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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魂-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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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绿色的火焰。

即使是呆子,这时候亦应该发觉这只大黑猫大有问题,而玉砚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他已经完全迷失,眼虽然睁得大,却一点神采也没有,就像是一个白痴。

然後,他举起脚步,往内院走去,面无表情,脚步起落,非常笨拙,一如牵线的傀儡,被一只无形的手,几条无形的线牵扯著栘动。

他的灵魂已经在碧绿色的那两团火焰中燃烧殆尽。

从芭蕉树下穿过,踏著那条白石小径来到内堂前,玉砚才有些反应踌躇不前。

那只大黑猫即时尖叫了一声,玉砚应声如遭雷击,霍地举步走上前去。

内堂只有一盏长明灯,不怎么明亮,再进,就是大法师的卧室。

在卧室门前玉砚又踌躇起来,黑猫噗地爬上了玉砚右肩,向著玉砚的耳朵叫起来,叫了一声又一声,一声比一声凄厉。

玉砚一步一步走上前,推门而入。

卧室中没有灯光,黑猫的目光却更亮,非但眼睛,整只黑猫都发著碧绿色,迷迷蒙蒙的亮光,已不像一只猫,像是一团发亮的东西。

玉砚全身都沐在迷蒙的碧光中,仿佛亦要化成一团碧绿色的火焰。

他一步一步走到一个檀木柜子之前,颤抖著将柜门打开,取出内中一个小匣子。

紫檀的匣子,放著一个奇大的青铜钥匙,玉砚将钥匙拿起来,转身往外走了出去。

出了内堂,玉砚又往内院走去。

那只大黑猫始终蹲在玉砚的肩头上,一双眼睛越来越光亮,正是碧绿色。

它没有再叫,在玉砚捧著那个钥匙走出内室之後,它的嘴巴就闭起来了,神态显得更邪恶。

玉砚没有理会那只大黑猫,像完全没有那只黑猫存在似的,只是继续往前走,走得非常快,眼睛发光,竟也似变成碧绿色。

他的动作骤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但细看之下,不难发觉,他是在重复著同一个动作,仍然像一个被牵线的鬼儡,只下过那些线现在牵得更加急而已。

转了几个弯,玉砚走到那座石牢的前面。

蝙蝠双脚勾著横梁,倒吊在牢中,看似已睡著,可是玉砚才来到牢前,他的一只眼睛就悄悄睁开了。

当他看见玉砚双手捧著的青铜钥匙,他的一只眼亦睁大了,突然怪叫了一声:「玉砚。」

第十回 请来大法师 对付鬼王侯

玉砚应声浑身一震,目光似一闪,但立即又恢复呆木。

蝙蝠没有理会,「霍霍」地绕著横梁翻了几个筋斗,再一翻,落在铁栅前。

他双手抓著铁栅,脚一缩,立时猴子一样挂在铁栅上,「咯吱吱」地笑问道:「玉砚,师父叫你来放我出去?」

玉砚一点反应也没有。

鳊蝠随即摇头,道:「不可能,师父若是要放我应该自己来,而且,你不是说,师父已经离开白云馆了。」

玉砚还是不作声,蹲在他肩头上的那只大黑猫即时叫了一声。

蝙蝠好像这才留意到那只大黑猫,奇怪地问道:「这只猫是谁养的?」

玉砚只顾将钥匙放入匙洞里。

那只黑猫同时抬起头,望著蝙蝠,碧绿如磷火的双瞳就像是尖针一样刺入蝙蝠的灵魂深处。

蝙蝠刹那间突然怪叫了一声,双手一松,直挺挺地摔倒在地上,但「骨碌」一个翻身又爬起来,以极其惊恐地声调问道:「玉砚,你到底从哪里弄来这只大黑猫?」

玉砚面无表情,手一扭,再扭,「喀唰喀唰」地将锁打开。

蝙蝠反而往後退,就像受惊的老鼠似的,东藏西躲,看见铁栅拉开,更是急不可待地一纵身跳上横梁上。

他到底恐惧什么?

