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搞“学术研究”的玄奘师后来实在是累了,表示老衲腿脚再好也是一把年纪,老衲得歇歇脚,然后隔壁的李道长就跳了出来道友,且看贫道的手段。
只见李真人双目如电,张口喊道急急如律令,张操之助我!
完事儿。
“啊……呵。”
打了个呵欠,张德伸了个懒腰,月朗星稀的光景,办公室里埋首案牍的佐官幕僚也都是疲惫不堪,凌晨快两点的时候,又准备了一通夜宵,粥面都有,肉食不多,毕竟熬夜吃肉未必能消化。
“一会儿散了早点睡,官舍还有热水吗?”
张德跟下属们说着,转头问值班的亲随。
“热水不曾断了。”
“嗯,有劳了。”
“这是下走份内之事。”
亲随微微欠身,倒是不敢居功的样子。
熬夜容易饿,十二点其实已经吃过一回,然后又加班到了两点,这时候再吃点粥面,略作消化就可以睡觉。
下属们一边吃一边翻着材料,吸面喝粥的动静不小,时不时还有人问张德“使君,剑南茶马道那里怎么办?”
“要看朝廷怎么说。”
“可剑南也要一些罐头,这怕是有些艰难。”
“腌制品还能搞一点过去,罐头实在是不成了,只能照旧。”
奢侈品利润还是相当不错的,尤其是剑南特产也很丰富,名贵木材、各种宝石、翡翠、兽皮、象牙……自从茶马道打通之后,有了唐朝的技术,六诏既有避开唐朝的意思,也有向南推进的想法。
小规模的冲突在所难免,六诏跟骠国在茶马道南部打了几场,于是六诏跟剑南的人口贸易,从近亲战俘,逐渐转变为骠国战俘。
随之而形成的,就是跟随茶马道开始走动的六诏佣兵以及马队。
能够说汉话的诸爨头人子弟,在这片地区越来越有影响力,当然胃口也越来越大,原本奢侈品的配额,已经不能够足满足贞观二十四年的诸爨统治阶层。
对于茶马道,冉氏和长孙氏的兴趣更大,而且为了开拓茶马道,暴露出来的冉氏还说服了长孙氏,让朝廷牵头,推动了茶马道的开辟以及移民。
这个移民并非是从内地移民到这片密林山区,而是打通丽水蕃地和茶马道的联系,毕竟,相较汉人移民到这里,蕃人更愿意从环境恶劣的高原地区,转移到不那么恶劣的高山地区。
贞观朝的高原气候不错,普遍大麦亩产也能有六七十斤,广种薄收之下,养活几百万人口不成问题。
如果当初象雄和吐蕃争霸,其中之一能够完完全全地成为高原霸主,那也的的确确有了王霸基业。
可惜,整个蕃地现在是群龙无首,矮子里面拔高个,也不过是出了一个李皇帝脑残粉的象雄国主。
在这样的条件下,弱小部族即便诞生了雄主,也没有能力去统筹农业,加上宗教力量的疯狂抬头,中低层的日子越发不好过。
唐朝的地区影响力也就更加的强烈,当唐朝在蕃地的官僚拿了介绍费之后,自然就帮忙吹法螺,给蕃地诸部中下层指了一条“明路”。
陆续扩散到丽水以西,骠国北境的蕃人总数已经超过三万,分数大大小小邦国部落百几十个。这原本是分散的力量,不过因为开拓茶马道的缘故,朝廷有意给茶马道这些蕃人一个“义从”编制,吃皇粮是不成了,吃政策倒是有希望。
于是南下的这些蕃人,就组成了“茶马义从”,他们并不以蕃人自居,而是以“茶马道健勇”为身份。而因为蕃人的出现,投效龙日天的某些诸爨子弟,不管出于什么心思,也陆续加入了其中。
“茶马义从”的构成,于是就相当的复杂,有外来户,也有本地人,还有屁也不懂的土人,而为了平衡,又不得不请汉人过来主持“公道”。
“兵器……茶马道也是稀缺,使君,此事我们可要接洽?”
