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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间到底是什么-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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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了也没多远,突然就感觉背后一股大力袭来,正踹在我腰眼上。我还没反应过来,人就飞出去了,一头摔在地上。摔得我气血翻涌,直犯恶心,这条狗命差点没搭进去。
    可也别说,这一踹,把我斗鸡眼给治好了,我眼睛居然能回焦了。眼皮子上黏糊糊一片,使手一擦,一股血腥味,妈的,全是血啊。我勉强能看到,自己躺在外屋门前的地上。屋子里,梁憋五正跌跌撞撞去摸灯的开关。那团黑影带着邢红在阻止他开灯。
    两人一鬼,正腾挪盘旋。
    外屋地上铺着厚厚的黑土,让他们搅的尘土飞扬。屋子里黑影森森,鬼雾重重,要不是梁憋五手里拿着发亮的手机,根本就分不清谁是谁。那团鬼影快速移动,情景特别像3d版的水墨风格人物画,举手投足间,黑雾凝聚消散。拳进拳退,一个动作虽然完事,却在空中留下一条正徐徐散去的黑烟。
    我看得目炫神迷,几乎傻了。梁憋五打急眼了,大骂:“刘洋,你他妈死了没有?没死,去开灯啊!”
    我扶着墙站起来,步履蹒跚地进了屋子,去摸开关。那团鬼影毫无征兆忽然就闪了过来,邢红带着诡笑的脸正贴在我的面前。我吓得浑身哆嗦,可是还没忘掉使命,使劲一摁开关,大吼一声:“去死!”
    霎时,屋子里灯光大亮,里面的一切都清晰可见。墓碑、供桌、骷髅、小人……因为太长时间在黑暗中,我的眼睛一时适应不了光线照射,紧紧捂住脸。
    耳边就听到邢红凄惨的嚎叫,“啊~~啊~~~”那声音凄厉无比,根本就不是个人动静,像是同时杀了一千头猪。透过手指缝,我看到那团黑影在强光下正慢慢消散,越来越瘦,越来越矮。梁憋五一瘸一拐走过来看看我,我看看他,我们同时苦笑。
    邢红像疯了一样,在空中不停挣扎,身体忽而大虾一样蜷缩,忽而全部张开,张牙舞爪。她整张脸都扭曲了,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情景十分骇人。
    我和梁憋五互相搀扶着,谁也没说话,说实话,已经看傻了。
    邢红在空中挣扎乱舞,飘到供桌前,一把抓起桌子上的骷髅头,忽然来了一个极为干净利落的回头望月。手里的骷髅头激射出去,在空中划了一道很明显的轨迹,正砸中天花板上的挂灯。“啪”一声,灯泡碎成无数玻璃碎片,光线一下就没了。屋子里顿时陷入深深的黑暗之中。
    梁憋五也怕了,大叫一声:“刘洋,快跑!”
