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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着个大肚子的琅琊公主如今跑弟媳妇那里跑得勤快,为的就是说服弟媳妇用特许权的方式来偿还这笔债务。
什么特许权呢?有时间限制的免税特许权。
这个权力说穿了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当然了,是皇帝一句话的事情。
当年皇帝一句话就免了沔州的税,也能一句话免了辽东的税……但这一句话免税的弊端也很明显,随时能被收回。
现在武汉在谈的,就是关于铁路相关产业的免税特许权,三年也好,五年也罢,多多益善。
“除修桥铺路生产机车之外,只运营线路,怕也是相当不易。”
尉迟环在地方混了很久,管理上的事情,鲜有轻松容易的。
“铁路开工之后,会专门成立一家铁路运行联营会社。”
张德跟尉迟环又透了个底,“赚不赚钱,就看它了。”
第三十章 当代董夫子()
在汉安铁路这个项目上,有着强烈投资意愿的权贵资本集团极多,甚至连一向安分守己的李靖家族,咬咬牙也拿出了大量物业和土地,在京城和长安两地的华润号进行抵押借款。
原本李靖准备借贷的时候,其实第一时间掏出借贷合同的不是华润号,而是长孙皇后。
皇家银行的现金相当多,但要说把钱直接掏出来扔到武汉的铁路建设上,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宁肯从武汉借钱,并且支付费用不低的利息,也更加适合皇族以及中央朝廷的需要。
自己的钱拿出去就不是钱,别人的钱欠再多……也就是个数字,至少对中央朝廷来说,就那么回事。
一年还不了那就十年,十年还不了那就一百年,要是依旧还不上,那就赖账,赖账太难看就把债主杀了……
当然了,政府耍流氓也看对象,遇到硬骨头狠角色,钱还是会还的,而且还给的特别爽快。
汉安线除了吴王李恪之外,皇族中亲王级的强人并不在少数,比如隆庆宫之主,长乐公主李丽质,投资汉安线的意愿显然要更加强烈。
别人不一定知道武汉到底在搞什么鬼,但武汉确定大致规划路线的第二天,汉安线的铁路规划图,就会拜访在隆庆宫之主的案头。
早年因为东关窑场被长孙皇后收走,对陶瓷情有独钟的李丽质一直想要重整旗鼓,而汉安线沿途几个州县,都产白云土。
所谓白云土,就是“高岭土”。
以铁路的运力,李丽质完全可以运输白云土前往汉阳,在汉阳开设陶瓷厂。而不必在云梦县或者应城这些地方设置窑场,不但不便控制,陶瓷运输本身就有不小的折损。
而且以她的身份,专门开几趟瓷土专列,那就不是个事儿。
一次专列运送的瓷土量,就足够一家窑场折腾一阵子的。
除此之外,像大理石、花岗岩、木材、石膏等等建筑材料,安州属于储量丰富,但没有条件运输出来,至于芒硝、硅酸盐、岩盐等等特殊物资,更是连开采的条件都不具备,即便两百里之外的武汉有着丰富的需求。
吴王李恪决定围绕汉安线运作朝野诸事的同时,安州几个采石场半个月不到全部被吴王府高价赎买。
这些采石场不管是前台白手套还是幕后大佬,都以为吴王殿下是个发善心的傻逼,寻思着是不是吴王府要盖个大碉堡。
但他们哪里知道,即便是只是修铁路本身,光砂石用量就很难估计,不做工程而做原物料供应商,几个采石场的买断钱,半年都不要就能回本。
而且吴王府的首席幕僚权万纪更是料定,汉阳出来的铁路,早晚都会修到长安去,就算不到长安,去襄州也是要的。到时候汉安线的终点站安陆,就是前往襄州的起点。
可以说现在赎买采石场,是典型的坐拥宝山。
忠义社开了英雄大会之后,很快“一千万贯”大动作的消息,就传遍了江西、湖北。只是有些牲口寻思着“一千万贯”还不够响亮,直接喊出“百亿钱”,扬子江震动,江淮震动,东海震动,关洛震动……
一个数字传出来,把教育总理孔颖达的风头直接抢了过去。孔老汉的风光维持的有点短,武汉“百亿钱”铺天盖地在洛阳街头报刊上出现,各种揣摩各种风声,只是实锤的消息一个都没有。
“那永兴象机,当真能在路上跑?”
