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颗心。周末的夜晚,李伯朗会千方百计地把秋千从集体宿舍里哄出来,拉着她的小手,在雪地里散步。借着散步的机会,也许会有浪漫的时刻上演,李伯朗可以借机抱抱这个让自己恨得咬牙切齿的小人儿,说不定还可以亲一下这个让自己辗转难眠的小家伙的额头或嘴唇。可是这个傻人儿根本不解风情啊。往往走不上一里路,秋千就直嚷嚷“好冷好冷”,调头往回走。宿舍里的那盘大炕,那是多么舒心暖和的所在。李伯朗只好暗中叹口气。他以过来人的眼光,打量着身旁这个傻妮子,这个连走路都并拢着双腿的姑娘,又忍不住暗自赞叹一句,秋千,肯定还是个“雏儿”!
6
像秋千这样的生米,最为牢靠的办法,就是赶紧加把火把它焖熟喽。这就好比古代深宫后院里的女人,只要被点上了守宫的朱砂印记,那就表明,她是只属于某一个男人的了。
李伯朗在五个月之后如愿以偿。
在此之前,秋千对男女交合之事也并非一无所知。当年卫校里的学生尖子,以她学过的人体生理知识,应当不至于表现得太过幼稚。何况来自王莲子的闺中私语,也曾详尽描述过洞房床笫之间的事宜。秋千尽管羞得脸红耳热,还是一字一句听得较真。王莲子说了,那是女人的一个关口。过了那个关口,慢慢地,女人就能从中得着些乐趣了。
秋千就是抱着过关的态度,对待第一个晚上的。第一次,她躺在李伯朗的炕上,第一次赤身裸体直面一个男人。这个男人,她以为已经熟悉了的男人,此时此刻却如此陌生。他的身体在暗夜中闪着光,如一条白色的大鱼。这条大鱼正温滑带水地纠缠上来,令秋千不敢正视。她的手被一只修长又骨节分明的手牵引着,突然被放在了一个奇异之处。那里火辣辣的,灼伤了秋千的手心,吓得她“哎哟”一声,忙不迭地缩回手来。
李伯朗暗暗欢喜。他有足够的时间和耐心,慢慢调教好这只小母鸽子。他也不缺少足够的经验。他开始从发梢到脚尖细细地亲着她,如亲着一匹好丝绸。用一只手支撑着身体,另一只手又执著地拉住秋千的手,再一次放在他的命根儿上。这一次,秋千的手缩不回去了,因为李伯朗的手根本不再松开。不仅不松开手,李伯朗还在她耳边不住地轻唤:秋千,看看它吧,它是你的。经不住那一番软缠硬磨,秋千睁大了眼睛,将目光试探着,放在了那个地方。哦!只看了一眼,秋千就不由得绷紧了身子,又将眼帘迅速地闭合了。
那个家伙!那个昂首挺胸的小家伙!无论是王莲子的细致描述,还是课堂里生理挂图上那画满红绿线条的剖面,或是浸泡在福尔马林液体当中的男性尸体上,那灰黯猥琐毫无生气的小东西,都全然不如眼前的这个家伙来得神气十足,来得更吓人!
