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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辱门风么。
照常理来看,一夫一妻多妾和一夫一妻比起来,仿佛是前者要生养的多。但实际上却并非如此,常州诸县的统计很能说明问题,一夫一妻往往生养三个子女及以上,至多者能生十几个。
反而是一夫一妻多妾,大抵上,多者也不过四五个,再想有更多,反而罕见。
江阴本地建立的医院,从早先专门给有门第人家服务,到逐渐下降到市民阶层,然后普及到乡镇,这个变化过程,和本地女人也要上工赚钱的普及度,是正相关的。
实际上,不仅仅是江阴或者说常州如此,当年长安城夭折率极高,平民能够保证每天不饿的人家很少。大贵族为了保证家族延续,才不得不选择多搞女人。似长孙无忌就是典型中的典型,一窝几十个。
但这几十个子女背后,却是大量因为难产而一尸两命的侍妾婢女。
那年头,绢布产量全靠堆工时,子女产量,也全靠堆工时,不但堆工时,还要堆女人总量。
跟着张德吃鸟吃鱼的熊孩子们,他们没有经历过自己老爸还有小老婆的时代,当然他们老爸大抵上肯定也想养小老婆。
只是这个养小老婆的成本之高,不是他们老爸可以承担的。
一个本地家庭的破裂,参加劳动的妻子一旦和丈夫离婚,不仅仅是拿走一部分家庭财产的问题。这还包括整个家庭总收入要减半甚至减一大半,因为本地纺织业极其发达,如果是纺织女工,尤其是熟练工,往往工资要比普通男工多得多。
这种情况下,除非是真爱……否则老公养小老婆,让他去死好了。
不难看出,维持真爱的最低成本,就是夫妻双方都要参与劳动,不但要参与劳动,还要从劳动中获得回报。
毕竟,劳动最光荣嘛。
江堤上也在忙着肩扛手提的妇女们不知道劳动光荣个啥,这光景忙活开来,有些妇人挽着衣袖裤腿,也无所谓有些没见过世面的外乡男人瞪圆了眼珠子,自顾自地喊着号子,似那些男人一般,忙得不停。
周遭江阴县衙的官吏们同样在那里忙活着,巡视的巡视,维持的维持,倒是没见着有人偷懒,跑去芦苇荡里烤鸟吃鱼……
第四十章 略作安排()
因为要离开江阴,在此之前,就要先敲定李葭和李月肚子里孩子的名字。宗谱上的名字其实跟真名没什么关系,按照宗谱序列,张德严格地讲,应该叫张大德。
只是宗谱是宗谱,本人是本人,两回事。
族老死的七七八八,还剩下的几个,都是唯张公义马首是瞻的老弟兄。还有几个张德祖父庶出儿子,如今也是协理张氏。本宗只论枝叶,也比其它分支要强得多。
且不说张德,就是张贤、张智两个弟佬,在虞昶那里只要有需求,混个主薄当当没有任何问题。
只是因为张德的缘故,他们没必要这么做,旁生枝节,反而会给大哥添乱。
“阿德,伊要是儿子,叫啥名字?”
“张常。”
“常州的常?”
“对。”
“噫,倒是好记。”
执笔的叔叔用红笔记下,后面又加了一句注释:倘使女儿,便叫“芙蓉”。
不远处李葭依旧黑着脸,她是才女,结果子女名字就是个地名,要说放宽心,那根本就是假的。
翻开《楚辞》《诗经》会死么?
但一想到长乐公主也没高到哪里去,多少又有些平衡,至少自己生的,还是姓张不是?
“伊也是儿子,叫张苏?”
“对。”
叔叔都会抢答了啊,了不起,举一反三,有智慧。
老张接着又道:“倘使女儿,也叫张苏。”
“……”
“……”
执笔的老手哆嗦了一下,差点没拿住。一起哆嗦的还有另外一个才女李月,这光景满脸通红,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一旁李葭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和大侄女比起来,好歹自己生的选择性比较多。
“生男生女都一样。”
老张轻轻地拍了拍李月的手,话是好话,听着就别扭。
可见人不是好人。
吹干墨迹,叔叔把谱本合好,然后感慨道:“一晃二十年,阿德再有几年,也要抱孙子哉。”
“……”
猛地一个激灵,老张顿时反应过来,是啊,自己儿子玩小娘的年龄也到了。武汉那地界,鱼龙混杂,想要送女郎给张沧暖被窝的不知道有多少。
“老叔阿要去武汉看看?”
