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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生何德何能,让姑娘这般青眼相看。”
“就凭你眉心那一抹妖气!”那女子说,“你必是人与妖所生,而老和尚生前说过,只有人才能进入那间西厢房,而唯有妖才能用那支朱颜拓!你是人中妖,正应了老和尚的话。”
柳云清一愣,摇摇头不信。
“信或者不信,你去试试便知道!”女子知道柳云清已经动了念,又说,“那支朱颜拓是一支妖笔,百年前落入凡间之后,先是被我姐姐所得,后来我姐姐被这寺庙里的老和尚害死,朱颜拓也被他抢走,我来找老和尚,可是无奈何法力不如他,只能被他镇压在这庙里。”
此时柳云清已经进了西厢房,果真在书案上发现一个布满灰尘的枕形百鸟紫锦缎盒。他用袖子拂去上面厚厚的尘土,打开来,果真拿出一支细长的竹枝笔,笔杆在黑暗的厢房里泛出一抹红光。
“有了这只妖笔,书生,你笔下的人一定会变得栩栩如生!他们是否当真会跃然纸上,你试试便知。”
回了东厢房,柳云清照着火光再看那笔,才知道那朱颜拓已有至少几百年的历史,做工简陋却有着难以言喻的灵气。笔杆是不知名的材质,上面细细密密地刻了篆书文字,火光微弱,无法辨别那上面的内容;笔尖不知是何种动物的毛发,上黑下红,好似浓墨和朱砂的颜色。柳云清越看越是喜欢,当真研了磨,拿出宣纸在地上铺平整便画。
柳云清本就比人多一分才华,执了这支笔,更是行云流水。
画中的女子二八年华,楚楚可人。虽然不能称之为天姿国色亦或是倾国倾城,但也是玉洁冰清、语笑嫣然,如花般明艳。
“可惜少了朱砂。”待完成整张的描绘,柳云清无奈地叹了一声。阿言的颜色,只有墨的黑和宣纸的白,少了一分灵动与鲜活。
阿言篇(中)
天要亮了。
“书生,这位姑娘是什么人呐?”那女子又开始笑,不过冷冰冰的,好像还有些焦躁,“你心心念念的,就是她吗?”
柳云清只是定定地看着那幅阿言的画像,脑海里浮现出与阿言一起长大这些年来的种种,内心柔情似水。
是的,今生今世,我必娶阿言为妻。他内心笃定地对自己说。
那张画“嘭”地弹了起来!
书生还未反应过来,一张空空如也的白纸飘落在地,他慌忙捡起,可是那只是一张微微沾了一星点墨迹的宣纸。
“云清——”这一声云清,从书生内心深处传来。那是阿言的声音,撕心裂肺地喊叫着他的名字。他顿时心如刀绞,冷汗涔涔。
“云清。”又一声,却是自他身后传来。
书生捧着那张纸,木讷转过身,只见日思夜想的阿言正巧笑倩兮、调皮地站在他的身后。
“是阿言吗?”柳云清站起身,未听到回答就把那妙龄女子抱进怀里,“阿言!”
他自己也不知为何,就那么流下泪来。
好像刚才从内心传出的那一声凄惨的喊叫,是他最痛的梦魇。
“云清,呵呵,”怀里的阿言直笑,“天要亮了呢。”
“不要走。”柳云清又加了一点力气,紧紧的,不松手。好像他心里缺了一个大洞,只有阿言能够弥补。
“天亮了,你又要赶路了,”阿言转眸一笑,“起床吧,要赶路了……”
他果真睁开眼来。
身子还是躺在干草堆上,离自己不远的火堆一经灭了,最后一缕烟飘散,了无踪迹。他身上好好地盖着自己的薄被,黎明的光线顺着墙体的缝隙撒到他的脸上,他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哆嗦。
原来只是一个梦。书生胡乱抹了一把脸,冰冰凉凉的泪水还挂在面颊,未干。
现在赶路还有点早,但是饥肠辘辘的柳云清是怎么也不能继续入睡了。这一夜的梦有点离奇,让他更加困倦。
他收拾好行李,讶然找到了一张纸。他认得,上面有一星点的墨迹。
头脑中“轰”的一声,有什么崩塌了似的。他急忙去找那支笔,对,那只叫朱颜拓的、有妖性的笔……
不见了。柳云清颓然倒地。
“喂!你出来!”柳云清满院子地喊,“你把阿言藏到哪里去了?!喂,你怎么不敢出来了?!”