李伯朗谨慎又老练地抚摸着,终于使秋千绷紧的身子松弛下来。秋千的双眼紧闭着,仿佛有什么情形,是她不忍看不敢看没有胆量看到的。
秋千突然就有了万般委屈。那委屈刚在心里盘旋,泪水就已经流下来了。李伯朗没有忽略身体底下的秋千。他对秋千的表情并不陌生。几乎每一个处女的初夜,都有一番灵与肉的搏斗挣扎,都会流泪。他只是更加轻柔地抽动,并用舌尖亲舔秋千的泪滴,安慰道,忍一忍,心肝。很快就好了。
这样的安慰对于秋千,还不如没有。望着在她上方忙活的那张称得上英俊的脸,秋千发现,她好像从不认识这个人。这个人此刻正汗涔涔喘吁吁地下着力气,脸上的神情介于痛苦和满足之间。她突然有些恨身上的这个男人了。这个男人,这个口口声声永远疼她、爱她、海枯石烂不变心的男人,她不知道她正疼痛着吗?他还要她忍一忍,他还说很快就好了。什么叫“很快就好了”?他李伯朗好了,她秋千也好了吗?他不知道她受伤了,她已经流血了吗?他不知道他的每一次抽动,哪怕是轻柔的,对秋千而言,都是在流着血的伤口上摩擦吗?他的舌尖舔过她的泪水,却阻止不了它们的继续奔流。他好像很有经验呀,事先就将一块洁白的药用纱布垫在了她的身下。这时,纱布上已经印染上了一朵鲜艳的美人蕉。
秋千的初夜没有快乐。身体内那处伤口的疼痛,让秋千在那以后三天里只能撇着双腿走动。她看得出,李伯朗是满足的。她觉得自己是牺牲了一回,是无私奉献了一回。也许这就叫爱情?爱情就是无私地把自己囫囵着端出去,为那个说爱着你的人牺牲一回,奉献一回?并就此牺牲一辈子,奉献一辈子?
《秋千女人》第一章(7)
7
既然连人都囫囵着端出去了,那么结婚也就顺理成章了吧。可秋千并不这样想。秋千不这样想,不是她反叛,也不是她想得开。恰恰相反,她想不通了。如果结婚就是这样一件毫无意趣的事情,为什么天底下的男男女女还要成双成对地结婚呢?
秋千想不通了,就去找王莲子。王莲子正挺着大肚子,骄傲地在房里迈着方步哪。听了秋千的疑惧,王莲子双手捧着肚子,笑得东倒西歪的,眼泪都快笑出来了。秋千气道,人家来说正经事儿,你倒乐成这样了。赌了气转身就要走。王莲子只好边忍着笑,边将秋千拉回来。
言传看来是不够的。王莲子只能身教重于言教了。怀了孕的女人就像结了果的树。若这孕是为了那个心爱的男人怀的,那就更是一棵甜蜜的树了,沉甸甸的,连甜蜜也有了分量。王莲子从当年唱“二人转”说起,连同与那个退了伍的小军官耳鬓厮磨的种种情状一一道来,直说到眼下。秋千被她说得一阵糊涂一阵清醒,不知道她和王莲子的感受,哪一个出了偏差,哪一个更接近事实真相。看着闺中密友那副蜜里调油的神情,秋千将信将疑。
就在秋千的懵懂迟疑反复无常中,秋天来了,婚礼的日子到了。
就在婚礼之前一天,秋千的姐姐春草千里迢迢从青岛赶了来。这是李伯朗第一次亲眼目睹这位远近闻名的英雄大姨子的风采。搭上眼一看,春草秋千姊妹俩长得十分相像。只是春草的身量略高,身条也略为纤细,脸上的五官较秋千分明,笑起来嘴边就显出两个酒涡儿,又端庄又秀丽,不知怎么拐弯抹角的,就在姿色上胜了秋千一筹。但她几乎不笑,丹凤眼里满是不怒自威的精明劲儿。就是这双眼睛,令李伯朗不敢直视。
秋千要结婚的消息来得很突然,春草几乎被弄了个措手不及。她最初的如意算盘,一直在身边那些血气方刚的战友中间拨拉,也有以联姻方式,将秋千带出老家,跟随在她左右的意思,本是件一举两得的好事。那些军中男儿,并不都是没品位没修养的泥腿子、大老粗。她最为看重的,是一个从十七八岁时就在一起南征北战的鲁南汉子,是某团政治部的主任。那汉子浓眉大眼,鼻直口方,高身量,黑脸膛。一笑,两排洁白整齐的好牙齿就熠熠闪光。就连名字董亦剑,也是春草为他改的,较之原名“董长贵”而言,不知要响亮多少倍。董亦剑在春草家中,见过秋千的照片,对照片上那个站在春桃树下,穿着绣花衣裳,把自己笑成了一朵桃花的女孩子一见倾心,正托了春草保媒呢。秋千一说要结婚了,春草所有的如意算盘就全落到空子里了。
