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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意，这不孝子在大街上赛马，的确给他们带来了麻烦。可徐捕头出手伤人，这个帐不能就这么算了。”
夫人听的直急，一直捶着李大人，“救儿子要紧，一万两都给了还差一个犯人吗？”李大人被她捶得晃来晃去的，但仍然盯着屋顶方向不动声色。
水仙感觉得到，这李大人和以往那些被自己要挟的人大不一样，亲儿子在敌人手上都能面不改色。的确也没有抓到他其他见不得人的把柄，他自然也不怕什么，笃定了眼前这个贼人不敢轻易伤害他儿子。
水仙想着闭了闭眼睛，右手使了点劲儿一划，李少爷“嗷”的一声开始喊娘，夫人立马跪下了。
瞬间，水仙就闻到了血腥味，这还是第一次做出伤害人质的举动，深呼吸了一口气喊道：“李大人，这不是一笔交易可以讨价还价，之前的事情谁对谁错我也没兴趣知道。我想要的就是用你儿子的一条命，换一万两银子和徐捕头的命。
换，就按照我说的做，明早卯时结束之前，把人和钱安全送到城北捕快休息的站点，你儿子将平安无事。不换，就等着给你儿子收尸吧，我说到做到。”
水仙说完砸晕李少爷架着他飞走了。夫人一边捶着李大人一边埋怨，“你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他出事了你居然不顾他的死活，哪有你这么当爹的，这日子没法过了。”
李大人扶住了她，喊着：“夫人，夫人你仔细看看，哪有什么弓箭手，我们家何时养过弓箭手，我在吓唬那个贼人。”
夫人“嗯？”了一声抹抹眼泪转头看了看，除了几个家丁周围一个人都没有，管家也已经回来了。
“夫人啊，我这样吓那贼人只是想确认他的身份，他的冷静可以看出，这类事情绝不是第一次做。看来不是京兆府的人，而且京兆府的人只会换人不会要那一万两。”
夫人稍稍冷静了些，也奇怪一个没有背景的捕头，谁会救他呢。
李大人揉了揉下巴，接着说道：“这举动很像是民间的侠盗观音，若真是观音，这些年他手上并没有人命，那这一万两即使不给了，鸣儿也不会出事。可刚刚……”
话没说完被夫人推的差点摔倒，夫人又是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死老头，什么观音？你是不是怀疑这儿子不是你的，想他死啊。我不管他是什么人，不就一万两嘛，我不能拿儿子的命去赌。”
说着就叫管家先去库房拿钱，再去找大夫给徐捕头治伤，只要他能走了就马上给他送回去，不用等什么时辰越快越好。
管家弯着腰喊大人，夫人推着他，“大什么大人，我说话不好使是吧，这管家你也别干了。”
管家被她推着仍然弯着腰不敢动，李大人叹了口气，“去吧，都按夫人说的做。”
所有人都离开后，李大人指着夫人，“你就惯吧，儿子你也惯，贼人你也惯……”说完摇着头走了。
水仙将所有事情都办好后，离去城北等徐捕头的时间还早着，抬头看着月亮慢悠悠的走在巷子里。有些日子没有半夜出来了，即使气温很低，这样自由自在的也很舒服。
不用陪着笑脸，不用听富家公子们的吹嘘，想着摘下蒙面堆在了脖子的地方，很享受的深呼吸了一口气，虽然冰冷却很痛快。
自言自语道：“无人的夜晚，空气都是新鲜的。”
没呼吸几口呢，突然听到有人喊救命，他弄好蒙面冲着声音发出来的方向跑去。在一个胡同里看到两个蒙面人在追一个女人。
他挡在前面拦住了他们的去路，那女人叫了一声蹲下了，前后看着眼前的三个蒙面人。
水仙看到那女人愣了一下，她的打扮花枝招展的，太不像平民百姓家的女子。两个蒙面人对视了一下，其中一个说道：“你是谁派来的？这活是我们老大接的，和我们朱雀门抢生意，就是找死。”
水仙还没明白是什么状况，不敢多说，双手插肩放松了下来。两个蒙面人急了，“你到底是什么人？没事就让开。”
那女人蹲在中间来回看了几遍，冲着水仙说道：“少侠，我看你和他们的气质不一样，就饶我一命吧，我把钱全给你。我有钱，我有的是钱。”说着就往下摘耳环和手镯。
一个蒙面人喊了一声大哥，问他要不要动手。他呸了一口，“妈的，好不容易接个生意还有来抢活的，老大这是不信任咱们呀。”
