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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得到好脸色,冯兰花撕开面具也不装好人了,扯着嗓子尖锐道:“我还不是为了你跟爹好啊!你等着看吧,秋萍带着那半死不活的丫头回来肯定没安好心——”
冯兰花正要脸红脖子粗得跟窦氏急脸时,院墙的东头传来一声,“兰花,赶紧回来!”
原来段二华一直鬼鬼祟祟的在墙那头偷听来着。
窦氏一阵血气上涌,眼前忽然一黑,晕眩得几乎站不住脚。
那句“近墨者黑”,果然不是没有道理的。原来段二华也心怀鬼胎,只怕跟冯兰花一块儿盼着窦氏与段文早早死呢吧!
冯兰花瞪着眼摔门走了,到了院墙东面的大院里,她好像无所顾忌了,特意伸着脖子面对着洗面,对着小院的方向开骂,“不识好歹的老东西,说我是外姓人,那香芹也不姓段啊!舍得往她身上花钱,咋不见给我几个钱啊——”
段二华背着手,听她喊完,才示意性的劝了一句,“你小声点。”
冯兰花拉着段二华的胳膊,直把他往院墙边上带。她指着小院的方向,恶声恶气道:“你来评评理,我说的哪里不对了!”
段二华轻轻挣开冯兰花的手,慌张的看一眼小院方向。他这是做贼心虚了,那小院里头住的,毕竟是他的亲爹亲娘。
“待会儿爹来了,你就高兴了!”段二华搬出段文来,终于是堵住了冯兰花的嘴。
在这个家里,冯兰花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从来不迁就她的公公段文。
第4章 日期()
段家不似李家那般人丁兴旺,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段家也不例外。
段文与窦氏膝下共三个孩子,大儿子段正华、二女儿段秋萍和最小的儿子段二华。三个孩子都已经成家。
段正华原本是年轻有为,庄上认识他的人都说他能干将来有大出息,可谁曾想风云无常、祸福难测,前几年他出车祸,人就那样没了。
段正华死后,留下了遗孀薛氏丹凤和遗孤段勇源。
段正华死之前,他们一家上下老小都住在段二华夫妇现在拥有的大院里,那时候老幺他们一家也没吵着要跟段文二老分家。
原本和和睦睦的一家,在段正华死后,矛盾从此激化。
段文为了补偿薛丹凤与段勇源,用段正华的死亡赔偿金,平了南边的芋头地,给他们母子另起了一座院子,盖了四间砖瓦房。
老幺段二华与冯兰花不愿意了,住新房的美梦泡汤后,再也不待见“偏心”的两位老人,很快就跟段文与窦氏夫妇分了家。
北边大院里隔的泥草墙,是段文亲手砌起来的。
段文有点大男子主义,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人,也难怪冯兰花谁都不怕,就忌惮他老人家。
天已经大亮,云彩好似白浆,成片成片的泼洒在蓝天上。
窦氏并没有将先前与老幺媳妇儿的不愉快告诉段文,却听段文说:
“昨天刘医生说了,要给香芹输三天的水,今儿明儿还要去。”
段文一大早就去亲戚家借来了三轮车,这会儿车正停在门口。
去看病就意味着又得花钱,窦氏一想到冯兰花日后还揪着这件事不放,忽然间就觉得食不知味。
她朝屋里望去,这时候段秋萍正在给香芹喂汤。
大约是受了冯兰花的影响,她那句“秋萍带着那半死不活的丫头回来肯定没安好心”,一直在窦氏耳边挥之不去。
段秋萍跟香芹究竟在李家出了什么事?
疑惑盘绕在窦氏心上,她终于忍不住要问个清楚,“秋萍,香芹病的这么重,李老三怎么不给找个大夫瞧瞧?”
段秋萍脸色一僵,身体失控一样,拿勺子的手一个不稳,将勺子里的稀饭洒到了香芹的嘴边上。
段秋萍忙拿布子给她擦了干净,强加掩饰着自己的慌乱,干笑着说:“娘,你又不是不知道李老三是啥样的人。”
段秋萍实在没有勇气说出,她与李老三已经离婚的事实。
“他们家重男轻女,真是委屈了香芹。”段文觉着孩子可怜,动了恻隐之心,何况香芹又是他的亲外孙女,不解囊相助,真的是说不过去。“快吃饭,吃完饭赶紧去诊所。”
因为段文催得紧,段秋萍给香芹喂完汤后,来不及给自己填饱肚子,就将香芹从床上抱起来。
经过门口的时候,香芹特意转头望了一眼墙上的日历。
1987年10月24日——
看到这个日期,香芹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她原本没有血色的脸变得更加苍白。
没想到她居然回到了五年前。
让香芹最为震惊的并不是这个发现,她记得十分清楚,十分十分的清楚——
两天后,也就是1987年的10月27日,是她母亲段秋萍去世的日子!
