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绚日春秋-第3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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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说着话等秦汾,却不见秦汾回来,狄阿鸟却又说:“那老头呢?!他虽然见风转舵,却也鞍前马后过,难道私底下也变本加厉?!”

许小燕说:“管事的太监从宫里派过来,他也不敢问寒问暖。”

狄阿鸟不看好承大夫,冷笑说:“他总能让侍卫收敛,不敢通好女眷吧?!”

许小燕分辩说:“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狄阿鸟说:“她们籍不在册,内廷也不调教,将来或许真要发回民间。可一般人怎么想得到其中的关键?!那些侍卫肆无忌惮,当中岂无人点拨?!有些人看起来面善,其实才是罪魁祸首。”

他突然打发宫女和路勃勃到外面,看了一看,说:“我今天一脚迈出这儿,明天就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许小燕张口结舌,张皇道:“你顾好你自己吧。他熬一年、熬两年,迟早还是个死,你顾好你自己,千万别瞎掺合……”

她抓紧狄阿鸟的衣裳,却被狄阿鸟推开手掌,再抓再被推开,就不再说话,吭吭使着劲儿,倔里倔气地跟他扯来扯去,突然恼怒,抡起两只拳头乱敲好几下,哭道:“王爷要是觉得你能带兵打仗,存了死灰复燃的心,怎么办?!”

狄阿鸟心念急转,沉吟道:“你什么意思?!怕我拖累你们?!”

许小燕无端大怒,站起来用脚踢,说:“就是怕你拖累我们。你混蛋。混蛋!……!”

狄阿鸟坐不住了,只好站起来,往门外走,走到门口,见她堆在地上,把头埋到裙子里哭,心里很不舒服,他回想自己这一次来,无非是憋略嚼她,她却是怕让秦纷有了“死灰复燃”地心,在意的只是秦纷,想也没想,迈了出去。

到了外面,左右看一看,不见秦纷回来,跟一旁的宫女说:“你带着我去看看,王爷难不成,还要求着那厨子?!”

宫女走在前头,带着他去庖厨那儿。

到了跟前,秦纷正趴在菜堆上看那些菜新鲜不新鲜,看到不新鲜的就拿出来扔一边。

一个打下手的少年很不客气地拦拦挡挡。而旁边还有着一个肥肥胖胖的厨子,懒洋洋地坐在一条水柳圆墩椅上摩挲刚刚到手玉佩,冷嘲热抨说:“别看啦。你哪儿知道什么样的能吃,什么样的不能吃?!”

狄阿鸟想不到秦汾竟然为自己挑菜,心里泊刺刺地响,冲两个奴才地举动很是恼火,刚一从门口过来,就直奔那傲慢坐着的厨子,一脚蹬到他脸上。那厨子刚刚分了一丝注意力朝他看,倒一点想不到这进来地人这么暴力。话不多说,照脸就来。“唉呀”一声翻倒,本能地认为是秦纷挑菜,没来得及做饭,嚎叫申辩:“我的爷,这不是王爷要看菜,耽搁了。”

狄阿鸟哪管看菜不看菜。只知道这厨子一副平起平坐的模样,再见上许小燕的话在前,秦纷送玉佩在后,厉声道:“你这一口畜牲也把自己当人了,王爷怎说也是至尊,尔活得不耐烦……”厨子一翻身,拱着身子到处乱爬,狄阿鸟赶到身后,蹬了两脚屁股,提上后领。咬牙道:“我倒要看一看你长了颗什么心。”

旁边的下手仆役自后面一跪,就来抱腿求饶,狄阿鸟反手一抓,把这个没有几两地少年掇起来,朝那厨子投了过去。

上上下下摞整齐的一大堆干柴轱辘“哗啦啦”乱滚。两人已是头破血流。

秦汾没有想到,倒也被欺负太久,只是喊道:“阿鸟。阿鸟。”狄阿鸟回过头说一句:“殿下莫怕!”就拽了一个往外走,赶到门边,一脚踹到后面,蹬出去。接着又拉着另一个的领子往外走。赶到了外面,是一条石头整整齐齐排成地道路。旁边是一条排水沟,过了沟,是几棵老树。