“大哥，会不会是那朱二少爷信不着老大，又找了一伙人。”水仙一听是朱二少爷，马上喊了一声“彩蝶姑娘”。
第六十五章 等待天亮（）
彩蝶一听到自己的名字，下意识的“嗯？”了一声，水仙已经明白了，这是朱二少爷杀人灭口啊。
“我和你们不是一路的，这彩蝶姑娘的命我保了。”水仙说完拔出腰间的软剑，飞到彩蝶头上，蹬了一脚围墙越了过去。彩蝶完全没反应过来，转身看他到了另一边，噗通坐在了地上，不自觉的往后挪了挪。
胡同不宽，对方的两个人并排抵抗了几下完全施展不开，一个人退到了后面，一个人在前打着。彩蝶看着出神儿，竟忘了逃跑。
“你们是朱雀门的杀手？”水仙一边打着一边问道。
“怎么，怕了吧。”水仙冷笑了一下，“既然是杀手那我就不客气了。”一眨眼的功夫，水仙挑断了他们双手的手筋，两个人嚎叫着跑掉了。
彩蝶开始磕头，“谢少侠救命，大恩大德……”，没说完被水仙一掌给敲晕了。
他扛着彩蝶跑到了李捕头家，门一开他直接往里冲，把彩蝶放下就开始喘，捂着胸口，“这姑娘家也不比男子轻啊，累死了……”
李捕头正诧异的打量着彩蝶，叨咕说：“这李少爷怎么变成了女人？”
水仙瞟了他一眼没理会，“哎，你若只做侠盗，我可以义无反顾的帮你。可你若采花，甭说帮你，兄弟都没得做啊。”
水仙喝了口水，“你若是开玩笑那就算了，要是真这么想，兄弟真没得做了。”说完就起身要往外走，李捕头拽着他，“开不起玩笑呀。”
水仙坐下后，他又开始叨咕：“也是，你都已经有两位了，这苹儿姑娘和豆豆那小孩都死心塌地的跟着你，根本不需要采什么花了。”
水仙出了口气，双手捂着脸拄在了桌子上，懒得和他解释了。
李捕头嬉皮笑脸的，拍了他一下，“不开玩笑了说正事，这女人是谁？”
“春宵楼的彩蝶，朱二少爷雇了朱雀门的人追杀她，刚刚凑巧碰到救了她。不能让她知道我们的关系，所以把她打晕了。”
李捕头看向彩蝶，想到了水大人的事，一定要说服她去做证。朱二少爷判李少爷只陪五两银子的事儿，虽然传遍了整个京城，却没能让他丢掉府尹一职。
这可以说他是年轻无经验，后来补救的好，老百姓也不闹了。可水大人这事儿，是故意设计朝廷命官，性质已经变了。这次若不能拿下他，恐怕以后就没机会了。
“你先让彩蝶写个指认状，再去找两位少尹，证据确凿朱二少爷也无法狡辩。只是在升堂之前不要透漏一点风声。”
水仙说着就往外走去，“我要去城北盯着了。”
李捕头拽住了他，说时间还早，这大冷天的一直守在外面，再冻个好歹。像他和总捕头这种长得白的，看上去都容易生病。
让他去自己的房间先休息一会儿，把彩蝶锁到另一个房间，这样即使她醒了也没关系。水大人的事就交给自己，让他不要操心了。
水仙没忍住问了一句总捕头得的什么病，“我怎么知道，门卫只说是病了不能见客。你说会不会是帮不了忙故意装病？”
水仙想都没想就直接摇头否定了，李捕头“啧”了一声，“你就那么相信他，人是会变的。小时候他什么样我不知道，可现在他也不是什么事都说的算，这事必须得求他父亲帮忙，他父亲若不同意，我想他肯定不敢忤逆他父亲。”
水仙没接话往李捕头房间走去，一进门只看到一张床，坐在了椅子上。李捕头安顿好彩蝶跟了进来，看他靠在椅子上拄着脑袋，问道：“你不去睡会儿？”
水仙摇了摇头，“再有一个多时辰就要出去了，这会儿也睡不着了。这样靠着也挺舒服的。”
李捕头坐到他旁边，笑嘻嘻地“哎”了两声，“既然睡不着聊会儿天吧。”水仙没动仍拄着脑袋点了点头。
“你说你和总捕头以前是主仆关系，你是他的书童？”
“算是吧。”
“算是，是什么意思，还有别的关系，表兄弟？”
水仙坐了起来，“终身契约的仆人，除了陪他读书自然还要照顾他的生活起居，所以不是你理解的只伴读的书童。”
李捕头诧异了一下，“终身契约你怎么会离开国舅府？”
水仙被问得完全精神了，站了起来。只给他讲了进京路上丢钱袋的事情，李捕头听着倒是很理解奶娘的做法，那个时候也算是主人落魄了，就算卖了仆人换钱也是说得过去的。
正说着发现水仙的脸色有变化，赶紧解释自己理解不代表自己会那么做。不过既然是被抛弃，这终身契约也该自动解除了。水仙还能这般惦记他，也算是重情重义啊。
水仙微微笑着，“毕竟一起生活了四年，虽说是在不平等的地位下，可义云这个人从小长在乡下老宅，并没有很重的主仆观念。”
