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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宗棠:帝国最后的鹰派-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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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是左宗棠的私情。私人情感,关系好坏,那是他自己的事,我们并不关心。我们只是关心,他为什么得罪朋友?

有时是出于性情不合,有时是出于私人意气,有时是出于公私之争,有时是出于价值观冲突。

到底谁对谁错,谁是谁非?我们不妨以郭嵩焘为例,来看看其中情由。

照常理来说,左宗棠可以得罪所有朋友,也不能得罪郭嵩焘。

但左宗棠还是把郭嵩焘得罪了。不但得罪了,而且得罪得很干脆。从这个极端的案例,可以看出左宗棠待人接物、为人处世的一面。

郭嵩焘算得上是左宗棠的救命恩人。1860年“樊燮事件”,湘官集团里营救左宗棠最得力的人物是他;而左宗棠得以帮曾国藩襄办军务,又多亏了郭嵩焘在咸丰皇帝面前的举荐。既救命,又保荐工作,作为老乡、哥们、朋友,做到这个份上,按中国“受人滴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的规则,左宗棠应该“涌泉之恩,以身相报”了。

但左宗棠并没有要“以身相报”郭嵩焘的意思。不但没有,他甚至以完全独立于世、不受制于任何人的姿态,对郭嵩焘像包公一样铁面无情。

左宗棠开始一直不知道郭嵩焘营救过自己。后来不知从哪里知道了,他说,我也不知道郭嵩焘跟潘祖荫说了什么帮我求救的好话,郭嵩焘自己从来不跟我说起这件事,一个字都没透露。为什么呢?因为他知道,我不会因为这点私人感情而对他感动,从我这里能获得什么回报。左宗棠自己也跟四个儿子在书信里感叹起来:我与郭嵩焘先生之间这种高洁纯粹的友谊,最近几百年的中国历史里,哪里还找得到第二对呢?!'3'

政治与私人感情完全分开,信奉平等交往,一旦利益相撞,则容易发生冲突。

左宗棠第一次与郭嵩焘闹出矛盾,缘于一个有点孩子气的意气之争。

1864年,湘阴文庙里长出了一个灵芝。民间凡事非常讲究兆头,灵芝被当作吉兆,在街头巷尾沸沸扬扬地传开。吉兆一定得有吉人来比衬,谁算得上湘阴的吉人呢?'4'

郭家人说是郭嵩焘。因为发现期间,郭嵩焘刚好做上广东巡抚,这种“祥瑞”之物,不正是为郭嵩焘而生的吗?

说法通过家人的书信,传进了左宗棠耳朵。恰好这时,左宗棠被朝廷封了“一等恪靖伯”,爵位在郭嵩焘之上,听后很不高兴,就传话回去:文庙产的那棵灵芝,不就是一棵植物嘛,哪里有什么祥瑞不祥瑞的,没有这回事;如果硬说有这回事,那也是因为我封了一等恪靖伯带来的,没他郭家什么事。(“湘阴果有祥瑞,亦为我封爵故,何预郭家事乎?”)

郭嵩焘听说后,心里更不高兴,两人心里结下疙瘩。

古有“二桃杀三士”的典故。勇士公孙接、田开疆、古冶子论功争桃,三人彼此不服气。为了区区两个桃子,三位猛将竞攀排名,最终都倒在血泊中。读书人左宗棠、郭嵩焘因“灵芝交恶”,没有走出前人窠臼,实在是都有点孩子气。古人读书做官讲究光宗耀祖,难免闹出这类争论,今天看来像个玩笑,放进历史可以理解。

左宗棠与郭嵩焘真正弄得关系破裂,友情覆水难收,是因为官场共事。

1865年4月,左宗棠正在闽浙总督任上,兼督办广东军务的职责,负责消灭太平军残部,而郭嵩焘正在广东当巡抚。

太平军进入广东,郭嵩焘十分紧张,他不擅长打仗,疲于应付,天天盼救星一样盼左宗棠率军来。刚好楚军旗下郭松林、杨鼎勋追李世贤、汪海洋追到了福建,跨一脚就可以进广东。节骨眼上,左宗棠下达了“不准入粤”的命令。郭嵩焘又气又急,写信跟左宗棠论理。左宗棠很干脆地回答他:

