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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 2007年第01期-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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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韦瑞语焉不详地附和了一声。见她依旧不愿撒手,便在她背上拍了拍,“是该纪念纪念。” 
  “耶!” 
  线静孩子般地跳跃起来。韦瑞笑了,他总会被她这种天真、纯情所打动。哪怕只是一会儿的陶醉。 
  碰杯时线静嗯嗯地说:“我又想游泳了。”她醉眼迷离,神摇意驰。 
  韦瑞望着香腮红唇,突然也有些心猿意马按捺不住了。 
  “走。”他一把抓起了她。 
  两人火急火燎地下楼,飞身钻进了汽车。 
  韦瑞把汽车开出了飞机起飞的加速度。 
  到了郊外一处僻静的河流旁时线静说:“啊,该死,我没带泳衣。” 
  韦瑞很轻松地说:“你完全可以裸泳。”见线静睁大了眼睛,他遮掩道,“我是说天快黑了,没人会看见你。再说,你要是害怕我可以帮你看着。”线静扑上来抱住了他,“不,我要你跟我一块游。”韦瑞也瞪大了眼睛,但他丝毫没有迟疑,立刻动手剥光了自己。线静在车门的掩护下,哆哆嗦嗦前后左右看了又看,衣服脱得异常艰难。韦瑞光着身子过来,一把把她抱了出来,浅水中走了几步后,奋力把她抛了出去,线静发出了刺激的尖叫。两人打着水仗,用泥巴互相涂抹,让身体鬼画符一般,然后再跳回水里,又变回浪里白条追逐起来。一旦撵上便嘴对嘴沉进水里,咕咕的气泡越发让他们兴奋莫名。两人第一次在水中尝试了做爱的感觉,并且乐此不疲没完没了。这世界似乎只剩下了他们两只荒原狼…… 
  终于,透支的体力使他们沉寂下来,两人气喘吁吁赤裸着身体,依偎在小松树下,余兴未了地看着晚霞一点点的消失。 
  “多好啊!”韦瑞由衷地发出了赞叹。 
  然后一转身四仰八叉摊开了自己,闭上眼睛久久没了动静,似乎在细细体会着这充分暴露的滋味。线静依旧有所顾忌地蜷缩着身体,四周的一点风吹草动她都觉得脊背发凉。望着呼吸早已平静下来的韦瑞,她没有惊动他,而是悄悄给自己穿好了衣服。 
  “瑞哥,瑞哥,”线静听见了韦瑞的鼾声,大声呼唤起来,“你不会就这样在这儿睡吧?” 
  韦瑞睁开眼睛看了看她,好像她很遥远。 
  “咋了?”他有些迷迷糊糊地坐了起来。 
  线静给他披上外套。“真有你的,这样都能睡踏实。” 
  “头枕大地才踏实呢,你没觉得地气在一股一股往外冒吗?只有最亲密的接触才能和大地感知,才能使我们的身心回到最自然静止的状态。” 
  “别人才不会这样想,别人只当咱们在耍流氓。” 
  “别人?为什么要去管别人?”韦瑞颇为不屑地看了她一眼。 
  回到车上后韦瑞精神抖擞,抱着线静又要求爱。线静半推半就直说够了够了,都吃饱了。韦瑞说那我还没吃饱呢。两人打打闹闹弄得轿车像浪里航行的小船。线静在韦瑞胸膛上擂了一拳,娇嗔道:“好久没见你这么厉害了。” 
  韦瑞沾沾自喜,哼着小调把车开上了公路。线静把头靠在他的肩头,注视着两根光柱的前方。来来往往的车流使她意识到该捅破那张纸了。 
  “瑞哥,知道我那天给你留下字条的意思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韦瑞口中的小曲停住了,肩头抖动了一下。女人多半都把爱情和婚姻合二为一,她该不会要找伴了吧? 
  见韦瑞没吱声,线静只好径自往下说了。“其实那天晚上我看见你了,在大街上,下着大雨,一个人——裸跑。” 
  “裸跑?你开什么玩笑!” 