难不成老天爷竟将她玩弄于鼓掌,让她再一次尝受失去母亲的打击与痛苦吗?
香芹目不转睛的望着段秋萍,往事一幕幕在脑海中重现——
段秋萍死了之后没多久,段文夫妇便将她送回了李家村。以往段秋萍在家里所承受的煎熬与痛苦,全部加诸在了她的身上。她几乎一点自由的时间与空间都没有,一个人伺候着全家老小,包括总是对她处处刁难的继母,比佣人还不如,完全就是一个奴隶……
香芹不想回到从不将她当一回事儿的李家去,只要她母亲段秋萍不死……
对了,就是这个——
也许香芹不记得这五年里零碎的细节,但她清楚这时候段秋萍与李老三是离婚了。只要母亲不死,她就可以跟在段秋萍身边,不用回到李老三家去受苦受难。
原来老天爷不是在跟她开玩笑,而是给了她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
香芹豁然开朗,心情顺畅了许多,用了两天的药,也恢复了一些精神,只是依旧没有下床走动的力气,就连开口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26号,段文与段秋萍推着三轮车带香芹去诊所做最后一天复诊,窦氏也跟着一块儿去了。
四口人前脚一走,冯兰花后脚就鬼鬼祟祟摸到了小院里。
她在小屋里翻箱倒柜,一毛钱也没找到,倒是有了一份意外的收获。
冯兰花将段秋萍藏在床底下的离婚证攥在手里,如获至宝一样,当即就幸灾乐祸的尖声笑了足足一分钟。
隔着院墙,冯兰花对在大院里望风的段二华高喊道:“二华,二华,你快来看看这是啥!”
冯兰花特意给段二华卖了个关子。
段二华心里犯嘀咕,该不会真被这小媳妇儿找到了爹娘的私房钱吧。
他背着手从大院到小院一路疾走,从未感觉到像现在这样身轻如燕,方才他还恨不得自己有飞檐走壁的功夫,直接翻墙过去。
段二华喜不自禁,如置身云端,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了。
看到冯兰花手上没有钞票,只是一张不起眼的小册子,段二华不免有些失望。
冯兰花兴致盎然,丝毫不曾退减。她将段秋萍的离婚证摊开在段二华的眼前,用手宝贝似的拍打了几下,“你姐跟李家的那个老三离婚啦!”
段二华瞪大了双眼,反射性的惊讶道:“啥!”
“你姐跟李老三离婚啦!”冯兰花笑着重复了一遍,以为段二华不信她,就拍着手上的离婚证,“喏,铁证如山!”
段二华抓过离婚证看了清楚,才对冯兰花的话深信不疑。
但是他就不明白了,段秋萍跟李老三离婚,这是件那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吗?
段二华郁闷,“我姐都跟李老三离婚了,你还咧着嘴笑啥?”
冯兰花两眼一翻,视丈夫跟傻子一样,同时庆幸这个家里好在她还有股聪明劲儿。
冯兰花绘声绘色的给段二华做分析,“说起北塘的李家,那谁不知道!他们祖上在康熙的时候还做过县令呐,跟日本鬼子打仗的时候,家里还出了个英雄吧。李家家底那么殷实,李老三跟你姐离婚,还不得给你姐分点家产啥的?”
听她这么一说,段二华终于转过弯来,渐渐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第5章 离婚证()
终于跟上冯兰花的思路,段二华另一方面又糊涂了。他总觉得事情并不像冯兰花说的那样轻巧。
“既然我姐手里有钱,她干嘛还要咱爹给香芹掏医药费呢?”段二华越想越不对劲,还多心问了冯兰花一句,“这离婚证,你是从哪找到的?”
“床底埋着呢。”自以为是立了大功,冯兰花不禁有些得意。不管藏得多严实,只要东西还在这个家里,就没有她找不出来的道理。
段二华若有所思,毫无疑问,这离婚证是段秋萍故意藏起来的。他想不通,既然段秋萍跟李老三离婚这事儿成了铁打的事实,段秋萍为啥不让她爹娘知道?
回过神来,段二华见冯兰花还将段秋萍的离婚证当宝贝一样捧着,心里头突然间有些不是滋味。
拿着别人的离婚证都这么高兴,不难想象冯兰花拿到自己的离婚证时会得意成什么样子。
“你赶紧把人家的东西放回去。”段二华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没料冯兰花瞪了他一眼,她可不是那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宽宏大量的人。啥事只要搁在她手里,不按斤按两的过分计较,她晚上可是睡不好觉的。
冯兰花有时候真真是打心眼儿里瞧不起她这个怕事的丈夫,如果此刻她手里攥的不是段秋萍的离婚证,而是大把的钞票,那见钱眼开的段二华还会说刚才那样的话?只怕这男人早就跟饿狼扑虎似的,冲过来跟她抢钱分赃了!