广东的军事安排像个银样镴枪头,这样搞下去很危险。老郭你的能力跟不上你的思想,又没有找到合适的人辅助,所以你每次事故发生前都看得很清楚,却无力防范,也从来不去下大力气用行动解决,反而首先想到的是与领导划清责任界线,将分内的事情全部推脱到别人身上。等到事情基本上按你预计的那样失败了,你再拿出原来的责任文书向皇帝报告,以显得责任全在总督等人。总督要跟你翻脸了,你又站出来当和事佬、好好先生,做一些事后弥补关系的工作,说什么不要严重惩罚的话。

郭嵩焘心急火燎中没有等到左宗棠雪中送炭的救兵,反等来了一番直通通的批评,心里既怨又恨,他不怪左宗棠说得对,怪左宗棠以领导的姿态来教训自己。

1865年6月8日,左宗棠命令部下率兵进入广东,郭嵩焘负责筹军饷,这一下麻烦更大了。左宗棠根据他一贯“言必信,行必果”的原则,雷厉风行,不断写信指责郭嵩焘“办事不力,输饷迟缓”。郭嵩焘不去反思左宗棠一针见血指出自己的毛病,自己怎么克服,从此提高办事效率,反而又想着来跟左宗棠论理。

左宗棠已经身经百战,知道战斗早已打响,真枪实弹的前线,当兵的吃饱肚子打赢仗才是王道,敌人的刀枪子弹可是从来不听你解释的啊。郭嵩焘没带过兵,他不会这样想。

左宗棠急了,对郭嵩焘进行催逼。郭嵩焘这下崩溃了,他要有能力办好,早就办好了,不用你催。根据他“思想超强,行动乏力”的特点,反过来埋怨左宗棠“用心太酷”,老催要军饷是将自己往死里逼,而不看实际情况等等,不听解释。(“不察事理,不究情势。”)

左宗棠着眼办事,看重结果。他很反感别人猜他的心。郭嵩焘猜他“用心太酷”,他觉得转移了话题,以想当然的猜想作为事实。自己用心没有很酷,而是很善。

以理论与思想见长的郭嵩焘,做巡抚做得问题越来越多,时间越长麻烦越大。不久,他与总督瑞麟又严重不和,笔墨官司打到皇帝那里。皇帝当然没时间去调查,左宗棠恰好在做闽浙总督,兼以钦差大臣身份督办福建、浙江、广东三省军务,是郭嵩焘的上级,查办的任务,自然又落到左宗棠身上。

左宗棠也不看私情,只根据郭嵩焘的举报,逐一仔细核实,不但查清了瑞麟被举报的问题,还调查出瑞麟两条贻误广东军务的新证据,这些都定作“渎职罪”,要受到应有的处罚。郭嵩焘原本指望,左宗棠这次可以尽心帮自己一把了。没想到左宗棠没有任何偏袒,不但没有趁机在给同治皇帝的奏折里吹捧郭嵩焘,反而毫不隐讳地向皇帝全面客观地评价了郭嵩焘,然后建议给他换工作。

左宗棠在汇报材料里说:郭嵩焘为人勤恳,做事谨慎,为人廉洁。不但如此,他的谨慎已经到了过头的地步,因此既不敢办事,也办不好事,随机应变地处理事情的策略,也不是他所擅长的。

那怎么办呢?左宗棠建议,朝廷派自己的老部下蒋益澧取代郭嵩焘担任广东巡抚,而请求将郭嵩焘召回北京,另作任用。

左宗棠此时用心如何,不得而知。从坏的方面猜测,他在对郭嵩焘落井下石;从好的方面猜测,他在对郭嵩焘进行挽救。战争让文人走开。左宗棠亲眼看见过,浙江巡抚王有龄一家几百口怎么集体自杀于家屋中,弄得屋内血满如池塘。他心里最清楚,郭嵩焘当巡抚很吃力,也很勉强,他有在皇帝身边工作多年的经验,去北京更有利于施展才华。

但郭嵩焘不这样想,他一直想做巡抚。巡抚是封疆大吏,地方实权派,比在皇帝身边做秘书自由得多,也有成就感得多。左宗棠请求朝廷将他调回北京,郭嵩焘自然一肚子气,这进一步强化了他对左宗棠“用心太酷”的结论。那段时间里,他梦里都在盼左宗棠过来向自己道歉。

