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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还不可一世的妖贼,转眼间就败下阵来!
有已经上岸的妖贼海盗幸免于难,看到这副景象,刀都要拿不稳了。但听红旗海盗中传来声声呐喊。
“火鼎娘娘真身显世,尔等宵小还不束手就擒。”
“火鼎娘娘真身显世,尔等宵小还不束手就擒。”
他们这边喊的起劲,丹娘沉了沉眼皮,心里可觉得有点羞耻。
她神色疲惫,有蔡氏扈从看见,连忙过来为她打了一顶伞。
丹娘冲那扈从笑了笑,低头暗自思绪:“火鼎神通,摄山幻术,运用接洽还算得当,可内里驳杂依旧,缺乏调理。可我分明已经吃尽火鼎公婆的余波影响,施法还是紊乱,长此以往,必将坏我根基。”
潮义一干人脸色不提,在山坡那头,林元抚也瞧得清清楚楚。
“蔡牵,天保仔,火鼎娘娘……”
他眉头紧皱,一时间觉得前路难行,宛如深陷泥潭,拔脚都艰难异常。
“蛮浊苦瘴之地,怪力难言啊。”
……
广州湾海战,打了一天一夜,红蔡船只折损接近一半,伤亡人数过万,而英葡联军,大概折损四成,有四千水兵阵亡。
若是继续打下去,红蔡联军未必能赢,即使失去了【嫉妒】,英国人的战术船只的水平,高出南洋海盗太多,红蔡联军攻打广州湾的人数,是亚历克色麾下水兵的六倍,可最终的伤亡,却是英国人的一倍多,这让李阎和蔡牵的心情都不是太好,可红毛的压力,远比根基在南阳的海盗们要大的多,本土战线的吃紧,更让亚历克斯不敢再把珍贵的海军兵力浪费在远东。
亚历克斯苦苦等候的援兵久久未至,眼看唐若拉越发暴躁,这场战争的损失,也早早超过黑斯汀的预计,亚历克斯最终挂出白旗。
广州湾之战,最终以红蔡联军的胜利告终!
亚历克色一路败退到海上,李阎登岸气势汹汹直奔广州,正赶上耐心用尽,翻脸对官兵动手的朱贲,李阎也懒得说什么场面话,更没理会朱贲的狡辩,带着红旗的精锐加入战团,一口气把朱贲杀退到广西深山里,这才慢悠悠地回转,带着人马直入广州。
灰头土脸被李阎赶跑的朱贲一路收拢人马,退到西江岸附近,他也犯难,就这么带人回去,没面子也没里子,可这时候再想进城,李阎和蔡牵未必答应。
不过话说回来,红旗和天舶司,对耍滑头的朱贲,都没有进一步的表示,这让朱贲心存侥幸,就这么带着自己的人马,在西江水口扎了营口,每天派人和红旗帮交涉,大抵是“都是误会”一类的话,他没皮没脸,李阎和蔡牵忙着善后和瓜分战果,也懒得搭理他。
各处海盗纷纷传来捷报,林阿金拦截下葡人援兵,等广州湾胜负分定,自然也以胜利告终,在蔡牵李阎进城三天以后,林阿金也带兵进了广州城。
他为红蔡拦截援兵这事,传到李阎耳朵里,李阎专门派人给林阿金送了不少财货去,表达谢意,也缓和了两家百多年的宿怨。
有个插曲是,葡人曾派小船,将这次劫掠的许多财货从红蔡的眼皮子地下运出去,不过没有成功,拦截下的货船,经过天舶司和红旗帮两方的统计,大概有七十多条,至于有没有漏网之鱼,就要另说了。
大屿山传来消息,老家无恙,但是叫天保龙头速回。
另一边,天舶司和红旗大批船只驶入澳门港口,谨防东印度公司发难。
按照之前说好的,红旗和天舶司联合发兵拿下澳门,事后两家一人一半,一齐在澳门驻兵。
蔡牵对广州城的兴趣,远比澳门要大,可李阎却正好相反。
广州虽然富饶,对阎浮行走的意义未必有多大,澳门的阎浮秘藏才是李阎上心的事。
而蔡牵则认为,澳门被红毛占据良久,占了这个地方,无疑会成为红毛的眼中钉,何况油水不多,他蔡牵如今走的也不是占岛称王的路子,澳门对他来说实在鸡肋。
至于广州对蔡牵的重要性,自然不用多说。