狄阿鸟赶他们赶得兴起,提着那个仆役往前面猛地一掼。

那仆役就冲上了排水沟,脚下一歪,侧身撞在一旁的砖棱上,头开血流。

庖厨地规格虽然简易,却也是二厨八役,厨子轮换,仆役全在。他们一个也不敢近前,只等着狄阿鸟走过之后,去抢同伴。然而狄阿鸟觉得他们也有份,平日欺主,左右一指,一圈人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看前头有厨子跑,也连滚带爬去求救。

几个侍卫拦上来,相互看一眼。

狄阿鸟记得他们人人有份,径直就到了跟前。

这些侍卫不是以前大内地功勋勇健,而是秦纲从嫡系兵马中选拔上来地可靠士卒,他们虽不是吃干饭的,却不肯为了个厨子妄动刀枪,也不觉得狄阿鸟已经是见人就有三分恨,同样没有防备。狄阿鸟到了一个,跟前,当胸一拳,掂了个肩膀一勾一甩,将这人扔了一跟头。

几个侍卫头皮麻了,抽刀动剑,困住狄阿鸟,让一个去通知管事地太监和家令。狄阿鸟冷呵呵地说:“王爷乃天室贵胄,怎是你们这些畜牲能作践的!?都有哪一个亏待过王爷,或者存过心,赶快跪到面前磕头求饶。”

他身上没有带兵刃,信手别过一人,夺了一口宝剑,寒光吞吞地杀了上去。

几个侍卫联成一气,来和他斗,退多进少,你来我往,兵器交击。狄阿鸟却得势不让,一气把他们荡散,正斗着,承大夫和两个太监气喘吁吁地到跟前,连声说:“有话好好说。”

狄阿鸟知道无论侍卫还是管事地太监,定是秦纲的亲信,也是各为其主,却只对承大夫气不过,上去提住,问:“你这个畜牲。”

承大夫抬了胳膊就挡住脸,本来还有四分冷,六分威的形象就毁成一团烂泥,他示意狄阿鸟去一旁,连连说:“我们是有交情的,你听我说。”

狄阿鸟犹豫了一下,拖他去一旁,往前一捅,把他撩一跟头,说:“你这个背主求荣的狗贼,有什么说的?当初老子都没有什么吃的,殿下都分你吃,到了野牙,也给你官禄优待,对你好得不得了,你有什么好说的?!”

承大夫苦笑说:“我有什么法?!这些人是跟过陛下的雄兵猛将,让我做家令,我根本就管不住,你没有处在我这个位置上,不知道?!”

他为了取信狄阿鸟,飞快地拍着两条腿,激动地踮脚,好像是一个,要糖吃的小孩,又哭又笑。狄阿鸟半点也不信他,但这却是个台阶,便顺势下了,厉声说:“谁都能对殿下不住,就你不能。”

承大夫连连点头,还是说:“我真是没有办法地呀,要是你,你也没有办法。”

狄阿鸟冷笑说:“少拿借口。我还就不信了。”

承大夫说:“你要是不信,我回头就让报到宫里,让你来做这个家令。”

狄阿鸟不知真假,被他押了一下,说:“你什么意思?!”

承大夫没有吭声,遥遥喊秦纷:“殿下。殿下。还是你来劝他,你们回屋里坐。”

第二部 击壤奋歌 第三十一章 九五之尊践宝座,兵势失利遣疆臣(27)

狄阿鸣从永乐王府出来,眼前尤浮现出秦汾病态的肥胖和一丝浮肿,再已经无法去从得与失上考虑自己和秦纷的关系。内城中楼阙重重,景象森严,巍峨壮观,晚霞一抹而过,像是心头珍藏着的旧痕。他拉着马,失魂落魄,漫无目的地往南面的三处城门走着,再回想自己和秦纷之间的一些恩怨,竟失去了一种刻骨铭心的感觉。两人穿过一道壶巷,走到一道横穿的大街,只见不时有一些车马奔过,两旁也不断行人,大多都是仆役,弯身踮脚,不自觉往西面看去,道路规规矩矩,建筑高高低低。