“弗去。”
叔叔摇摇头,“忒远,怕死在外面。旧年去长安的弟兄,还弗到关中,就死了几个。现在虽说条件好,老子一把老骨头,还弗要寻死了。弗好比何坦之,那老棺材手段高,命硬。”
“坦叔在武汉也想你们的。”
“伊想个屁想。”
“……”
坦叔在这帮老叔叔们的眼里,也是相当复杂的一个人。要是没有坦叔,这帮老叔叔们的日子要好过的多。横竖族内家当,捞起来不怕嘛。
偏偏张公义死了之后,坦叔镇压张氏,老张又是个精怪,族老们只要服服帖帖,整个江水张氏,可以说是安安稳稳地过渡。
正因为安安稳稳,反倒是让有些心思复杂的,觉得憋屈。
凡事就怕比较,张氏周围也不是没有寒门人家,那些个族老们,日子好过的很。有的小支还能反杀本宗上位,有的族老欺凌孤儿寡母……家族铁板一块然后做大做强的,实在是屈指可数。
张氏本宗乡下,当年跟何坦之相熟的,大多笑骂一声“老棺材”,并非是恶毒的攻讦。而是饱含酸甜苦麻辣,怨忿有一点,感激也有一点,杂七杂八的各种情绪都绕了进去。
人么,本就是复杂的。
宗谱的事情料理干净,李葭挺着个大肚子,走路像只被打瘸腿的鸭子,撑腰抚肚,一脸幸福又是一脸痛苦。
“待生产时,阿郎可要回转家里的?”
这娘们儿心机相当多,当年撞破老张和李芷儿奸情,当机立断就跟“姐夫”勾搭上。几经琢磨,终于带着大侄女跳出“火坑”。
不但换来自由身,还捞了一大笔家当。除此之外,才女名声刷了几年,母族资源自然也是往她这里靠。
再到跟张德鬼混有了基础,母族为了振作,也是拿她当个宝贝。
只消喊一声“请李葭转身”,这宝贝就能拿几样武汉牌的好东西出来。
于是乎,这样的宝贝,就要上贡起来,敬香的敬香,磕头的磕头,宝贝也就越发地神圣起来。
要说老张不待见有心机的女人,那也不至于。和傻白甜比起来,有心机的女人其实相处更愉悦一些,你干了她知道掏钱,什么屁事都没有。她还会帮你擦干净,还会倒水盖被子,还会把早餐拿过来……可以说很讲究了。
至于搞大了肚子还要生个一儿半女,那就是另外一回事。
“倘使有空,就回转看看。今年年底得空,兴许有个长假。”
轻轻地捏了捏李葭的鹅蛋脸,这娘们儿也是一把年纪了,没想到脸蛋依旧挺水嫩的。
一旁李月却是安安静静,她在李葭身边时,总是这般文静,很少见她有过欢呼雀跃的时候。
“你体质特殊,有甚么身子不虞的,记得让人用信号机传讯过来。有甚么事体,只管问芷娘,她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
“十二姑姑待妾一直甚好。”
李月柔声说着,忽地眉头微皱,只是人多,却也不好说话。老张见状,握着她的手,小声问道:“可是又涨了起来?”
“嗯。”
脸蛋一红,轻微点头,也不好大声地说。她体质正如张德说的那样特殊,怀孕之后就“涨奶”厉害,仿佛是二次发育一样。
老张原本以为是激素的问题,可也没见她身体发胖,给她摸胸的时候,也只发现是乳腺增大,体脂可能有所增加,但并没有硬块之类的东西。
“倘使涨得厉害,自己偷偷地揉揉就好了。”
言罢,张德又道,“你生产大概是要到明年,倘使我不得回转,你若是产奶时还觉得肿胀难受,记得用温水浸润……算了,到那时候再说,有些手法,这里护士也是知道的。”
“嗯。”
关照了各种细节,老张虽说还是有点不放心,但也没有太多的招。狗窝里的女郎能够全部存活,还能个个顺利怀孕生产,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京中大豪人家,就算是长孙无忌这样的顶级豪门,也动不动就死上一两个姬妾。
像李月这样的“才女”,很多人家都是养宠物一样养着,鲜有活动的。老张却是时常督促她们运动,哪怕是真·才女崔珏,办公室里上班,每天都是要抽半个时辰出来做操。
“怀有身孕,就不要轻易舟车劳顿,适当散散步即可。倘使腿脚酸胀,让人按摩小腿即可。”
“这些都记得,阿郎放心就是。”
离别之前,李芷儿没有跟他倾诉衷肠,反而是继续大战三百回合,又一次仗剑斩了愚夫,这才满意地送了老公上路。
第四十一章 存续发展()
“那厮返转武汉了?”
