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绚日春秋-第1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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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玥碧心烦之下,倒忘了段含章对中原读书人的热爱,似不让她如意一样,轻声说:“她是被气着了。花子去,顶多是换个汤药。这娇生惯养的人,不一定哪饥着、寒着了。事情多!”

※※※

王公子在胖下人地搀扶下入了帐篷,是没听下人讲对方能呼出自己姓名地事儿的。他很想借感激之名去问候,看看那家地夫人是不是自己的旧人,却又迈不出这艰难的一步,就拥着被褥缩着。这时,他看到一只小狼样的孩子,一个有着瘦脸颊,尖嘴唇,却显得有点儿脏地孩子。他见那孩子扑闪了漆黑的眼睛看自己,便百无聊赖地问:“你叫什么名字呀?”

阿狗坐到他面前。把两脚掌抵到一起,不老实地去摸他地袍物,好久才回答说:“阿狗!”

王公子不愿意放弃这个机会,连忙问:“那你母亲呢?”

阿狗摇了摇头,被他问久了。诚恳地说:“还没名字呢!”他摸到王公子防身用的宝剑,摸到外袍,干脆爬起来去找王公子腰上的饰物,竟摸把小刀,自己去割拴饰物的系带。王公子又惊又乍,一把握了他的手。大声喊人。

图里花子进来看时都傻了。王公子把小刀藏到身下。被阿狗一手抓在头发上,一手抡打。只好一边惨叫阻挡,一边温言教育:“小孩子拿什么刀?危险的很!叔叔是为你好。”图里花子叹了一口气,抓住阿狗往窝里一按,不快地说:“他地小刀呢,给他。没了刀,他还是个巴娃子吗?怎么吃肉?”

王公子作色,指了她嚷道:“哪有你这样对孩子的。”他扒出阿狗,发觉他没有因图里花子的粗暴而哭泣,又咬牙教训图里花子:“你让他拿小刀的?知不知道有多危险?恩?你这是条恶奴!”

图里花子脸都气青了,嘴里叫着“好好”,嚷道:“我不管了,看他拽你的头发,挠你的脸,你怎么办好?”

王公子倔气地说:“不要你管。”

图里花子立刻就不管了,反手又招来段含章,两人坐下来看他的丑态。阿狗拳打脚踢一阵,觉得不行,终于出狠招了,张大嘴巴咬下去。王公子立刻抬起变形的面孔,惨声高叫,终于,他拍下狠狠的一巴掌。却不想,阿狗是不会见巴掌就松口的,仍是咬着不丢。段含章知道要坏,连忙哄:“阿狗。你阿哥回来了!”

阿狗猛地抬头,揉着眼泪问:“在哪呢?”段含章趁机把他搂到怀里。王公子一摸,伤口竟有血渍,只好恶狠狠地说:“这是你家大人地过错。看我善罢甘休不?”

图里花子咕咕笑个不停,不防被王公子的随从们推了一个趔趄,就说:“这次可是你们先动手的!”

王公子住不下去了,阴沉着脸出去。他的胖家人立刻赶到马车旁,又蹦又跳地闹。

段含章看自己这儿只剩牙猴子一个,打架打不赢,连忙给图里花子说:“这假斯文的男人要生气了。你骑上马,回去喊人。”

朱玥碧刚喝了点药,又听到闹开了,听几听,竟是因为自己地儿子咬了那王公子,立刻气呼呼地钻出马车,扯了脸上的面纱,冲远远站在帐篷下的王公子说:“王清河。你要怎么样吧?我就知道你是这个样的人。当年,就是信誓旦旦地回你父母身边去的,有一点男人的担当吗?我儿子不就是咬了你一口,你也咬他一口,行不?为什么非要往大人这里闹?”

王清河被点了穴道一样,呆若木鸡地站着。而他地胖家人还扛着牙猴子,死活不愿意。这时。不知从哪里传来两声狞笑,飞鸟宴散后,带吕宫来见他嫂嫂,自人群中上前扳在他地肩膀上,问:“怎么了?”那胖家人骄横惯了,抬手就打,骂道:“没长眼吗?!”