    我们俩抱头鼠窜,一块往大门口挤去。就在这时,那团鬼影就到了,邢红飞出一巴掌正打在我脑袋上。我的头砸在墙上,一阵眩晕,再往后发生什么,就不知道了。
    等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扔在里屋的地上。全身僵硬,别说胳膊腿了,就连活动一下小手指头都费劲。我脸上粘粘糊糊,勉强睁开眼睛,看看四周。那团鬼影又恢复了原大,控制着邢红。邢红手里还抓住个人,我倒吸口冷气,正是昏迷不醒的梁憋五。
    邢红招来的那七八个魂儿,还在屋子里站着,周身散发股股寒气,身体轻轻摇晃着。
    令我惊讶的是,王晓雨的魂儿已经好了,并没有怀孕的样子,肚子平平,站在人群最后,面无表情地盯着我们。
    邢红一只手摁住梁憋五,另一只手的中指伸进嘴里一咬,再伸出手时,指尖带血。我看得眼热,妈的,这不是刚才对付我的妖法吗。不行,不能让梁憋五中招,我双手撑地,可全身软绵绵,根本站不起来。
    邢红把指尖的血滴在梁憋五的额头,这只手继而做二指禅状在梁憋五头上方写着什么字,手指舞动如风。梁憋五紧闭双眼,脸色铁青,毫无知觉,完全就凭人家摆弄。
    邢红写罢,用指尖在梁憋五头上一划,开了一个口子。那口子就像是在梁憋五额头又生出一只眼,血“哗哗”往外流,顺着梁憋五鼻翼两侧,一直流到下巴上,远远看过去,就像是一张怪异的脸谱。
    邢红把手指探进梁憋五脑门的伤口里,似乎在找什么东西。找了一会儿,邢红像是特别疑惑,似乎并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她一抬头看过来,我吓得心直跳,赶紧闭眼装死。等了会儿,眯出一条缝去偷看。邢红抓住梁憋五的前心,她身后那团鬼影像黑烟一样,正顺着梁憋五的七窍往里钻,我看得目瞪口呆,心跳都快停了。
    完了,梁憋五指定是交待了。经历了那么多事,这点常识我还是懂得,这鬼玩意恐怕是在夺舍。
    可不知为什么,那团鬼影就是钻不进去,在外面盘旋一阵,又回到邢红身后。
    邢红看看梁憋五,又看看我,不知想着什么,似乎很难取舍。她慢慢向我飘过来。我吓得屏住呼吸,心说完了。就在这时,昏迷不醒的梁憋五突然睁开眼,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从兜里摸出一样东西,用尽全力,重重砸向窗户。
    这间屋子的窗户挂着窗帘。他的力气极大,甩出去那物带着窗帘,余力不消,狠狠砸在玻璃上。“划拉”一声脆响,窗玻璃碎了,与此同时,窗帘也扯下很大一块,一夜过去,外面正是清晨,阳光顺着窗户照了进来。



第三十章 女儿
    阳光一射进来,满堂大亮。那团黑影带着邢红飞到半空中,只听一声长长的嚎叫,黑影瞬间消散,如黑烟蒸腾,无影无踪。邢红从空中直直落在地上,一声闷响,趴在那一动不动了。
    梁憋五血流满面,极度狰狞,刚才砸窗户已经耗尽他最后一丝力气。他坚持着,在地上爬行,一直爬到身边,摇了摇我。我回过神,轻声道:“我没事。”
    梁憋五一翻身靠墙坐下,长长出了一口气:“我的妈啊,好悬没把命搭上。”
    我朝邢红努了下嘴:“她,她没事吧?”
    梁憋五咬着牙,又坚持着爬过去,费很大劲把邢红翻转过来。邢红摔得满脸是血,脸色铁青,紧紧闭着眼似乎没有了呼吸。梁憋五看看我,一耸肩:“完了,她好像死了。”
    “别价啊。”我浑身又酸又疼,真是一点都挪不动,只能干着急:“赶紧,赶紧打120,别让她死在这。”
    梁憋五摇摇晃晃站起来,往外面走。我着急道:“我让你打120。”
    梁憋五骂道:“都没电话,还打个鸡毛。我出去借电话去。”
    “我的手机呢?”