吴县虎丘山,社会闲散人员长孙无忌在“德明学堂”的校长办公室喝着茶,苏州本地的茶叶种类极多,但因为传统吃茶的惯性,长孙无忌总喜欢在茶汤里加点料头。
这几年最喜欢加的就是益母果,也就是柠檬。
不管是蜜饯柠檬还是晒干的柠檬片,长孙无忌都喜欢加一点,调味之后让人觉得相当惬意精神。
“从君山走的,不知道会不会去扬州看看。”
“嗯。”
听完回报,长孙无忌不置可否,张德来了又走,看似就是见一面送一程自己的老师。但结果显然不仅仅如此,陆氏子弟“分崩离析”,十八学士之一遗存的“恩德”,大抵上也是烟消云散。
只不过,在长孙无忌看来,与其说是分裂陆氏,倒不如说是陆氏嫡系轻装上阵,把大量的负资产给抛弃了。
一个大型家族,成千上万人围绕着一个“图腾”吃饭,其中有多少混吃等死败坏门庭的寄生虫,他长孙无忌感受尤为深刻。
要不是皇亲国戚,他也想把长孙氏的寄生虫们全部打包送走。
可惜,还没轮到他死呢。
更可惜的是,他死的时候,说不定皇帝已经死了,到那时,打包送走的,搞不好是长孙氏全族,打包的人还是他的外甥皇帝。
甭管是哪个外甥当皇帝。
“公爷,今年苏州新增八县,倘使争夺工商贸,岂不是乱套?”
“你当此类营生,是谁都能争的么?”
长孙无忌不答反问,其实这是个相当幼稚的问题。别说现在,就是前隋,诸郡施政,也是有计划进行的。郡内诸县要是看中一样产业就一窝蜂上去,隋朝死得更快。
当年长孙无忌和房玄龄各为黜置大使,巡查天下的时候,地方州县安排,大多都是分好了档口各做各的买卖。
到如今,武汉又成扬子江表率,“地上魔都”从来不是靠一窝蜂就能成事的。
比如设置上海县,没有昆山、华亭二县为基础,没有整饬松江为根基,没有东海海上的繁忙贸易,这个上海县设置了干什么?为了好看吗?
“新增八县,首重农事。河道清淤,开荒开渠,口粮产量上去了,再去琢磨其它。倘若新县官吏连这个都看不懂,还做什么官?”
短什么不能短了一口吃的。
苏州固然能够进口粮食,但作为“地广人稀”的天下雄州,尽可能地把人口爆上去,才是正道。
“公爷所言甚是,只是,倘若无有德高望重之人坐镇,怕是诸县县令也不会理会。”
“所以老夫来了啊。”
长孙无忌得意地说道。
“……”
几个跟班一时无语,虽然道理很对,总觉得自家老板好像画风有点变了。
此时的长孙无忌多少有些无奈,为了避免死全家,他可以说已经很努力了。妹妹靠不住,妹夫靠不住,为数不多靠得住的儿子,还在万里之外,而且能不能活着回来,还是个未知数。
如果李世民没死之前,长孙冲能够返回唐朝还则罢了。要是李世民死了,长孙冲还没有回来,新皇登基最多两三年又会继续用兵。
理由多得是,但更多的,还是为了掌控军队。
到那时候,又是一场“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的竞赛,长孙冲躲了一回两回,作为老子,长孙无忌心中着实没有底气认为儿子能够一直运气这么好。
跟张德合作这么多年,捞了不少好处的同时,长孙无忌也没少挖坑,只可惜张德没有在国朝的体制中挣扎,这种挖坑,也就没有太大意义。
至于说“遮风避雨”,从来都是各取所需,长孙无忌可以做忠臣良将,长孙氏却未必能做下去。
“唉……”
待人散去之后,独自一人喝茶的长孙无忌品尝着茶水中的柠檬香味,“风雨飘摇”的长孙氏,根基终究是浮萍。
看似根深叶大,看似门生故吏遍布天下,但这顶天也就是一个贞观朝版本的“清河崔氏”。
崔氏都亡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至于指望长孙氏子弟转任军将,以期自保……那大概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
“成败难言啊。”
一声感慨,成也功臣,败也功臣。横竖一应富贵荣华都系在君王身上,逃也逃不得。就算真有反王灭了大唐上位,也不可能待见他这种“前朝余孽”,怕不是学习尉迟恭好榜样,抄了齐王府,立刻成为帝都首富。
而此时,洛阳宫中,派出去的天使返转京城,受到了“二圣”召见。
李皇帝气色不错,难得心情很好地询问“苏州当真如呈文所言如此富庶?”
