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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沉吟-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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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你受伤。”

她垂着眸子,眼中映着暖暖灯火:“除了这个呢。”

水声渐起,他淡淡开口:“解不了昙花一现。”

“昙花一现?”

“一种毒。”他答疑解惑。

“是无药可解?”她伸出食指,在火焰中穿梭。

“不是,昙花一现有两种解药。一是凤凰的心窍,二是情人的心肝,任一即可。”

“那不就等于无药可解?”她攒眉想着,“凤凰是上古神兽,只在神话中出现过,而情人的心肝啊,吃下去还不肝肠寸断?”她恼着,一时走神忘了焰中的食指,却被烫了个正着。

“哎。”她轻叫,转瞬纤指已入某人的口中。

异样的麻热经由指间一路直上,灼热在心头。她心跳加速地看着眼前的情郎,半晌终是下了决心:“修远。”

“嗯。”

“今天是你的生辰。”她胸口略有起伏。

“你如何得知?”他有些讶异。

“是宋叔告诉我的。”她慢慢抽回手,轻绾着耳边的鬓发,“修远。”

“嗯。”他的目光落在那简单却不失美丽的妇人髻上,胸口涌起的甜蜜稍稍冲淡了先前因她撇下他独自沐浴的不满。

“怎么办?”她皱着眉,脸上满是懊恼,“我不会针线,没法给你绣荷包呐。”

这个姑娘是想取悦他啊,心情一时大好,他轻道:“饭菜很好吃。”

“哎?”月下愕然抬眸,正对他清炯炯的目光。

“其实……”她紧张地再绾耳边发,“我还有另一份礼的。”

凤眸有些了然地看着她的发髻。

“也不是这个。”月下向后退了一步。

他目光紧锁着娇颜,不论是朝堂还是女装,她从未如此局促过,局促的有些异样。

“这份礼就是……”她眼波乱滚,像是在犹疑着什么,忽地她抬起被烛火映红的小脸,“我。”

俊眸中翻动着滔天情潮,他虚着俊眸,几乎是恶狠狠而又饿狠狠地看去,竟让她产生了被生吞活剥的错觉。

她直觉地退后,却难以逃离他密织的视线。

“卿卿。”半晌,他收起怵人的注视,语调平平地开口,“这种事不要随便开口。”

随便?她心头蹭起一把火,烧尽先前的娇羞:“我可不是随随便便说的。”一抬眸,她就知道自己完了,那双滟滟生春的眸子荡着、漾着,情澜翻滚再难抑制。

好像,她好像是上当了,她暗恼自己的冲动,转身向床边走去,只要埋进被子里睡到大天亮就没事了。没事,没事了。

未及床缘,右腕就被牢牢扣住。

她没有回头,只羞涩地扯着手臂。那只手带着点烫,夜风徐来,从身后吹来淡淡草药香。

“告诉我,为何?”长身贴来,他的耳语带着隐隐期盼。

她垂着脸,微黄的烛火沿着她秀美的脸廓静静滑下。

“为何,卿卿。”他情难自制地含上身前小巧的耳垂,引得她不住轻颤。

“因为……”她顿了顿,这才蚊声道,“夜半醒来,你的手总放在我的……”她垂眸瞧着自己的左胸,耳垂鲜红滴血。

自她昏迷后他养成了这样的习惯,没想却被误解。不过也好,这样的结果他很乐见其成。

“我以为你想的。”红云浮散上她的颈脖。

“我是想。”他轻喟,“很想。”

“你会觉得我随便么?”她很介意这句话。

他轻笑着,将她掰过身,那双夜瞳异样璨亮:“那是我的诡计。”他大大方方地承认,不想为这一夜点上半分瑕疵,“我想要你,卿卿。”

他吻上她的唇,如获至宝地轻吮。

“修远……”她语焉不详地颤音,“你变坏了。”

“呵呵。”闻言,他低低沉沉地笑开。

舌尖燃着火,他一路侵入她的唇间。长腿一伸,将她逼到床边。

“呀。”她轻喘,转瞬便被他轻放在了床上。

他的长发如瀑落下,好似千条雨丝将两人包围。她张开新月般美丽的眼眸,迷蒙中染着天真:“修远。”