    “刚才砸窗户的就是。”
    我靠。我那手机可是才买的,一千多块钱呢。说实话,我鼻青脸肿,生死一线都没往心里去,可手机让这小子丢了,是真心疼啊。
    此时多少恢复点力气,我把整个过程细想了一遍,有很多细节还很迷惑。此时屋子里静静的,只有我和邢红两个人。看着躺在地上的她,我有些害怕。
    这时,邢红忽然呻吟一声,嘴一动一动,似乎说着什么。
    我强咬着牙,勉力爬到她面前。她胸口微微起伏,正在勉强说着什么,我把耳朵凑过去,听到她说道:“闺……闺女。”
    我恍然醒悟,以前听王晓雨说过,这位邢阿姨身世凄惨,不但丈夫死的早,有个女儿也不省心。最近还失踪了,一两个月没有音信,邢红招鬼上身,沙盘扶乩,很可能就是在找她女儿的下落。
    说到沙盘,我忽然想起一件事。邢红起乩的时候,曾把一张照片插在沙盘里,那个会不会是她女儿?想到这,我左右乱看,在佛龛角落里,那沙盘整个摔在地上,里面的沙子都洒了出来。在沙子中间,果然有一张照片若隐若现。
    我赶忙爬过去,把沙子用手扫开,拿起那张照片。照片上全是沙子,我吹了吹,里面出现一张人物像。照片背景是女孩闺房,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子坐在床上,手里抱着个大狗熊的玩具,一只手做出剪刀状放在腮边,笑盈盈看着镜头。
    这个就是邢红的女儿吧。看着看着,我觉得这个女孩非常眼熟,猛然一怔,我靠,这不就是佟三艳照里的女孩吗。对于那张照片,有个女孩给我印象最深,她留着一头红发,骑在佟三身上,正对着相机一脸媚态放浪大笑。这个红头发女孩原来就是邢红的女儿。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那天鬼堂成员举行招魂鬼降的仪式,确实出现几个女孩拍腰鼓。因为当时气氛又诡异又紧张,我还真没注意,邢红的女儿是否就在这些女孩之中。如果当时她就在里面的话,应该没事。陈平安和我说过,鬼堂那些混子现在都被收押,关在看守所里。等有机会,问问陈平安就知道了。
    我爬回邢红的身边,她还昏迷不醒,一直说着胡话,不停喊着“闺女闺女”。我看得于心不忍,伸出手摸摸她的额头,烫的吓人。
    现在这个样子,我也没办法,只能在这干等。就在这时,变故突生,邢红忽然睁开眼,这一下可把我吓了一跳。她伸出手猛地抓住我,我顿时呼吸急促,难道她招来的鬼根本没走,还在她身上?
    邢红脸色呈病态的潮红,直直看着我,那两个大眼珠子瞪得,就像要鼓出来,怎么看怎么吓人。她瞅着我,一字一顿说:“救救我女儿。”
    “你女儿没事,真的没事。”我拼命挣扎。她的手像老虎钳子一样,紧紧抓着。
    “你怎么知道她没事?!”邢红声嘶力竭,半白半黑的头发散乱舞动,她厉声质问下,我浑身冒凉气。
    我咽下口水说:“她真没事,我会找到她的。”
    “她怀孕了!你知道吗?!”邢红尖锐地大叫,另一只手陡然朝一指。我顺着看过去,一片空气什么也没有。一下恍然,她指的很可能是王晓雨的魂儿。
    想到王晓雨,我有些着急:“阿姨,阿姨,你收来的那些魂儿在哪?”
    邢红抓住我的手慢慢松开。她躺在地上,眼神散乱,看着天花板。嘴里喃喃说:“我看到了,起乩的时候我就看到了。闺女哎,你受苦了,你怎么怀孕了,妈对不起你唉,妈对不起你唉……”语调虽然干巴巴的,声音里却充满无尽悲恸,听得让人心里难受极了。
    “你怎么就怀孕了,妈再也不说你了。丫头啊,你在哪啊,你回来吧。妈妈想你啊,妈妈想你。”邢红一句高一句低,那声就像是叫魂一般。
    我不知怎么去安慰,心里着急,这个梁憋五,怎么还不回来?
    正想着,外面杂乱脚步声响,我听到有外人的声音:“病人在哪呢?赶紧抬上车。”梁憋五的声音:“在里屋,快,她快不行了。”
    可算来了。就在这时,邢红突然一把抓住我的前心,把我拉得极近,几乎贴在她脸上。她把嘴凑到我耳边说了一句话:“你的魂吸不走,而那个……那个人没有……魂。”
    这什么意思?
