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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千女人 作者:周雁羽-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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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千能在这成百上千的姑娘媳妇们当中脱颖而出,撞进许多男人的眼里,撞进李伯朗这样的男人的梦中,并不是个简单的事儿。
  二十岁的秋千看上去似乎只有十六岁。她穿着一身黑布家缝的棉袄棉裤,脚上是一双同样黑布的暖窝子棉鞋,远远看过去,活像雪地里的一只小乌鸦,别说凤凰,连只孔雀也算不上;秋千的头发有些自来卷儿,带着点儿微黄,被梳成了两只弯弯的羊角辫子,走起路来,两只羊角辫子就随着步态上下弹跳;一张白里透红的小脸,是俗称“气死太阳”的那一种,越晒,就越是细腻白嫩,透着少女特有的红晕;秋千的鼻子翘翘的,配着一双不大不小、黑白分明的丹凤眼,和一双唇线清晰的红唇,若将各个部位分开来看,每一处都不是特别漂亮,但搭配起来一端详,不知怎么,就有了一种俏皮的味道,透着那么一种可爱。
  二十岁的秋千还混沌未开呢。她对自己的俏皮可爱懵懂不知,更不晓得卖弄什么女人风情。她就这样一派天真地走进这个阴盛阳衰的缫丝厂里,小小的身子骨里仿佛有永远使不完的力气,又好奇又认真地对待她要担当的所有事情。这个在卫校里考试永远得第一的傻丫头,曾经学过那么多关于人体的知识,可是,在她的小脑袋瓜里,似乎功课是功课,她是她,知识是和她这个具体的人没有什么关联的。惟一的关联,就是她太爱学习。小人儿的心劲高得很呢。
  秋千被分到厂医院的中药房,负责抓中药。白天忙完了工作,晚上就去厂夜校进修高中的课程。在这儿读书的,都是厂里的大姑娘小伙子们,他们看上去都比秋千大得多,可每次考完了试,成绩在夜校的报栏里张榜公布,秋千总是稳占鳌头。后来,每当临近考试,秋千就被大姑娘小伙子们抢来抢去。秋千憨憨的,谁抢着了,就帮谁复习功课;有的大姑娘急得直叫她“妈”,她也傻呵呵的敢答应。当然了,大姑娘们的回报,就是争着打扮秋千;而小伙子们的回报,则是从投药的窗口往里扔情书了。
  大姑娘们争着打扮秋千,秋千很开心,由着她们捯饬;可小伙子们动不动就从窗口扔情书,这事儿叫秋千无所适从。她就拿着这些情书,去找西药房的王莲子。
《秋千女人》第一章(3)
  王莲子是和秋千一道分来的。在卫校时,俩人不仅是同班同学,还是一个炕上的“通腿儿”。那个时节,大家都穷,王莲子的褥子厚重,秋千的大被子实沉,从开学那一天起,直到毕业,王莲子和秋千就一直你铺我盖地没分开过。王莲子可不像秋千这样混沌。王莲子清俊多汁,柔情如水,又比秋千大了四岁,在卫校时就被男人们追得团团转,有一个小军官还为她上过军事法庭。当然,王莲子付出的代价,就是做过一次人工流产,还是一对双胞胎。王莲子一毕业,就与那个小军官成了家,当然,这时的小军官早已转业了。也因此,王莲子下了班,可以回到自己的小窝里,不必再同秋千挤集体宿舍了。