“扔给兵部,兵器的事情,不掺合。”
倒不是说怕,武汉就是飞凫箭最大的生产基地,海外销量极高,尤其是在扶桑,飞凫箭的消耗极大,但武汉一次性出口太多,短期内也消耗不完。只是武器销售涉及到的人太多,兵部自己分配好蛋糕,武汉也省得惹一身骚。
问话的下属得到了回复,点点头,继续埋头吃面,一边吃,一边翻着材料。
第二十五章 减缓扩张()
“朝廷看来是要求稳了。”
快速扩张期结束之后,不一定就是收缩,而是相对较慢的扩张。毕竟在西域和河中两大板块,朝野各方大多数势力都背负了相当沉重的债务。
典型的就是杜如晦的杜氏家族以及兵部尚书侯君集的侯氏家族,前者主要债务,就是杜二郎那一波南方圈钱,要不是张德接手,怕不是在贞观朝就早就百万老哥跑路修车。
至于侯氏家族,为了“河中金”可以说是大出血。
尤其是侯君集,连未来的军方地位以及死后功名都舍去不争,最近几年远比李靖要佛系的多。
江汉观察使府连续加班两旬,分析材料的时候,府内上下达成了一个共识,朝廷在河中应该就是到此为止,探险队能继续扩张最好,不能也没有什么损失。至于西突厥的西进运动能够做到什么程度,朝廷是不关心的。
河中要迅速冷却下来,才能埋头挖掘“河中金”,这种地方官长的角色,自然就不会是骁勇善战的程处弼。
贞观朝的“冠军侯”,总归还是要有去处。
而“天竺地”现在一片稀烂,为了防止北天竺、西天竺、东天竺三个板块自爆,加上还要镇杀多了别样心思的蕃地诸部领袖,程处弼这把牛刀拿来杀鸡,也是题中应有之意。
只是对程处弼来说,多少有点“蹉跎”人生的意思,不过毫无疑问,朝廷一定会给程处弼一个补偿,是不是会真的封“冠军侯”不知道,是不是会给个都督府都督来当当,也不知道。
“西天竺修长城这个事情,很说明问题啊。”
“从敦煌宫押送粮草,还不如从勃律地赎买。之前天竺驼队从健陀罗出发,转道波斯东土,再入碛西州,反而要比敦煌宫要快……大概正是如此,这才决心经略天竺诸地吧。”
“要我说,这运粮远不如屯田,做这营生作甚?”
“这不是营生,不过是养着人罢了。谁还真的拿人吃马嚼来当回事?你当敦煌宫不知道从中国运输粮食几近赔本?不外是养着这些人,以便将来应急,不至于手忙脚乱。官营驼队,也从来不是靠运送粮草赚钱,多是给商家打个掩护。”
西北屯田因为“粮食换产本”,短时间内还不会制度败坏,但是政府一旦财政不良,搞不好就会“开源节流”,这些个看似无用的东西,自然就会被舍弃。
贞观二十年开始,西军能够吃到的大多数海货,其实不是东海产的,而是“身毒海”所产。所谓“身毒海”,其实就是印度洋,天竺在岭南,这时候还是称呼“身毒”,叫天竺的反而是少数。
在东天竺建立了据点和唐朝商会之后,因为兵部采买订单的缘故,咸鱼、鱼干同样是重要物资,因为它们含有必须的盐。
东海捕捞量虽然高,但直接就被中国大城市消耗的一干二净。贞观朝是迅速从治世进入盛世,人们对肉类蛋白的需求就是个无底洞,基本没可能有多余的份额让渡出去。
以鲸鱼肉为例,基本上一个河北道就能消耗的一干二净,一来便宜,二来鲸鱼肉虽然味道不咋样,可油脂口感对河北乡党来说,相当的实惠。
重体力劳动者为主力的河北道沿海沿河诸州县,对于鲸鱼肉是多多益善,不怕你多,就怕你没有。
至于高端的海产品,比如墨鱼干、鱿鱼干,因为它们本身是重要的汤羹调味料,食材根本走不出大运河两岸,基本上生产出来之后,就被京畿和淮扬地区消耗的一干二净。
尤其是扬州城,从早到晚的瓦子、巷子、铺子,多的是瓦罐连瓦罐,羹汤味不断。
在这样的情况下,东海的海产品要出现在帝国的最西边,真的是需要打通很多渠道,沟通很多部门和社会组织。
所以哪怕兵部牵头,最终也因为成本问题,演变成了“身毒海”海产品替代东海海产品。
万幸的是,“身毒海”的捕捞技术和捕捞量虽然差一点,但因为竞争对手少,对西域的供给,反而是相对较多的。
粮食、腌制品、海产品等等物资供给的变化,反馈到朝廷,自然就会有想法。
如果说对天竺地不熟悉,需要重新摸索地理环境人文环境,那可能还会望而却步,但现在十几二十年的摸底,从上层贵族到底层贱民,唐朝对天竺诸邦国可以说是了如指掌,这种情况还能忍着不揩油,大概贞观大帝是信了佛。
“今年李真人还要在雪域蕃地修建‘太昊天子’的神庭天宫,这糜费怕不是个无底洞。”
“李真人是打算修五十年。”
“他也真敢想。”
“你不懂,今年西天竺修筑长城,东西勃律诸部就要南下进入北天竺和信度河两岸,往后这蕃地啊……哼哼。”
听得同僚冷笑,吐槽李淳风的人便问道,“又不曾在蕃地大开杀戒,这是甚么意思?”
