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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凤遗昭华纪-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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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意回避,因为在宫黎问我是否愿意见她的时候,我确实犹豫了。我害怕看见她,至少那样我还能偶尔欺骗我自己,不曾经历过的这一切,都是一场梦罢了。目光避开了她,却看到放在她身边石桌上的白玉坛子。“是她吗?”

    沈衣回身看了看那白玉坛子,目光却放轻柔了许多,那只有看向霍婷时才有的绵绵情意,她笑着,仿佛霍婷从未离开,依旧陪伴,望向白玉坛子的一瞬间,她就像是沉沉的进入了梦境一般,那个梦似乎十分的美好,美好到只有她,只有霍婷,她点了点头,彷如十七岁般的少女模样。

    这一刻,胸口积压的太多情绪,终于藏不下去了。

    霍钰变成霍婷的时候,我忍住了;宇文政头也不回的离开时,我忍住了;天牢里的漫漫长夜,我忍住了;霍婷的意外战死,我忍住了;卫太后死在我怀里的时候,我也忍住了。但是现在,是沈衣看向白玉坛子的那一眼,就彻底击垮了我一己承担下的一切,那一夜,他们二人目光相对,那欲言未言的一幕还恍然在眼前,霍婷的赫然离世,却将她和沈衣昔日一幕幕的情意长存,逝者已故,沈衣从此将一世都在这般美梦里度日了吧。

    泪水,豁然。

    我竟无力的跪坐在了地上,悔不当初。我若是早一些承担起这一切,今日便不会是这样的一幕了,我怕了世人的咒骂,我怕了世人的异样眼光,空有昭华郡主这样一个威风赫赫的头衔,却是个什么都不敢做的胆小鬼。

    为了不背负国人骂名,我却眼睁睁看着我最好的朋友,一步一步走向死亡。

    我到底都做了什么!

    为了空有的那些罪名,为了躲避别人的指责,我竟然怕到了这样的地步,我竟然亲手造成了本就注定不可挽回的局面。

    多少年了,不曾这样哭过,我以为我的眼泪都在韶宫里流光了。原来我丢在韶宫里的,不只是无尽的眼泪,还有我的坚强,只剩一个徒有昭华空壳的懦弱鬼回到了东伏,我终究是错得太离谱了。

    “对不起。”却是沈衣俯下身来拥住了我,说了这句话。

    “不是。”我摇头,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我辜负了霍婷的信任,还妄自称她是知己,我却在明知道一切会如何的情况下,看着这一切慢慢发生。

    “阿音,”沈衣却又是如此叫我。“霍婷不会后悔认识你,我也不会。”

    不会。。。。。。眼泪更加止不住的往外涌,脑袋无法思考,有一种天翻地覆的涌动感,痛得不能自己。

    “只是想告诉你。你本有能力步步为营,位于人上,不要容人所欺,一味的忍气吞声,有些事一旦开始了,你就只有赢。若你注定为龙为凤,今日所发生的一切,也只不过如此,日后你若再有为难时,不要忘了霍婷的白白牺牲,不要再看着身边在意的人,白白死去了。”沈衣扳过我的肩膀,一次次的擦去我眼角不住滑落的眼泪,然后霍然起身。

    “沈衣。”我径自开口叫住了她。

    沈衣停下,背对着我,只是微微侧过了头,等着我说下去。

    “你后悔过吗?”我问,“明知道是错的人,明知道不可能,明知道很辛苦,明知道会难过。。。。。。你后悔过吗?”

    “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没有这么做,很多年以后想起来,我也许才会真的后悔。我心里有她,她心里有我,又有何悔,纵使生死,也无法了断我们之间的姻缘,无法抹去我们曾彼此相伴的这诸多年,无法阻拦我深爱她的这件事,又何必执着于结果呢。”她没有回头,却是走到了桌前,小心翼翼的抱起了白玉坛子,“以前,我们说好要一起去好多地方,但是她很忙,我就等啊等,现在,她终于有时间了,我们要去好多地方。阿音,保重。”

    保重,沈衣。

    保重,霍婷。

第43章 英雄救美() 
夕阳撒下墨金色的余晖,我站在原地,心底最后的回忆,是沈衣离开时的背影,他们终于解脱了,去想去的地方,两个人厮守。

    我突然很想念他。

    “看样子,你已经决定了。”宫黎不知何时站在我身后,他的声音很清朗,在这墨金色的眩晕中,将我从无止境的回忆中唤醒。

    “我要去北韶。”去找那个可能活着的人,去证明我究竟是谁,然后,我要去他身边,再试一次。

    “我陪你。”宫黎静默了一会儿,才又轻声说道,“是我欠你的。”

    我微微侧过头去看了看他,并未支声,或者说,在心底里有一种深深的困惑,使我默许了他的话。我此刻,甚至不知道他究竟是敌是友,他到底站在哪一边,可是对我而已,他现在是唯一一个知晓我身份内情的人,纵使他此刻不说,也总会露出破绽。我问他,“你会骑马吗?”