  王莲子仔细读着秋千收到的这些情书,不是鼻子里往外冒冷气,就是忍不住纵声大笑。鼻子里冒冷气也好,纵声大笑也好,王莲子表达的只有一种意思:这些毛头小子,没有一个能配得上秋千。嘁!王莲子抖一抖手中的信封信纸,顺手就往火炉里一扔,纸们就很快变成了一堆小灰。她不屑地骂一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因此,那些往窗口投过情书的小伙子们,从没收到过来自秋千的回信。王莲子不知道,天鹅肉往往真的会被第一只癞蛤蟆吃到。
  是王莲子教会了秋千唱“二人转”。
  “二人转”也叫“蹦蹦”,唱本语言通俗易懂,幽默风趣,具有浓郁的生活气息,到今天已在东北地区流传了近三百年。最初的“二人转”,是由白天扭大秧歌的艺人们,在晚上演唱东北的民歌小调儿。随着时光的流逝,“二人转”也不断繁衍生息,在原来东北民歌、东北大秧歌的基础上,渐渐地吸收了莲花落、东北大鼓、太平鼓、霸王鞭、河北梆子、驴皮影、相声、民间笑话等多种艺术形式,表演形式与唱腔丰富多彩。因此,东北人素有“宁舍一顿饭,不舍二人转”的说法。
  早在读卫校的时候,只要王莲子往台上那么一站,小腰那么一扭,左手帕右手扇地那么一转,眼风儿那么一抛,所有的男同学男教师就集体“晕菜”了,他们对王莲子的无产阶级革命感情也油然而生。
  有一次过大年,学校里搞联欢,王莲子唱了一段传统小调“情人迷”,正唱到:“五更里,东方发了白,叫一声郎哥哥快点起来。外边的金鸡叫,窗户纸发了白,把你送到大门外。我的哥呀哥呀,问声郎哥啥时还能来?”捧哏儿的男同学就受不了啦,晕晕乎乎地就往王莲子身上栽。只见王莲子腰肢一闪,小屁股一撅,男同学就一腚坐到了戏台上,惹得台下哄堂大笑,还以为是个规定动作哪。从那以后,王莲子得了一个绰号,就叫“情人迷”。
  王莲子教会了秋千唱“二人转”,秋千学会了唱,却没有学会王莲子戏台上的风骚劲儿。她憨直地拿着小调当正戏演,再暧昧的段子到了她那里,总会弥漫出不谙世事懵懂无知的气息,唱得人们都不好意思红脸,更不肯偷偷地你掐我一把、我拧你一下地打情骂俏了,都觉得台上的这个傻丫头着实傻得可爱,傻得都不忍心调笑她。
  秋千除了会唱“二人转”,还特爱哼哼评剧。那时,新凤霞出演的《刘巧儿》正家喻户晓。这是一出反映新社会农村青年反对包办婚姻,追求爱情幸福美满的戏,与年轻人特别投缘。只要新凤霞挎着小篮儿一出场,台下的年轻人儿就掌声如雷,格外地脸红心跳。有一次厂团总支搞晚会,秋千穿着小碎花的斜襟小褂,宽腿九分裤,踮着小脚轻轻俏俏地上了台,刚打出半个圆场,台下的叫“好”声就响起来了。
  秋千终于停下了脚步,把小篮往前这么一搡,开始唱那段最著名的唱腔。秋千的嗓音脆生生的,山间溪水一样又清又甜,随着伴奏,恰似溪水跌荡着在往前奔流:“巧儿我自幼儿许配赵家,我和柱儿他不认识,我怎能嫁他呀?我的爹在区上已经把亲退呀,这一回我可要自己找婆家呀。”唱到这里,就听得台下一片掌声,中间裹着的高亢的叫“好”声,底气十足,阳光灿烂的,就出自团总支书记李伯朗之口了。
  4
  在一群粗壮剽悍的东北汉子当中,李伯朗无疑是个异数。李伯朗瘦瘦高高的。瘦,并不是竹竿细柳的那种瘦,李伯朗瘦得健壮,瘦得“筋道”,瘦得有型;高,也不是扎人眼睛的那种高,李伯朗高得有度,高得恰到好处,高得出挑却不突兀。李伯朗皮肤很白,却也不是女儿家的那种白,李伯朗的白,是类似白俄的那种白,白得很男人。李伯朗眉目清秀,五官轮廓十分俊朗,雄性的喉结一上一下地滑动,同样很男人。像李伯朗这样的男人,即使披一块麻袋片在身上,也能穿出时装的效果。那一年,李伯朗二十五岁,怎么看,也不似从辽阳乡下走出来的农家孩子。
