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至于诸蛮及獠人,都不在典册,有的只有大概估计。
“两条船,丝绸加上新瓷,除去开销风险,保底五十万贯还是有的。”张德说的很保守,但也难保李景仁运气不好,船出去就沉了,那也没地方说理去。
“从安南回转,若是前往西海高达国,可得金沙无算。中国少金,若是朝贡,必受朝廷看重。如此三年,可以贡金之海量,承袭乃父县公爵位,而不至于袭爵降等。”
听着张德娓娓道来,将道理掰扯的干干净净,李景仁不由得感慨,若真照张德的计划,只要自己的新爹命硬,自己的人生实现逆转绝对是指日可待啊。
而他要付出的,不过是乖乖听话,给张德要在安南修建码头亦或是圈地还是专利等不值一哂的“举手之劳”。
时人此刻对中土之外是骄傲的,当然也有骄傲的资格。即便是久在安南的丘和,他虽然知道安南产金,可要是让他死在安南葬在安南,他绝不答应!
张德对唐朝边境地区的羁縻统治嗤之以鼻,虽然因为生产力和人口的制约,他并没有更好的办法,但伴随着贞观五年以来这一点点微末技术的发展,已经足够支撑唐朝在这个时代去殖民周边地区。
尽管事实上,唐人根本没有这样的殖民意愿,更没有这样的殖民需求。
眼下的土地产出,足够养活两三千万的唐人,但张德通过李承乾这个暖男进行的农业改革,实际上会让唐人的核心农业区,在未来的几年内,土地持续高产。而粮食高产之后,农民将会有足够的粮食来供养更多的人口。
实际上,按照沧州这种中等偏下的军州为例,薛大鼎在任上是眼睁睁地看着户名,从隋末的人口凋敝,在经历了贞观一二三年的灾害后,持续性地爆发。
更加激进的生育奖励政策,则是出现在辽西,以及河套。为了拿到张德的一只狗一只羊,不管是男是女,生下来都不亏。
对那些多产家庭来说,子女增加并非全是负担,未来的期望值允许他们敢这样大胆地生。
抛开新朝建立的“政清人和”,光大河工坊中的纺织女工一个月能拿多少,连河东山中的黑户都打听过了消息。
所以,不难看出工科狗隐蔽的狡猾,工业革命的前奏是农业革命。一旦土地产出使得人口爆发,在这个基础上踹了一脚的江南土狗,更是逼着未来的十年二十年内,伴随着夭折率的下降,多余的人口要么死,要么像牲口一样被赶着出去和人争,和人抢。
这样的事情,不是张德一个人去做,而是一群人,“忠义社”中几百人,以及大大小小的“忠义社”一起在不知死活地狂欢。
总有一天,当人们发现种棉花种桑树赚的比糜子小麦水稻要多得多时,那些汉朝豪强玩的土地兼并,就只是小儿科。
到那时,将会有更多的石城钢铁厂出现,同时会有更多的海门镇港口出现。
张德可以相信,也绝对相信,在那个时候,死于这段血泪史中的普通人,一定比隋末大战的饿殍还要多。
多得多。
第十七章 马尔萨斯()
♂
“当真?!”
汉阳码头,准备启航的沙船载着新任交州都督的仪仗,准备顺流东下,再由南往北走海路。
临行之前,放弃走陆路的李道兴听到了“儿子”的耳语。
李景仁告诉他,在苏州有一批船会和他的船一起南下,好有个照应。并且这批船都满载了货物,其中两艘船是他的。
对海贸没什么概念的李道兴并不知道到底能赚多少,但李景仁说了,两条船装的都是苏丝,以及新瓷和贞观琉璃。
所谓贞观琉璃,就是玻璃,这两年的折腾,从杂色异形逐渐追求透明平整,且要够大够高够阔气!
一尊贞观琉璃净水瓶,其作用只是用来喝水。但排队在西市候着的胡商,能够在长安用三百贯的价格吃下,从河套商路走金山以北,抵达高昌以西,就能换来一堆金沙。这金沙的份量,就是贞观琉璃净水瓶能装多少是多少。
李道兴别的不知道,这个他是在长安亲眼所见,所以,当李景仁说他有两条船,船上有这些奇珍异宝时,整个人由内而外的通透舒服。仿佛是这夏至时的窖藏冰瓜,个中滋味,着实沁人。
“大人,景仁何曾欺瞒过大人?这两条船,乃是景仁全部的家业……此次南下,抵达交州后,货物发卖之所得,我已嘱托友人。到时,自会在交州海门镇交付,大人只管领了去便是。”
“楚子……楚子有心了。”
感动不已的李道兴,竟是一股豪情从胸腹之间升起。人到中年万事休,本来他遭遇了最恐怖的中年危机,甚至以为自己会悲惨地死去。而现在,他不仅有了一个儿子,儿子还很不错,这让李道兴暗暗琢磨,哪怕交州是刀山火海,咬咬牙也要挺上几年,给唯一的儿子攒点物业!