两人一拍即合,李阎让出了一大部分进城之后的甜头,都让给蔡牵,让他去跟官府作人情,而蔡牵让出澳门……
官府封赏,李阎不稀罕。
财货珍宝,如今两广瘫痪,进了城的李阎随便一划拉,就已经盆满钵满。
拿下澳门,红旗的郑秀儿做了名义上的海盗盟主,有这两样在,李阎的目的基本上已经大功告成。
南洋的战事,基本落下帷幕。李阎掰着指头,才发现自己这次做成的事实在不少。
打服红毛联军,名为“妈阁具”的阎浮秘藏唾手可得,十二张异兽海图只剩一张,建立永久通道只差临门一脚,
十万白银献祭湘君,率兵破虎门,滔天大匪勒索官府,广夷岛五婆仔的伤病,南洋海盗驱赶红毛。
这足足五次阎浮事件。对李阎来说,只剩下零星的收尾工作,就可以统统大功告成。
剩下的,就是收割胜利果实了。
第九十二章 余韵()
嘉庆十四年七月中,福临驾回广州将军府。上书京城,洋洋洒洒数百言。
奏明我主万岁:红毛匪叩边作乱,镇抚叶山仁轻敌冒进,被洋枪打中,当场阵亡,损兵折将无数。奴才忝列王爵,皇天浩荡,幸得义士相助,方才攘除奸凶,不亏祖先戍守之托……
……
从李阎蔡牵进城,再到福临重新入主,这里头隔了有十几天的时间。
这段时间,李阎结结实实过了一把土皇帝的瘾头,也不用打招呼,城里头的达官贵人就争前恐后巴结上来,送金银,送女人。不必多说,说起来,这些人怕海盗,还多过怕红毛。
【你完成了阎浮事件:海盗女王的初生】
评价:90(东印度公司损失惨重,这是黑斯汀十几年来最大的挫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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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临想请我吃饭?”李阎似笑非笑。
“知道了。”
“天保哥,那我怎么回啊?”
“我不跟你说了么?”李阎瞪着那人:“知道了。”
“哦哦。”那人点头往外走。
李阎这次搜刮,除了几把品质不错的刀剑,可以拿来做备用之外,只有一些书籍能给查小刀作为“吞文”,至于别的,至于财货,都没什么特殊效果,要么就是【莲娃杆网】这样,带不出去的特殊物品,可惜李阎如今不太需要这点油水。
兑换点数的上限又已经满了,李阎摸了几件放在当代称得上国宝的古董,也没太贪心。另外,水嫩的姑娘倒是一抓一大把,城里有个姓杨的富商,一口气送给李阎十来个国色天香的美人,还有一对双胞胎,姿色过人……
李阎这时候,正带人抄英国人的商馆,这已经是第九家了。
他搜刮洋人的地界,就是因为当初最后一张闽南异兽图,是被英国人买走,李阎把广州的教堂,商馆快搜了一个遍,也没有找到这张图。后来经人打听,有个东印度公司的商馆管事,喜欢中国画,这些年不少画手才子都指望他养活,圈里头有名,李阎这才带人赶过来。
“天保哥,这东西是在一个床头柜夹层里找到的,我觉得有点问题。”
有人抄来一副油画。
李阎端详了半天,这画倒是有名,最后的晚餐。仿制品。
他拿一把镶嵌宝石的小刀一剥,框里面果然藏着东西。
【阎浮残余物:妖貅】
备注:自从买了这东西,每天晚上我都能听到男人的声音,直到把他裹进油画里,我才能安然入睡。
李阎一撇嘴:“那你买他作甚,费我这么大劲。”
……
傍晚,广州龙泉酒楼。上下四层楼,五十四间上房,真可谓“光闪闪贝阙珠宫,郁巍巍画梁雕栋”。
偌大的酒楼,唯独留出一桌来。丝乐靡靡,弹琵琶的歌姬露出大腿。
桌上有四张椅子,三张已经有人坐下,分别是广州将军,宗室皇亲福临,天舶司家主,十三牙行的老板蔡牵,宝船林氏阿金。还有一张空着。
“顺官,我的好顺官啊!”