玉砚将铁栅拉开,突然一笑,举步走进去。

他还是一个小孩子,自小到长大,莫说做坏事,就连什么是坏事也还不知道。

他的笑容也一向给人纯真的感觉,但现在,连蝙蝠见了也感到毛骨悚然。

玉砚的笑容也实在太邪恶,他脸上露出来的表情,完全像是一个坏事做尽的大坏蛋。

蝙蝠甚至惊问道:「你要怎么样?」

他平日既要捏人脖子,又要吸人的血,给人的一向是一种非常邪恶的感觉,有谁想到他竟然会变得这样惊惶。

这种惊惶绝无疑问,是发自他的灵魂深处,他的目光事实上并不是落在玉砚的脸上,是盯著那只大黑猫。

那只大黑猫「咪呜」一声,无声的自玉砚的肩头上落下,走向蝙蝠。

蝙蝠高踞横梁上,身子不停在颤抖著,目光盯著那只大黑猫,仿佛已凝结。

大黑猫来到横梁下,打了一个转,「咪呜」地又叫了一声,躬起身子。

蝙蝠刹那间也好像亦是一只猫,双手抓著横梁,「噗噗噗」地倒退了几尺。

又一声「咪呜」,那只黑猫长身一弹,竟然就跃到了横梁上。

蝙蝠即时发出了一声怪叫。

那只大黑猫只是盯著蝙蝠,没有进一步行动。

「嘘嘘——」蝙蝠突然挥手,赶那只大黑猫,那声音却低沉得很,与平日的声震屋宇完全不同。

大黑猫给他这一赶,非但没有退後,反而爬上前去,走一步,叫一声,一声比一声凄厉。

鳊蝠接连「嘘嘘」地挥手,眼看那只大黑猫快要迫近,额上冷汗不由地冒了出来。

那只大黑猫突然一躬身。

蝙蝠怪叫,双手一松,离开横梁向铁栅那边飞扑过去,平日他也习惯於这样飞来飞去,灵巧非常,这一次,却显得有些笨拙。

那只大黑猫同时扑出。

蝙蝠一扑下,双手一抓住铁栅,一翻,正待窜出门去,玉砚却就在这一刹那横身挡住了他的去路。

鳊蝠大叫滚开,一把抓住玉砚便待掷出,哪知玉砚竟然猫一样灵活,贴著他的手一翻,竟然翻身上了他的背,双手抱住了他的脖子。

蝙蝠怪叫,一甩不开,一手抓住铁栅的门,便待窜出去。

那只大黑猫也就在这时候落在他的手臂上,蝙蝠更惊惶,一面叫,一面挥手,大黑猫却如蛆附骨,粘稳在那里。

「咪呜」声中,大黑猫顺著蝙蝠的手往上去。

蝙蝠的另一只手握拳,已准备击下,却不知怎的,那只手如坠千斤重铅,竟怎么也举不起来。

「师父——」蝙蝠脱口大叫,团团乱转,越转越慢,最後终於停下。

那只大黑猫也就在这时候一口咬在他的咽喉上。

蝙蝠看著那只大黑猫迫近,一双眼睛亦猫眼一样瞪大,充满了恐惧。

可是他竟然不知道闪避。

黑猫的牙齿白森森地发出令人心寒的光芒,若是给它咬在咽喉上,实在不难致命。

蝙蝠却完全不在乎,事实他已经迷失,就像是玉砚一样。

那一口咬下,白森森的猫齿迅速被鲜血染红,触目惊心。

蝙蝠刹那间一呆,也不知是感到了痛苦还是什么?