  韦瑞一脸茫然。 
  “你!”线静坐正了身子。“你为什么要否认呢?我又没有责怪你。” 
  “我否认什么?我怎么可能去大街上裸跑!”韦瑞气咻咻的,“你不会以为我今天裸泳了,就一定会去大街上裸跑吧?联想也太丰富了。” 
  见他一本正经,并没有做错事孩子百般抵赖后所露出的任何马脚,线静反而迷糊了。她太爱他了,尽管大街上裸奔实在让人难堪,也无法接受,但她从不怀疑韦瑞的心智!——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你真的跑了,我没有瞎说。为什么那天晚上我要离你而去?有一个的士司机可以作证。” 
  见她说得言之凿凿,韦瑞手把方向盘不时偏过头来看她两眼。 
  沉默许久,他终于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真的。” 
  轮胎与地面的摩擦声在车内回荡。 
  突然,车身猛地一甩,发出了失控的喧嚣。线静两眼一黑。感到整个身体要向上飞去。待一切沉寂下来后,她睁开眼睛看见汽车与高速公路的铁栏杆黏在了一起。显然,碰撞之后还有一只远光灯熄灭了。 
  韦瑞脸上没有任何的愤怒和情绪,显得有点失魂落魄。 
   
  13 
   
  失眠接踵而至。很久没有的那种焦灼感又回到了韦瑞的身上。整晚整晚的煎熬,大把大把的脱发,每到他要夺门而去时,线静总是紧紧抱着他,陪伴他直到天明。 
  眼见着线静也迅速消瘦枯萎下去。 
  线静请了年假,决心要像戒毒那样把韦瑞从裸奔中连根拔出来。为此她学会了做饭,进而,很自豪地向韦瑞宣布她会煲阿二靓汤也就是小老婆汤了。 
  韦瑞被天天滋补着,很是感动。望着线静任劳任怨的形销骨立他于心不忍。他觉得他也该有所表示。他左思右想便上街给她买了大把的首饰,买了时尚新潮的服装,接下来他就不知道还有什么更好的表达方式了。 
  也许,是该结婚了。想到自己有了裸奔的习惯,能否再去过一个世俗的家庭生活他心里实在没底。结婚念头出现在他脑海里万分短暂,一闪而过。 
  不管韦瑞如何努力,这家公司的主营业务始终无法实现飙升。问题出在董事长过于热衷投资、扩大经营规模上,给人感觉这家公司无时无刻不在进军新领域。这跟有俩钱烧得包二奶三奶有什么区别?无奈之下,韦瑞找到董事长恳请他能步步为营稳扎稳打,不要将有限的资金过于用在可能导致产能过剩的扩张或通常会带来灾难性后果的多样化经营上。董事长正处在投资的冲动期,扩张、扩张、再扩张似乎是他人生的理想。结果,两人理念南辕北辙,气氛几近强行摊派。 
  韦瑞在这家新锐公司策划的最后一次大型营销活动有点像垂死挣扎。他组织了一批当红演艺明星,搞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晚会,为他亲自主持开发的产品打造极尽奢华形象。他在电视上的形象代言是,从一辆四百八十万的宾利轿车上下来,以一个成功人士的面孔对着无数的镁光灯说:“我,喜欢最好的东西。” 
  然而,这次活动结束后,市场仅像一个垂死病人的心电图,快速而短暂地反弹了几下,并没产生韦瑞希望的那种全面飘红,以此来向董事长证明自己存在价值的预期。韦瑞瘫在大班台前,突然觉得自己已是江郎才尽无足轻重了。 
  没过多久,韦瑞又收到了法院的传票。原先服务的那家外资企业以涉及“商业机密”为由正式起诉了他。想到段叙此时落井下石,他越发感到了气馁。 