“嗯,我在。”他褪去衣衫,覆身而上。

“生辰快乐。”她红唇噙笑,私密的空间里一时春花漫天。

他咬着牙,忍住骇人的情潮,伸手将她的发髻拆散。

“哎,这头发梳了好久。”她瞥了一眼颈边散乱的发丝。

他俯下俊脸,在她的发间、她的眉上落下细密轻吻:“今后夜景阑只为你一人画眉、绾发。”

“嗯。”她被轻羽般的吻催痒了身心,眼前浮起水雾,“嗯。”她再道,玉色藕臂揽上他的颈脖,“相公。”

动情的低唤让他差点失控,膝盖顶开她纤细的美腿,他的吻沿着玉臂一路而上,最后轻轻柔柔地落在她左肩的伤疤上。

他如此温柔的吻着,如春雨一般落入她的心底。

眼角发热,唇边却微微笑着,她落入了他的诡计,落入了他的心。

身上的衣衫被悄悄除去,她感受着他的耕耘。

“呜……”她压抑着喉间羞人的呻吟。

“不要忍,卿卿。”他的气息有些不稳,同样压抑着急躁的情绪。

“修…远……”她半呜咽地咬唇。

“我在。”他轻抚着她的发,在她的耳边低声安慰着,“我一直在。”

“嗯。”她婉转吟哦,如夜曲迷醉了他的心神。

熏人的水意,在她眼中盈盈流转,娇软呢喃轻轻,仿佛风一吹就会散去。身上火热的烧掠,一寸一寸席卷全身。迷蒙间,听见他一声轻唤,她含笑抬首,覆上他的薄唇。

忽地,身下一阵撕裂。柳眉凝成了一个浅浅的“川”,她忍着,这点痛比起那番生离死别,比起黄泉碧落不见的痛楚,又算得了什么。她泫然欲泣,不因痛楚,而因喜悦。

“卿卿。”他吻开她眉间的川。

“修远。”她抚上他的胸膛,“相公。”

他放下心来,燃起火一般的攻势,灼烧着彼此的绚丽。

“卿卿。”

“嗯……”

“生个孩子吧。”他陷入那绮丽眼波,难以自拔。

“好……”美颜漾着笑,她偏首看着,看着彼此交缠的黑发,感受着体内的热火。

“一个就好。”他在她的耳边低喃,最好还是个女儿。

她抱紧他的窄腰,颤问:“为何……”

“卿卿。”他沙哑地笑着,轻吻她的发丝,“你的话有些多。”

而后,她再难发问,檀口倾泻着动人的低吟。

淡黄窗内,美丽的身体如流水般起伏。清水芙蓉在夜的轻吻中,静静破蕾,带着泠泠玉露,含着幽幽暗香。

与君相约,共画西厢。

今夜谁是谁的笔,谁是谁的卷,那写意的诗句抒发着怎样奔放的感想。

子夜销魂春无极,一枝明月正梢头。

 第三卷 青空万仞 第40章 风吹云过见真章

第三卷青空万仞第40章风吹云过见真章

天边满是阴霾,似有巨澜翻滚,可云层始终噙着泪,雨一直下不来。

“轰隆!”天雷乍响,紫电映亮了一双幽暗的桃花目,红色的锦袍在满是白绫的灵堂中显得格外突兀。

“殿下。”六幺垂着头近前低语。

灵堂里无人敢言,一双双眸子紧盯着垂下的挽联。

月冷双生峡,星沉春风楼。

哎!可惜了,那样的一个人啊。

“劈啊!”又一声,冷色的电光将那张俊脸衬得森然。

“殿下,时辰差不多了。”六幺再道。

桃花目微凝,凌翼然接过一炷香,狠狠地看向那口棺。

众息骤沉,气氛有些诡异。

不期然,地上落下寸寸断香,凌翼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手指却隐隐发白。

“九弟。”过分的寂静中,一声温语带着几分哀叹,凌彻然垂眸走向正中,右手轻轻地放在棺木之上,“逝者已矣,你可要节哀。”

滚滚雷响泛在天边,寒光没入他的眼帘,红唇浅浅飞起,凌翼然缓缓转眸看向那只碍眼的右手。

“哼。”清晰可闻的冷哼震惊灵堂,在百官的注视中,凌翼然洒然转身,冲着凌彻然拈香一拜。

这,这,这……

众人哑然,该拜的是死人啊,怎么?