飞鸟的脸上被拍过。整个人不敢相信地发愣,自言自语说:“还没有人打过我地脸吧?”赵过赶了个及时,把宴会上没能显露地气儿全撒上,对准那猪头胖脸。一拳打出。众人听到一声洪亮悠长的脆响,顿知此拳是骨头撞肉。勾得实在,再看王公子的胖家人,摇头晃脑退了十多步,“轰”地仰天倒地。

飞鸟第一个反应是“坏了,说不定要死人”,这就一个健步蹿上去看。将到未到间。他立刻感到身上滚过一阵寒意,抬眼看一支长剑来的飞快,揉身便避到剑柄处,抓了个手骨抖,接着一脚低扫。

等抓实了剑柄,他才去看倒下的人,问:“你剑使得好呀。可为什么和胖子一起寻衅?”那人心里没底,蹬着脚往一边爬,看到飞鸟去探胖子的鼻息,连忙爬起来说:“你儿子咬人!”

朱玥碧连忙上到前头。给飞鸟说:“算了。阿狗先咬了那位王公子,都咬出血来了。”

吕宫立刻上到跟前,也探了一探那胖子的鼻息,看到一嘴的血渍,便说:“算啦。算啦。好在这一拳打到牙上。不然,保准没救。”他又给对面的人说:“你们滋扰在先,动手在先,还要打官司吗?”

王公子听说人只掉了牙,便轻轻地摇了摇头,直勾勾地盯着朱玥碧。喃喃地问:“他是谁?你怎么会过这样的日子?”

围观地发觉事情更为复杂。无不更添兴致,嚼味有加。朱玥碧难为情地掩了面孔。感觉围观者的眼神炙热,脱口就说:“他是我儿子地阿哥!”段含章心里大为兴奋,连忙朝飞鸟看去,心里一个劲地说:“你女人还记着别人呢?帐篷让给别人住不说,还不敢当面承认嫁给了你!”她又朝对面的王公子看去,发觉他灰溜溜要走,心里已是大叫:“别走呀。冲他喊两句,让他深刻一点。还走,真是个没用的家伙!”

※※※

飞鸟在尚郎中那儿问病,知道朱玥碧的病是害喜害的,气虚后补得不得当,精神不安稳,倒没有什么大碍,就乐滋滋地驾车回家。他记得那位吕叔,回去凑份像样的见面礼才肯去见婶母,在那儿密谈到黑。

送他出门时,吕知县便给他说:“这么一说,那人倒真是上差。不过,你也别把这个仇隙放到心里去。他是强龙,咱是地头蛇。俗话说得好:强龙不压地头蛇。他又奈何了咱们?为了提防他嘛,我又让师爷把这个事报到郡里,州里,不轻不重地讨问一下。日后他若寻隙,人人都知道他在公报私仇!”

飞鸟连忙称谢。

吕知县笑道:“还跟叔叔客气?再说了,有了这个事,他动我也是公报私仇!”

飞鸟奇怪地问:“他要动阿叔?”

吕知县点了点头,语气神秘地说:“让他动,他动你叔父,你叔父就会升官。你别看我肚里没诗书,我就是要靠他送我政绩。这不是吹牛,不信你看着。”

飞鸟正皱起眉头苦想,吕知县已把手按到他肩膀上,严肃地说:“人到哪里,都是想落根到哪地。就说现在,我在县里做一把手,凡是从县里出去的人,他都得买我的帐吧?这不就为你和吕宫俩人铺了一条好路?”他叹了一口气,又说:“周行文给我分析过。他说了,朝廷迟早要打外敌,咱们这里方圆几个县,就这得地利——即是要道,又易守难攻,日后一定会作为囤集粮草的重地。

“我觉得按照军政平级的道理,县职不会够,最起码也要是府职,而且会从长月遣人。时间有点紧迫呀,只要周行文能带出像样的团练,那他摇身一变就是朝廷的将军,恩荫你我。你要多帮帮他。再说,你和吕宫的事也不等人,最好能在求贤令颁到县里之前坐实孝廉,应令而往长月。对了,你和吕宫,到底谁大?”