“义云”李捕头重复着，“你都不叫他少爷直接喊名字了，可见他真的对你不错啊。”
“你和他认识的时间还不长，慢慢的你会发现他的很多优点，我相信你们一定会成为好兄弟的。”李捕头立马摇了摇手，“不可能，不可能，我也不需要。”
水仙仍盯着他没接话，他赶紧补充道：“呃……，我兄弟够多了不差这一个。掏心掏肺什么都能说的有你，没事一起喝酒的有几个捕头，有事需要出体力帮忙的有手下几个捕快。”说着摊了一下手，“够多吧。”
水仙笑着又坐到椅子上往后靠了靠，双手扶着后脑勺。想着这件事情结束后，义云也许会收获徐捕头这个兄弟，也算是自己为他做了点事。
卯时差两刻时李捕头先离开了，虽然已经交代万捕快去通知城门晚开，但还是不放心，必须亲自跑这一趟，顺便再去找张捕头。
卯时一到，天已经见亮，水仙没有拉起蒙面，仍然堆在脖子的地方出了门。
他赶到城北时，看到捕快休息的站点门是关着的，觉得很奇怪。正常情况下，为了方便百姓找上门都是大敞四开的。他扫了一眼周围，走上前趴着门听了听动静。
第六十六章 城门示众（）
“送回来的时候人还是清醒的，怎么这会儿又糊涂了？”
“门都关上了，这冷风也吹不进来，怎么还烧着？”
“哪有那么快，铁打的身子也得养养才能好。”几个人七嘴八舌地说着，水仙一听放心了。
徐捕头突然咳了两声坐了起来，从衣服的胸口处掏出一张纸，随便对着一个捕快说道：“把这一万两银票换成零碎银子，挨家挨户的分下去，让大家好好过个年。”说完又躺下了。
捕快双手接过银票开始发抖，“一、一万两，我见都没见过。到底是谁救了你？”
徐捕头闭上眼睛摇了摇头，隐约想起在牢里时，有人去看过他，让他坚持住，说要救他出来，但完全想不起来是谁。
杨捕快一下想起来，半夜那会儿地上有封信，因为写的是徐捕头收，就给收了起来，会不会是那救命恩人写的。
徐捕头打开信扫了一眼，只认识几个字，便让杨捕快帮他读。
“受人之托救你一命，一万两银分给百姓。见信之后请烧掉，魏总捕头的朋友。”
徐捕头猛地坐起来，“那人果然是总捕头，真够义气，这救命之恩，我老徐一定会记一辈子。”他说着就要下床，动了几下浑身疼的直咧嘴。
“别逞强了，谢人不差这一时，养好了身子再说吧。”杨捕快扶着他躺下了。
人也回来了，一万两也给了，南城门那头的计划无需改变，也没水仙什么事儿了。给徐捕头留的信他也看到了，水仙放松着溜溜达达的往回走。
天太早大街上也没什么人，他走回水仙居四处瞄了一眼，直接飞上屋顶，落到平台上进了屋。
豆豆半睡半醒着从茅房走出来，看到一个黑影在平台上闪了一下，眨了眨眼睛跑了上去。
她警觉着推开自己房间的门，往里看了看并无异常。看错了？不可能。站在那停了几秒钟，又跑到水仙的房门口敲了敲。
水仙衣服正换了一半，心想不好，刚刚进来时忘锁门了。苹儿听见敲门声也醒了，看到水仙刚要开口，水仙用食指在嘴前比划了一下，又瞟向门的方向。
苹儿立马往床里挪了挪，给他让出了地方，他上去后用被子盖住了全身。
刚弄好豆豆就推门进来了，看见他们醒了，立马往前跑了几步。两个人都瞪着眼睛看着她，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失礼了，又立马用两根手指头捂住了上眼皮和下眼皮，可眼睛却是睁着的。
磕磕巴巴的说道：“呃……，我不是故意要闯进来的，刚刚看到一个黑影在门外闪过，怕你们有危险。”
水仙紧紧的捂着被子不敢动，苹儿小心翼翼的下床走到豆豆身边，推着她说：“你肯定是看错了，这么早就起来还没睡醒呢吧。”
豆豆回头看着水仙：“水仙哥哥，你也觉得我看错了吗？”
水仙往起动了一下又停住了，“确实没有人进来，你放心吧。京兆府的捕头们都是这里的常客，哪个贼人敢有那么大胆子来这里偷。我，我不方便起来，让你苹儿姐姐送你回房间吧。
——苹儿，你陪她在房间里多呆一会儿，可能是做噩梦吓到了。”
豆豆叨咕着“是做梦吗”跟着苹儿出去了，水仙长出了一口气拍了拍胸脯。
天完全亮了，兵部侍郎李府也没有得到李少爷的消息，夫人已经泣不成声。李大人在一边劝着：“人也还了钱也给了一定没事，再耐心等等。”