但左宗棠不但不认为自己错了,反而认为自己是真正对郭嵩焘负责。两人想法各异,郭嵩焘越想越郁闷,他无力强迫左宗棠道歉,只好写日记来发泄。有一天晚上,他梦见左宗棠来见自己,说非常后悔得罪了他,不停地打巴掌自我责备,郭嵩焘心理稍微宽舒了点。但醒来才发现是南柯一梦,郭嵩焘更加失落。

左宗棠这时靠战功在清廷已经树立了威信,他的建议举足轻重。最后结果是,蒋益澧成功取代郭嵩焘。朝廷工作是回不去了,1866年,郭嵩焘负气罢官,回到湖南,在长沙城南书院教书、讲学。他崇拜思想家王船山,创办了思贤讲舍,以弘扬王船山学说为己任。

郭嵩焘在思贤讲舍隐居近十年。1875年,军机大臣文祥想起郭嵩焘,举荐他进入总理衙门,随后得朝廷重用,作为中国历史上第一位外交官派出,担任驻英公使,1878年兼任驻法公使。

但郭嵩焘还是摊上了大事,这次跟左宗棠毫无关联。1879年,因为思想过于深刻超前,郭嵩焘指出中国落后根源在国家体制,中国应学习西方先进的民主政治制度。他写成日记出版了,这引起清廷上下恐慌,被紧急从法国召回,驻英法大使由曾纪泽取代。郭嵩焘从此被清廷荒废,蛰居乡野,郁郁终生。

郭嵩焘回到湘阴后总是认为,20年来,左宗棠建议清廷给自己换工作,是下半生官运落魄的开始。郭嵩焘在失落中对左宗棠怨恨积压日深。而左宗棠1877年12月被拜相封侯,喜讯很快传回湘阴,郭嵩焘想起文庙灵芝一事,更加羡慕嫉妒恨,刺激巨大而深刻。

左郭关系由此彻底闹翻,隔断通信16年。

左宗棠这边,对郭嵩焘也有一事耿耿于怀。1878年,左宗棠收复新疆进展大顺,英国政府找到中国驻法国公使郭嵩焘,对他说,阿古柏如果建立一个伊斯兰教的国家,对中国未尝不是一件好事。郭嵩焘认为有道理,就向总理衙门建议。左宗棠一听,怒不可遏。他当即答复总理衙门:阿古柏问题纯粹是中国内政问题,与英国或其他国家没有任何关系,所以这个问题不在总理衙门管辖范围,而在我的管理范围。如果英国真想在中亚建立一个伊斯兰教的国家,那么应该考虑到印度北部去搞,而不能老盯着中国的新疆打主意。

左宗棠觉得郭嵩焘这次在英国与阿古柏之间扮演了一个丑角。他既不背后议论,也不写日记,更不在梦里批评郭嵩焘。他在北京一个公共场合里找到机会,当着许多人的面告诉郭嵩焘,一个中国人,被英国人利用,而忘记了本民族利益,应该感到羞耻。

郭嵩焘对左宗棠旧恨未消,这次被责骂,又添加一道新伤。郭嵩焘十分生气,决定今生不再见左宗棠。

郭嵩焘被激怒后,他很难再客观理解左宗棠。他不知道,左宗棠表扬人也是这么干的,当着许多人的面,不加掩饰地说出来。

1882年1月,左宗棠从两江总督任上回长沙,专门登门拜访郭嵩焘。他们不但是儿时伙伴,现在也是儿女亲家。郭嵩焘还没有原谅左宗棠,所以拒绝见面。左宗棠急了,站在门口说:老郭,我们都是快要死的人了!难道还要将那些过节带到下辈子去吗?郭嵩焘这才从屋里走出来,但见面态度依然不冷不热。

与左宗棠豁达不同,郭嵩焘记仇。左宗棠死后,郭嵩焘心中依然疙瘩,他送的挽联,这种心迹表露无遗:“世需才,才亦需世;公负我,我不负公。”

“才亦需世”是暗示没有郭嵩焘在樊燮事件中营救,在咸丰皇帝面前举荐,左宗棠没有出头之日。“我不负公”是明确宣布,自己到死仍不原谅左宗棠。

隔阂如此之深,到底隐藏一段怎样的是非曲直?