如今他的全部家当,在长安也不过是买个三进宅院,没甚了得。当初为郡王时,府邸也是皇家所有,不归他的。
而现在,他相信只要有船,而船又在交州港停靠,总能有个营生!
“父亲大人保重!一路……顺风!”
“我儿亦要保重……”
别了李道兴,李景仁连忙让人去和张德知会了一声。
作为交州都督,督府中的幕僚安排大部分是由都督自己来安排。这种边陲之地,朝廷一向是靠威望来镇压。而南北的作战方式不同,也使得北地边陲的军事压力要更高,而南方因为山野林地众多,加上沼泽湖泊遍布,大规模的军队调动很少。
最胶着的战斗,哪怕双方的总兵力都破万,可实际上都是打散成了一块又一块。往往就是几百人对上几百人,甚至几十人对上几十人,一个山头一个山洞一个山寨一条山道的争夺。
这种时候,需要的是优秀下级军官,以及经验丰富的老兵。而李道兴这些东西都没有,但对于张德来说,这些却是信手拈来。
交州都督府要安排多少人,张德没有客气,直接给李景仁拟了名单,然后李景仁也毫不犹豫地给了李道兴。
李道兴更是毫不犹豫地点头了,他对自己此次南行的定位很精准,一个字:捞!
只要能给自己和儿子留下点基业,做个人形印章又有何妨?
没有出大的叛乱,他这张都督府的位子,起码能做个三年,甚至五年也未可知。
任上不求有功但求无过,退下来就能得个皇帝嘉奖。纵然远离了中原,纵然看不见长安洛阳,但仔细琢磨了一下,李道兴觉得此行也不算亏。
汉阳城中官邸,张德已经收到了消息,李嘉欣有了张德提供的情报,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三县两州之地的中大型水盗团伙一网打尽。
剩下的小猫两三只,被李嘉欣的突然爆发吓到了,一时间竟然偃旗息鼓,整个汉水下游一带,陡然海晏河清,州县中原本随处可见的青皮,也蛰伏躲藏了起来,生怕被当作水盗,直接被剁了脑袋,给李嘉欣李镇将算军功。
“社会闲散人员多?有活力社会团体靠山硬?嘁,老子祭出‘严打’,流氓团伙还能翻了天去。”
随手将消息扔到一旁,此时李嘉欣应该已经被调任京城,而程知节很快就会运作一番,让他进入西征大军序列。
将来不管怎样,李嘉欣哪怕升到十二卫做将军,他张德张操之,也是恩主。
“来人。”
“郎君有何吩咐?”
“李楚子是不是说过江夏那边有一批壶头蛮?”
“是有一批,不过都是生奴,乃是壶头山的一批獠人。听说祖上乃是五溪蛮。”
“未曾听说江夏有人大动干戈,怎地有了这批生奴?”
“非是有人征讨,而是壶头山几个獠人大寨互相攻伐,本来是要死上好些人。不过官府命先动刀兵者自行投罪,壶头蛮有人恐惧,生怕朝廷征讨,于是先起刀兵的,反而过来自首……”
“……”
这不是傻逼吗?
老张整个人都呆了,前几年因为獠人作乱,朝廷可算是要了老命。怎么一眨眼才几年啊,就因为官府仲裁说先动手得挨打,于是真跑来自首了?
这哪里是自首,这分明就是自投罗网啊!
就这尿性,打赢了又怎样?赢了也是输啊!
“这样,去对岸,把这些生奴买下来。”
“郎君,这可是生奴……”
“又非户口在籍百姓,怕甚么?买下来之后,直接装船,然后下苏州,跟着交州都督的仪仗,一起去交州。”
“是。”
本来就缺人口和劳力,这简直就是送福利。
不过也因为这件事情,倒是提醒了张德。他在河套、辽东、沧州、登莱的人口手段都差不多。不仅仅是鼓励生育,更是奖励多生多产,并且根据华润系自有的奖励流程,会在业绩优良的已婚员工中,再择优而奖励女婢一人或数人。
并且张德在辽地的奖励条件再三强调,庶出子女,同样有一个算一个,生出来就有奖,是拿一只羊还是一只狗,尽力而为。
于是和大多数地区迥异的是,在辽地,只要是华润体系内,女婢有所出的现象,是别处的几十倍。
石城钢铁厂所属的炼焦厂,许多身强力壮考绩极佳的装卸工,其庶出子女甚至是嫡子嫡女的两三倍。
而衣冠巨室之家,又有几家如此?