洛阳宫中,问对马周的长孙皇后有些不信,她不是没见过永兴象机20,京城皇庄中就有,稼穑令张乾更是把永兴象机20弄来洛阳的功臣。
机器是好东西,但相较畜力,也没有让长孙皇后叹为观止的差距。
那是一个体型宛若一座宫室的巨物,现在有人跟她说能在路上跑,她是怎么也不信。
“陛下所见永兴象机,已是老旧机器,南方除了几个矿山,鲜有再用的。如今汉阳钢铁厂新制蒸汽机,体型已经大大缩小,一台汉阳造冲锋221型蒸汽机,若为纺织厂所用,可抵江淮织女千几百人。”
冲锋221型蒸汽机是一种专门设计的工场专用机型,贞观二十二年设计定型,贞观二十三年开始生产,属于汉阳钢铁厂江夏分厂的特产机型,数量相当有限,一共只有四台,除了检修维护,基本没有停机的时候。
“噢?”
长孙皇后同样是女工妙手,当年跟着长孙无忌“颠沛流离”寄人篱下的时候,兄弟姊妹身上的衣服,不少都是她亲手制作。
所以马周说一台冲锋221型蒸汽机的效率,和千几百个织女差不多,她瞬间就有了概念。
她并非是闭塞愚昧之人,从来都是与时俱进,如今的织机是重新设计改造过的,效率已经大大提高,每年布匹产量,抵得上前隋二十年的积累。
正因为织机效率大大提高,桑林面积也随之而增加,织女总数则达到了历朝历代从未有过的规模。
而这一切,还是基于总人口堪堪三千万之上。
若有所思了一会儿,长孙皇后问马周“想来这武汉,是又推陈出新一款更为出色的蒸汽机?”
“正是。”
马周点点头,本想继续说话,却见长孙皇后开口问他“朝廷历年从武汉借调英杰,却也不见有甚变化,想来这其中,定是体制相异。孔总理为天下计,革除旧时教化之弊病,可谓良臣、忠臣。”
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放在一块说,但内在重点却是抓住了,长孙皇后显然明白一个事情,那就是中央朝廷似乎没有蒸汽机的设计生产的能力,甚至连维护保养的能力都没有。
朝廷旧时选材,总归是希望人人都跟马周一样,出身低一点,能力强一点,忠心大一点……
但是现在看来,任你经天纬地之才,不能以力证道,也是无用啊。
换个角度来看,孔颖达能够革新教育道路,绝对算得上“胆大包天”,说一声当代董夫子也不为过。
“独尊儒术”固然是好,偏偏到了贞观二十四年这个时候,你跟一台蒸汽机念叨子曰,它听不懂啊。
“朕欲嘉奖孔总理,宾王且去弘文阁相商,或有结果,再来议论。”
“是,陛下。”
马周心中一叹,“百亿钱”工程的威力,现在才只是冰山一角。
随之而来的后续变化,才是让马周更加纠结的,他跟张德这个老领导打过不少交道,但凡需要事先云里雾里遮掩的事情,往往都是大动作,而且一定都是十年计算的大动作。
不过不管什么样的大动作,马周现在也很庆幸,至少皇后和皇帝不一样,不会热血上头就想着跟人莽一波。
第三十一章 闻弦知雅意()
“先开工,融资的事情,可以慢慢谈,谈不拢谈的拢,铁路都是要修的。”
站在新成立的汉阳铁路局大院内,作为长官、先生,老张总归要给属下和徒子徒孙们一点点信心。
有了这样的承诺,这个新生的衙门才能有冲劲。
原先轨道局并没有和汉阳铁路局合并,几年内没有蒸汽机车在轨的情况下,合并就是浪费管理资源。
整个汉阳铁路局,其实就是轨道局的另外一个马甲,主要行政人员都是一人双饷,除了技术顾问是专人专岗,其余同僚都熟的很。
“使君,汉安线多地开工,这人工糜费,只怕不小。如涢水以西应城站,除要架设大桥方能通车外,还要清淤富水沼泽……这一站之地,费用当是数倍别处。”
几十里路,但建设成本却高得多,不但路桥都要用上,还要协调水利部门。
张德点点头,但还是让属下们稍安勿躁“涢水才多宽?我们既然能修江夏双龙桥,那就能修涢水铁路大桥。这些年累积的技术经验,此时不去印证,难不成等到以后再说?固然先易后难是要省力省时一些,但难关就是用来攻克的,遇到困难就先放一放,这不是我们武汉上下的风格……”
说到这里,张德目视眼前这群大多数都是自己学生的官吏属下,这些人年纪都不大,没有一个超过三十岁的“倘若畏惧不前,武汉能有今日今时之局面?圣人有云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是。”
并没有觉得惭愧或者什么,以官僚的身份,自然是要从职业角度去看。但现在张德定的基调,显然不仅仅是土木工程这么简单,仅仅从职业专业角度去看问题,是要出问题的。
而以学生的身份去聆听老师所言,众官吏自然心中有数。
一个地方前景,往往就是一股看不见摸不着的精气神,陌生人进入那个地方,能够感受到这股冲劲闯劲干劲,自然而然地,便会觉得这是朝气蓬勃热火朝天。
倘若一个地方富庶无比,却“死气沉沉”,但凡有点见识,便知道这不过是迟暮之前的最后闪光。
“是哪个圣人讲的这句话?”