福临两腮发红,显然喝得不少。他身穿四团蟒龙袍,姿态雍容,还带着几分早年带兵的气度,但是多年沉溺酒色,眼袋浮肿。
蔡牵坐在他旁边,右边袍袖缠着一圈白色带子。轻声道:“爷,少喝点。”
林氏传到林阿金这一辈,和官府早就没了干系,他一个海盗头子,和福临也说不到一起,开始客气了两句,林阿金便只顾吃菜,只剩下福临和蔡牵推杯换盏。
“顺官。”福临托着鼻烟壶:“路遥知马力,疾风知劲草啊!要不是你内外操持,上下打点,我这次别说乌纱帽,只怕连性命都要不保。你放心,只要我还在广州,你的荣华富贵,一点也不会少。”
比起当初,福临的态度不止亲昵,甚至有刻意的拉拢。
红毛破广州,福临简直觉得天都塌了下来,可却没想到,自己培养多年的钱袋子,在关键时候,竟然有这么大的能量,说动南洋群盗出兵不说,手腕权术更是了得。
福临自己都觉得纸包不住火,这次京城旨意一下,自己罪责难逃,可蔡牵一句话,却燃起了福临的希望。
“爷,您在广州经营多年,这事绝不至于陷入死局,你要是信我,只需放权给我,我保您一个瞒天过海。”
此刻风波已经平息,蔡牵指使福临,把所有责任推给死去的广州镇抚,封锁消息,把这事打成一个“平边之功”,便万事大吉。
此刻福临如此高兴,当然是蔡牵的计划起了作用,
蔡牵听到福临的话,只是低头:“主辱臣死,爷你这话折煞我了。”
“好!好!”福临道了两声,忽地一拍桌子,张嘴怒骂,颇有些喜怒无常:“城中这些个勋亲贵人,都他妈是养不熟的狼崽子,竟然说要进京弹劾我?让他去!他带人要能到京城,我就不姓爱新觉罗。”
“嘘~慎言,慎言。”
蔡牵劝诫。
福临撇了撇嘴,又眨巴眨巴眼睛,忽然看到蔡牵袖子上的白带子,不悦地说:“顺官,这大喜的日子,你带这东西,岂不是晦气。”
说完话,就要去扯蔡牵的手腕。
绷~
琵琶弦断,歌姬低声惊叫。
福临猛地一激灵,只感觉天灵盖有一股凉气冒上来,酒都醒了几分,他睁大眼去看蔡牵,这个向来恭顺的商人,此刻转头看他,眼里是一抹不加掩饰的阴冷。
福临下意识松开了手。
“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蔡牵先是转头,笑着责备了歌姬一句,又回过头来:
“家中有长辈新丧,还望贝子爷海涵。”
福临的手心全是冷汗,嗯了一身,干巴巴地拍了拍蔡牵的肩膀,说了两句宽慰的话。气氛有些尴尬。
林阿金埋头饮酒,恍做不知。
蔡牵举杯:“如今广州已复,诸事太平,就算有那不开眼的,想要造谣生事,兹事甚大,朝堂诸公不会理会,爷,您高枕无忧。”
福临点点头,刚要举杯子,又一皱眉头:“顺官,你不是说,赶走红毛的,还有一位义盗头领么?这酒都喝了大半,怎么还不到?”
蔡牵也抿了抿嘴:“这我也不太清楚,昨日我还见他在洋人的商馆里头溜达,今天倒是没看见他。”
几人正聊着,门外有脚步声音。
“来了来了。”
蔡牵笑道,可推门进来的,却是个神色凶悍,脖子上纹着蝎子的中年男人。
红旗帮高里鬼,老古。
蔡牵笑容一滞:“古兄弟?天保龙头人呢?”
老古一拱手:“我家龙头身体抱恙,已经先行回了大屿山,走之前嘱托我,谢过贝子爷和蔡老板的美意。另外,龙头还特意说了一句,这月十八在赤水港放人,贝子爷别忘了去接。”
“谁?”
“到任的两广总督,林元抚。”
福临把酒杯一放,脸色不愉。
这边,林阿金也放下筷子,冲福临一拱手。
“贝子爷的酒席好味道,林某吃包喝足,这厢告辞。”
他站起身往外走了几步,又一回头:“当初天舶司大会,贝子爷说过,要给我立功的南洋海盗,封官拜将,如今大事已成,将军可不要食言啊。”
说完,林阿金转身便走,走到老古身边还招了招手。
“古兄弟,我有些醉了,搀我一把。”
老古低下眉眼,搀着林阿金下楼离开,不顾福临脸色难看。
很多窗户纸一旦捅破,便再也回不去了,两广海防孱弱至斯,红毛又败退海上,我又什么理由把你这个广州将军放在眼里?若不是蔡李林朱还有制衡,便是扯旗造反,你官府又能奈我何?
“古兄弟。”蔡牵叫住了老古。
“蔡老板,还有什么事么?”
“火鼎娘娘拜访大屿山,也快一个月了,麻烦你给探探口风,娘娘什么时候,回转我天舶司啊?”
“一定带到。”
两人转身离开。
福临这下发了火:“这帮子泥腿子简直无法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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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太平文疏!()
福临心念一转,气势汹汹地问蔡牵:“顺官,打红毛的时候,那黄火药的大炮,你手里有几架?”