凌彻然瞳仁微楞,眼见那身红袍带着几分桀骜飘然而去。

“轰!”骤然一声惊得他心跳加快。

“辰时正刻到,群龙欲雨,送左相大人上路,起棺!”

凌彻然稍稍敛神,不经意扫过护棺的几人,又霎时瞠目。

“云卿……”聿宁走在最前,苍白的脸色难掩哀伤,“好走。”聿元仲咬牙说着,目光却定在他的身上。

凌彻然不由哑然,江东聿宁,名士无双,丰云卿当真与他是莫逆之交?凌彻然正想着,突然被一阵杀气惊得发颤,那是?

白色麻衫自他身边经过,染着淡淡血腥。这人虎步猿躯,一看就是练家子。

凌彻然不禁心生警惕,偏头看向一侧,却见贴身护卫一脸煞白。

“成吾?”凌彻然愕然。

一滴冷汗自护卫额上滑下,他定在原地,如受惊白兔一般畏惧地看着那身麻衣。

“成吾!”凌彻然不禁恼怒,那练家子的杀意竟能把武艺精湛的近卫吓成这样。

时间伴着黑色的棺木缓缓走过,天地间只剩惊心的雷响。

半晌,失语的护卫才幽幽开口:“殿…下……”

凌彻然顿舒一口气,好似浮出水面的鱼:“嗯?”他故作镇定地出声,看着寒族官员们护棺离去。除去了丰云卿,是否能如愿折断寒族的羽翼?他开始犹疑。

“那人……”成吾偷瞥向远处的白衣,躲进了阴影里,“那人是当今武林盟主,无焰门的林成璧。”

什么!凌彻然猛地回首,满眼不可置信:“武林盟主?”

“是。”

灵堂中渐渐无人,只有雪柳迎风沙沙发音。

“两日前日尧门被血洗。”凌彻然虚目出声。

“雍国来信,说是忘山的丰梧雨所为。”成吾嚅嚅回道。

“数十处据点一夜尽除,决不可能是一人所为!”凌彻然挥手击向桌缘,撕去温和的面具,他冷笑道,“好啊,好啊!”

武林盟主、当朝大员以及夹道两旁的云都百姓,好啊!他堂堂荣侯七殿下该佩服的是丰云卿,还是……

他转眸看向地上的断香。

还是你呢,九弟。

载不动许多愁,黑云终于盛不动雨,转瞬天水滂沱。

“成吾。”凌彻然感到有些疲累,“今日,韩将军来了么?”

“回殿下的话,没。”

“还好,还好。”他挎着肩,长舒一口气。

自丰云卿身故的消息传来,韩月杀就闭门不出,害的他惴惴不安以为此二人有何亲密关系。如今看来,倒是他多心了。还好啊,还好。

“请回。”灵堂深处忽然一声,吓得主仆两人心跳渐止。

“是你?”片刻之后,凌彻然看清来人。

“请回。”张弥冷着表情,弯腰捡起地上的白纸和断香。

“好大的胆子!”成吾鄙夷地看着纤细的男孩。

“我家大人喜静。”张弥慢慢站起身,妖媚的眸子满是厌恶,“请回。”自开始,他便未用敬语。

凌彻然眯起双目,撒发出阴狠的气息。他看着,看着,却没想那个背叛了自己的男孩毫无惧色地走来,眼中已无槁木般的死气。

雨连成了线,牵起天地。

凌彻然讶异地看着那个男孩越来越近,身边的成吾也愣在原地。

一丈、三尺、两步,张弥衣袖生风默默逼近,伸臂、发力、关门、上栓,一气呵成。

“轰!”头顶炸雷,凌彻然站在雨中心神恍然。

瓢泼大雨倾泻而下,青空万仞,初夏何晴,无边黑幕弥漫在天地之间。

惊变!