那一排牙齿继续陷下。

蝙蝠突然发出了一声惨叫,那与其说是惨叫,毋宁说是怪叫。

这一声却与他平日的怪叫声明显不同,也不难听出,叫声中带著的那一份强烈的恐惧。

芭蕉听到了那一下恐惧的怪叫声後,却没有发觉其中不同,停下笔,呆了呆,摇头道:「夜深人静,又不知在叫什么了。」

他似要起立,但想想,还是坐在那里,一声叹息,拿笔继续抄他的经。

他的定力显然比以前好得多,最低限度已多少能够做到不动心。

世间的事有时就是这样矛盾,不需要他动心的时候,他偏偏动心,需要他动心的时候,反而又不动心了。

芍药也听到了那一声怪叫,她本就还未就寝,正在房间里做著女红。

怪叫声入耳,她冷不防吓了一跳,手一震,一针就刺在自己的指尖上。

那一下刺痛,令芍药脱口惊呼了一声,立即将针抽出。

一点鲜血从针刺的地方冒出来,灯光下浑圆晶莹,就像是一颗名贵的宝珠。

芍药随手取过一方碎布,轻按在指尖上,将血珠印去,想了想,站起身来。

她踏著轻快的脚步往外走去。

推开门,一抹凄冷的月光落在她身上,她仿佛也感觉到了那种寒意,机伶伶打了一个寒噤。

——从未听过蝙蝠叫得那么恐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果然是一个很细心的女孩子,立即就发现了那叫声的确与平日迥异。

而天性善良的她,当然不会忘记走去一看究竟,大法师临走之前的吩咐,她反而忘记了。

穿过回廊,她一直往囚禁蝙蝠的地方走去。

一路上没有听到蝙蝠再叫,却因此,她反而更担心,脚步也就更快了。

转了几个弯,那座石牢已在望,周围一片寂静,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芍药这才想起大法师的话来,顿起踌躇,考虑了一会,她还是决定走过去看一看。

石牢中亦是一片静寂。

一个人倒吊在横梁下,一动也都不动,黑暗中虽然不清楚,但一入眼,芍药仍然不由得一怔。

——这不是蝙蝠。

她立即生出这个念头,却没有陌生的感觉,她一怔,慌忙走上前去,双手抓住铁栅,凝神再望。

这一次她总算看清楚。

「玉砚——」她脱口一声惊呼,双手不由自主地抓住栅门用力地一拉。

栅门给她拉开来,她反而吓了一跳,道:「怎会这样的?是谁将铁栅打开的?」

「蝙蝠呢?哪儿去了?」她接著发觉,蝙蝠并不在石牢之内。

「玉砚——」她叫著冲了进去,冲到横梁下。

玉砚被一条腰带捆著双脚足踝,倒吊在那里,两只眼睁大,脸上仿佛仍残留著那

种恐惧的笑容,眼瞳中却充满了恐惧。

他的脸色苍白得吓人,脖子上穿了两个牙洞,却一滴血也没有。

芍药又叫了一声:「玉砚——」手伸向玉砚的鼻端。

她感觉不到玉砚的呼吸,再按在玉砚的额上,触手冰冷。

「玉……」芍药再也叫下出声来,整个身子都颤抖起来。

也就在这时候,她隐约听到了背後有些声响,好像是衣袂被风吹动,又好像鞋子擦在地上。

她一惊回头,什么也看下见,正当此际,玉砚的一双小手突然一动,一抱住了芍药的脖子!

芍药几乎魂飞魄散,尖呼一声,拚命地将那双手扳开,再看玉砚,嘴唇竟然咧开来。

他好像在笑,却听不到有笑声。

芍药倒退了两步,再也受不了,转身急奔了出去。

「芭蕉,芭蕉——」她一面跑,一面叫,脚步踉跄,几次要摔倒在地上……

「芭蕉,芭蕉——」

芍药的叫声在黑暗中听起来很清楚,芭蕉一听,手一震,一笔重重地落在纸上。

「是芍药,出了什么事?」芭蕉不及细想,掷笔而起,冲了出去。

一面走,他一面听到芍药在叫道:「芭蕉——」接连几声,突然断绝!

「芍药——」芭蕉脱口高呼,脚步更快。

芍药奔过石径,来到月洞门前冷不防一头几乎撞在一个人的身上。

「芭蕉——」她抬起头来,就看到一张充满了邪恶的脸庞。

不是芭蕉,是蝙——蝠!