蕃地内斗的唯一赢家就是李皇帝,而现在手持空白圣旨的李淳风,不但把蕃地诸部上层建筑玩了个遍,还打算在蕃地减丁。
只是手段并非是靠暴力屠杀,反而和漠北差不多,当丁口总量达到一个标准线,就可以让多余的人口南下,在北天竺讨生活。
漠北能够顺利运作,除了的的确确漠北的生存条件实在是太过糟糕之外,还有就是漠北诸部的成年男子,的确在外乡更容易发迹。漠北诸部的上升渠道,基本都被各大部族头领垄断,形成了以定牧蓄奴发卖野生动物皮毛的本土利益集团。
换个生产资料来看,他们和传统地主没有一根毛的区别。
只是规模更小,人口更少。
和漠北相似又不同的蕃地,则是宗教意味更浓,对诸部大贵族来说,既然信了李仙人的邪就能吃香喝辣……我为什么还要累死累活去工作呢?
说到底,雪域高原的生存条件,还未必有漠北来得愉快,漠北至少来了大灾还能跑得飞快。
雪域来了大灾,跑都没办法跑。
所以,当李淳风承诺,只要南下就能“打天竺土豪,分天竺田地”的时候,中小贵族以及武士阶层,立刻欢呼雀跃,不得各部领袖如何发话,直接带着农奴、牧奴就跑了。
为什么?
不早点跑路去天竺,等着一起去,万一跑的没有别人快,岂不是黄花菜都凉了?
“这一回蕃地南下的丁口,少说也有十多万,几十个据点早就筹措地盘,就等着这一回治下庄园丁口暴涨,好继续拓荒开发。‘黄冠子’真人这一回,当真是两边落下情分。”
说到这里,那幕僚也是感慨,“你当入秋时,岭南下单恁多农具是作甚?都是要运到天竺去的。”
“这真是……厉害了。”
第二十六章 铁路()
秋收之后,武汉大中小学校都陆续开始放寒假,包括一些私塾和名士开办的学堂,也多是响应武汉教育局的号召,给学生和弟子放一个相对漫长的假期。
毕竟临近过年,不管是学生还是老师,都要忙着过年,筹措物资,休憩屋舍,甚至和亲眷友朋联络感情,都是需要消耗大量的时间。
府内官僚是轮班,过年也是有人值班,今年吃不了团圆饭,那就明年吃,上下官吏倒也没有什么怨言。
只是和往年不同,技术部门的加班跟打了鸡血一样,整体情绪相当的亢奋。
因为前进型蒸汽车头的前景越来越清晰,整个未来发展,颇有点豁然开朗的意思。
还没有从上一轮加班中恢复过来的老张,又继续到了新一轮的加班中。
“天竺、河中的事体,不是说忙完了吗?怎地又要加班?”
给张德披上了大氅,郑琬挺着个大肚子,神色有些心疼,她所有的心思,已经彻底系在了这个男人身上。她最怕的事情,从很久以前,就是怕张德出事,各种意义上的出事,这是她最怕的。
哪怕没有族人,没有女儿,她都没有这样恐惧。
深夜中思索过自己的人生,倘若没有张德……她大约是生不如死。
“现在车头到了测试的关键时候,我不能不盯着。”
说着,没由来地在门口抱了抱郑琬,见不远处武媚娘也挺着大肚子像一只大鹅一样摇摇摆摆地走来,老张上前道:“不在屋里呆着,跟着出来作甚?”
“不是才加班结束么?怎么又去加班?”
武二娘子皱着眉头,语气很是不快。
“在家里乖乖的,听话。”
说罢,也是抱了抱,几个婢女见状,都是面红耳赤地低着头,只觉得家中郎君着实行事大胆。
门口的护卫们倒是见怪不怪,反而觉得宗长哄娘子的手段不错,暗忖回去也模仿一番。
“走了。”
摆摆手,看了看天气,张德登上了马车,而门口,几个女郎目送他离去。
汉阳钢铁厂其实已经生产了三台蒸汽机车,两款是进取242型,一款是前进241型。
数字前两位代表生产年份,后面的数字代表生产版本号。
进取型和前进型蒸汽机车的特点很鲜明,前者力大,后者体小。
短距离通勤的话,两者都已经能够满足条件,但长距离就有了问题,因为铁路建设成本高的缘故,进取型蒸汽机车对铁路物料要求相对更多,每一里的造价成本,比前进型多了接近三成。
“我们计划是修通安州这条路对不对?”