    宫黎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去换身衣服,我们出发。”我虽然对他这破烂的道袍有点排斥,却是因为不想更多的引人注意,说到底,这一次我们是要偷偷溜进北韶。

    我有一个预感,这一次我将解开的秘密值得这么冒险。

    “郡主打算以何种身份进入北韶呢?”在沉默了一个晚上之后,宫黎策马赶上了我,在我身后放慢了速度,他说话的语气意外的小心。

    “这也正是我在想的。”虽不愿承认直到现在,我都没能想出最好的法子,要用什么样的身份进入北韶,才能顺利的与我需要的消息人群产生交集,若说是经商,北韶并非地大物博之地,虽可自给自足,却远不如南埕。

    “那现在,不是根本没有机会吗。”宫黎一语道破,只是转瞬间,宫黎侧耳在听什么,然后提醒我,“郡主,你听。”

    我也听到了,很激烈的打斗声音。

    我们驱马不紧不慢的路过那声音发出的一处,宫黎很谨慎地问我,“对方的人太多,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底细,要管么。”

    “与我无关。”看样子,应该是某个达官贵人出行,遭遇山贼打劫了吧,这一次入北韶,能多低调就多低调,这样的事每天不知道要发生多少,不是我管得完的,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我和宫黎调转马头,刚要离开,却因为心底最后一分该死的内疚侧目去看了一眼,眼角的余光就是这样扫到了那辆马车。

    拉车的两匹马踉跄倒下,马车顿失平衡,轰然倒下,竟然从车里摔出两个女人。侍女打扮的人匆忙从马车里爬了出来,紧张的去探马车里的情况,小心翼翼地搀扶出另一个女人。

    她。是谁?

    她身着的服饰,竟然是北韶的皇室。

    “一个不留。”

    那打劫他们的黑衣人的头领,竟然低声说了一句。

    正是这样的一句。

    这声音,我竟然听过!那刻意压低的声音,传入耳中,竟然让我有一种意外的熟悉,和。。。。。。紧张。

    我究竟在哪里听过?!

    找死。。。。。。

    我在记忆中努力搜寻着这个声音,却只有这短短的两个字与这声音不谋而合,找死,是谁?

    “走吧,我们还。。。。。。”宫黎发觉我愣在原地,刚开口。

    宝剑已出鞘。

    寒光一闪而逝,黑色的锦靴轻轻踏在沾着晨露的草叶上,人如清风拂过,叶上的晨露方才滴落。剑锋在万千黑色中游刃有余,噗地一下子,似有鲜红喷涌而出,却溅在那黑衣之上,分不出个所以。

    两名黑衣人倒地。

    半蒙着的面,只露出一出眼睛瞪得格外大,不敢置信的仍然看着这突然杀出的敌人。其他的人才注意到,我此时已经站在他们身后了。

    “是你。”为首的那个人,竟也认出了我,他微微眯起了眼睛,“也好,索性连你一起杀了,再回去跟主子复命。”

    “看样子,你恐怕没办法回去了,但愿黄泉之下你还能跟你主子复命。”剑在手中,默然翻覆,似是已经等不及这一次迟来的杀戮了。

    原来,我竟是九公子。

    当支离破碎的记忆终于凭借着这一个声音联系起来的时候,得到的,竟然比我预期的要多,只可惜,今非昔比。

    闭上眼睛,眼底只有一幅景象,便是他。

    那一夜,他赫然的出现,我以为是命运,却原来是他踏碎了命运,走到了我面前,周遭的万千变化,唯他,淡然如初,浅笑如故。

    剑起,有风声勃然相斥,剑刃逆风而刺,竟如将风势劈作两半,引风势而攻。

    带着凌厉的杀气,化解了刀刃迅猛的攻击,宛若游龙般自在轻盈,游走在刀光剑影之间,这招式,如他。

    在这伴着浅浅轻雾的初晨,刀与剑相击奏出一曲晨音。

    当我所执之剑直直刺穿他的心脏时,他手中的刀方才在回手余地之外,他并未预料到,这一剑竟会来的如此迅速,不可置信的低下头,看着没入胸口的剑刃,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竟然,就这样瞪着一双眼睛,去了。

    踏过一众黑衣人的尸首,我停在离她还有一些距离的地方,“没事了。”