这些短视之辈,在被张德的蝇头小利蛊惑之后,接下来的五年十年不会感觉到如何。但十五年之后,庶出子女逐渐懂事成年,到那时,些许家业根本支撑不起那么多的青壮,而庶出子女又无法和嫡子争夺家产。
于是,这些庶出子女,不得不为了谋生,继续投身到已经变质的社会竞争中。
对张德来说,这些多出来的人口,这些多出来没有靠山没有背景的底层普通人,正是他需要的。
至于传说中的马尔萨斯陷阱……谁知道呢,多出来的人,兴许日子过的也不错呢?
第十八章 陆师兄求助()
♂
粮船陆续下水,朝廷依制征发民夫为纤夫、船工、挑夫、力工。各设里长船长等徭役管事,争取八月夏粮入京。
之所以要定在八月,那是因为现在和吐谷浑已经开打,西平郡王慕容顺遵大唐皇帝诏,进驻伏俟城,安抚鲜卑旧族。
伏允自从被打的西逃鄯善,很多鲜卑旧人都把希望寄托在了慕容顺身上。然而万万没想到的是,贞观五年曾经还跟慕容顺说要把吐谷浑西海故土交给他的李董,食言了。
有智障一样的鲜卑贵族跑慕容顺面前说:君无戏言,老哥你跟大皇帝再唠俩开元通宝的嗑呗。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慕容顺的儿子,慕容诺曷钵,亲自把鲜卑同族的脑袋剁了下来,然后码放的整整齐齐,就堆在伏俟城外。
侯君集路过的时候,说了一句孺子可教,这才让慕容顺父子二人松了口气。
西平郡王对同族开干之后,“党项义从”从前方回来,跑到伏俟城义务修路,然后在西海中央筑城,并且在伏俟城以东的西海沿岸,修建了栈桥和码头。
今年的乌堡,已经从大非川推进到了赤山盐湖。这盐湖是唐军探马发现的,自伏俟城城南河流逆流而上,先向西再向南再向西,道路算不上坦途,但走滇马马队却是游刃有余。
不出意外,此地盐湖将会成为唐朝“西出阳关无故人”的重要支撑。
“操之,今年虽说平安度过,可到来年,江河泛起,又当如何?”
吐谷浑那边开打,新上任的黄陂县令陆飞白同样脑子里在打架。
黄陂乃是上县,属于荆襄的优质资源,而且按照张德跟陆老头保证的,陆飞白在这里起码考绩肯定是不会差。
今年春汛又没长江发大水,照理说陆飞白应该稳如狗。
可是史上陆飞白心头有点发颤,还是和水有关系。
黄州治所在黄冈,两地各有一个大湖,但黄冈的大湖可以当作长江的泄洪渠。而黄陂的武湖,上个月一场大雨,差点让武湖漫出来。
木兰山流淌出来的水,全顺着河道奔武湖去了,半点没进长江。
本来这事情很简单,修堤修渠挖人工湖大运河嘛。
可陆飞白一是不知水利,二是现在动工肯定和夏粮以及秋粮发生冲突,可要是冬天动工,成本不是他黄陂一个县能支撑起。
那么一般来说县令不行就找上峰,州刺史肯定能摆平。
偏偏也不行,怪只怪当初陆飞白是空降黄陂做的一把手,地方上没实力,朝中有人也颇有点高射炮打蚊子的感觉。
所以,让黄陂县令跑黄冈去,恐怕刺史不会说什么,但搞不好黄冈县令会跑过来嘲讽拉仇恨。
有一句话说的好,只有同行才是**裸的仇恨。
你黄陂修渠修堤,我黄冈难道就能少了?黄冈是亲儿子,我麻城就是小姨子养的?
州县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可不代表军镇没事干啊,黄州地界共有三关,又毗邻云梦泽这个大贼窝,维稳费一年比京城是比不上,可要比沧州,那是强多了。
去年麻城劳军,发动劳役修阴山关,一次就用掉黄州刺史府八千多贯。麻城县令瞬间从赤贫变成小康之家……
“师兄稍安勿躁。”
地方上是没有舆图的,不过对老张来说,这样的龟腚就是个屁。摸出一份地图,在黄陂指了指,“滠水也是入江的,只是河床特殊,这才时而断流。”
然后又指了指武湖:“眼下滠水多入武湖,师兄要做的,无非是挖一条河渠,联通江湖。”
“操之是工部员外郎,又协理水部,正好上奏朝廷……”
“要上奏朝廷作甚?挖条河的事情。”
老张斜眼了一眼陆飞白,觉得这个师兄略弱鸡。虽然在长安能混,可终究还是别人怕了他的家世……还有关系。
“若是能开渠,我岂能这般急躁?”