蝙蝠咧开大嘴巴,露出白森森的两排牙齿,他的嘴唇染满了鲜血,齿缝间亦有血丝垂下来。

芍药不由倒退著,却已给蝙蝠抓住了双肩,她尖声叫道:「蝙蝠,放手——」

蝙蝠置若罔闻,只是笑,那种笑容简直就像是一个白痴。

芍药看到这个笑容,也接触到了蝙蝠的目光,这分明是蝙蝠,可是目光相触的刹那,芍药却有一种陌生的感觉。

她从未见过蝙蝠的目光如此邪异,那就像两团火,碧绿的磷火,不住的在燃烧。

然後她就看到鳊蝠脖子上的两个洞,两个与玉砚脖子上一样的洞。

那两个洞却仍然悬著两滴血。

蝙蝠的面庞随即向芍药凑近,目光更诡异,他突然狂吸了一口气,两排牙齿似要向芍药的脖子咬去。

芍药尖叫起来。

一声恐怖已极的猫叫即时划空传至,蝙蝠应声一呆,牙齿在芍药脖子之前一寸处停下,没有咬下去。

芍药也听到了那一声猫叫,不由自主地侧首望去,只见那边矮墙前面的芭蕉中,悠然站著三个人。

她虽然没有见过,但亦知道这就是楚轻侯说的那三个人。

留侯与香奴、月奴的装束神态也没有改变,三个人的身子也仿佛通透,虽然站在芭蕉丛中,芍药隐约仿佛看见他们身後的芭蕉树。

那只大黑猫已抱在留侯的怀中,瞪著一双眼望著芍药。

芍药忽然有一种感觉,这猫眼与蝙蝠的眼竟完全一样。

她再看蝙蝠的眼,已没那么亮,瞳孔中竟没有她存在,只有一只猫。

黑猫——

那只黑猫在蝙蝠的瞳孔中迅速增大,竟好像要扑出来。

芍药只看得一呆,也就在刹那间,蝙蝠的眼瞳又起了变化,竟像是变成了两只猫眼。

鳊蝠的口中随即发出了一声猫叫,芍药听得很清楚,那的确是猫在叫,那比一般的猫叫声恐怖多了。

她听著一连打了几个寒噤,整个身子也都颤抖起来,然後地突然发觉,整个身子给蝙蝠抱了起来。

「芭蕉师兄——」芍药再叫,这声音已完全不像是她的声音。

芭蕉终於冲进来了。

他仍然听得出那是芍药的叫声,应了一声道:「芍药,你在哪儿?」

语声未落,已从芭蕉叶下奔过,已看到芍药被蝙蝠抱在怀中。

芭蕉大惊,喝问道:「蝙蝠,你在干什么,还不将芍药放下。 」

鳊蝠应声回头,目光落在芭蕉的脸上,一笑,叫了一声。

那笑容??人毛骨悚然,叫声更恐怖。

是猫叫!

芭蕉怔在当场,鳊蝠没有理会他,转过头,脚步不停,继续向留侯走去。

芭蕉这才看见留侯主仆三人,脸色一变,手一沉,握在剑柄上。

他本来很少将剑留在身旁,大法师去後,才想到有这种需要,刚才听到芍药的叫声,立即将剑抓在手中。

他练剑比楚轻侯更早,资质虽然比不上楚轻侯,但是在江湖上,已足称高手有余

「站著——」他接著大喝一声。

芭蕉完全不敢再迟疑,大喝声中,剑出鞘,纵身扑出。

两条淡碧色的影子同时飞舞在空中,月奴与香奴左右从留侯身旁飞起来,迎向芭蕉!

芭蕉身形在半空中一个翻滚,一剑疾弧形削了出去,「飕」一响,先斩香奴,再斩月奴!

香奴和月奴竟视若无物,完全不闪避!

两人窈窕的娇躯在剑光中一分为二!

没有血,断口整齐而光洁,就像是一方白玉,突然被一柄锋利已极的宝剑砍为两片。

这却比玉柔软得多了,两人那四边分开的身子继续在半空中伸屈转动。

那姿态美妙之极,只是这种美妙未免太妖异、太恐怖。

芭蕉身形落地,却看在眼内,刹那间最少打了十多个寒噤,可是剑仍然握得很稳。

分成四边的香奴和月奴继续向他飘过来,衣袂飘飞,却一点声响也没有发出来。

芭蕉挥剑狂斩,乱剑之下,香奴和月奴也被斩成千百片,七色缤纷,漫天飞舞。

——妖法!

