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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凤遗昭华纪-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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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包括伤害,那么结局自然会输给命运。

    “叶公子的这番话,听的人若是他人,恐怕你早已惹来是非。”

    “若是他人,我且懒得说这番话。”

    “你有意取信于我,究竟是为何。”她忽而正色道,一改刚刚毫不在意的神态,顷刻之间,她目光中凝起深色,这大概才是真正,被藏进骨子里的她。

    “此行北韶,为寻一人,因我身世尴尬,多方皆不方便表露身份,若是公主出面相助,定事半功倍。而我,”命运为每个人安排了不同的苦难,我们或者可以苦笑着接受,也可以,自己选择。“愿助公主,一臂之力。”

    我虽然同情她,在那一瞬间很想要保护她,可是,能在命运的漩涡中守护她的人,只有她自己,我能做的,只有提醒她。

    并非是仗着一时的义气,大言不惭。

    而是在茫茫檠赭城中,再没有比这公主身边更好的去处了。

    她对权势之争看似毫不关心,对生死看淡,却在那样一副雍容哀极的神色下藏了一副极为精明的头脑,若是她日后查出什么,我也好脱身。

    看得出,她现在尤其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保护着。

    “长公主,您终于回来了,可这是。。。。。。怎么了?”我先于长公主下了马车,看见公主府门口站着一年逾五十的管家,他匆忙迎了上来,俯身静候长公主从马车里走了出来,才问道。

    “回去再说。”长公主清冷高贵,丝毫未受城外遭劫的影响。

    “长公主,两位殿下已在府内恭候多时,本以为您晌午就会到,担心两位殿下久候,老奴便先请两位殿下堂内等候了。”他躬着身子继续说。

    “老秦,本宫先去沐浴更衣,便去见他二人,你且奉茶,请他们再多等一下。”她才回过身来,低声交代给我,“叶公子,且随我来。”

    我微微颔首,在她公主府上下一众人偷偷好奇关注下,随着她走入府内。

    “我要介绍两个人给你认识。”她说,“一位是二殿下,我皇兄的次子,宇文澈,还有一位是,太子,宇文政。”

    宇文政?!

    我顿觉唐荒失措,按照我的计划,他此刻应该早已知道东伏南埕联姻之事,绝不该是我高估了自己这样的结果啊。

    本以为躲到长公主府,可以让他察觉不到我已进入北韶这件事,没想到,竟在这冥冥之中,先要与他打个招呼。

    “你去先安顿下,我让老秦为你们安排住处,随后,我再介绍他们二人给你。”

    这样也好,只是心里莫名憋了一股火,“好,我先与宫黎一起去收拾下。”

    “怎么办?”才暂时告别了长公主,绕过偏苑,宫黎便问了出来。“这本不该是你计划中的,或许现在逃,还来得及。”

    “你以为我们走得了么?”我反问他。

    这里是北韶长公主府,即便我功夫再高,摆脱了层层侍卫的封锁杀了出去,却也不能再藏身寻人了。而她安排我与她北韶两位殿下见面,要么是试探,要么是真的有情况。

    无论是哪一种,我现在都不能就这么走了。

    事关于他,我至少要弄个明白。

    “万一,宇文政揭露你,怎么办。”宫黎的话,直直点明了这件事最重要的关系,我在东伏虽然在他的计划中曾故意放走了他,但是现在是在他的地盘上,而此刻,我的身份也变了,不仅仅再是东伏昭华郡主,一旦曝光,更容易落入把柄的恐怕是南埕王后的这个身份了。

    “可是。”我说。为什么我更担心的,是他会不会毫不在乎我背负了那南埕王后的桂冠。“我从未怀疑过,他是否会揭露我置我安危于不顾,也绝不担心,他会以我作饵,要挟皇甫宣,他若是那样做,当时在东伏,我便不会放过他了。”

    因为,他是元郢啊。

    尽管我好像还忘了很多的事,但是元郢,断然不会亲手推我入悬崖。否则当初我被囚北韶之时,他大可以了结了我,而不是逼我就范。

    宫黎像是微微一怔,然后转过身去收拾东西,再未多问。

    “这位是二殿下,而这位正是北韶的太子殿下。”我踱步走进厅中,适逢长公主与两位殿下聊得正热闹,见我进来,她则起身迎来,“这位叶公子,正是刚刚我同你们提过的救命恩人。”

    厅中的两位殿下随着长公主起身,我微微抬起眼睛,只一眼,便松了口气,抱拳作揖,“见过两位殿下。”