飞鸟狡诘地笑笑,继而沉默不语,心里为这个冒认的叔父大人对自己的情意感激,也为他通天彻地地本领震骇。

细说起来,这位叔父的高明之处是他把公和私统一于一身,的确顾了自己的后辈,也的确在为国家出力,为县里谋太平,可又一点一滴出格地事儿都没做。

※※※

他和赵过、牛六斤一起回住处,脑子还在不敢肯定这个叔父认自己的来由。赵过和牛六斤都在发牢骚,什么图里图利成了副将军,而他们两个本领这么好,为什么没有出头之日。飞鸟没了法子,只好藏把心底的话说给他们俩:“图里图利年龄最长,最起码比你们显得稳重吧。自从他跟着我开始,岳父岳母死了,家里的孩子也老是夭折,本想着我在拓跋巍巍那里混个千户长,过点安稳日子,可我又让他们失望。你们两个和他一样吗?要把自己兄弟给旁人的东西夺回家吗?”

牛六斤立刻拍了拍胸脯,保证自己言行一致,他看赵过不吭声,立刻捅一把说:“你不会还不服气吧?”

赵过则说:“可他不是雍人,得有人辅助他。让牛六斤帮他吧!”

飞鸟撇眼就是个“不信任”,说:“他?怎么行?祁连可以……这就是我为什么不派他和张奋青一起走的原因呀。”

赵过眼睛圆了一圆,又问:“怎么不派我呢?”

飞鸟笑道:“你和张奋青,谁听谁地?人家年龄大一些,见了人拉家常,说恭维话呀,怎么也比你一路杀回去让人放心。张铁头嘛,嘴上功夫了得,半路可以找杯茶水呀,窝藏咱们炼化地铜块呀,还能听张奋青的话,对不对?”

牛六斤点点头,斜眯了眼睛不动,煞有介事地说:“以后有什么事,让我和阿狗伙办。他要吃别人地奶,我就站在一旁看,协助,一心协助,不出的话,上去挤一挤!”

飞鸟也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反问:“你不知道?阿狗一直吃牛奶。明天你挤一挤吧?”

赵过哈哈大笑,即而绷住脸,说:“从明天开始,让我和牛六斤伙办。他挤出牛奶,我和阿狗喝!”

第二部 击壤奋歌 第十七章 牛刀小试(1)

飞鸟的二十来户人被安顿在县城边上的旧料敞里。

大院的泥墙早已崩塌,里面全是倒掉的草棚和破屋,虽说上房头虽还剩着几间囫囵的土房,也漏过雨漏过雪,推了门就是潮湿的牲口气味,不经过拾掇是不能住人的。众人收拾了草棚堆和晒物晒草的大场面,横七竖八地搭帐篷、泊马车,沿着背后死谷圈着的活水小沟打了几个羊圈。继而,他们发觉右前方的菜园子、瓜地开阔,二话不说,过去就打了几排栅栏,呼啦啦地赶过几群牲口。

这片园子地多是不远处王姓百姓家的。

春上是青黄不接的日子,眼看着世道要太平了,他们慌不迭在眼皮子底下的土地上松土上肥,等着种点短季作物,哪想到来了群野人,“砰砰”楔了简陋的栅栏?

霎时,他们一聚一堆,拿了家伙要去械斗。

几个见事态不妙的排场人把他们拦下,问他们:“你们还不知道?他们是从国外回来的,跟杀人为乐的鞑子们一样。咱有盔甲和兵器吗?武斗是斗不过的,还是找个能说上话的人跟他们讲讲道理。”说这话的时候,恰是飞鸟家和王公子起冲突那阵子。话音还不见落地,门口宅与宅之间的大路上就卷了一阵“噼里啪啦”——湍流的马蹄踩了人心尖过去。这下可把这些平头百姓们给震住了,他们并没有商量找谁去和对方讲道理了,而是一溜烟地回到家里,叮嘱家中的女人和孩子,不许他们迈过东篱一步。