    “公子方才所出的招式,似与本宫所熟悉的一人有些相似,不知师从何处。”她会叫住将要转身离开的我,本就是计划中的一步,但是她所说的话,却让我有些惊讶。

    她既然自称本宫,应该是北韶皇宫中的妃嫔吧,那她所说的熟悉的人,也许正是宇文政,可是被囚北韶的时候,我并未见过此人,除非她是在我回到东伏之后入宫的,看年纪,应该二十七八的样子,珠圆玉润,杏目柳眉,举手投足之间不失大家风范,或者。。。。。。“我从东伏之国来,我师傅本是一落魄将王之后,不值一提。无意间路过,见有歹人作祟方才出手。”

    “哦?你从东伏来?”她听我说完,似乎有了些微妙地在意,对于东伏,她像是很有兴趣的样子,犹豫了一下,却还是微微一笑,“说起来,东伏有位昭华郡主,不知公子可曾见过。”

    “公主。”她身侧的侍女小心的提醒了一下。

    公主?不是嫔妃,而是公主?

    “不知公子,现下要去何处?”她因那一声提醒而将刚刚那一副有些好奇的样子收起,便是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乃北韶霓城长公主,原定于今日祭祀回宫,竟不想在此遭人埋伏,若非公子出手相助,恐怕今日定要命丧于此了。”

    “既然公主无恙,那,告辞了。”并非是我刻意欲擒故纵,而是觉得她言语之中似是在回避周围什么样的人,也就配合着她演了下来。

    “公子留步。”霓城长公主果然出声,她莲步轻挪上前,“此处离我公主府路途尚远,随行侍卫伤亡惨重,之后路程仍不知是否还有埋伏。公子可愿护送我回府,待我安全抵达,定将重重酬谢公子。”

    “这。。。。。。”我觉得这倒是个好机会,霓城长公主,也就是北韶皇帝的亲妹妹,宇文政的姑姑,我如果想要找人,公主府大概是我此行北韶最好的藏身之处了,看了看仍然站在远处牵着马等候的宫黎,我决定了,“既然是关系公主安危,定不能袖手旁观。”

    本以为混进北韶会有多难,没想到竟然在城外英雄救美救下了霓城长公主,也算是天助我也。可是这一切来得太过简单粗暴,使得宫黎似乎有些紧张过度了,与我不一样,他这一路很小心的观察着公主府的这一行人。

    “放轻松,没准一会儿到了公主府,再让侍卫以为你要打劫呢。”我还故意将声音压低,行到宫黎身边。

    “总觉得有哪里不大对劲。”宫黎只是稍稍舒展了下眉头,却还是忧心忡忡,“我们刚刚还在说要以何种身份进入北韶,然后这位长公主就被人劫了。郡主,你难道不觉得这一切似乎太顺利了么。”

    “首先,不要叫我郡主,叫我公子。”我只得向他再一次展示我这一身男装的打扮,“你要记住,昭华郡主此刻已经在嫁往南埕的路上了,而我,是叶九,九公子,知道么。宇文政绝对不会想到,我居然藏身在长公主身边混进了北韶国度檠赭城,别担心,只有你不露馅,没有人知道,我是谁。”

    “这位长公主,在国都之外就遭人埋伏险些受害,背后指使的人,恐怕没那么简单,郡。。。。。。公子,你若是一意孤行牵扯进去,会很危险的。”宫黎对于北韶皇室的人显然防范的有些过于明显了,可是他所说的,也不是一点道理都没有。

    敢在国都之外指使杀手埋伏长公主的人,也大概是这北韶皇宫里的人,虽说宫廷斗争屡见不鲜,可是像我们这样的外人如果搅进去,只怕会连渣都剩不下。“如果我告诉你,我会答应保护这位长公主的其中一个原因,是我想查清楚,那帮杀手背后指使的人究竟是谁,你还想继续跟着我吗。”

    “为什么要查?这是北韶宫廷里的事不是么。”宫黎很是不解。

    “我记得那个人。”我记得那个人,那个为首的黑衣人,“听到他的声音时,我想起来了,我记得那个声音,霍城之外,你曾弃我于不顾,带着阿宝逃了,那个时候就是这个人,要杀我,然后我遇见了。。。。。。”

    却也只是这样一个短短的片段,正是听到那个声音,想起这件事时,使我更加肯定,我就是九公子,虽然现在还是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总觉得,我离某个本就与我有关的真相,越来越近了。

    “她是霓城长公主,宇文慧。现年应该是三十二岁,是北韶帝君的亲妹妹,极受宠信,驸马赵禥,为左都尉指挥使,他们的婚姻是北韶帝君一手安排的,二人成婚多年却无子女,虽然民间通传他们二人不和,但是二人又是相敬如宾。”宫黎叹了口气,他无意与我再争辩什么,像是已经接受了我的猜想,径自小声地说,“如果你要查,大可以从驸马赵禥查起。”