    “听闻姑母提及你武艺高超,以一人之力击败尽数的黑衣人,本以为会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没想到竟是你这般像是个姑娘家的白面书生。”那二殿下眉目间尽是挑衅,言语中已透漏出十足的不屑,高傲得不可一世,颇为强势。

    “堂堂殿下,怎会是以貌取人之人,想来此话,许是玩笑。”我的意思是,这话,我就当你是玩笑了,管你是什么意思。

    “你年纪不大,倒是稳重得很。难怪姑母对你称赞有加,不知你从何而来,能刚好救下姑母?”话虽是反问,可是语气极为傲慢,不乏质问的意思,他居高临下,似有意故意扭曲,逼我无助。

    “我本来自东伏,少年时家道中落,不得已游历天下,怎可比殿下安享太平盛世,生于富贵见多识广呢。”此人城府应该不深,脾气倒是不小,他既然可以随意将性子使出来,可见不是个能深藏的人,除非,他是故意演这一出的,就像某个人,从刚刚起就静立在一旁,等着看笑话。“此前在路上,尽听人提及宇文太子风采非凡,举世无双,今日得见实乃三生有幸啊。”

    他,很是震惊。估计是没想到我这么快就将话题引向他,他与二殿下对视了一眼,那其中倒是有些微妙的尴尬,然后他稍稍有了诡异的笑意,却是那么的不易察觉,然后,“又见面了。九公子。”

    他,果然不是他。这个宇文政,绝对不是元郢。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我应该是知道他是谁,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最关键的那一段记忆,直到他说出那句话时,更加印证了我的猜测,我与他,果然是认识的。

    “我还以为,太子殿下会忘了我呢。”先不说他究竟是谁,他既然是宇文政,那元郢又到哪里去了。

    “怎会忘了。”他看向我时,那眼神,与元郢不同。元郢的眸子,是深不见底的墨色,而他,是深灰带褐,不似元郢的老谋深算,他多了些不一样的感觉。

    长公主倒是很惊喜,她笑着问道,“太子竟然认识叶公子?”

    “落香山寨的九爷,天下间赫赫有名的九公子,连西夷的帝君卫逞都与他有几分交情,谁人不识九公子呢。”这语气,多了些轻佻,但是掩不住怒意。

    西夷帝君卫逞?!

    怎又牵扯进来一个人,我却丝毫没有印象。果然,这一趟来北韶是对的,得到的消息远比我等着别人告诉我的,要多的多。

    “九公子?”长公主有些疑惑,却自嘲道,“看来本宫真的是在府中深居得太久了,不知天下间辈出的英雄又多了多少。没想到,本宫的救命恩人竟也是个大人物。”

    “哼。”二殿下冷哼了一声,一甩衣摆,勃然坐回了椅子上。

    “既然如此,本宫更是要郑重拜托叶公子。请你做太子的侍卫,保护太子的安全。”长公主此言一出,顿时间,厅内一片寂静。

    这谁也不曾想到的委托,恐怕让厅内的众人都各怀心思了。

    “太子文弱,与二殿下不同,二殿下文武双全,自然不需本宫费心。眼下皇兄病重,太子监国,频生意外,本宫唯恐歹人趁此作祟。叶公子的本事,本宫是亲眼见过的,所以拜托你保护太子,可以吗?”

第45章 鸿门诡宴() 
“你就这么喜欢他啊。”他说是有事要私下与我说,在长公主同其他人一起往用晚膳的厅转移的时候,特别让我留下来,结果竟是这样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然后呢?”与其说多错多,还不如让他一次说完。

    “你不能答应长公主,成为我的侍卫。”他极为郑重的警告。

    “是太子的侍卫。”我强调。

    他倒是气得有些咬牙切齿,无可奈何的接受了这个提醒,“好,反正,你不可以答应。”

    “你要是不希望我成为太子的侍卫,自己去跟长公主说。”她虽然与我达成条件帮我找人,我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相反的,我觉得她正好给了我最佳掩饰的借口,更方便找人。

    “我当然不能去说。”我刚要转身出去,就被他一把拉住,他看起来,很不希望我成为太子的侍卫,然后一直跟着他。

    “那就接受吧。”我挥手甩开他,“不过,元郢的身手那么好,怎么会是文弱呢,还是说,作为他替身的你,功夫很烂呢。”

    “你的脾气这么坏,昭华郡主,难怪,元郢他不愿意娶你。”他坏笑着凑到我耳边低声嘲笑道。

    他知道我是谁,也知道元郢的事,看他现在气急败坏胸有成竹的样子,不像是装的,可我还是没有想起来,他究竟是谁,为何与元郢如此相似,但可以肯定的是,至少现在,他是站在元郢那一边的。“你不知道么,我已经嫁人了,不过不是嫁给元郢。”