春草的恼怒不能说没有道理,特别是她见到了李伯朗那个小白脸以后。不知怎么,她本能地讨厌这种小白脸男人,也不喜欢那双总是躲躲闪闪的眼睛。那眼睛太过灵活了。春草大秋千七岁,所谓长姊比母。姊妹俩谈了整整一个晚上。秋千的懵懂无主让春草恨铁不成钢。抱着最后一线希望,春草还巴望着秋千能悬崖勒马。
那个时节,国家的法律还不健全。结婚,不过是向双方组织打个招呼,再买些香烟糖块儿散一散,同事朋友闹闹房,好事就成了。春草最后的一线希望,就寄托在这上头。秋千此时若肯改口,尽管过分了,但犹为未晚。那样的话,明天的婚礼就不存在了。孰料秋千早已是悬崖上勒不住的马,饭锅里焖熟了的米饭,是被李伯朗烙上了守宫朱砂标记的女人了。一想到不争气的秋千,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失了身,春草真是悲愤交加。再想想军中好男儿的翘首以盼,春草甩手就给了秋千一巴掌,骂道:没出息的,有你后悔的那一天!
《秋千女人》第二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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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房里那盘大炕上,那对狗男女正在做最后的商量。最终,他们决定,还是找秋千开打胎药方的主意为首选。一阵窸窸窣窣的衣裳的摩擦声过后,就是两个人下炕找鞋的动静了。倚墙而坐的秋千,心里反而踏实了。心里一踏实,连身子也跟着舒展开来。她倒要看一看,这对狗男女下一步还能“作”出什么花样儿来。
秋千一下子就从地上站了起来,顾不上拍打腚后的尘土,重新拿上洗澡的家什,轻轻悄悄地出了灶间的门。她必须在那对狗男女发现她之前离去。她会装成什么事也没发生。这个时候的秋千,比任何时候都来得有主见。秋千对自己挺满意。
秋千没再去大炼钢铁的工地,而是回到中药房,似有所待。隔了一天,关雎果然来找秋千了。关雎对中药房并不陌生。想当初,李伯朗想约秋千散步谈心表情的时节,有好多次,就是关雎跑来传的信儿。说起来真是有趣,原本是牵针引线的红娘,如今却是鸠占鹊巢,将自己许配给了张生。
关雎带来了一封信,一封来自她的女同学的信。为了从秋千那儿取得打胎药方,关雎也真是用心良苦。她和李伯朗商量了半晌儿,又斟词酌句炮制出这样一封信来,只是想取得秋千的信赖。为了这个,他们只好让那个莫须有的女同学牺牲一回了。孰料机关算尽,反而带出了做贼心虚的意思。换作从前,即使没有这样一封信,秋千也会助人为乐地开出药方来。但是眼下不同了。秋千无意之中就成了暗处的好猎手。抖动着手中的那封信,秋千心里又是好笑又是作呕。
关雎人高马大地站在那儿,还是笑嘻嘻地叫她“姐”。秋千的眼光有意无意就往关雎的小肚子那儿瞄,带着审视和轻蔑的意味,关雎不可能没有察觉,可这大闺女居然越发神态自如,一看就不是一盏省油的灯。秋千留下了那封信,答应按信上说的开好药方,让关雎改天儿来取。
信上的字是关雎写的,字如其人般地伸胳膊撂腿儿的,虽然努力改换了字形,横竖撇捺之间还是透着些蛛丝马迹。信上说(当然是女同学的语气),“她”爱上了一个有妇之夫,不慎怀孕了。孩子是肯定不能要的,“她”又不能在当地“做”掉,怕造成不良影响。只好向老同学求助,请老同学帮“她”想想办法。孩子大概是五十多天前怀上的,“她”已有两个月没见红了。
好一封拙劣的自我剖白。看着看着,秋千又没了主意。吃过午饭,秋千揣上信就去了西药房。
自从做了母亲,王莲子就发福了,不是暴发户式的粗胖,而是“环肥”的那一种,带了些雍容的意思。不像秋千,一样的怀孕分娩,一样的带孩子喂奶,可秋千的形体几乎没变,知道的说已是小母亲了,不知道的还当是个大姑娘。关于李伯朗和关雎的传言,王莲子也不是没有耳闻。她也观察过秋千,发现秋千仍是那副没心没肝的劲儿,说起李伯朗,还是知冷知热的。既然秋千对自己的生活状态颇为满足,她王莲子又何必多事?