  与李伯朗的出色相配的,是他平日里的波澜不惊,说话做事透着那么一种成熟稳重。可以想象,李伯朗的身边并不缺少小媳妇大姑娘,比如那个刚刚招工进厂的关雎,才十六岁,就发育得又饱满又水灵,整天借着团员活动的机会,跟在李伯朗的屁股后面,哥长哥短的。但李伯朗似乎并不为其所动。静若处子,动如脱兔,是李伯朗的行为风格。在他看来,女人也好,职位也罢,无非都是勇敢者的猎物,情场官场,都是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在这场追逐征战中,他李伯朗当然要力拔头筹了。
《秋千女人》第一章(4)
  “吃屎都要吃屎尖子”。这句乡谚俚语,用来形容李伯朗,倒是贴切得紧。李伯朗在辽阳乡下的时候,家里早已为他买了一个童养媳,比他大五岁。李伯朗十五岁圆房,二十一岁出来读师范时,儿子已经两岁了。李伯朗是个有心人,早知道外面的世界会很精彩,他可不愿活得无奈。因此,他有媳妇这件事情,他自始至终瞒着组织,也瞒过了所有同志的眼睛。大家只知道他回辽阳乡下是看望父母双亲的。即便如此,他也极少回去。
  自从对秋千动了心思,李伯朗还真有点“秸秆打狼两头怕”的意思。李伯朗是什么时候开始,动了秋千的心思,连他自己恐怕也说不清楚。他只记得当时那只小乌鸦,傻乎乎地拿着团组织关系来向他报到。几乎眼睛一眨的功夫,小乌鸦就脱毛换骨,蜕变成了一只白天鹅了。还真说不准哪一天,这只白天鹅就会猝不及防地拣高枝儿飞了去。听说秋千有个姐姐是个年轻的“老”革命,曾经是这一带出了名的抗日“文状元”,不但模样儿俊俏,而且心窍也玲珑,是个男人都敌不过的脂粉英雄。秋千的这位名叫春草的姐姐,此刻正从所在部队的一帮年轻的“老”军官当中为她物色对象呢。
  再说了,家中的媳妇虽然面黑皮糙的,却也上侍公婆,下抚幼儿,克己奉公地尽着为媳之道。这媳妇儿从小就卖到李伯朗家,早已断了自家亲人的音讯,一门心思拿李伯朗当了她终身的倚靠。将来如何处置她,也同样是件棘手的事。
  “两头怕”的滋味并不好受,李伯朗却只能独自忍受煎熬。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李伯朗躺在大炕上烙饼一样,就格外怀念万恶的旧社会了,别的不说,一个男人有个三妻四妾的,不但不会“犯错误”,还是一种能量和荣耀呢。可惜他李伯朗后生也晚,没有赶上男人最可荣耀的好时光。
  李伯朗决定摸着石头过河,走到哪一步算哪一步了。堡垒还是从内部攻破比较容易,李伯朗找到了王莲子。他没有从投药的窗口丢进一封情书,却擒贼先擒王地率先托了大媒。这一次,王莲子既没有从鼻子里往外吹冷气,也没有失声大笑。从王莲子先是惊诧后是喜悦的神情里,李伯朗分明看到了光明,看到了希望。
  动如脱兔的时候到了。李伯朗先是悄悄回了几趟辽阳,不知用了什么手法,顺利地休了妻。那媳妇居然暗自吞声地答应李伯朗“离婚不离家”,一如既往地为他伺奉着两公婆,对外则以姊弟相称。李伯朗这时真是春风得意马蹄疾呀,只是秋千那边却始终静若处子,对李伯朗的表达毫无反应。再有团员活动的时候,李伯朗就远远近近地观察秋千的眼神形态,也看不出有什么二致,气得李伯朗搓着两手,满地儿乱转,心里暗暗骂道,这个苏秋千,如果不是情窦未开,那就是大智若愚了。明明挺灵光的一个小人儿,怎么就不懂人的心呢?