    “既然是堂堂南埕王后,就不要屈尊做北韶的太子侍卫了,你说对不对,传出去,想必对南埕帝君也不好。”他再施一计,多了些威胁的味道。

    “没关系,皇甫宣的面子大,不怕我丢。”我倒想知道,眼前这位假的宇文太子,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你这么怕我成为太子的侍卫,恐怕是因为不想与我扯上关系吧,以元郢的心思来说,大概是知道了我嫁到南埕的事,追到了南埕去,所以让你代替他在这等着,我要是成了太子侍卫天天跟着你保护你,元郢那儿,恐怕你不好交代吧。”

    果然,他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让我说中了,仍是不死心的强词夺理,“你太嚣张了,我大可以让人悄悄捎信给他,说你到了长公主府。”

    “那就去捎信吧。”我断定他不会这么做,否则他也不会这么强硬的要求我亲自去拒绝长公主的提议,虽然他在打什么算盘我还不清楚,但是以他的心智而言,绝非元郢的对手,没准他的小心思,早被元郢摸清楚了。

    “你。”他气急败坏的,一把扯过我的衣领。

    “不知道姑母看见这一幕,还会不会以为,太子天生文弱,温文尔雅,待人和善呢。”二殿下的声音,自门外传来,假太子一慌,心虚的收了手,我却发现二殿下不过刚刚站定,恐怕也没听到个什么,否则以他那张扬跋扈的性格,早就嚷了出来。

    “太子殿下向我询问长公主在城外遭遇歹人埋伏的事,听到马车翻倒在地时,恐怕情绪激动,一时难以自控。”我出声解释,虽然这太子是假的,但毕竟是作为元郢的替身,无论是元郢还是宇文政,我都要帮他圆了这个局。

    “太子还真是忙,心系天下还要关心这等小事。”二殿下的话听得人很不舒服,那副样子真的是特别欠扁,我曾见过不少这样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人,但是像他这样欲凌驾于他人之上,却将他人践踏得一文不值的,还真的是少数。

    假太子却不敢像刚刚对我那样,与他放肆争执,他有些畏惧二殿下,言辞正经地解释,“即是姑母的事,又怎会是小事。”

    “二殿下文武双全,堪称枭雄,怎会贪生怕死,如此之事,当做是小事也不足为奇。”不懂人间疾苦,又不善伪装的家伙,这样的人即使野心再大,也难以自我驾驭得当。

    “哼。”二殿下满是不屑,高傲至极,“对太子而言,只怕没什么事是小事,昔日金屋藏娇,如今又忙着应付高家千金,这北韶的天下,大概迟早会换个人做主吧。”

    说罢,他扬起灰黑色的锦缎长袍,张扬离去。

    太嚣张了。“跟你做个交易,你若是替我保密,不向元郢告发我的行踪,我绝不会干涉你利用他宇文太子的这个身份接近高家那位千金。”

    “你到底想做什么。”他正色道。

    为什么,我会觉得他这句话很慎重,不像是那个原本谨慎畏惧身份被发现的他,他似乎对我有些防备,像是害怕我会威胁到什么,是因为,高家千金,还是元郢?他的担心,是否和他的身份有直接关系,“与北韶的人无关,我来找人。以元郢的腹黑来算,恐怕现在已经在南埕了,皇甫宣势必会为我争取时间,但是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发现我人不在南埕这件事,而我会用这样的法子他也绝不难猜出我偷偷到了北韶。我需要在他发觉之前,找到我要找的人。”

    “既然如此,对我无害,成交。”他眼底的狡黠稍一翻覆,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只是这个人,他虽然不够阴狠,但是心思却变得太快,恐怕不是个能信得过的主儿,看来我需要比计划的再快一点了。

    光是看这长公主府的规模建造,就大概可以了解这位长公主在她皇兄心里的份量了,难怪她要装出一副淡然无谓局外人的样子来求自保,仍有人不肯放过他,至少比我所见的宁王府大上个四倍,一些细节都极为精致,恐怕从这一点看,就能预估出这位长公主的一句话,就能让这北韶的帝君改变想法吧。

    晚膳的时候,我终于看见了那位自宫黎口中听到的驸马爷,那位左都尉指挥使赵禥。可是和宫黎描述中给我的印象不同,这位驸马爷却是个和长公主一样,温柔素雅淡然无谓的人,他虽是武将出身,可是气质却什么儒雅,谈吐大方风趣,他陪在长公主身边落座。