“你连《论语》都背不全,问个鸡儿。”
“《论语》里有这个,我去西城庠的助教那里问问看。”
“问个鸡儿,办事要紧啊!”
训话过后,很多人忽然有点豁然开朗的感觉,原本觉得修双龙桥实在是浪费,现在看来,双龙桥实在是应该要修。
有了双龙桥的建造经验,在涢水上架设钢铁大桥,似乎难度也不大。
曾经修建双龙桥的时候,很多人琢磨着早晚有一天,要在扬子江上盖一座跨江大桥,那必然是前所未有的伟业,天堑变通途……简直就是神力。
“汉安线各分段所需民工,已经汇总。观察,这用人缺口极大,若是抽调武汉工坊人力……”
江汉观察使府内,幕僚们都是有些忧愁,工期初步敲定是五年,这五年中,能不能逢山开道遇水造桥,除了钱,还有人。
武汉两百万人口,抽丁出来是没有问题的,但抽丁就会有损失,对不少人来说,这是割肉放血。
“把这份报告,抄录印刷,派发给湖南、山南临近诸州县。”
张德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就这么说道。
“观察,这是为何?”
幕僚不解,于是问道。
“铁路好不好,州县长官都是心知肚明。但是这天下间能修铁路的,止武汉一家。能不能说通朝廷把铁路修到他们地头,也要看我们脸色。那……凭什么武汉要把铁路修过去?”
老张这番话顿时让幕僚们豁然开朗,临近州县并非每一个都能轻松通过水路抵达武汉来交易。
典型就是蒲圻县,隽水算个鸟,没有修往蒲圻的弛道,根本起不来。同样的,岳州境内一些偏僻下县、军寨,比如鸭栏驿,比如昌江县,比如白沙驿,走水路其实效率不怎么样,而且“湖南”的水盗和苏杭之间的太湖水盗一样,声名狼藉数百年。
地方世族还能跟着武汉的发展吃到红利,但普通豪强、中小地主,只能干瞪眼,寒门是一直没有机会登上这个舞台的。
而现在武汉给出了一个机会,对于寒门以及当地做官的县太爷来说,这是合则两利的事情,哪怕对世族而言,这也是锦上添花的事情,无伤大雅。
所以说,老张跟幕僚的那番话,就算各州县等不到铁路,等弛道通车也是一样的。
顺丰号所产重载马车,照样能够在弛道上跑,一车两三千斤的货,只要不是运狗屎,这年头怎么亏?
最近几年因路而兴的地区,在楚地尤为出名的,就是房玄龄主持的湖西大道,从南昌地出发,直通扬子江,历时多年修建,联通数州。
整个南昌地的规模,在江南比拟苏杭可能差点意思,但比常州宣州这样的雄州,却是半点不差。
从明年开始,本地豫章故名就要正式改换成南昌,操作此事的,就是长孙皇后,可想而知南昌地的发展是多么的惊人。
有南昌地珠玉在前,只要不是天生一条咸鱼的州县长官,又怎么可能放弃武汉递过来的友谊之手?
当然了,既然是友谊之手,肯定是需要互相帮忙。
这时候武汉修路,出点民夫脚力怎么了?又不是不给饭吃。
官方打这个交道,都是各取所需,再者,即便从巴结张德这个角度来阴暗地考虑,周边诸州县,也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闻弦知雅意,都没必要说得通透。
“若分摊至江西、湖南、湖北、山南诸地,倒是省力不少。”
然而老张又道,“这份报告,也要给兵部、工部、都水监一份。”
一众幕僚换了思维,自然也明白其中的道理。
和别处工程不同,武汉的工程是给钱管饭的。那末,兵部在地方扔了那么多府兵,反正又上不了战场打不了仗,为什么不赚点外快呢?