狄阿鸟突然明白自己在看什么,那儿曾有一所院落是自己的家,他回过头来,看着两眼失神,只是盯着自己,亦步亦趋的路勃勃,说:“上马。我们去我们原先的家看一看。”

两人翻身上了马,任马敲一阵蹄,不快不慢地往跟前走。

两旁的景物尤在,只是时日飘逝,深秋来临,有些个寂寥,狄阿鸟离那儿越近,越难控制自己的情感,执了马鞭,往前一点,说:“勃勃。那儿曾经是我们的家!”

路勃勃连忙驰马,先一步到了一座大门前。

他下来,时而往宅院大门看,时而回过头喊:“阿哥。”

他看狄阿鸟十分不快,而宅院大门开着,奴仆出入,心存报复,胡乱一挽马缰,朝两个提篮的丫鬟撞过去,两个丫鬟一边让路,一边叫喊:“你这少年怎么不长眼?!”

狄阿鸟随后来到退地的门前,看路勃勃挑衅地站在丫鬟前头,喝道:“勃勃。”

路勃勃这才稍加收敛,拉马打了转,侧站在狄阿鸟旁边。狄阿鸟连忙代他赔礼。说:“我这阿弟生性孟浪,倒唐突了两位大姐。”

他说这话时执缰行礼,彬彬得像是一个读书人,然而身材相当高大,还是带了许多的英气。

两个丫鬟见哪来的一个带伤的公子见面道歉,高大英俊,心生好感,偃息些怒气,把提篮放下去,猛地鞠了一躬。说:“公子客气了。”

她们抬起头,见狄阿鸟似有窥探之想。连忙说:“公子是我家公子的朋友吗?!”

狄阿鸟犹豫了一下,往前一指,问:“这?!是哪家大人府上?!”其中的一个丫鬟说:“我家老爷姓刘,你是来找他?!”狄阿鸟有点儿百感交集,再一次往里面看,发见一位年轻人穿着简单地护具走出来。身后的几个家奴牵着一匹马,往自己这儿看了一眼,倒也没有说话,只顾往前走,而面前正说着话的丫鬟,一个要避走,一个则到跟前,嚷道:“少爷。他有事找老爷。”

丫鬟和陌生人说了好久的话,有意无意地避嫌,先一步解释。却是把狄阿鸟说成自己认为的,到府上找老爷办事的人。

那年轻人用两只手把下面没扎起来的头发,撩起来,向肩后一放,转过来看一眼。说:“噢。”狄阿鸟心里有了些慌乱,连忙上前澄清,说:“打搅宝眷了,我也没有什么事儿?!”

一个家人世故,冷冷淡淡地说:“老爷不在家,有事没事都还是请回吧。”

狄阿鸟尴尬了一阵儿。说:“我就是来看一看。”

那年轻人本来懒得管家事的。听狄阿鸟一说,倒反而不客气。

嚷道:“嗨?!你没什么事?!缠着我们家丫头干什么?!赶快走!”

路勃勃没事找事,说:“缠你们家丫头怎么啦?!不服气?!”

狄阿鸟连忙回头,冲他一摆手,扯过马,嚷道:“我们这就走。”

路勃勃还有些不甘心,狄阿鸟拉了他一把,回头再一次朝宅院看,突然记得自己家里还放着自己、父亲甚至风月先生珍藏着的一些书、编撰的笔记,丢了怪可惜地,连忙再到那少年面前。少年按着马脖子,已经准备上马,见狄阿鸟又过来,给旁边的人说:“这小子,准是看上咱家地丫环了。”

狄阿鸟干脆实话实说:“此宅原是先朝时朝廷赐予我家的,只因家父蒙冤获罪,世事变幻,才改了主人,尚不知,一些杂物还在不在,能不能让在下取走。若是可以,小可改日备一份大礼,前来答谢。”

那公子说:“你这个读书人倒也会做人,那些杂物早丢了,只是还剩一些书皮烂纸,师爷怪可惜的,收着了。”