  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一件事,一件不好的事。这件事与秋千有关。李伯朗动如脱兔,敏捷地抓住了这个机遇,将坏事变成了好事。
  缫丝厂的人事科长孙拴柱是个年过而立的转业军人,老婆也是从老家乡下带出来的,就在厂医院做护工,膝下已有了一双儿女。从秋千报到的那天起,有着一张蟹壳样关公红脸的孙拴柱,就盯上了那张娇嫩的小脸蛋,有事没事的,就到秋千身边打个转儿。中药房门口的墙上,分明挂有“药房重地闲人免进”的警示牌,但人家孙拴柱宁可掩耳盗铃。他用多年行伍生涯练就的敏锐目光和动作,蹑手蹑脚躲过老婆的视线,稍一闪身,人已经悄无声息地进了中药房。
  在中药房里,他不是趁秋千背对门口低头抓药的时刻,迅速靠近了掐一下嫩得出水的脸;就是迈着猫步蹭到秋千身后,用双手突然捂住秋千的眼睛,变腔变调地问:我是谁?看到秋千含嗔带怒地红了脸,他就像喝了二两“烧刀子”那么通泰舒服。他并不会有进一步的动作,而只是嘿嘿一乐,就幽魂般地转身离去了。他把这个过程,当成了一个有惊无险的游戏。这游戏显然很合他的胃口,又刺激,又上瘾。过不上几天,他就忍不住如此这般地玩一通。
  这一天午后,刚吃过午饭,正是懒洋洋的时辰。医院的走廊里静悄悄的,寂然无人。孙拴柱又一次出现在秋千的药房里。他已经观察好了,看着王莲子在秋千那儿吃完了午餐,风摆杨柳一般回自己的西药房了,这才闪身而入。果然,秋千正独自坐在桌前,面前是本摊开了的书。一段滑如凝脂的小脖子露在外面,在光线之中闪着银白的光,粉雕玉琢的;微卷的头发茸茸的,叫人由不得心里痒痒。孙拴柱忍不住显出英雄本色,一下子就把秋千搂进了自己的怀里,一边胡乱摩挲,一边胡言乱语着:我的心肝,你可想死个人了!
  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孙拴柱刚才只顾着观察中药房了,不晓得他的老婆也在观察着他。他鬼鬼祟祟的神情,令老婆大为好奇。直到此刻,秋千正从那粗壮有力的臂弯里往外挣脱呢,这人的老婆就破门而入了。
《秋千女人》第一章(5)
  世间的事情,往往想得明白却说不清楚。就如眼下,明明是自己的男人瞒天过海,妄想窃玉偷香,润花梳柳;奇就奇在,女人遭遇这种事,最恨的往往不是自家男人,反倒是那个令自家男人动心上火的另一个女人,无论这个女人有多么善良,多么出色,甚至根本无辜。
  孙拴柱的老婆,五大三粗的女护工,将那尴尬的一幕尽收眼底。她“呦”地一声,发出近似于母兽的愤怒的吼声,冲过来,一把就将秋千从椅子上扯起来,也从自家男人的拥抱中扯了出去。这于秋千,本来是一种解脱;谁知紧接着,那女人浑圆的大巴掌就挟了风声飞过来。这一连串动作的发生,其实只在一瞬间。孙拴柱先是一个愣怔,接着就像耗子见了猫,贴着墙根,缩了脑袋就溜。秋千本能地往后一闪,躲过那女人的巴掌,不料一转身,已被那女人撕住了小辫儿。
  女人是会骂人的。女人骂起人来,能令人忘记,她也曾有过黄花年少的好光景。女人这时就在撒着泼儿地骂秋千:“浪不死的小婊子,闲不下的个骚×,年纪轻轻的不学好,倒先学会偷人养汉了!”女人嘴里骂着,手里也没闲着。秋千的小辫儿被扯散了,眼泪从眼眶里迸出来。
  秋千一边护着自己的发根,一边哭道,什么养汉偷人的,别腌臜了人。姐,你放手呵。女人并不放手,反而用另一只手去揪秋千的领口:嫌腌臜呀,嫌腌臜别勾引俺男人呀!