以前统军府时期,府兵就是轮换种田。到改制折冲府时,因为帝国实在是牛逼得不行,李皇帝心思早就变了,攥着手中精锐搞职业化专业化,地方折冲府的府兵,行情就比较尴尬。
因为武汉也好,皇帝也好,都变着花样挤压小农生存环境。哪怕原先小农才是这个帝国的根基。
从皇帝角度来看,小农虽好,农奴更好啊。
从张德角度来看,小农虽好,工人更好啊。
偏偏帝国最没有良心的两个人,绝对了帝国绝大多数领域的未来。
于是乎,当这份报告扔到兵部大佬案头的时候,大佬们要是不把地方府兵扔出去赚钱,这他娘的不是白瞎了他们的才华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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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郑大娘子的焦虑()
桑林园中郑琬挺着个大肚子一脸愁容,坐她跟前俨然像只鹌鹑的郑莹一言不发,郑琬活动了一会儿,坐在丝绒团凳上数落着郑莹“你这小娘也真是不中用,恁久的辰光,连摸上去生米煮成熟饭都做不到么?”
“阿姊莫急嘛。”
郑莹悻悻然地瞄了一眼郑琬,“谁知道武汉这里做官如此不易,加班到跟吃饭一般,想在京城,都是坊里听戏唱曲,至多就是来个文会,写诗作弄一番,也就罢了的。”
“你当‘地上魔都’是舞文弄墨来得么?都是苦出来的啊!”
提高音量的郑琬难得这么急,她能不急么,吴王府前头来了几个人,谈什么大事她不知道,谈美娇娘她是一清二楚。
但凡想要进这大院子有个单间,哪家不要先来摸摸底问个好?再如何金枝玉叶,能比瀚海公主金,能比长乐公主玉?天仙来了也是庸脂俗粉。
“那……那也不急于一时,待得了空闲……横竖我也能跟郎君说上话了。”
郑莹说到这里,还美滋滋的,却见郑琬抬手就准备抽过来,只是半当空停住了手掌,又收了回去。
见郑琬要抽她,这时候郑莹才反应过来,怕不是要出幺蛾子“阿姊……这是怎地,是出了甚地事体?”
“吴王府在萧氏寻了个小娘,是吴王亲自做的中人,兰陵萧氏因为家里女郎的缘故,本就不情愿再来折损颜面。如今却被说服答应……那小娘跟你一般,原本是要去晋王府的,就差收录造册这个流程,半只脚已经算是踏入晋王府,比你强了不知道多少!”
郑琬痛心疾首的模样,“你莫要以为自己有甚机缘的,我在这府中,岂能比得上阿奴那般恣意妄为?”
其实郑琬还有很多事情没和郑莹细说,尤其是天下萧氏各小支又重新抱团的当口,家中萧姝萧妍这对姊妹,显然地位又不一样起来。
她们老爹萧二公子固然是个废物,可能生两个好女儿,也是本事啊。萧氏现在拿萧二公子当人看,背地里再如何嘲讽他,可当面只有被萧二公子啐一脸狗屎却还不敢擦干净的份。
“萧家怎么这般下贱!”
一听萧氏居然又要塞个女郎过来,郑莹整个人都不好了,脱口而出骂道。
“……”
郑琬顿时扶额,感觉自己快要肚子炸了,怎么碰上这么个笨蛋妹子过来帮忙,这不是帮倒忙嘛。
“冰娘。你……你以后这样的话,切记不要在阿郎面前说。”
忍住发飙的郑大娘子着实怕自己动了胎气,只是眼神都要吃人了。
骂萧氏下贱,那郑氏算什么?提前下贱?!要论也是郑氏先再塞一个人过来啊,萧氏怎么论也才排第二。
“为何不能说……若是阿郎宠我,还怕甚么。”
“不错,你说的对,但有这种资格的家中女郎,只有阿奴一人,连几个公主都没有这个资格!”郑琬语气森然,盯着郑莹,“你若不怕被阿郎当场打成残废,你便试试。”
“……”
这话让郑莹有一种毛骨悚然之感,打成残废什么的……这和江汉观察使的身份好像不怎么搭调啊。
可是本家阿姐都这么说了,毫无疑问这种可能性是有的。
郑莹并不太清楚网瘾中年是多么厌恶各种小心思,过头的话,某只非法穿越的工科狗,脱了衣裳就是暴躁老哥,还是一个坚持撸铁三十年的暴躁老哥。
“那……阿姊教我,这下如何是好?”
“这几日阿郎虽然加班,却也不累,就是开会整理材料之类,这可是天赐良机,若是到了腊月,又要忙着安置年货,还有备灾诸事,那就不甚容易得手。”
“做个夜宵?”
“旧年阿郎夜里也就是吃个面,你若能下面给他吃,倒也能活络一番感情……”略作思量,郑琬语重心长道,“你还年少,不知道其中艰辛,早早得手,有个子女才是稳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