    这时,梁憋五带着几个120护工进到房间,走了过来。邢红歪眼看着梁憋五,低低地说:“他……他没有魂儿,没有魂儿。他是个死人……”
    我吓了一大跳,正待细听。那些护工呼啦啦围过来,有的抬头有的抬脚,把邢红抬到担架上,用皮带固定好。一个医生带着听诊器,听了听心跳,又摸摸她的脉搏,摇摇头:“赶紧送医院。”
    我呆呆地看着邢红被推走。到门口时,她突然抬起头,冲我狞笑:“没有魂!没有魂!嘿嘿,哈哈……”
    陈平安在门口侧着身让开担架,脸色灰扑扑的进来,苦笑说:“两位哥哥,你们俩挺能折腾啊。这个家都差点让你们给拆了。”
    梁憋五瞪他一眼,气势也起来了,一改往日在他面前畏缩的态度。气哼哼说:“我和刘洋差点把命交待在这,你没看到吗。这个邢红在这里行邪术妖法,看看满屋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陈平安咽下口水:“这娘们真的那么厉害?到底发生了什么?”
    梁憋五没说话,只是冲我眨眨眼,意思是让我也保密。可看到他这幅神态,想到刚才邢红说的“没有魂”,我像是失足掉进冰窟窿,全身发冷。
    到底怎么回事?梁憋五没有魂魄吗,他是死人吗?
    陈平安来到窗边,把窗帘全部拉开,更多的阳光照射进来,屋子里亮堂堂的。他看看我们,摇头说:“你们也赶紧去医院吧,包扎包扎,全是血。唉,我得想想这里的事怎么和上级领导汇报了。”
    这时,他看到佛龛上密密麻麻的灵牌,觉得好奇,伸手去拿。梁憋五在旁边道:“这些都是祭鬼用的。”
    陈平安一哆嗦,手晃了晃再没伸过去,讪讪一笑。
    他抬头看看最上面那尊人像:“那是什么?”
    “应该是鬼王吧。”梁憋五说:“邢红在这里行邪法招鬼。鬼是不可以随便附在人身上的,就算孤魂野鬼,好像也得经过鬼王的报备。”
    “鬼王?”陈平安念念有词。他看了看说:“我怎么觉得这不像鬼王,到像个国家干部。哈哈。”
    梁憋五吓唬他:“你毁谤鬼王,小心它半夜爬你家窗户。”
    陈平安脸色一变,踢了他一脚:“你不损我是不是心里难受。”
    梁憋五可能是生死搏击了一夜,火气也有点大,沉声道:“你再碰我一下试试,妈的,我给你屎打出来。”
    陈平安瞪大了眼:“我靠,你小子能耐了。”
    两个人吵吵起来。这两个人是真没正形,我还在地上躺着,他俩就撕把起来,你一句我一句互相开喷。这时,大夫走进来,不耐烦地说:“你们谁把120出车费交一下。还有,你们谁随车去医院。”
    陈平安说:“我是警察。”
    “你就是美国总统,也得遵循规章制度,是不?”
    陈平安看看梁憋五,梁憋五歪脸看天。他又看看我,我苦笑:“平安啊,你就垫付一下吧。我满兜就十三块钱。”
    陈平安呵呵笑:“行,行,真行啊。走吧,你们俩也一起跟着上医院吧。我他妈一只羊也是赶,三只羊也是放,一起去包扎一下。”
    梁憋五走过来拉我,看到他我忽然全身发冷,打个激灵,脱口而出:“别碰我!”
    梁憋五皱眉:“你疯了?你干什么?是我,梁超。”
    我冷汗淋漓,知道自己反应过激。心里十分矛盾,不知应不应该把邢红的话告诉他。
    梁憋五眯着眼,上下打量我,忽然道:“我进来的时候,看到邢红好像对你说什么,她是不是在讲我?”