  由于线静用一种近乎虐待的方式恪守着对韦瑞的监管,他已经无法在夜晚溜出去裸奔了。为此他不得不尝试在公司里偷偷脱去内裤,在一些庄重场合空装上阵……在一次总经理办公会上,由于董事长哥们儿级的副总经理几句不恭的话,韦瑞突然一反儒雅的常态,破口大骂起来:“你看看你自己分管的营销部,都是些什么东西?像街头小报的广告,成了性病策划部、垃圾印刷品!”副总愣了愣,随即拍案而起。两人在众目睽睽下几乎上演起了拳武行。 
  这次事件后,韦瑞的注意力开始涣散,记忆力也严重衰退,而且,目光游离神情恍惚……他不再伶牙俐齿,甚至开始语无伦次,逐渐变得沉默寡言闷声不语了……他的服装也不再整洁,经常胡子拉碴、目光呆滞…… 
  公司的人都开始回避他。在公司股票连续下滑三周后,董事长闯进了他的办公室。 
  这天晚上,韦瑞陪着哈欠连连的线静看了一会儿电视,然后便喝掉线静准备好的牛奶,早早上床睡去了。线静觉得很奇怪,印象里他似乎从没这么早上过床。她赶紧把房间草草收拾了一下,也轻手轻脚上了床。黑暗中她静静地聆听着,她发现韦瑞的呼吸十分急促,这使她紧张起来。又过了许久,在她眼皮快支撑不住的时候,韦瑞直直地坐了起来。她一惊飞身抱住了他,“不行!”她坚决地说。 
  韦瑞挣开她,跳到床边恶狠狠地说:“你是谁!”线静冲到前面拦住了他,灯光下,她看见韦瑞眼睛发直,血红血红,不禁打了一个冷战。 
  “求你了,都十多天了,再忍忍就过去了,啊?” 
  她手忙脚乱去抽屉里拿来了安眠药,并将水杯递在了韦瑞的手上。韦瑞手一扬,水杯飞了出去。他推开她又朝大门那儿走去。 
  线静从身后抱住了他,由于体轻,被韦瑞拖着走了好几步。快到大门时,线静的双手从他腰身滑到了腿上,韦瑞再也迈不开步了。 
  “滚开!”韦瑞奋力拨动着自己的双脚,声音沉闷得像火山爆发的前奏。 
  “就不!”线静爬起来,披头散发执拗地张开双手靠在了门上,“就不、就不!” 
  韦瑞手臂高高扬了起来,随即线静眼睛一黑,在高八度的尖叫声中脑袋“嗡”的一声,脸颊顿时火辣辣一片。韦瑞怔住了,线静的这声尖叫,把他惊醒过来。他愣愣地看着单手捂脸惊异万分的线静,一时心乱如麻。 
  “对不起。”他低头从线静身边走过,回到床上用被子把自己遮盖的严严实实。 
  线静噙着泪水哼哼唧唧看着韦瑞的一举一动。见他又要与世隔绝,便跟着上床钻进了他的被窝。她现在一刻也不想让韦瑞安静下来,她要唤醒他,唤醒他生命的本能。她在缺氧的黑暗中顽强地用手用嘴用尽了一切刺激的办法,可韦瑞的身体仍然麻木得像块冰冷的石头,纵有几次反应也很快疲软下来。与他那句叹气过后说出的“我们结婚吧”一样,像应付,像无奈。线静没有放弃,她努力耕耘埋头苦干,在丝丝的空调气中把自己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眼见窗帘上透出了白光,线静再也支持不住一头扎在枕头上睡去了。她的手依旧搭扣在韦瑞的脖子上。 
  临近中午时,一阵铃声大作把线静惊得从床上弹了起来。她看看凌乱的身边,韦瑞早已不知去向。 
  电话是派出所打来的,问她和韦瑞是什么关系。线静以为查户口,不假思索地答:妻子。派出所说好,那你来一趟吧。线静放下电话就有一种不祥之感。她拨通了韦瑞的手机,铃声却在客厅里响了起来。她又拨了韦瑞办公室的座机,无人接听。她顾不上盥洗,擦了一把脸就往派出所跑,脚底软得厉害。 
  韦瑞一身邋遢地蹲在派出所的墙角里,对围观警察的提问充耳不闻。 
  线静赶到时,才从警察嘴里知道他一大早就浑身赤裸地蹿上了大街,要不是警察跑在了人民群众的前面,韦瑞很可能早被乱拳打死了。 
  “你们肯定吓着他了,”线静拒绝警察要将韦瑞送到精神病医院去,“不然他不会变成这样!” 