芭蕉由心底发出一声呻吟,剑再也砍不出去了,一翻手将剑脊压在眉心之上。

他是希望自己能够冷静下来。

冰冷的剑脊虽然未能够使他的心神立即镇定,最低限度已没有方才那么混乱。

那碎成千百片的月奴和香奴继续在他的周围漫空飞舞,目眩七色,突然聚会在一起。

香奴和月奴重又出现,一从前一从後,抱住了芭蕉,张口往芭蕉脖子咬去。

也就在刹那间,悬挂在芭蕉脖子上的那串佛珠仿佛亮起来,香奴和月奴同时像被尖针猛扎了一下似的,惊呼著倒飞回去!

芭蕉心神亦自一清,放眼望去,只见香奴和月奴向留侯那边飘回,留侯亦抬首向这边望过来。

芍药被抱在留侯怀中,在留侯抬首的刹那间,头颓然垂下。

她的眼睛紧闭著,脸上的表情既似痛苦,又似快乐,长长的睫毛上,仿佛有两点泪珠,晶莹闪亮。

「芍药——」芭蕉目光及处,一声惊呼。

芍药一点反应也没有,站在留侯旁边的蝙蝠反而浑身一震,但立即又变回白痴一样。

留侯的目光落在芭蕉颈上的那串佛珠上,一皱眉,并没有作声。

芭蕉这时候亦已知香奴和月奴恐惧的是什么,左手缓缓解下悬在领上的那串佛珠,大喝声中冲了过去。

留侯盯著芭蕉冲来,双手突然一抖,芍药无声地从他怀中飞起,飞向芭蕉。

他的身子同时飞起来,倒飞上後面的高墙上,月奴和香奴左右相随。

鳊蝠的目光一闪,双袖急拍「啪啪啪」的一连串异响中,竟然像鳊蝠一样飞扑到墙头上,翻过墙头,跳了下去。

芭蕉一把将芍药接住,几乎摔了一跤,急忙叫道:「蝙蝠,你要到哪儿去?」

蝙蝠没有应声,黑暗的夜空中,多了三点碧绿色的莹火,悠悠飞逝,而「啪啪」声响中,一只奇大的鳊蝠紧追著那三点萤火之後,眨眼间消失下见。

芭蕉都看在眼内,心头的惊恐实在难以言喻,再看怀中的芍药,双目仍紧闭。

「芍药——」芭蕉急忙伸手探去,发觉芍药仍然有呼吸,才松过一口气。

他忙将佛珠挂回,将剑入鞘,抱著芍药急奔向内室。

芍药一直昏迷未醒。

芭蕉将芍药在榻上放下後,转奔向旁边的药架,那里放著好些大法师所制的丹药。

对於那些丹药的作用,芭蕉很清楚,可是在架前立定,不由得怔在那里。

芍药到底是什么原因昏迷,他并不知道,当然就不知道该用什么丹药了。

风从堂外吹进,芭蕉的头脑并没有给吹醒,看看药架,看看芍药,只急得团团乱转。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芍药倏地发出了一声呻吟,芭蕉一听,几乎跳起来,霍地转过去,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杨前。

芍药的眼睛仍没有张开,只是头部移向另外一个位置,芭蕉这才发现她的脖子上多了两个洞。

那两个洞仍然有鲜血外渗。

芭蕉伸手摸下去,才伸到一半,那只手便呆住半空。

楚轻侯的话又在他脑海中浮现出来了。

他呆了一呆,急扑向花架那边,左一把,右一把抓来了两瓶金创止血生肌药,再奔向杨旁,将药粉洒在芍药的脖子上,接著又找来一方白布将芍药的脖子裹起来。

他不知道这样做是否有用,可是他仍然做了,之後就守在芍药身旁,一动也不敢稍动。

芍药再没有发出任何声响,躺在那里,完全像是一个死人似的,不由得芭蕉越看越心寒。

一个时辰过去。

芭蕉仍然守候在芍药身旁,既不敢移动,也不知道应该怎样做。

他的心亦仿佛已凝成寒冰。

——芍药到底怎样了?

芭蕉看不透,想不透。

又过了一会,芍药的睫毛终於颤动了几下,半闭的樱唇中吐出了一声呻吟。

这些,芭蕉看在眼内,呻吟声入耳,他就像被刺了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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