他在找那个女妖。女妖说过,她被老和尚镇在这里。
太阳从山的那边升起,柳云清一袭青衫站在门口。蓦然回首,终于知道了他落下了什么。
那他曾拜过的佛啊,已经坍塌为灰烬。在阳光的照射下,书生才得以看清楚的,那不是什么佛像,那是老和尚坐化百年,剩下的枯骨一堆。
遗书就放在香案上,用香炉压着。柳云清打开看了,纸张已经泛黄,上面的墨迹也只剩下模模糊糊的一点痕迹,内容和昨晚那女妖说的极为相似,只是他们各自有理。老和尚说他们孽畜危害人间,必须严加惩治,而后世人更需净化身心云云。柳云清只大概读了一遍,又放回原处。
想来昨晚那匆匆一面,只不过是与画中人相见罢了。他还要进京考试,还要娶阿言。
而那支叫朱颜拓的妖笔,应该是被那女妖拿走了吧。如今老和尚已经化为尘土,她必是仓皇逃走了。
柳云清打点行装,又踏上了进京的路。
离开破庙时,他最后只是瞥了一眼老和尚的骨灰,那里有一只碗口粗细的斑斓大蛇干瘪的皮囊,像是死去多时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只见风云变幻间,朝阳被阴云所遮蔽,一道闪光从天空劈下,不过一个眨眼的刹那。柳云清前脚后脚刚踏出庙门,寺庙便坍塌崩陷,一阵轰隆隆的雷声震耳欲聋。柳云清目瞪口呆,不待做出什么动作,一场雨淅淅沥沥地下起来。
他用湿漉漉的袖子拂去脸上的雨滴,一脸不解的神情。若他多在那庙里多留一会儿,现在说不定……看着刚要涨起又被暴雨悉数浇灭的火势,柳云清打了个寒噤。
一路徒步跋涉到京城,刚好是会试前两天。
柳云清找了一间客栈仔细梳洗了一番,又置备新衣,好好睡上一天一宿,清早起来整个人焕然一新。之前乡试没有如此麻烦,但他想从今往后便在京城崭露头角,不比从前在乡野逍遥自在,要处处约束自己才行。
如此这般,会试顺顺利利地通过了。柳云清没有找人传信到家里,只本本分分地读书写字,等着第二个月的殿试。
这期间他都不敢想念阿言。不知为何,自那日之后,每每想起阿言,他都会心如刀割,急切地想要回乡看看她。
他答应过她,若不能金榜题名就不回去。他也答应过她,他一定会回去,与她成亲。
柳云清自小到大都未曾如此心烦意乱过。直到殿试之后金榜题名时,他看见自己的名字被书写在榜眼的位置,心里才稍稍松了一口气。然后立刻,请人去家乡接阿言进京。
这之后的一个月里,召见,封官,赐府邸,一切都仿佛顺理成章,柳云清不做声色,心安理得地接受。
好像没什么能让他改变那儒雅谦逊、风度翩翩的样子,他这个人,别人都猜不透。就算是那人回来,对他说,他家里阿言住的那厢房已经被烧成一地灰烬,就连阿言的骨灰也无从分辨的时候,柳云清的冷静也是异于常人。
“是哪天发生的事?”他皱了皱眉,问。
“三月二十六后半夜,据说天亮的时候家里人才发现的。”送信的人想了想又补上一句,“唯独阿言小姐的厢房烧毁了,可能……是救得及时吧。”
“那怎么来不及救阿言?房子都保住了,为什么不救阿言?”柳云清喃喃道,然后摇摇头。也许只是一个传言。他不确定,不相信,却陷入了歇斯底里的沉默。
好像心丢失了一大块。这种真真切切的疼,只有他自己知道。
三月二十六,正是他投宿破庙那夜。
告假回家。
柳云清着一袭白衣,策马而回。一路风尘仆仆,却比来时快得多。
家里是他最不想看到的情形。这天,是阿言死后七七四十九天。
他嗓子里发出呜咽的声音,泪却一滴也掉不下来。泪早已在马背上,被风吹干了。