    什么啊?安排刺客刺杀长公主的人,居然会是长公主的驸马?这也太让人意外了,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掺和进了一场未知的战斗中。

    “公子。”我还来不及向宫黎询问的再细致一些,前方的马车放慢了速度,停了下来,车上下来一侍女,走到我面前,我勒住了缰绳低头看向她,她垂着眼眸回话,“公主请您上前说说话。”

    我驱马上前,停在了马车旁。

    长公主玉手芊芊,轻撩起纱帘,“幸得公子护送,还不知该如何称呼公子。”

    “我姓叶。”我只是突然想起了叶九这个名字,实在不能说,我叫伏音,就随口说出,“公主不必太过在意。”

    “救命之恩,若非叶公子,现在我只怕已身首异处了。”她说着,轻轻放下了帘子,“如此说话,实在太过辛苦,叶公子可否上车来与我聊些寻常事解解乏呢。”

    不大对劲。

    却又好像没什么不妥的。

    总觉得刚刚才经历了死里逃生的人,就如此淡然,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说是大家闺秀的大气从容也好,说是作为一个公主的气度也好,可是看她的样子,我总是隐隐有种感觉,并非是对于生死的超脱,但是她似乎对死里逃生并没有多少期待,或许,还有些失望。

第44章 或又重逢() 
“叶公子,你从东伏来,不知可曾见过东伏的昭华郡主?”我在马车上坐了好一会儿,闲谈了一阵之后,长公主便直接问了出来。

    “昭华郡主,确实曾见过,东伏国内对郡主褒贬不一,不知长公主为何会对昭华郡主有如此兴趣呢?与郡主相识么?”我只是很确定,在我的记忆里不曾见过这位北韶的长公主,而她对我所表示出来的浓浓兴趣,就算我想忽略也难。

    “我与昭华郡主,确实不相识。”她如此坦然倒也不像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只是那神色中不言而喻的凄然,实在是让人难忘,“只不过,因她是我侄儿的心上人,才好奇些而已。”

    猛然的一下,有什么狠狠撞击了胸口的感觉,那沉重的心跳声,让我尴尬不已,生怕她听出了什么,“公主的侄儿,难道是。。。。。。”

    “太子政。”她似是脱口而出。

    “公主,您。。。。。。”她是对谁都这样吗,还是性格与生俱来是这样?她这样想到什么说什么,会因为朝内之事树立政敌,实在难以想象,忽然觉得这似乎有些太过于突兀,竟不自觉的笑了出来。

    “你为何笑呢。”我这一笑,让她很是惊讶。

    “公主亲民,初次相见可与我这山野粗人毫无间隙相谈,让我觉得很不可思议。”我试图用一些婉转的词汇来表达出意思,简单来说,就是你堂堂一个公主,能对我这样一个头一次见面还不知道底细的人交谈,丝毫没有防备,不知是真傻还是心大。

    “那。”她说,却避过了目光,看向了一侧,那神色看似从容高贵,但那一双眼睛深处,却是那么淡然,哀怨。“你也会害我么?”

    为何,她眼底竟有那么深刻的一种伤,不似面上的亲切,却像是疼得不由得冰住了伤口才得以存活到了这一刻,那淡然,与他倒是有几分相似,我想,大概在这一瞬间,我就已经做出了一个可能会直接影响了我命运结局的决定,“不会。”

    她,绝不是有野心的人。

    直到想到他的那一刻,我才知道为何这位长公主那一瞬间的伤痛会让我如此揪心,身在东伏之日,我曾无数次见过相同的神色。

    在镜子中。

    本是与世无争,却不得已置身暗流,随着权势之争在茫茫乱世中苦苦挣扎,那失而未失,居高恐寒的无助。

    还有,不得已将一个人深埋进心底的苦。

    在那样短短的一个瞬间,我真的,想要保护她,保护这个跟我有过一样表情的人,她那句话中,一个也字已经将身处的现况解释无余,对于我的答案,她并未期许过多,我想,如果我当时告诉她,我会,她也绝不意外。

    可是那两个字说出口,她才带着些许惊讶回过头来看我,然后,很满意的浅笑着,“我信命,不知叶公子可信否。”

    “命之于人,自有他的安排,我接受命运为我安排好的开始,却不容许他设定好结局。在我之前的事,或已无法改变,而我之后,便由我来做主。”我有意将这番话说给她听,人定胜天,如果不去努力改变,而是一味接受命运带来的一切,包括伤害,那么结局自然会输给命运。

    “叶公子的这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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