……

更漏声声回荡在殿中,天边隐隐响着闷雷。一簇火苗在宫灯里跳跃着,将夜分成了明暗两界。

阴影里站着四个身影,三男一女。最左边的纤影似有微动,在沉沉寂静之中沅婉转眸瞧着。

原来除了她,王上在民间还有其他耳目啊。如今他们同时现身,说明主上的大限之日快到了。此次全聚是第一次,怕也是最后一次。

压抑的重咳在殿内回荡,御案前凌准垂眼看着摊开的密折,泛白的嘴唇抿成了一道缝。

“这就是结果?”王的声音有些过分平静。

“是。”沅婉身边的中年男人毫不犹豫地应道。

明黄色的衣下剧烈起伏,凌准蜷起十指,平圆的指尖抠入掌心。

好啊,好大的胆子啊!

“嘭!”桌角应声而裂,撕心裂肺的咳喘在殿内响彻。凌准直起身子,脚步微颤地走向地图。身后的得显欲近不得,只觉主子每走一步更加一份沉痛。花白的鬓发在燥热的夏风中轻扬,凌准的背影显出从未有过的苍老。

他的儿子,他的好儿子!

泛白的拳头垂在雍国的图文上,凌准龙睛微凸,露出怵人的狠意。

暗影中的四位气不敢出,只低头看着地上。

“前幽十六州么?”凌准厉目看向不久前才没入青土的疆域。

他的第七子,那个野心不差的彻然,竟然串通敌国,妄图割地以求陈绍援手?丰少初离都那晚,当他看着那封署名凌翼然的密折,他是不信的。小九啊小九,你这一出手未免太不着边际了些,就因为小七布下局,想要韩家姑娘葬身镜峡么?原来你和为父一样,终究逃不过一个情字。

而后他有心纵容的易钗左相命丧双生峡,这才如当头棒喝让他顿时心惊。噩耗传来的当晚他歇在墨香殿,这消息自然让枕边人听了去……

“娘娘!娘娘!”

耳边还响着宫女的惊叫,他亲眼看着那个柔顺的人面容槁枯瞬间无色。

“爱妃?”他拖着纤细的身子,发现掌中的腰肢不堪一折。

美眸空洞的一眼就能看到底,她就那么死气沉沉地看着他,一瞬不瞬。

“爱妃……”他有些慌神,这样的神色他也瞧过,在他最爱的女人脸上瞧过。可怀中的人是爱他的不是么,是那么卑微的爱着他,怎么也有了如此神情?

长发如缎垂在褥上,精致的容颜好似雕琢细画,只是美得毫无生气。

“墨儿……”凌准被这一看,好似剜心,“太医!”话刚出口他便愣住,赐予花露饮,他要的不就是这个结果么?不是么?

那双秀眸仿佛看出了他的犹豫,竟浮现出点点笑意。那样看透一切的笑,那样解脱的笑,如重拳直击心头,砸得他透不过气来。

“不!”凌准沉吼着,眼见那双眸子慢慢地合上,风过也,带着些许唏嘘。

“不准!”他揉搓着她的眼皮,向一头无助的野兽,“睁开眼看着我!睁开!”

事实来时总是那么突然,那夜怀中的人是那么柔软,鼻间还有温热的气息。只是那双眼没再睁开,没再看他一眼。一如十多年前,凌准有一次被拒绝,再难贴近那颗脆弱而卑微的心。

想着,想着,一口甜腥喷喉而出,湿漉漉地映在那幅绢绣地图上。不理会得显的惊慌,凌准走近窗边,远远望着墨香殿的所在。

自暖儿去后,他的心不是已经死了么?怎么还会痛?

她明明是小九的一步棋啊,他该恨的,恨自己终了还被儿子玩弄在鼓掌之间,不是么?