“走,咱们到诊所告诉爹娘去。”冯兰花显得迫不及待。
“还是等他们回来再说吧。”段二华觉得,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他们给香芹看完病,肯定还是要回来的。
冯兰花哪里沉得住气,她此刻恨不得踩上哪吒的风火轮,飞越涵洞,直冲刘医生的诊所去。“只怕爹娘还被蒙在鼓里呢!”
冯兰花已经快步走了,段二华只好跟上。
他们夫妇二人还没出村,在半路跟段文等人碰了个正着。
今儿就是去给香芹做个简单得复诊,不需要打针输水,所以段文一行人早早就回来了。
一见到段文,冯兰花甩着花蹄子跑了上去,无比亲切得叫了两声“爹”。
正当段文怀疑他这个儿媳妇是否吃错药了,他老脸跟前就多了一张本。
冯兰花唯恐段文老眼昏花,瞧不清本上的字,于是将段秋萍的离婚证越往他老人家眼前凑,如献宝似的,“爹,你看这是啥,我秋萍姐的离婚证,秋萍姐跟李老三离婚啦!”
早看到冯兰花手里攥的东西时,段秋萍的脸色就变得一阵青一阵白,慌乱之时还忘记了刹车,三轮车的前轱辘直直的就往随后到来的段二华的裆下撞去。
好在段二华眼疾脚快,往旁边一跳一闪,躲开了三轮车的撞击。
段秋萍就没那么幸运了,她慌了神,一时稳不住把手,车头一歪,连人带车都不受控制得栽进了路边的树坑里。
躺在三轮车里的香芹就是池里的鱼,也难免跟着一起遭殃,整个人都摔了出去。
不过所幸的是,树坑里叶子落得厚,摔上面就跟摔在棉花堆里一样,并不打紧。
段文绷着脸,明显是生气了,倒不是因为冯兰花给他看的那张离婚证。明眼人都能瞧出刚才的情况,段二华要是动手扶一下,那车跟人还会栽树沟里吗?
他对跟冯兰花一块儿幸灾乐祸的段二华吼道:“瞪着眼仰着脸干啥,还不赶紧把车拉上来!”
段二华还真的就只把三轮车拉了上来,跌在树沟里的段秋萍跟香芹,他是丁点儿不给予理会。
落叶的潮气扑鼻而来,有一股香甜,更多的却是苦涩,香芹望着参天茂盛的老杨树,斑驳陆离的树影打在脸上,明耀的光线刺痛双眼。
这样连翻身都困难的自己,真的有能力阻止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不幸吗?
香芹感觉自己就如同那泛黄的树叶,摇摇欲坠之后终是飘零无依的下场。
香芹被段秋萍背了回去,在回段家的这一小段路上,冯兰花的嘴就没停住过,将段秋萍喷了个狗血淋头。
“秋萍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离婚这么大的事儿,咋早不跟爹娘说啊。我们也好有个心理准备啊,你一回来就把爹娘蒙在鼓里,你是啥个意思?还怕爹娘吞了你从李家分的家产是吧!爹娘是那样的人嘛,你也不想想——”
段文一声不吭,背着手在前头走,窦氏默默地紧跟在他后头。
窦氏心中不祥的预感应验了,可她万万没想到会是段秋萍跟李老三离婚这么大的事情。
回到小院,段秋萍将香芹放在床上,随即扑通一声跪在段文与窦氏二老跟前,抹着眼泪哽咽道:“爹、娘,女儿不孝,发生这么大的事儿也没敢跟你们说……”
还没说几句,段秋萍便泪如雨下,也没了下文。
段文转向一路跟进屋里来的冯兰花,手一伸,厉色道:“拿来。”
冯兰花面上不依,始终将段秋萍的离婚证当宝贝一样,也不知道她咋想的。
段二华搡了她一下,催道:“快给爹。”
冯兰花扭了一下身子,依旧不情不愿。
直到段文瞪着眼,一声咆哮:“这么稀罕那个本子,你跟二华也赶快办一张去!”
冯兰花当即被唬得脸都绿了,赶紧将段秋萍跟李老三的离婚证塞到段文的手里。
段文仅将离婚证摊在腹前,颔着首眯着眼看了个清楚,原来段秋萍跟李老三早在一个礼拜前就离了婚。
段文将离婚证丢在段秋萍跟前,不温不火的问:“这咋回事?”