“回陛下,诚是如此。苏州富庶,远胜扬州。州县之间走船交通,物流甚是发达,不拘州城,便是郊县,豪富商贾多有百亩宅院。如松江口市镇,一行一市云集南北客商,只说做客舍的本地人,一年也有一二千贯进账,胜扬州太多。”
听到内侍回禀,一旁长孙皇后愣道“这已经不是胜扬州太多,而是胜京城太多。原来当世除武汉之外,还有如此雄州?”
“征税司几经努力,这才在苏州设置衙署,将来税金增加,可以预见。”
李董见老婆一惊一乍,连忙说了一通。
当年钱谷不是不想收钱到江南,但因为实力不济,打不进江南豪族中去。要知道,钱谷自己就是江南出身,他要是玩弄手段太过,地方豪门把钱氏灭族也不过时抬抬手的事情。
然后杭州也好,苏州也罢,联手报一个“海贼肆虐”,钱氏死了也是白死。
现如今能够钦定征税司进入,还要多亏发达的贸易。
人们需要朝廷的牌面来公平交易,但显然不可能只有权利没有义务,于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地方愿意多缴一笔税,朝廷愿意多开一点口子。
上海县的倭女贸易,就是这样的情况。
“听闻苏州本地整饬农田水利,尔等视察所见,可是当真有苏州上报所言,能增补田亩八十万亩?”
在李世民看来,增加八十万亩,那简直是再造一个上县。
只是一群内侍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
第四十二章 东南形胜()
对贞观二十四年的人来说,扬子江上的舟船已经是相当的多,航道也极其繁忙。忙碌到朝廷不得不调派专门的调度舟船来维持航道秩序,这对隋唐交替时代的人而言,堪称改天换地。
只是这幅的忙碌景象,在张德眼中,几经“萧索”和“寂寥”。
千几百条破船来来往往,这数量,在第一工业大国的时代,不过是一个沿江城市的规模,还是县级市……
“宗长,刀鱼好了。”
“好。”
清蒸刀鱼,几辈子都吃不腻。和鲥鱼比起来,老张还是喜欢刀鱼,虽然鲥鱼的价钱更贵。
这次东行的付出和收获都极大,甚至有点拿刚刚过世的陆老头做文章的意思。扬子江城市之间的联系越发紧密,颇有点“东南互保”的意思。
武汉第一次在官方渠道正式地输出制度、技术,尽管谈不上全盘接受,但能够加以影响,本就是一种大进步。
不管怎么说,朝着小霸王学习机的方向,算是小小地又挪了一点身位。
返程的船队依旧装满了货物,除了丝绸之外,还有大量的漆器、锡器、家具、手工艺品、肉类制品以及奴隶和粮食。
其中倭女的价值是最高的,因为不是生倭,而是熟倭。
这些“熟倭”都是工厂中的老手熟练工,现在的行情都是一百五十贯往上走,而实际上一个“熟倭”一年的产出,就不止一百五十贯。
属于相当不错的理财产品,保本之余,后续都是净利润。
最重要的是,“熟倭”不会闹事,她们很清楚自己只有被使用才有价值,加上因为国朝体制不允许蓄奴,脱籍这件事情是可以预期的。
尽管大部分倭女其实很难熬到那个时候,但往往也会有良心发现的工场主会予以自由。
至于予以自由之后的事情,工场主是不会去管的。
有可能会被塞回上海镇,然后登上前往故乡的船;也有可能被圈禁在某个区域生存,做些普通的劳动,毕竟,想要拿到唐朝户籍,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运气好才会遇上愿意脱她们裤子的男人,人生就发生了剧变,身份得到了极大的转换。从一介奴隶黑户,转化成了唐人。当然她们可能是以侍妾、婢女的身份示人,“贱籍”与否,要看对象。
但总的来说,一个有良心的工场主,一个愿意给她们自由的工场主,往往在她们眼中是最没有良心的。
她们很愿意做奴工,很愿意被人驱策。因为一旦工场主给她们自由,等于就是让她们去死去下地狱。
至于工场主的良心价值,大概是因为倭女的投入产出不成比例……也即某些倭女可能到了“年老色衰”“不能劳作”的地步。
不受镇压的商人阶层,节操是彻底没有的……
“使君,苏州诸县修筑铁路里程不小,以下走之见,少则五年,多则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