总之老儿应承公子,此事一定会给公子一个交待,血债血偿,丁家人做错了就该付出代价,小老儿先去了,晚些时候就会前来回报。”
居仁坊丁家大宅里,除了各房的掌事之外,还有一些族中老辈人,突然召集大家前来,又没人知道是怎么回事,所有的人都在议论纷纷,猜测着事情的可能性。
“人都到齐了,老夫也不想耽误大伙的功夫,此来只有一件事,丁家这些日子迭遭祸害,族中产业十不存一,老夫这个族长已然不堪用,世道如此,我等不如推一个年轻些的出掌,诸位以为如何?”
回到家里,丁老伯完全没有废话,直接就宣布了这个消息,让大多数人的猜测都落了空,他的目光一一扫过去。众人虽然没有什么准备,但他说的本就是实情,丁家在走下坡路,对他这个族长不可能没有怨言,既然他主动退位让贤,也就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至于这个年轻一些是谁,所有人都看向了站在他身旁的长房长子,子承父业是理所当然的事,没人会同抢这个位置。
“既然诸位都没有异议,那老夫就斗胆推举一位了。”他在确定了众人的意见之后,先是看了一眼自己的长子,见他面有得色,不由得微微摇头,转向了一边的二房,那里没有老辈,丁应文就是家中最年长的男性,因此也站在了最前面。
“老二家的,今后丁家这付担子,就要靠你担起来了,族中叔伯俱在这里,你同大伙见个礼吧,一会随我前去取钥匙及帐册,该转过去的,今日便都交与你,反正也所剩无几了。”
丁老伯出人意料宣布道,不但众人一愣,就连当事人丁应文都惊呆了,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个人选就是自己。可是丁老伯根本没有给众人消化的时间,直接就拍板定了下来,他掌族事数十年,这点积威还是有的,众人虽是不解,却也明白事情已成定局,纷纷上前向丁应文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