“爹,娘,云清可是你们亲生?”灵堂前,柳云清问。
老人面面相觑,迫不得已说了实情。柳公膝下原本无儿无女,柳云清确实不是柳家亲传的香火,而是二十年前一个癞头和尚放在柳家门口的。柳公柳婆看他生得相貌好,又听那和尚说弱冠那年必定金榜题名,喜不自胜,一直将柳云清抚养成人。
这一年,果然应了那和尚的话。柳云清想了想,又问:“那和尚还说了什么话?”
“年头久了,记不得了。”柳公思索一阵,摇摇头。
一直到午夜,他还跪在灵堂里。
破庙时那女妖说过,他是人妖结合所生。柳云清此时半信半疑,揣度着那支妖笔究竟是不是和阿言的死有什么关联。
阿言为何会出现在那庙里?
那幅画为何只剩一张白纸?
他所见的女妖又到哪里去了呢?
这些问题的关键,就是他当时紧紧抱住的,到底是不是阿言……
柳云清低着头,无论怎么思索都没有头绪。
“云清。”“云清。”“云清——”
以为又是一场梦境,柳云清听见女子的声音低低地唤着他,那声音若有若无,好像来自他心里,来自脑海深处轻轻地撩拨着他……
直到一角白色的裙裾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他猛然抬头,一袭白衣的阿言正淡淡地看着他,嘴角的笑意似有似无。
“云清,我好想你。”
“……阿言,我……”
“你回来了。”阿言面容苍白,轻声笑,“我心心念念着你会回来,所以一直留在人间。”
我心心念念着你会回来,所以一直留在人间。
“阿言,”柳云清听了她这句话,一直隐忍着的情绪就要迸发,“我回来了,我——”刚想说下去,嘴却忽然被阿言以五指挡住。
“你别说了,我再看你一眼,到了天亮就要去投胎了。”阿言笑得苦涩,说,“就算是我没有等到你吧,不算是你失信。”
就算是不明不白地死去,她心里所埋怨的,也不过是没有等到他回来罢了。柳云清站起来,想要拉阿言的手却只能触摸得到一片虚影。一时百感交集,口不能言。
“只是我死得不明不白,”阿言摇摇头,“那一夜我正睡着,只觉得浑身难受,后来醒了还喝了两盏茶,忽然心口一痛,就浑身起了火,怎么也扑不灭……”
“你那时……有没有喊过我名字?”柳云清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最先问起这个。
阿言一愣,微微颔首。看到柳云清欲言又止的神色,心中也有了疑问。
柳云清摇摇头,长叹了一口气,说:“我去京城的路上,遇到了怪事。”柳云清顿了一顿,将如何在那破庙投宿、如何遇到那女妖又是如何见到了阿言一并与阿言的魂魄说了。说道奇处,连已经历生死的阿言也不禁“啊”地吃了一惊。
“天亮时我发现了这张纸,它在我的梦里出现过,”柳云清把那张只剩一点墨迹的白纸拿出来,又说,“可是又不确定这墨迹是否是我平时不小心弄脏在这纸上的,毕竟……”他还是有点弄不清那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
阿言皱了皱眉,说:“我死后确实见过了许多妖怪和徘徊在阳间鬼魂,而我那晚并没有到过什么庙,你见到的必不是我……如此说来,我的死便是那女妖在作怪!”此话一出,灵堂阴风阵阵,灵堂左右挂的白布云头幔帐肆意飞舞。此时阿言杏目圆瞪,面色凄楚,一股怨气由此爬上心头,“就是她让我冤死房中、尸骨无存!是她,是她让我们阴阳相隔,不能相守白头……是她……”
柳云清见她神色有变,不由得一阵战栗。这哪还是他认识的阿言?!