保长找甲长,甲长找里长,里长又去找县城乡的乡长,漫长的时间就这样过去。等傍晚鸡鸭入圈。回不了家的鸡鸭多了许多,三三两两的男人们又急急忙忙地碰头……

飞鸟仨走夜路回去,便听到一家的孩子坐到没院墙地坪上哭自己家的狗,在父母的强抓硬拽下捞了个破青砖,挣着要去哪。牛六斤好心地替大人吆喝了声“哭,把你抓走”。那家大小借着夜光看清了下面走过的人,连家都不要了,沿着一条小路走得不见人影。

好牙口上脾气的狗总是事多,谁知道主人要去找谁,管他们去哪?

三个人有点儿奇怪。也不是很奇怪。

回到自家马车前的空地上,周行文带了几个人正在和图里图利大声说着什么。飞鸟左右看看。见路勃勃、石逢春在脚下烧火烤肉,拽一个问那儿怎么了。路勃勃和石逢春心里有鬼,支支吾吾两句,也不管火上的走禽熟没熟,一举穿肉的棍棒,离了火便甩手去撕半生不熟的肉。和孩子们一起分赃。

牛六斤抢了个禽腿晃在阿狗的鼻子上面,好奇地问:“什么肉,哪来地?”

路勃勃立刻回答说:“鸟肉。天上飞来的。”

大小孩子都骨碌碌地转眼睛,一个接一个地背了手,不嫌烦地重复说:“鸟肉。天上飞来地。”

飞鸟没在他们这刨问。他来到客人的面前,祁连正捧着肚子忍俊不禁。周行文冲他苦笑片刻,指了一个黑胖的男人告诉他说:“这是咱们县的县尉李进喜大人,还是先招待一下吧。”他用手掖了一下飞鸟,又低声问:“兄弟,你们没养过鸡鸭吗?”

飞鸟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只好反问:“怎么了?”

图里图利摊出两只手,告诉他说:“他们说咱打来的野味是人养的?孩子们打地时候也没谁吭声,现在说是他们的,打都打了,怎么办?”

想必也是这些没见过鸡鸭的人惹出的祸。飞鸟差点没有气晕过去,立刻朝路勃勃和石逢春的方向看去,心里骂道:“他们不知道,你们俩也不知道?”

官样打扮的李县尉心里有数。他用力地松松下巴上的帽带,笑而不露声色地说:“人家托我这个县尉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

追究的口气还没有吐尽。一个壮实的汉子就冷笑着从背后拽出来两个鼻青脸肿地人。骂道:“到底也不知道你们是仗势欺人还是爷们惯的。你看看。这可是县里的武卒呀,打了还说‘敢吱一声就抠卵子,!”

于是。李县尉又补充说:“这事太不象话了。我看你交个人给我,让我带回去。明天我会给吕知县和赵县丞商量一下,看怎么办好。这当着周员外的面,借我俩胆,我也不敢亏待不是?”

飞鸟朝周行文看去。

周行文便点了头,为李县尉说话:“官府里的人都要走个过场。你找个人跟他走一趟,顶多问问话,出不了什么事。”

飞鸟心里露出骇意,心想:说是出不了什么事,可万一他当贼治罪怎么办?怪不得图里图利要死顶着,找谁,谁不是毛悚悚地?他出口拒绝,粗声大气地说:“是不知道家里会养禽。你让我问问,我自己教训那些不听话的儿郎!”

李县尉哂笑,央求说:“你总得给我个面子吧。人家都在看我的笑话,我也要脸见人不是。”飞鸟瞅瞅他,粗鲁地挥挥手,举了马鞭嚷:“老子给你面子,你也得给老子面子。老子就不能管家里的人!你在这看着,看我抽不抽他们鞭子。”

李县尉立刻阴了脸,说:“我去和吕知县说说,让他给你要人。”他身旁的武卒长听他这么一说,立刻凶神恶煞地褪了袖子,气汹汹道:“县里的人你都打,还有什么不敢做地?别给你脸你不要脸。要是不治治你,老子还在县里行走不?”