但是,此刻是秋千找到她王莲子了。秋千拿着一封信,还带着两天前隔着墙听来的一切。王莲子不由得柳眉倒竖,拍案大怒。以她的心劲儿,恨不得立马揪住李伯朗的衣领子,要他当面锣对面鼓一五一十地向她,向秋千交代清楚。王莲子二话不说,抬起腚来就往外奔。秋千一伸手挽住了她,心中暗暗叫苦。本来,秋千来找这个闺中密友,是要她给拿个主意。现在倒好,还得倒过来平息她的怒火。王莲子被秋千揿坐在椅子上,“臭婊子”、“骚狐狸”地骂了关雎半天,又骂李伯朗“白脸狼”,说是“小白脸就没几个好东西”,根本忘掉了当年的那个小军官,正是个眉清目秀的小白脸儿。
王莲子骂够了,终于明白,现在最重要的,是下一步秋千该何去何从。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对婚。何况海燕都快四岁了。抱定这个想法,王莲子就知道自己该怎么说话了。她先说关雎,说是只要搭上眼一看,就知道这闺女不是个安分的主儿,那媚眼儿乜斜的,顺着眼风儿就能带倒七八个男人。又说李伯朗,树大了招风,又长了个人样儿,从来屁股后头都是姑娘媳妇排成队的,她秋千又不是不知道。再说秋千,傻不愣登的,就知道学习呵工作呵争红旗当劳模的,好像只要成了家,那家就是个一成不变的恒等式了。总之,苍蝇不叮无缝的蛋。那缝儿,不能全算在李伯朗头上,她秋千也有责任。总之,日子还得过下去,不仅仅为了让关雎那骚狐狸落到空子里,也是为了海燕。男人嘛,都是些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馋猫,就当他是在外面撒野疯跑了一圈儿,等馋劲过去了,还是会回到自家窝里头的。因此,秋千的当务之急,就是李伯朗的当务之急,也就是关雎的当务之急。他们共同的当务之急,就是绝不能让关雎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因此,秋千此刻的当务之急,就是回到中药房,把打胎的药方开出来;最好连带着把药也配好了,送佛送到西天得了。
《秋千女人》第二章(2)
秋千想想,也想不出比王莲子的办法更好的办法。她就照着关雎怀孕的大致时光,开好了打胎药方。至于送佛送到西天,秋千总有些气不忿儿。她知道,只要照着她开的药方抓药,三副中药下肚,腹中的胎儿肯定会应声而下。给那骚狐狸配好了药?送到手里?她秋千好像还没有这样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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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方儿关雎取走了,秋千却本能地留下了那封信。晚上,她拿出那封信给李伯朗看。李伯朗先是大惊失色,他不晓得关雎怎么会如此粗心,居然不把信一块儿取走;接着,就调整好表情,装模作样读起信来,尽管那信他并不陌生。读完了,李伯朗说,这个小关呀也真是的,一个大姑娘家,怎么好管这种事?秋千说,那好办,那就不管。李伯朗又说,危难时刻帮一把,强似庙里去烧香。能帮人一把就帮一把吧,就当是做好人好事。秋千说,是啊,我也这样想。药方儿已交给小关了。李伯朗悄悄舒了一口气,边往信封里装信边说,不如我给小关捎回去。秋千说,那不好吧?娘儿们之间的事情,大老爷们掺和什么。秋千如此一说,李伯朗倒放下心来,顺手又将信还给了秋千。