“对,毕竟武汉两百万人口,粮食消耗极大,每月占据船
运资源比重太高,要是能够从云梦泽以北运粮过来,不但解决吃饭,还空出了船舱。”
“那就用前进241型,路修得差一点就差一点。”
张德直接拍板,然后又道,“吴王不是在安陆吗?让他也掏钱。这个事情,不能是武汉一家的事情,他要掏钱,也必须掏钱。不但要掏钱,还要让他在京城说话。”
“只怕吴王不肯。”
“不会的。”
老张摇摇头,对幕僚们做了分析,“他要考虑将来,不可能代代亲王传下去,安州相较沔、鄂,算是穷困的。云梦泽虽说越趋缩小,但终究还是横亘期间,安州那点物产,哪里够亲王开销的。”
对安州来说,武汉就是门户,就是市场,能够轻松推开门户,自然是最好的。而且云梦泽每年变化太大,但总体来说,就是不断缩小不断消失。这就导致有些地方船运效率未必有多高,去年吃水可能还是一丈,今年可能只有两尺,没个准,不好说,这就让云梦泽让人又爱又恨。
再一个,安州矿产丰富,水田产出又不差江夏武昌,总人口相对较少的情况下,富余出来的粮食就多,而武汉对粮食的消耗是显而易见的。
尽管张德有资源随时轻松调动几百万甚至上千万斤粮食,但这种资源调动本身,就是在消耗大量资源,非常没有必要的事情。
只有类似之前淮扬巨贾准备在辽东搞事的时候,张德才会显露一下獠牙,平时怎么可能干这种无脑的举动。
“若是线路繁忙,只怕前进241未必能拉多少货,使君,若如此……”
“一台车不行就两台车,前拉后推,还怕拉不动货?”
听到张德的话,几个大工都是愣在那里,毫无疑问,他们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怎么了?”
张德一脸奇怪,看着几个面红耳赤的大工。
“无甚,便听先生的。”
大工们面面相觑,他们颇有点灯下黑的感觉,这么简单的事情,为什么没想到呢?
只是车头前拉后推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除了工程技术上的问题,还有调度管理,但这些都只能靠生产中摸索经验,别无他法。
跟吴王府很快就联络上,李恪人在洛阳,没办法来武汉,来得人还有点交情,是现在吴王府的红人柳范。他跟柳算是族兄弟,两人分别在吴王李恪、晋王李治处投资,也各有所得。
和柳不同,柳范前几年还是侍御史,认真来讲前途一片光明。但柳范眼光独到,料定最近几年会有大变化,直接跳出了中央权力场。
实际上他跳出来之后,弘文阁就改组,皇权进一步集中不说,原先御史台三院改组的意思也甚嚣尘上。
台院、殿院、监院最近几年仕途不顺甚至被斩落马下的御史不在少数,御史进谏君王的成功率基本为零,监察权、建议权被极大削弱,反而那个什么狗屁进奏院,颇有点替代了他们的意思。
御史地位之尴尬,历朝历代都没有这样的。
柳范这几年那是相当的庆幸,只可惜当初择选出路没有太多选择,当今皇帝的儿子就那么几个,想要能混口饭吃,还能有门路东山再起,最好的地方肯定是东宫。
可惜现在李承乾不收人,而当时权万纪冲他伸出了手,索性就结了个善缘,跑来吴王府跟权万纪打配合。
权万纪主持吴王府内务,负责吴王李恪的日常装逼。而柳范则是凭借家世出身以及官场经验资历,帮吴王李恪拉订单拉赞助拉业务。
仅仅是推销望远镜这一项,吴王府上下都攒了足够两三代人挥霍的家底。
以往只有中央军才有的福利,如今不但下放到了诸边边军,连探险队都开始大量采购。
而要说通朝廷解禁望远镜,靠权万纪来公关那是不行的,没那个江湖地位和资历,但柳范活动了一年多,朝廷就解除了望远镜的禁令。
这种能力和人脉,都是顶级的。
柳范眼光独到,当武汉派人前来接触修建铁路的时候,一开始柳范以为是畜力铁轨,当听说准备上马蒸汽机车的时候,柳范先把事情答应下来,然后再磨条件。
条件谈判肯定不是一天就搞定的,期间李恪和权万纪都问柳范,为什么先答应了修路,这样不是任人宰割,十分被动吗?
但柳范的思考角度却不同,他认为如果先去谈条件,说不定武汉就把铁路往黄州去修。所以,先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