这个粗人忘了自己在哪,很快招惹同样地谩骂和挑衅。周行文眼看要翻脸,插到中间推了这个搡那个,不停地粗喝:“就是会会,那也得客客气气的!”

飞鸟趁机摸去两个鼻青脸肿地武卒身边,牵出来借火光看,一手拽了一个,说:“我年轻的时候跟人打架,一打就成朋友,天天就想和谁过两手。他们吵他们的。我让人宰肥羊招待你们,来。来,咱先去。他们闹累了,自己就会跟来。”

上司还在因哥俩的事儿跟别人闹,两人怎么肯走?一边流着口水挣,一边推脱说:“我们不饿。”听到吵闹声的路勃勃、石逢春、图里牛来到一看,飞鸟扎了拔萝卜地架子正在拽人,当即二话不说,上去合力使劲,不许萝卜根再粘地洞。俩武卒实在抗拒不了,回头瞅了上司又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好在不由自主中地推辞飞鸟的好意,反复说:“真不饿!爷。真的不饿。你别拽我们去了,我们没说要不愿人意!”

李县尉也以拉架的身份活跃,可一转眼发觉四个人只剩自己俩,连忙停下来,颜色难看地问周行文:“他们俩呢。包小明和郭东进呢。这也太过分了,竟然当着我们俩人的面行凶报复?!”

“不会。不会!”周行文左右看看,果真不见了。

众人正猜疑,飞鸟又派出路勃勃喊人赴宴。李县尉拒绝接受招待,跟周行文说:“还吃什么?让他们俩出来,我们一起回去!”

周行文见他们态度坚决,只好随着路勃勃去找。走了片刻,他看到俩武卒和飞鸟在所棚子坐着,便走过去说:“兄弟。他们小性子,要走呢。”

飞鸟把一大盘羊肉往两个用眼神向周行文求助的武卒前一推,又摆了奶茶、奶酒。猛地站起来威胁:“吃不完。你们哪个也别想走!”他把怒气放下,转而挽了周行文,一捋袖子拽出一块肉,放到面前的器皿里,粗声大气地说:“老子好心好意地招待。他们不领情?!要走,让他们走他娘的!”

周行文愕然,要飞鸟出去了才肯说:“要说今天的事,说大大,说小小。他们不过是想借这事试探你和吕大人的关系,一来长自己地脸。二来让你和吕老爷欠他们的人情。你该随他们走走这过场。”

“不行!”飞鸟固执地说。“他若强栽了罪名呢?”

周行文因而笑了,以你有所不知地口气说:“他敢?他怕吕县。去年吕县初来。他也鸡狗不是地闹了一阵,可没过多久,一股流寇蹿到这里嚷着要攻城,他差一点交城投降,当场臭掉。后来,吕县有意让他去打土匪,把污点抹掉。他是去几次败几次。吕县怕换个县尉未必如他,私下里保着,才让他继续往下干。”

接着,他又补充说:“县上的人都在传,说他曾偷偷找过吕县,跪在地下要做牛做马……你说他听吕县的话听到什么程度?”

飞鸟暗想:吕知县也打算让咱们去打土匪了,他要怕我抢他的威风,来拉我后腿的呢。他抓了抓脖子,推脱说:“我的人还不知道什么叫衙门,在这人生地不熟地地方去那儿,就会像受到惊吓的兔子那样,肯定会出事……”

周行文想了想,说:“这也是,他们会心惊肉跳。可你也得想个法,让他们能接受律法,不能老这个样。”

飞鸟眯缝了眼睛,恶狠狠地盯了偷听的路勃勃一眼,咬牙切齿地说:“要让他们长点记性,就从我家的人开始……”路勃勃打了个激灵,连忙躲了个严实,自言自语说:“不会是我和图里牛吧?”他一路往后退,感觉有人扒了自己的肩膀,连忙回头,一眼瞧见笑吟吟的段含章,连忙说:“阿姐。你也完了……逮鸡的时候你也在。干脆,咱连夜跑逃走吧!”他也知道这话不现实,埋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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