“一架也没有,船是林氏的,火炮是红旗帮的……”
蔡牵的话像一颗咸鸭蛋,整个塞进福临的嗓子眼,堵得他说不出话。
“如今红旗势大,就连曾经的妖贼去偷袭大屿山,至今也杳无音信,天保仔挟大胜之威,南洋群盗无不唯他马首是瞻。爷,小不忍则乱大谋。”
“……”
福临半天才憋出一句:“那就治不了这帮子泥腿子了?”
“那也未必……”
蔡牵悠悠地饮尽杯中酒,脸上浮现出一丝浅笑。他低头,袖子里滑出一个玻璃瓶子,里头是不断扭动的膜泡。
嫉妒的奥秘,塞壬藻菌。
“暴怒?天保龙头,你我可还有得斗呢。”
……
“先回大屿山!”
李阎冲着舵手吩咐。
老古还得在广州待一段时间,过一阵子,潮义也要过去,这次福临大出血,广东被红毛和海盗先后肆虐,本就元气大伤,他还要出大把银子和人脉,给南洋各海盗头领加官进爵,这赏赐,得让红蔡林三家海盗带头讨要,也是给各家海盗做人情,李阎不乐意处置这些琐事,但要找个信得过的人盯着。
他长在内陆,本来不习惯在海上过活,可这些日子下来,李阎再见到漫无边际的青黑海面,闻到腥味的海风,却有别样的亲切感觉,身子都舒坦了许多。
“天保哥,咱走的匆忙了吧?”
“匆忙?现在外头都有风言风语说我让章何抄了老窝,我还不赶紧回去看一眼?大屿山来信说控制住了妖贼,怎么个控制?你心里有数么?”
那人摸了摸头。
“嘿,天保哥,那些个水灵的丫头,你真一个都不带走?”
“谁要看上了,自己领家去。可有一样啊,你自己不能成了家,还从我这光棍手里讨人不是?”
那人啧了一声:“那可惜了,我家里有一口子。”
李阎转头,巴掌一压薛霸的脑袋。
“小霸,你不挑一个?”
“不要,年纪太小。”
李阎笑着揉了揉薛霸的头发。风帆鼓动,声势浩大的红旗舰队满载而归。安置着【五婆仔之壳】和【活体海水涡轮】的鸭灵号一马当先,带着先头三十多条战船,先一步转回大屿山本部。
船上财货丰厚,有白银一百五十万两,各色珍贵药材,古玩,皮草,天文仪,气压仪,火器,兵器,八十米橡木龙骨六条,广州三家大船厂里的图纸,设备,但凡能拿走的,一样没拉下。要不是蔡牵盯着,李阎是有心连城里的各色工匠,都锁了带走的。
有用没用的,先拉回去,反正大屿山没有。也不嫌多。
“等咱到了,查刀子那帮人也应该回来了。”
李阎摇了摇头:“我叫他们在妈阁岛等我,等卸了货,我径直去妈阁岛。”
众海盗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自己龙头对妈阁岛如此上心,可还是点头称是。
有人咳嗽了一声:“天保哥,还有个事,一直没来得及和你说。章何偷袭咱大屿山的时候,郭婆他们被上岛的海盗砍死了,全尸都没落下。”
李阎一愣,立马问道:“这个消息什么时候传过来的?”
“今天早上。”
“……”李阎抿了抿嘴:“把那海水涡轮给我弄开,明天中午之前,务必赶回去。”
鸭灵号甩开大部队,在第二天的早晨的时候,船员就可以看到大屿山的黑点……以及大屿山的岛礁边上,从海中拔起的滔天碧焰,巍如山岳,拢似花骨朵。
李阎还没踩上大屿山的石头,就被海上升腾的碧焰山岳吓得眼皮一阵乱抖。他眼神比普通人好,碧色火焰后面,分明是一条又一条的战船。
李阎没理会船员的议论纷纷,而是遥遥望向山崖前,矗立凝视自己的一抹倩影。
“原来是这么控制住的……”
……
“你要小心些,章何只是被困住,你单枪匹马进去,还是有不小的风险。”
李阎绑上硬皮革的护手,身边的丹娘嘱咐了一句。
“我要是章何,早就被你这一手吓破了胆子,哪还有反抗的意志?”
“其实,你迟早能做到这一步的。”
李阎拳头打在自己手上,眉头忽然一拧:“你这么做,有没有后遗症?”
丹娘张了张嘴,还没说话,李阎的眉头又紧了几分,直接打断了她:“别宽我心。”
“……”丹娘扑哧笑了出来:“没什么,只是这碧焰不散,我是没什么法力再去做别的事了。”
李阎有心多问几句,或者干脆用惊鸿一瞥,看一看丹娘现在的状态,以他和丹娘现在的关系,这不是什么大事,可是想了想,他还是按耐住了。
“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