  孙拴柱很想上前拉架。情急之下,一时竟不知该拉哪个女人。情形就有些尴尬了。李伯朗就是这时出现在中药房里的。
  李伯朗从王莲子处来。李伯朗不愿意这样懵懵懂懂地等待下去了。李伯朗需要一个说法,这个说法只能来自秋千。从王莲子那儿,李伯朗知道了秋千并不讨厌他,她只是混沌未开。这就够了。李伯朗暗自欢喜。以他的身手,对付这样一个原装品,想来绰绰有余,他完全能够打动她。他会告诉她,不管你对我如何,我都会一心一意地爱你,疼你,对你好。即使有一天你嫁给了别人,我依然会爱着你,但我也许会把这份爱深深埋进心底,永远对你好。
  李伯朗反复咀嚼着要说的话,咀嚼出了一丝甜意。带着这丝微醺,李伯朗来到了中药房门前。房门洞开,李伯朗正撞见那尴尬的情形。一看到孙拴柱进退两难的模样,李伯朗什么都明白了。
  李伯朗迅速调整好自己的表情,对孙拴柱视而不见,几步就跨进门去,扼住了那女人粗壮的手腕。就在女人发愣的一瞬,秋千已被李伯朗遮在了身后。李伯朗并没有松开那女人的手腕。他的白脸变成了愤怒的红脸,冲着高大的女人大喝一声:“凭什么欺负我的女朋友?!”同时转过身,用双臂环住了秋千。秋千惊魂甫定,情不自禁伏在李伯朗的臂弯里,忍气吞声恸哭起来。
  5
  这一场风波过去后,李伯朗对秋千的追求,很自然地从地下转到了地上。几次团员活动之后,几乎全厂子的大姑娘小媳妇大小伙子老爷们儿都知道了,苏秋千是李伯朗的女朋友。
  因为感激,还因为些别的什么,比如情窦初开了,似有所悟了,秋千不再拒绝李伯朗的关爱。秋千想,反正李伯朗也没要求她什么。李伯朗只是要她允许他一心一意地疼她、爱她、对她好。想一想,总不能算是件坏事儿。那就由着他去罢了。
  李伯朗说到做到。为了让秋千多睡一会儿,李伯朗每天早上打来早餐,总是静静地等在秋千的宿舍门前。秋千的床单衣裳,以前不是自己洗,就是大姐姐们帮着洗,现在,连同大木桶和搓衣板一起,全部移交到了李伯朗手中。所有的大姑娘小媳妇们都目瞪口呆,又眼热又生气地看着她们的团总支书记,守在机井旁边,“吭吃、吭吃”地洗着女人的花床单,洗着秋千的衣裳。要知道,在此之前,就连李伯朗自己的衣服床单,也都是暗中倾羡他的大姑娘小媳妇们,给偷着抢着地洗了的。
  每逢秋千所在的宣传队外出演出的时候,李伯朗都要鞍前马后地照料。本来嘛,这也是他的本职工作。只是如今,在工作的成分里,更杂糅了几分护花使者的责任。
  做秋千的护花使者,不能没点儿心理承受能力。秋千生长在鸭绿江边,是汉鲜民族杂居的地方。秋千和那些勤劳能干的鲜族姑娘一起生长,也像她们一样能歌善舞。每当秋千换上鲜族少女的节日盛装,腰挎长鼓,舞姿翩跹地一出场,台下人们的眼球就滴溜溜地尽跟着她转了。节目还没演完哪,许多小伙子就激情难捺地冲向后台,等着他们眼里梦中的仙女归来。每当这种时刻,李伯朗就像吃了碗酸菜又喝了杯蜜似的,酸劲儿过去了,就只剩下傲视群雄的甜美了。他李伯朗,也只有他李伯朗,有资格在众目睽睽之下,为秋千递上一杯热茶,再用始终抱在怀里的军大衣,将娇小的秋千整个儿裹住。而那些守候已久的大小伙子们,就只能眼巴巴瞅着了。唉,他们的仙女,已然名花有主。
《秋千女人》第一章(6)
  这就算是秋千的初恋了吧?初恋的秋千,应当是羞涩、慌乱、无措而甜蜜的吧?可是,这么多用来修饰初恋的词儿,似乎都跟秋千不搭界。任凭李伯朗燃烧成了冰天雪地中的一支火炬,映得自己通体透亮,却照不透秋千这小东西的一颗心。周末的夜晚,李伯朗会千方百计地把秋千从集体宿舍里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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