  “小姐,你不能乱讲话。”警察非常不满,“不是我们吓着了他,而是他吓着了我们!” 
  正说着,精神病院的救护车呜呜开来了。 
  “你们不能带他走!” 
  线静扑到韦瑞身边护住了他。韦瑞此刻安静得像个孩子,只是看线静的目光很呆滞,像在看—个陌生人。 
  “瑞哥!我是线静!我是线静!”线静使劲摇起了他。 
  韦瑞眼珠子动了动,依旧没能认出她来。线静哇的一声号啕大哭起来。 
  “瑞哥,咱们回家,”她挣脱了医生的手,扑通跪在了韦瑞的面前,“我再也不拦你,我保证不拦你了,我跟你一块去——” 
  韦瑞眼睛与她对视着,嘴里终于含混不清地啊了一声,线静高兴地一把抱住了他。 
  “啊,乖,咱们今天晚上就去,今晚就去裸奔,好吗?” 
  几位医生警察闻言就愣住了,面面相觑后一块盯着线静。那眼神分明是在揣摩这漂亮女孩的神智是否也还正常。 
  责任编辑 赵兰振 
桃花水母
陈启文 
 没有人从那边过来,告诉我们那个世界的事情。 
  ——古希腊诗人的歌 
   
  一 
   
  我爹把我送给大伯父,是谷花洲罕见的一个大雪天。直到现在,我对那个早已不知去向的冬天仍保持着明亮的记忆,也可能与那场大雪有关。大伯家就和我们在同一个村庄,但村子很大,我们家住在村子西头,他们家住在最东头的河堰上,再过去已没有人家,只有一间磨坊。我爹出门后,站在纷飞的大雪里略微辨认了一下方向。然后咬着牙齿坚定地说了声,走,他对自己说。 
  就是在那个冬天,他突然养成了自言自语而且语无伦次的习惯,丰年好大雪啊,大雪兆丰年啊!他嘴里一直不停地念叨着,脚也一直不停地朝东走。实在不算太长的一段路,不知怎么被他走得遥遥无期了。实际上也看不见路,我爹偶尔用他的鞋尖,踢起一坨冻硬得像石头一样的牲口粪蛋。我都六七岁了,他还让我骑在他的脖子上,这倒不是他有多么喜欢我,他不敢把我放下来,他把我举得这样高,是怕我突然又跑回去,跑回自己家里。可能是出门时太仓促,他忘记了戴帽子,片片雪花从我阵阵作痛的耳边掠过,又在他光溜溜的脑袋上印出一个个清晰的图案,许久,都不融化,而是不断地堆砌起来。父亲的脑袋越压越低,每走一步,我都听见他的老棉靴在沉重地喘气,两条腿眼看着就拖不动了。 
  我快被风冻透了,手无论触到哪里都是冷的。寒冷渐渐使我失去了知觉。我抱着父亲的脑袋,也感觉不到任何温度。 
  嗅到从磨坊那边飘过来的炊烟时,我听见父亲使劲地吸溜了一下鼻子。他的脚步明显地加快了,不知突然从哪里来的劲。他开始疾奔,冻硬了的雪地上仿佛响起了嗒嗒有力的马蹄声。风在耳边呼呼地,那一刻我真有骑在马背上的感觉。我的屁股下有一股温热的液体开始流淌,不知是父亲跑出来的汗水,还是我冻在身体内的一泡尿释放了。 
  我爹突然停止了奔跑,一只手抓住了一个什么东西。我窝在父亲的肩膀上看见了一个外墙倒了一半的土院,倒下来的那些干打垒的土砖已半埋在雪堆里。两扇用破旧木板钉起来的院门,被风吹得吱嘎吱嘎响。我父亲使劲抓住的东西,正是那院门上的铁环。 
  到了啊,到家了啊,狗日的,这是你的家啊! 