阿言篇(下)
谁还记得当初那句,今生今世,柳云清必娶阿言为妻。
仿佛就在门外响起的阵阵鸡鸣带来黎明的第一缕光线,阿言的魂魄已经消失不见。寂静的灵堂,白布云头幔帐静默的掩着白衫的柳云清,连他也是安静沉默的。
长明灯已灭。柳云清不知道阿言是投胎去了,还是找女妖寻仇去了。他只道是阿言已不复当初那个容颜俏丽笑容明媚的少女,而人鬼殊途,他柳云清不明白她究竟会往哪里去。
他又在灵堂跪了三天。整整三天,不吃不喝。
他想念阿言,脑海里浮现出来的尽是昔日阿言娇俏可爱的样子。如今的阿言呢,她死了,对,她死了。
可是,到底是谁害死了阿言?
柳云清缓缓抬起自己习惯拿笔的右手,对自己说:“这全是我自作孽,不怪别人。”
他那么清醒地做了傻事,是他自己的错。女妖并没有欺骗过他。
他多想阿言还活着。他答应过她,一定会回来,娶她为妻。
然后呢?必然“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柳公来劝他时,他已是双目通红,面黄枯瘦。他却问:“爹,二十年前那癞头和尚去了哪里?”
“那和尚一直云游四方,没人知道他究竟到过哪里。不过年初后山上新来了一个老和尚,化缘时经过咱家门口未进,只是念了一声法号,我和你娘觉得他有些面熟。你这么提起来,我倒觉得他像那个癞头和尚了。”
柳云清点了点头,第二天独自一人上后山去找那个和尚。
后山的路他还算熟悉,幼时那小寺院开光,他曾与阿言携手来玩。一路风光依旧,可是如今物是人非,柳云清已然无心赏玩。他来到那古旧的寺庙前,有一个粗布僧服的老和尚正站在门口等他,好像早有准备。
“你可知我是谁?”柳云清站在台阶下面,面无表情。
“南无阿弥陀佛。”癞头和尚手持念珠,始终低着头,“你本是龙女与凡人私生之子,是情根孽缘深重的结果。”
“这又如何?”