风掠过窗边,吹皱了他的眉宇。

以往明知他心存杀意,她始终是顺从的,那么乖巧地顺从着,只敢在他熟睡时吐露爱语,那么卑微地爱着。可如今她为何将一切拒绝在视线之外?

她拒绝的是这座王宫,还是……还是……

望着远处的灯火,他蓦然回神,不愿再想下去。再想下去,只怕他会后悔,只怕他会唤起蛰伏已久的可怕情感。

雷响始终未停,他缓缓转身,生生将那座宫殿撵出眼帘。

“得显。”凌准的胡须染着点血,唇上的鲜红与苍白的面色对比鲜明。

“奴才在。”

“赐。”

只一个字边让久立于黑暗中的四人微微愣怔。

终究是要来了么?小小的一粒红丸放在掌心,耀出诱人的光华。沅婉垂着美颜,静静地看着。

一朝天子一朝臣,身殁影不存,她早就料到了这一天。可如今却贪生起来,她才找到她的亲子啊,还未将他揽入怀,她怎么舍得就此离世?她不甘啊。

她正恍惚着,忽见身侧已没了人影,抬首一瞧正对得显警告的目光。原来王已下了驱逐令,她该离开了。

南风款款吹来,带着初夏的燥热。沉厚的云层翻滚在夜里,不时被紫电劈开。阴暗的墙下走着几个人,脚步那么轻却又那么沉,好似前途永远走不尽。

“明明不是那样。”不知谁突然一声,惊得其他三人突然愣住。

沅婉抬起头,不知名的同伴挡在路中,沉眸望来。

“大家虽是初次相会,可所做何事应该心知肚明。”那男子有着看眼即忘的平凡外貌,极适合隐藏在人群中,他面色有异,缓缓走向先前在御书房里应声的另一人,“七殿下的确暗通明王,可却未割地求援,这位兄台你究竟在为谁卖命?”

闻言,沅婉共着第四人齐齐看向被逼近的那人。

“呵呵。”这人有着沙哑的嗓音,笑声糙耳,“就算在下有意栽赃荣侯,可当时众位可未发一言啊。”锐利的眸子扫过四周,发问的那人愣在原地,“因此,你我卖命的应为同一人。”

“轰!”雷声自远而近,敲打着骇人的寂静。

“呵呵,呵呵呵。”这四人相视一笑,心知肚明,原来大家看好的都是那位殿下啊。不论是否已经投靠,可在王上面前都有意无意地偏袒包容了。

“差不多了。”先前发问的男子叹了声。

“是啊。”

“是时候安顿家人了。”

听着陌生的同伴们了然地笑着,沅婉不禁凝思。

她的家人啊,是不是也该去告别呢?

她垂着头望着自己的纤纤玉指,这双手染着怎样的血腥啊,还能给予她的孩子些许温暖么?

“死后若被家里人忘了,对他们来说也算是一种福气吧。”

这样一声喟叹震动着她的耳膜。

“嗯,从有到无还不如从未拥有。”男人们飞上宫墙,如野凫隐入暗夜。

风吹着,抚在脸上,割在心头。

如果注定死亡,那相认只能徒增痛苦,那个孩子,那样一个纤弱的孩子,能承受又一次被遗弃么?

她一遍一遍地问着自己,泪水止不住滑落。

能么?

不知何时雨已然坠下,带着酸涩的味道流进她的嘴角。

能么?

能么……

能……么……

雨中那道纤影带着一抹萧索飞向远处,颤颤地好似一片孤叶,飘摇在渐凉的清风中。

这样的辛酸,就让娘独自品尝吧。孩子啊,怨我吧,继续怨我吧,有时候怨比爱来的更幸福。

而娘,希望你能幸福。

幽幽南风误颜色,冥冥细雨湿落红。

静谧的檐角,夜已深沉。

……

“噔。”

“噔。”

大理石间回荡着清晰的脚步声,如豆的油灯随着轻响微微颤动。

“殿下,请。”

金石相扣,铜锁脆脆打开。天牢里没有一扇窗,让人分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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