夫人抽噎着喊道：“儿……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我也不活了……”李大人拍着她冲厅里的家丁喊着：“快去，再多派些人出去找。”
一个家丁连滚带爬地跑进来，“少，少爷被绑在南城门上了，管家已经带人去救了。”
“南城门？”李大人叨咕着让他立刻备马车，夫人也跟了去。
管家带着一帮家丁赶到南城门时，看到城外围着一群老百姓，指指点点的抬头向上看着。
“活该呀……”
“现在替咱老百姓打抱不平的侠士越来越多了，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再欺负人……”
“怎么不打死他……”
说什么的都有，家丁赶紧冲散了百姓，给侍卫塞了点银子，上城墙救人。管家挡着脑门往少爷身上看了看，身前贴着几个大字，“城里纵马驰骋的下场”。
管家叹了口气，想想几年前，这少爷在府里折磨死了一个丫鬟，还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大人要惩罚他却被夫人拦下。这次真是吃到苦头了，希望他能长个记性，以后收敛一点。
李大人赶到时，家丁们将李少爷扶到了马车上，夫人看着他只知道哭。李大人扫了一眼周围的老百姓，有聚堆儿聊天的，有傻傻的站在一边看的，比平时的人流量多了几倍。
他对着管家问道：“怎么发现的少爷？”
管家走到他身前小声地说着：“厨房的小黑昨日告假出城了，一早回来就看到少爷吊在城门上，可城门却晚了一个时辰才开，所以聚集了好多老百姓。
我觉得这事应该是京兆府那几个捕头干的，谁有本事能让城门晚开一个时辰。小黑问过侍卫，只说是因为他们有特殊任务要执行，要不要查一查？”
李大人犹豫了一会儿，看向马车。这不孝子在家里惹祸也就罢了，现在又到外面去惹祸，受点苦头也好。
昨晚那贼人的行为确是叫人来气，损失了一万两也很心疼，可徐捕头也确实被这不孝子折磨的够呛。
想着对管家摆了摆手说道：“算了，这件事就到此结束，既然少爷活着回来了，不管昨晚的人是谁都不要再提。找几个家丁看住他，一个月内不要让他出门。”说完上了马车。
彩蝶一早醒来，看见屋里坐着个陌生人，扫了一圈周围，赶紧下床跪下了，说道：“感谢少侠救命之恩，若少侠不嫌弃……”
“想报恩吗？”李捕头突然打断了她，她愣住了，“想报恩就按照我说的做。朱二少爷是如何陷害水大人的，将整件事情白纸黑字的交代清楚，青楼女子应该都会写字吧？”
彩蝶警觉的皱起眉头盯着他，感觉有点怕了，完全搞不清楚他是救自己的，还是二少爷派来试探的。不过若真是来试探的，那说明自己还有活命的机会，只要二少爷相信自己不会出卖他，还是可能进李家的门的。
第六十七章 想要归宿（）
李捕头见彩蝶不说话，站起来背对着她说：“怎么，朱二少爷已经派了杀手杀你灭口，你还幻想着他能为你赎身？”
彩蝶一看这身高瞬间慌了，“你、你是什么人？昨晚救我的人不是你。”
李捕头没接话，她眼珠子转了一圈哈哈的笑了起来，“我可从来没有想过要出卖二少爷，我们之间一定是产生了什么误会，说开了也就没事了，我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李捕头也哈哈的笑了两声，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彩蝶是在怀疑自己，“真是个傻女人。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答应你的，他年纪比我小，家里竟有一位夫人五位妾室，他家祖坟里也不缺你这一个。
你若为水大人做证告倒朱二少爷，我愿意为你赎身，给你银子离开京城，可以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
“去哪？我能去哪？一个女人没有一技之长，除了青楼那种地方，根本无法一个人生存下去，离开京城也只是换个地方的青楼。”彩蝶说完低下了头，这的确是自己的心里话。
这时突然听到外面的敲门声，彩蝶变得紧张起来，心想一定是二少爷来了，庆幸自己刚刚没有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