狄阿鸟听这公子说话,就知道是那种不读书的武世家子弟,想那师爷收着,倒不会那么容易交给自己,然而光是记着自己亲手绘着往返漠北的路线,黑水下游的各块草原,沼泽和一个个野甸子,就觉得是无价之宝,更怕落到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地人手里,连忙说:“兄弟倒也是个直爽人,还请引见一下你家师爷,把这些东西还给在下。”

那公子不耐烦地说:“爷看你不错,不过今个有事,改天。改天。”

狄阿鸟觉得这公子还不错,虽然粗鲁,却有着几分虎气,再看看身后几个家人,都是几个年轻后生,提捶绰棒,杀气腾腾,一个还扛着一把刀,怀疑他们急着跟人去干架,能结识上,才方便把一堆书书稿稿的要回来,就说:“公子不会去打架吧?”

这些哥儿弟的“嘘”了一声,回头看一看。

那公子大感兴趣,一边和他往前走,一边问:“你怎么知道?!”

狄阿鸟心说:“出去打猎,上校场,都不过只提一把大刀,带些棍棒,我怎么能不知道?!”他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一探手把那把“青龙偃月刀”提了过来,感觉一下,入手沉重,有三、四十来斤模样,赞道:“想不到公子的刀有这等分量,不错,不错。”

战场上使的重兵器不比卖艺的明晃晃的春秋刀大,以薄铁打个刀身,连杆带刀不过几斤重,上上下下好舞个看头,正是所谓的“真刀真枪”,刀身用镔铁打出来,厚厚实实,而杆子是用桐油浸泡过的硬木,配上可以平衡刀身,回刺的一块尾杆,很容易就达到三、四十斤左右。

有一些天赋异禀地猛将就这还嫌不够,当真能把兵器加到七、八十斤,他们走在马上,以腰背回旋,照样舞个淋漓,真要是上了战场,到人前走马一探,不把人冲成两截,也砸个筋骨粉碎。

这些本事自然要靠不辍的锻炼保持,要是不舞习惯,即便气力足了,不两下也把背膀扭坏。

一些靠祖荫世家的子弟根本舞不动父祖的兵器,走一趟马回来,直累个只剩半口气,其中一些用轻兵器却又怕落了威风的,干脆收藏两套兵器,一套是可以使地轻兵器,一套是用纸糊的,用木削的凑数“重”兵器,外人只见个头大大的,两个亲兵抬着,却不知道只是个家族脸面。

试了试这刀,狄阿鸟对这公子已经有了个基本的了解,趁机说话:“光看这把刀,咱也像是旧相识,你要是不嫌弃,我也好常与你来往。”

那年轻人看他单手荡在背后一抡,翻了刀刃上来,目露惊讶,说:“你倒文皱皱的,我跟你说,我叫刘季方,我爹叫刘二麻子。他是带着我们哥几个,跟万岁爷打来关中地,人家都叫他二将军,看你这身武艺也错不了,我还真缺像你这样地朋友……你呢?!”

狄阿鸟一赶手,和他并排走着,微笑道:“我就默默无闻了。兄弟姓狄,小名阿鸟,至今没取大名。”

那年轻人皱了皱眉,说:“还真是默默无闻,名字也不好听,鸟?!走。老子跟人说好了,今天要给一个兔崽子比武,一起去看一看?!”

他一边说,一边弯腰,看一看自己胯下腰带下垂的地方,好像是对“鸟”字探究。

狄阿鸟地外号很多,什么“九山小狗牙”,“猫头鹰”,“乌鸦鸟”,“狼头狈”,“黑脸乌鸦”,倒从来没有人把名字里的“鸟”字往裤裆下想,见对方把自己的客气话给吃了,也不多提自己的“默默无闻”,看了看天色,说:“我现今儿住在外城,下回再和你一起去?!”