  他浑身颤抖,鼻孔里还直冒白气。如果不是手里抓着一样东西,他可能站不住了。可这个家里却没有人出来迎接我,土院里没有声音。雪野幽静的黄昏,传来另一种声音,喀嚓!喀嚓!喀嚓……有人在砍树。那时我眼睛还很尖,我看见了那个我该叫大娘的女人,她的背影出没于不远处的树丛,正在砍下一些多余的树枝。大娘拖着树枝走向土院时,我哧溜一下从父亲的肩膀上滑下来了。我躲在父亲的屁股后面,听见他叫了一声嫂。我父亲好像挺委屈的,声音里拖了哭腔。 
  大娘说,来了?声音里透出冷漠。 
  我爹明显地哆嗦了一下,但还是把我从屁股后面拽出来了,叫娘,娘,这是你亲娘!他朝我喊。我没叫,仰起头来看着那个头发蓬乱的女人,突然转身就跑。我还是想跑回自己的家,又被父亲强壮的手臂揪了回来。他说,从今天起那就不是你的家了,我也不是你爹了!大娘看着我,深深地叹了口气,撩起系在腰上的围裙,很小心地揩净了我的鼻涕,然后抽出两只手,捂在我冰冷的小脸上,轻声说,进屋吧。 
  这时我爹却奇怪地犹豫起来,他迈进门槛的动作缺少足够的自信,差点儿绊了一跤。然后我又看见我的大伯了,正背对着我们烤火。我还以为这屋里没人呢,没想到他一直就坐在屋里。他对我和父亲的到来像是毫无感觉。父亲牵着我走到他的背后时,他仍然低着脑袋烤火,瘦小的身子就像一刀腊肉似的,搭在火炭架上。大哥!我爹叫了一声。大伯这才欠了欠身子,挺不情愿地唔了一声,含含糊糊的,听得见喉咙里有浑浊的痰响。 
  我爹勉勉强强坐下了,从口袋里掏出一棵卷好了的喇叭筒,递给大伯。大伯没接,划根火柴点燃了自己的烟锅。我父亲便把喇叭筒叼在自己嘴里,表情凝重,似在搜寻话题。 
  哥,身体好些吗?父亲问。 
  暂时还死不了!大伯咳嗽一声,朝火堆里吐了一口痰。那突然跳起来的火焰,让我心里蓦地一寒。我爹时常说,大伯是他还活在世上的唯一一个亲兄弟了,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我那时虽然很小,可也一点儿看不出他们是哥儿俩,就像两个凑在一起的陌生人,简直是仇人。平时他们在一个村子里住着,也没什么往来。我不想看这哥儿俩爱理不理又有些莫名其妙的样子,就去灶屋里看大娘烧火。大娘低着头发蓬乱的脑袋不停地往灶里添柴,她已化成一个红色的身影了。这让我感到温暖。大娘身上和灶膛里的火焰,都散发出杨树枝燃烧的香味。 
  春仔,大娘叫我。她转过身来,示意我过去,脸上的笑容里有小火苗在跳着。她的脸被夜色与火光一分为二,这个印象我特别深刻。我被她揽在怀里了。饿了吧?她顽皮地摸摸我的小肚子。我痒,咯咯咯地笑起来。大娘越发高兴了,更加不停胳肢我。在我的阵阵欢笑声中,我感到她的嘴唇从我脸上擦过来。她在亲我。那种亲像是一种动物般的爱恋。我感觉到了那张饱满得像火焰一样热烈的嘴唇在颤抖。 
  再苦的日子,有了大娘这样一个女人,她也总能给你过得热气腾腾。大娘好能干,很快就将热乎乎的饭菜一碗一碗地端上了桌。还有酒,在鹤嘴的小铜壶里煨热了,斟在酒盅里,让那两个像做客一样的男人喝。我们吃饭时,大娘不上桌,也不端碗筷,只不时地给那哥儿俩斟酒,给我夹菜。每碗菜里都放了些辣椒,吃得我满头大汗。我深深地吸了一下鼻涕,鼻涕随即又流了出来。给嘴里扒拉着饭粒时,我发现父亲正瞪着我发呆。我握住筷子的手就有些紧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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