“无妨,此事容易,包在我身上。”
“……”
陆飞白挺郁闷的。
而老张却很爽,陆飞白这个师兄来找他,正是中了他的下怀。当初他让李道兴李景仁父子二人在黄陂县秘密联络,也正是为了勾引陆飞白想起他来。
眼下长江是没发大水,可要是明年开春就来一发,嘿,黄冈县令有人顶着,他陆飞白只能被领导严厉批评,然后考绩中下,灰溜溜的滚回京城。
陆德明现在已经是退休状态,而且随时吃烤肉吃到大喊“要死要死要撑死”,想要继续借着陆老头的光混下半辈子,难度系数不亚于十三点2b。
总之,陆飞白自己有点小想法,巧了,老张也有点小想法。
一千多年后,滠水是直接奔流长江不假,可那是经过几十年工业化改造,整条河盖了大大小小几十座水坝,还借着全国大工地的辐射,才没有祸害广大人民群众。
甚至不但没有祸害,滠水还让河口地区的广大人民群众迅速发家致富,升职加薪当上总经理成eo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的不在少数。
但这是需要当时全国最大工地的商品物流及劳动力市场支撑,一千多年后的滠水河口镇虽然号称“小汉口”,然而如果没有汉口,那“小汉口”也就没有任何意义。
眼下老张正在偷偷摸摸修建没有城墙的城市,这个全国最大的工地会像吸血虫一样,把荆襄地区的所有精英吸引到这里,然后把荆襄地区所有的脱产单位都吸引到这里,然后……然后滠水就能借个光,仅此而已。
张德让陆飞白感觉自己有点无能,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考评一定要是绩优,评职称发年终奖,一个都不能少。
当然也不能县委书记屁也不干天天开会泡妞,老张按照沧州故智,让陆师兄赶紧搞点利民工程,最起码盖几座希望小学是没问题的吧。
县委书记要兴学办学,而且是幼学,荆襄豪门不至于跑来砍人。
不像老张,他是要挖帝国主义墙角,让广大帝国青年不爱诗书爱算术。长安地区偷偷摸摸的干都有人盯着,怕这孽畜要翻天。要不是借壳迂回,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有最基本的会计和出纳。
因为要修渠,而且按照老张所说,是要修两条,一条在湖东,一条在湖西。所以黄陂县的扶贫工作,也是围绕在这两条渠身上。
湖西渠其实就是一千年后的滠水延长线,其河口地区就会是个小型的商品集散地,也能进行黄州州内贸易。
同时最重要的一点,给汉阳、江夏做小老婆……
于是,陆飞白咬咬牙,从华润系订了沧州长颈大鹅种以及登莱花鸭种。
虽然老话说得好,“家财万贯,带毛的不算”,事实也是如此,饲养家禽,往往一个鸡瘟就全部包销。
可备不住十窝家禽只要有一窝活下来,它就不亏本啊。
沧州今年供给给石城钢铁厂的腊鸡腿,一天的消耗量就有两千只,一只十文,一天就是二十贯。
而且这还是薄利多销,整只的熏鸡在漠北能换一只羊。
契骨人也学着做熏鸡,可惜不得法,又没有花椒等香料,腥气的很,也就是马奴和狗才吃。
眼下很多人还搞不明白其中的内在联系,而“忠义社”中和张德密不可分的骨干,却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
石城钢铁厂初成的时候,当时米面粮油肉都价钱很低,猪肉贱如泥绝对不是说笑。可随着工地开工,到工场一期投产,固定在一个地区的可观数量壮劳力,每天的消耗量是不可能凭空消失或者诞生的。
短期内造成的肉价上扬食物价格增加,和长安的米价连连跌破底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而贾飞带人在沧州地区修的一百多个养猪场,猪仔都有专门的撬猪匠来阉割,百头猪仔成活率又非常的高,肉质因为大量食用豆粕等精料,在让黄豆迅速铺张的同时,也让沧州猪成为了一种招牌。
摆脱猪肉贱如泥的印象,并且让河北边陲地区的普通百姓,都能吃上能入口的猪肉。
但优质猪肉又和精料投入成正比关系,精料又和大豆种植率相辅相成,大豆要交的税赋又比糜子高一成,所以大豆的种植,往往都是露田或者新开荒的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