第三十一章 终于可以歇歇了
    我赶忙笑道:“你太敏感了,怎么可能说到你呢。她在念叨自己闺女呢。”说到这,我把照片递给陈平安:“你查查,这就是她女儿。”
    陈平安看了一眼,摇摇头:“没见过,不认识。”
    “你回去仔细查查。”我说道:“这女孩是鬼堂混子里的一员。”
    陈平安接过照片,点点头,表示会去查。
    我们往外走,这一活动真是浑身酸痛。我无意中撇了一眼,此时房间里光线很强,佛龛最上方的鬼王雕像清晰可见。我不看还好,一看脑子顿时炸了,停下脚步,站在原地使劲看着。
    “你又怎么了?”梁憋五问。
    我指着鬼王说:“能不能拿下来,我细看看。”
    梁憋五和陈平安对视一眼。梁憋五知道我没有开玩笑,他脚踩佛龛,快速蹬爬几下,伸手一抓,便把鬼王雕像拿到手里,纵身一跃跳了下来。
    “你看吧,有什么可看的。”他把雕像递给我。
    我颤巍巍接过来,轻轻用手摩挲着,没有说话,心中的震撼却无法描述。
    “你认识?”陈平安轻声问。
    手里的鬼王雕像,非是旁人,正是失踪很久的彭大哥彭亮。
    还记得我最后和他分手时,是在他自造的阴间里。他当时踌躇满志,自造一方世界,要改造灵魂,创造新人类。真是没想到,岁月如流,天下沧桑,现如今他居然成了鬼王,而且在阳世间还有了朝拜的信徒。
    雕像上的彭大哥,穿着一身中山装,坐在书桌后面,眼神深邃。似乎在看着我,严肃地说:“刘洋,想好了吗,和我一起创建新世界吧。”
    我吓得一哆嗦,手没有拿稳,雕像应声而落,砸在地上,顿时碎成无数白色碎片。
    陈平安和梁憋五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住了,他们两个一起看向我。陈平安挠着头说:“刘洋,你反应很怪啊,是不是认识这个人?”
    我没说话。因为这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长到根本没法说清楚。
    我勉强说道:“刚才看到这尊雕像,忽然产生了一些错觉,手没拿稳……”
    陈平安还想问什么,梁憋五一摆手:“别问了,先去医院。陈平安,这里就交给你了,搜搜犯罪的物证。”
    陈平安看着满屋的鬼牌,咽下口水,明显害怕了。
    我和梁憋五到了县医院,在外科简单检查一下伤势,还好没什么大碍,简单包扎就出来了。伤口到不深,就是位置太缺德,开在脑门上,大夫用绷带一圈一圈缠上,看起来就像是伤兵。
    刚出来,就被医院通知,要我们给邢红交款。我拉住小护士:“受累打听一下,刚刚送进来的邢红得的是什么病?”
    “肺癌晚期。”小护士道。
    我和梁憋五面面相觑,一起去了邢红的病房。现在正是住院高峰期,医院里人满为患,像邢红这样的医院都不愿收。绝症晚期,根本治不了,苟延残喘,只能躺那等死靠时间。死在医院里,据说还占用医院宝贵的死亡名额呢。
    我们最终在一处特偏僻的小病房找到了邢红。现在的她是孤家寡人,唯一的女儿还不知去向。她忙活一辈子,临了临了,一个人孤零零躺在靠窗的床上,连个守病床的人都没有。
    医院一直催促我们交款,梁憋五急眼了:“她跟我们有个鸟毛关系。”
    我也上火。医院说病床实在紧张,如果交不起钱,就让我们把病人领回家。那潜台词意思很明白,反正都是死,躺家里也一样。
    我们用医院电话给陈平安打了一个,让他务必查到邢红的亲属。这里麻烦事多了,住院费、死了以后丧葬费、火化费,那都不是小数目。
    我和梁憋五站在病床旁边看着她,谁能想到昨晚形如鬼魅,动若脱兔的人,现在居然行将就木躺在床上,真是造化弄人。我隐隐有种感觉,鬼上身和她患绝症之间,似乎有什么关联。
    “她如果就这么一直昏迷着,王晓雨可怎么办啊?”我叹口气说。
    这时,本来昏迷的邢红居然慢慢睁开眼睛,失神地看着天花板。我们赶紧凑过去,我低声喊着她的名字。
    邢红不停咽着口水,嘴一直蠕动着,我马上反应过来,这是口渴,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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