仿佛姊妹间有着不为人知的通感。正当秋千拿着那封信不知何去何从时,春草的电话打到了医院办公室。抱着话筒,秋千就哭了。什么叫现世报?想想春草的那一巴掌,真是英明。春草在电话里骂秋千糊涂,这样的事情怎么能私下了断?当然应当通过组织解决。组织,是最有力量的。她要秋千一刻也不要犹豫,立刻将那封信和事实真相报告到厂部去。
秋千此刻最需要的就是力量,无论这种力量来自密友,亲人,还是组织。放下话筒,秋千摸一摸衣兜里的那封信,转身就往厂部走,生怕走得慢了,会在半道上改变主意。这事儿应当找工会的,可工会主席就是人事科的那位孙拴柱兼着。秋千咬一咬牙,还是敲开了人事科的门。
孙栓柱神情有些讪讪的,却是极为诚挚友好地招呼了秋千。听了秋千的诉说,又看了那封信,孙拴柱心中暗喜。他一直感觉李伯朗那小子有心机,不地道,也打心眼儿里厌恶关雎这种又骚又浪的狐媚子。当初对秋千的觊觎,虽说方式粗俗了点,也不够光明磊落,却也是真情流露。如今,帮助秋千的机会终于来了。他很乐意暗施援手,来弥补他的歉疚。何况,让一直春风得意的李伯朗也遭遇一回尴尬,孙拴柱绝对没有什么心理负担。至于关雎那个小狐狸精,勾引有妇之夫,未婚先孕,原本就应该受到惩罚。
孙拴柱随即把信连同秋千反映的情况上报到了党委。党委很快找李伯朗谈了话。尽管李伯朗拼死相抵,还是受到了严重警告。李伯朗惊魂甫定,又接到辽阳家里的电报,要他速速赶回。那边,关雎同样得到了组织的帮助。她一口咬定,那封信就是外地女同学寄来的。直到组织上的人说,必要时可以派人外调,她才软了口气。等李伯朗三天后从老家回到厂里,关雎已被组织发配到六十里开外的一家小纺织厂,当了最苦最累的挡车工。
什么叫“屋漏偏遇连天雨”,什么叫“黄鼠狼专咬病鸭子”,李伯朗这下子算是全体验到了。当他赶回乡下老家的时候,那个成天追狗撵鸡、活蹦乱跳的儿子,已经变成了棺材里的一具小尸体。儿子就死在这追狗撵鸡上。这一次,他追的是一条疯狗。结果,疯狗倒过来又追他,而且追上了,而且咬了他一口。望着以前的妻子现在的大姐那怨毒的目光,和二老流干了泪水的老眼,李伯朗欲哭无泪,只能匆忙处理完儿子的后事,然后就出逃一般地往回赶,顺便将海燕也接了回来。谁知他还是晚了一步。
十天之后,他收到了关雎从小纺织厂寄来的第一封信,是关雎在“小月子”里冒着落病的危险写来的。信上说,孩子流产了,照着秋千开的药方吃了三副,就流下来了。是个男孩。李伯朗打碎了牙齿,和着血泪往肚子里吞,连看秋千的眼神,都带了怨毒的成分。他一夜之间就憔悴了许多。他苍老得不动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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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雎是从何时起,与李伯朗好成一个头的,在所有的事情都发生了之后,秋千回头细想,每一步都有蛛丝可寻。秋千是有个灵光的小脑袋,却没有一颗防人的心。她毫无心机。所有的事情,只有在发生了以后,在她回头细想了好久以后,才会恍然顿悟。虽说亡羊补牢犹为未晚,但如果那羊早已跑得一干二净,那牢早已破得不堪再补了呢?除了放弃,除了重打锣鼓另开张,真不知还有什么好法子。待从头收拾旧山河的事,秋千做不来。她明白自己,既没有那股底气,也没有那种心智和能量。两害相权,放弃也许来得更容易些。
婚后不久,李伯朗就从兼职的团总支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