    无论怎么看,他们都是这世间难得很配的那一对眷侣。

    众人落座,站在一边的侍女开始为席上的人斟酒,驸马爷却亲自起身,从一旁结果正在温着的酒,用手背试了试酒壶的温度,小心为长公主斟上酒,“过些日子要变天了,担心你的身子又不舒服,我让人特别给你温了酒,不过,还是要少喝些,小心又头疼。”

    长公主微笑着,由着他在杯中斟满温酒。她看着驸马爷,伸手替他将长袖挽起,“你看看你,总是亲自去弄这些,把衣裳都弄湿了,这些小事交给下人去做就好了。”

    “无碍的。”驸马爷低头看了眼被挽起的袖子,又望向长公主,满眼宠溺的笑道。

    这二人无论怎么看,都堪称举案齐眉,绝不像宫黎所说的那样。

    “驸马真是细心,堂堂左都尉指挥使,十年如一日的给姑母温酒。”话自二殿下口中说出,怎么听,都带着浓浓的嘲讽,绝不像他所说的那样简单,却是这样一句看似无心的话,顿时让整桌的人都不由得有些尴尬起来。

    我刚还以为这二殿下是对谁都带着敌意,可是这突如其来的静默却让人不得不怀疑,二殿下虽然脾气坏嘴坏,但也许他真的知道什么也说不定。

    倒是长公主先冷静了下来,婉婉笑着,“澈儿,都已经这么多年了,你怎还驸马驸马的称呼,他毕竟是你姑父。”

    “是么。”他几乎是用鼻子哼出来的这一声,对着驸马爷神色中尽是挑衅。

    “没事的,二殿下习惯怎样都好。”驸马爷却直接忽略了那火药味极其严重的挑衅,还偏过头去替长公主解围。

    “你啊,就是宠着这帮孩子们。”长公主嗔怪道,“他虽是皇兄之子,可好歹要称我一声姑母的,倒是你,比我这个做姑母的,更疼他们,唯恐我有一点责怪了他们。”

    这么看来,这位驸马爷应该是个和善亲切的人,他对长公主的那细心不像是装的,装的出样子,装不出他看长公主的那种眼神,难道他们成婚多年没有孩子,真的只是偶然?

    看这二人情投意合,相敬如宾的样子,也许是因为他们夫妻都不是会在意名利的人,不在乎民间怎样流传才未作出解释,可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劲。

    驸马爷刚要牵起长公主的手,长公主便抬手夹了一筷子的芙蓉蟹起身放到我面前的瓷碗之中,驸马爷顺势收手,替长公主扶了下椅子,看着她再度落座。

    这个动作看起来行云流水,没有一丝差池,即便是那瞬间的迟疑也被掩饰得很好,二人以对视结束了整个连贯动作,依旧情深意浓。

    “若不是叶公子仗义出手,真不敢此刻本宫还能不能坐在这里用膳了,也许正是天意,将这样一个少年英雄送到本宫面前,度了本宫一劫。”长公主悉心为在座的人解释,这用词听起来很是客套,却不乏更深的用意。

    “公主过讲了,恐怕任何一个习武之人路过,都不会无动于衷的。”只是我不解,堂堂一个长公主,为何随行的侍卫会连几个黑衣人都打不过,即便那些人真的深不可测,但是长公主身边的侍卫,也不可能这么不堪一击吧。

    显然是有人在其中放水,而能安排这些人,要么是这位看似深情款款的驸马爷,要么是这位看似温婉大气的长公主。如果不是她所为,那么她恐怕知道是谁要对她下手,否则,她不会请我去保护太子,而是该请我保护她,她这样的用意,恐怕是故意支开我。

    “无论如何,公子都是慧儿的救命恩人,自当,受赵禥一谢,这杯酒,敬公子。”驸马爷仰头一干而尽。

    我随之。

    不是他,除非他的演技真的太好了,能这样一点破绽都没有,他并未刻意在掩饰或推辞什么,可是给我的感觉,已经足够说明了,他是真心为了我救了公主这件事而感激我。

    难道真的是长公主一手安排了这次埋伏?那如果当时我没有出现,她不是一样遇害么,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一场看似繁华的鸿门宴临近尾声之际,我借口醒酒溜了出来。

    总是觉得不安,觉得如果他知道我偷偷潜入北韶,我就再也找不到想找的人了,这样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宇文政,或者元郢,他的秘密太多了,他想要藏起来的和我想要弄清楚的,或许是同一件事。

    忽觉身后一阵凉意,本能地侧身避过,一支箭直直从我面前射了过去,狠狠刺在一棵树上。是假太子,我回头看到他正在仓皇落跑,伸手折下箭丢了过去。

    他的衣摆被断箭刺进了墙里,钉在墙上,整个人狼狈不堪。“原来,你真的不会功夫。”

    他努力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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