他约了个时间,给刘季方告辞,上马往西走,准备从西门出去。

路勃勃跟上来,就问他一些过去的小事,他一边回答,一边想着那些丢不得的“无价宝”,一时把别的事情冲淡了。

眼看西门就在眼前,他才记得一回去,就找谢先令,梳理自己和秦汾的关系,问问他,自己能不能光明正大地向国王提提秦汾的起居。

便是这一刻,他神思一沉,记得今天打伤了几个人,那个倒进排水沟石头上的仆役不知死活,一下有点儿后怕,心说:“姓承的那畜牲要是怕我出来告他的状,保不准要找借口诬告我,我前日私下惩处张毛的事还没有揭过,却又给人以口实。不行,这样下去不行……我得占这个,先机。”

想来想去,他横下一条心,勒马转脸,给路勃勃说:“走。我们去宫外,看看能不能求见国王?!”

第二部 击壤奋歌 第三十一章 九五之尊践宝座,兵势失利遣疆臣(28)

秦纲有意称帝,以帝号来制藩名,以彰名正,这些天来,也确实有很多的呼声,促得上上下下怦然心动,然而秦纲却还存有一些顾虑,第一就是几代君王不称帝的糊涂账;第二,称帝需要举办典礼,需要破财;第三,战争常常进行在春秋两季,倘若正张罗着登基,拓跋巍巍兴兵总是不好!

几代国君都只行帝业而不就帝名,怕天机山一干儒人水涨船高,确实小题大做,但这就隐隐成了一道祖制,制约着当今君王的一举一动,使秦纲显得“德薄”。

按说称帝早就箭在弦上,君臣坐下来议论,说起来也可笑,竟不知以上几代天子不称帝,正统观念这些年来,怎么维持下来的。

前些天相位动荡,朝臣们各自为战,也就算了,现在,秦纲找出来一个代丞相,代丞相主持朝议,一干大臣都觉得当民痞思乱,正统不能不维护,就把称帝提上了日程,他们当着秦纲的面请求,秦纲自然心虚,觉得自己德薄,犹豫推脱,把他们扔下,一个人走了。

然而朝臣们已是群情汹汹,自午朝散过之后,跪在正宫大殿下头。

狄阿鸟求见国王,这些大臣们已经是从午朝散过跪到晚上。

秦纲怕他的臣子们饿到,早早让人上膳。

宫娥、太监把精致小碗一个、一个送到人跟前。

有的人提着勺吃,有的人却看一眼都不看一眼,一阵、一阵地叫喊:“陛下以大业为重呀。”

然而,秦纲是要试探全国上下,等着全国民众看的不是一场帝王自升自官,不是应需而称帝,而是全国上下自然的爱戴。先是坐在合生宫里舒气,叹气,而后就站在一道宫阙上面不显眼的地方望着。

他比谁都急切,生怕拓跋巍巍先一步称帝,滑天下之大稽,而自己为了维护正统,迫不得已之下,非得举全国之兵被动征伐不可,想来想去,最先的设想就是把最后底线放到龙琉妹大公来朝所造的声势。毕竟一个藩臣带来地朝贡来京,是要震惊内外的。

狄阿鸟带着他给的金牌求见。侍卫赶过来报给他。

他想了一想,记得狄阿鸟幼年在高显生活,说:“带他过来。”

狄阿鸟接受搜身,和一个太监一道,走过阙桥,来到他站的地方。秦纲扫了一眼。面带讽刺地说:“你的伤好得真快呀。”

狄阿鸟连忙说:“这是借陛下洪福,我自小起,身上的伤就好得快。”

秦纲没有追究这些,也没问他的来意,只是顺着心思说:“听说你和高显龙氏曾有联姻之约?!”狄阿鸟已经往龙琉妹来朝上考虑,心里“咯噔”一下,说:“臣早没了联姻的资格,而且,而且,已和龙氏不共戴天。恨不得提一军旦夕灭之。”

秦纲发觉他真有点儿咬牙切齿,有点儿疑惑,旋即拍了拍他,轻描淡写地说:“龙氏已臣服孤王,你还是把这个不共戴天的冤仇给解了吧。”

狄阿鸟怀疑是试探。说:“龙氏和我叔父的东拼西凑不同,国业深厚,久有虎狼之志,你千万不要被他们迷惑住……”

他大肆诬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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