啪嗒啪嗒几声,段秋萍的泪水打在离婚证上,她断断续续说:“李老……李老三……在外头有了姘头。”
“离婚这么大的事,你咋早不跟我跟你爹说啊!”窦氏扫视一眼乱哄哄的屋子,心道:如果不是兰花搜出了离婚证,只怕秋萍还得瞒着她跟李老三离婚的事情。“唉——”窦氏又苦叹一声,幽怨的看着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段秋萍。
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段秋萍也只能怪她自个儿识人不明。知女莫若母,窦氏可是清楚,段秋萍从小到大就没出过一回像样的主意!
第6章 无能为力()
这婚离就离了,在段秋萍看来也不是啥大不了的事情。她之所以瞒着不说,就是不想段文与窦氏二老动气。
段秋萍眼含泪水瞪了一下多事的冯兰花,她原本把东西藏的好好的,自以为连耗子都找不到,没想到离婚证还是被这个属猫的弟媳给挖地三尺掘了出来。
“爹、娘,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李老三一家都是啥样的人,我自从嫁过去,伺候他们一家老小十几口,这十几年来从来没有一天安生日子!就连我刚生下宝裕坐月子那会儿,还要起早贪黑的给他们做饭。”
见段秋萍丝毫没有认错悔改的态度,光听她抱怨了,段文忆起往事,回想段秋萍嫁去李家之前的那段时日,整个家被她搅得可谓是鸡犬不宁,他顿时恼羞成怒,扬起大巴掌甩到了段秋萍脸上。
段秋萍捂着脸,从地上爬起来,瞪着泪眼不敢置信的望着段文。
段文颤抖着手,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开始大骂:“当初是谁不要脸,非要赖着李老三的!你还记得你说过啥做过啥,一哭二闹三上吊非李老三不嫁!给脸不要脸的小畜‖牲,舔着脸跟着李老三屁股后头转,要不是当时你怀上了香芹,就李家那个豪门大户,你以为你当真能踏进去?狗娘养的蠢货,还不够给家里丢人的。有脸回来,你咋不死在外面啊!”
段文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几乎被气出心脏病来。
他脸色铁青,当真就有一口气没上来,站都站不稳。要不是窦氏将他扶到床边坐下,他一头栽倒都不奇怪。
抚着段文的后背,窦氏轻声地劝:“行了,你少说两句。”
冯兰花最是闲不住,自告奋勇站出来当段文的“接班人”,她先是好奇的问了秋萍一句,“秋萍姐,你跟李老三离婚,他给你分了多少家产?”
“一分钱都没有,我是净身出户的。”段秋萍如实交代,以为能坦白从宽。
哪知道听了之后,冯兰花比段文还气愤,用暴跳如雷来形容她丝毫不显得夸张。
冯兰花不仅嘴上不饶人,还动起手来,用手指狠狠地戳着段秋萍的后脑勺,将段秋萍盘好的头发扯得凌乱不堪。“爹说你蠢,你还真的蠢!你在李家待了那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临走的时候,你就没想到跟他们要点报酬啥的!?”
段秋萍又不是真的蠢,冯兰花说的这些,她当时也想过。她在李家做牛做马任人使唤了十六年,还给李老三添了一个女儿和一个儿子,于情于理她都该在离婚之后分得李老三的一些家财。
可那李老三不是省油的灯!
“李老三骗我签了一份协议,让我离婚之后净身出户。”段秋萍是在跟李老三拿到离婚证的前一天签下的那份协议,她被李老三骗得好苦,说她被耍的团团转都不为过。
冯兰花气红了脸盘,要不是段二华拦得及时,她估计得在段秋萍身上踹一脚才能平息心中的愤怒。
冯兰花从段二华怀里挣开,声音尖锐的嘶喊:“让你签你就签,李老三叫你去死,你去不去!”
本来就不关冯兰花的事儿,她却在这儿摆着架子教训人,段秋萍哪里会甘心服气。
段秋萍大声反驳她,“我又不识字,咋知道那协议上写的是啥!”
“现在好啦,段家人自己给自己打脸啦,被人穿破了的鞋谁还要哇!被休了,你自己回来也就算了,还带了这么个累赘,说出去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祖宗的脸呐!”冯兰花俨然一副当家做主的姿态,她觉得骂不过瘾,还踢了段秋萍几脚,之后冲到床边瞪着香芹——她口中所谓的累赘,下了逐客令,“带着你的闺女赶紧走,我们段家不欢迎你们!香芹,我都怀疑是不是你娘为了赖在段家,让你装病的!”
冯兰花说话那么大的声音,是唯恐左邻右舍听不见咋滴?
还没追究完段秋萍的事情,这又冒出来个多事的人,段文憋了一口去,既然咽不下去,那就不吐不快。
既然冯兰花撞在枪口上,那活该她成为段文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