“唯有一个缘字。”和尚低眉浅笑,“二十年前我拾到你,是缘;你在柳家成长到弱冠之年,是缘;进京赶考,路遇蛇妖,你用那妖笔作画没有朱砂,害得阿言被烧得尸骨无存,也是缘;如今你我又相聚,又是缘;从此以后,你与我佛结缘,修心修身,便可消除灾祸。”
“还能有什么灾祸。”柳云清胸闷得难受,一想到阿言惨死,就忍不住战栗起来。
“如今你妖性大发,人性慢慢会被掩盖,到那时候只怕会兴风作浪,危害人间。”和尚又念了一句法号,“你可知阿言已经去往那京城路上?她已不能投胎转世,而她做的孽,也都需要你来还。”
柳云清上了后山之后,朝堂之上就再也没了他的身影。据说他辞了官,在山上拜老和尚为师,剃度出家,法号正清。从此闭门不出,读经习静。
柳公去后山找过他,只是每次都被老和尚挡在门外。老和尚说:“妖即为孽,只要我有一息尚存,必除之以保人间太平。念柳云清半妖半人,尚有些资质,从今以后持一法门,好自修行,从今以后扶危济困,他日得道升仙,也不无可能。”
相传从此以后,那小寺院便成了常人无法寻得到的一方净土,只是有人在后山行走时,总能听得到钟声飘逝远去、佛音悠远。
“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磐。”
(上句出自《般若波罗蜜多心经》。通俗意为:菩萨在行人、法具空深智慧禅定时观到,心里面没有牵挂,就没有啥放不下的,这样对一些事情、道理才能客观的看问题,不会被自己的看法、心情左右而产生错误的认知,从而使心趋于平静、快乐。)
其实后来柳云清下过山,那是六年以后、他师父圆寂那年。他下山化缘,不自觉便回了柳家。
“南无阿弥陀佛。”他念了一句,然后叩响了家门。
来开门的是满头华发的柳婆,见他穿着满是补丁的粗布僧衣,忍不住老泪横流。
“娘,”柳云清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见庭院枯草恣意生长,终是触景生情,“我回来看看爹。”
“你爹,已经不在了。”柳婆抱住形容消瘦的柳云清,顿时嚎啕大哭。
“什么?”柳云清一愣,没握住化缘用的碗,碎了一地的瓷片。
原来是去年阿言的鬼魂突然现身在家里,冲着两位老人要柳云清的人。柳公说柳云清已经在后山剃度受戒,阿言便去找他,被癞头和尚拒在门外。阿言又回来,偏说是柳云清害死了她,柳公与她争执,一时背过气去,就没有再醒来。
“阿言此时在哪里?”柳云清急红了眼,忙问。
“她只留下了这只发簪。”柳婆从衣袖里拿出来一只普通的银簪,说,“恐怕是她也知自己错了,说不会再回来。只是她已无法转世,她说你若拿这支她从前用过的旧物刺死那女妖,她便可以去到阴间奈何桥,转世投胎去了。”
柳云清接过那发簪看了一会儿,放进了怀中。
那一晚他就睡在家里,一夜无事。清早起来柳婆给他找了他早年穿惯的青衫换上,欢欢喜喜地端上来她亲自煮的米粥,在看着他进食的时候笑着合上了双眼。
从此柳云清真的了无牵挂,再也没有回过家乡。
(尾)
没有人知道阿言的鬼魂到底去了哪里。
传言说她栖息在每一个待出嫁的女孩的闺房之中。因她生前死后始终念着有一人给过她誓言,所以有女孩待嫁,她总是会伏在那女孩的枕边,为她的酣眠而忧心忡忡。
“着火啦!着火啦——”她经常在女孩子们的枕边吹一口凉气,免得他们睡得太熟。
若是有男子负心,她也会去他们的枕边轻声念:“睡吧,睡吧,青丝华发不过沧海桑田一瞬间,皮肉白骨,不过是贪恋美丽容颜……”
也传说柳云清与那女妖又重逢过,只是没想到那女妖还穿着阿言的皮相,柳云清没有忍心下去手,就和女妖一起远走了。
“不知传说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听谁说的,总之众口相传。”老白啜了一口茶,依旧是笑眯眯的样子对我说,“人间的八卦挺有趣吧?”
“是啊,”我也端起茶盏来,闻了一闻那上好的茶香,“若没有用朱砂,那皮要隔十五年重新描画一次,至少描画三次才能永远不朽。但若不给描画,那皮就会龟裂、脱落,不仅那女妖,连阿言都要灰飞烟灭。”
“原来还有这回事!”老白放下茶盏,露出惊讶的表情,模样虽傻,却还有些风情。“你说这书生究竟是如何选择的?”
“要让皮活起来,必须要有情。这世上除了柳云清之外,没人能画得出第二个阿言。所以你说呢?”我苦笑,“那女妖是谁,你应该比我清楚吧,老白?三十年,一百年都过去了,她不是依旧活的好好的吗?柳云清这情,究竟是给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