简单地说,缘于价值观的冲突。左宗棠的价值原则是“公大于私,法大于情”。而郭嵩焘在某种程度上反过来了,至少他坚持认为,“私有时大于公,情有时大于法”。

郭嵩焘是中国第一任外交官,也是近代走出中国看世界第一人,飘逸高远的郭嵩焘,他的思想力、眼界,百年内没有几个中国人可以跟上。但他确实如左宗棠所说,不是做巡抚的料。这一点曾国藩也看出来了,他说郭嵩焘“乃著述之才,非繁剧之才”。郭嵩焘著书立说是天才,处理官场关系、搞军事、政治斗争,是庸才。左宗棠正是看死了这一点,活活将他从广东巡抚的位置上拖了下来,免得他卷身官场旋涡,身败名裂。

同是读书人,左宗棠是“军事家加政治家”型,而郭嵩焘则是“书生加思想家”型。形象地说,左宗棠是一只老鹰,郭嵩焘是一只鸽子。

郭嵩焘艺术家气质很浓。他情感十分细腻,对外界非常敏感,情绪起伏非常剧烈,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如他的字“筠仙”,仙风道骨。他与“燕颔虎颈”的农夫一样的蛮牛左宗棠站到一起,差异感立刻就出来了。

今天再看,左宗棠对郭嵩焘的批评,事实证明全说对了,公正客观得惊人。只是,作为艺术气质强烈的当事人郭嵩焘,情绪化掩盖了理性,很难接受现实而已。

但在国家利益面前,试图要左宗棠以亲家、乡亲、老朋友的关系,为自己网开一面,来帮自己说话,今人也很难接受。这不就是“官官相护”吗?官场搞人际关系网,重私不重公,对人不对事,老百姓深受其害。拿公共权力做私人交易,比腐败还可恶、可怕。如果权力来自于上级或某个人,就只需对上级或某个人负责,需要感恩并回报,这与现代法治精神无疑完全背道而驰。孟子说:“民心所向,天必应之”,民意即天意,统治者权力来自于民。

难道左宗棠就没任何错吗?

与郭嵩焘“思想上的理想主义”同类,左宗棠有“公大于私,法大于情”的理想主义毛病。不错,郭嵩焘并不适合做巡抚,他行动力跟不上思想力,弄得左宗棠打仗很被动。但毕竟郭嵩焘对左宗棠有“既救命,又保荐工作”的恩,如果左宗棠对郭嵩焘也完全按原则来,那么人情就完全被原则葬送了。

关键还有,郭嵩焘当年如果不是出于人情考虑,而完全本于国家理性,按照原则办事,他可以不闻不问,左宗棠可能早就没命了。左宗棠毕竟生活在“情大于法”的社会,原则性与灵活性把握失当,他的变通能力在这里欠缺。

这样就可以看出,左宗棠在事业上坚持现实主义,人情上相信理想主义;郭嵩焘则是人情上的现实主义,事业上的理想主义。这种观念的差异,是导致两人交恶的根源。

左宗棠值得称道的,是客观但不绝情。他回长沙时主动请见比他小6岁的郭嵩焘,当然有登门道歉的意思,自己的脾气是差了点,也不是低不下头。

但郭嵩焘又不这么想:你现在拜相封侯,衣锦还乡;我出使英法归来,正被全民喊打。(时人做对联讽刺郭嵩焘:“出乎其类,拔乎其萃,不容于尧舜之世;未能事人,焉能事鬼,何必去父母之邦?”)“红人”见“黑人”,岂不是给我压力?所以勉强见面后,郭嵩焘心里一直不舒服,他逢人笑话左宗棠现在人模人样。毕竟郭嵩焘进士出身,而左宗棠只是个举人。他从与人嘲笑左宗棠中,找到一点心理平衡。这种文艺腔、书生意气,可以一笑而过。

左宗棠并不是不懂还人情,他拒绝在国事上还,坚持私情用私人方式还。当年因樊燮事件卷入“生死门”,潘祖荫救了自己一命。做陕甘总督时,左宗棠送他3000年前周康王时的文物“大盂鼎”一对。这事曾轰动中国,潘家藏有宝鼎的消息不胫而走,求见大鼎及求铭文拓本的人络绎不绝,有人或诱以重金,或企图强取豪夺。1951年,潘家后代将这对宝鼎捐给了国家,留下一段历史佳话。

左宗棠做得过分的地方,是一直没有还郭嵩焘人情。或许他认为,两人关系太近了,多年老友,又是同乡,还是亲家,相互还在攀比、较劲,谁也不愿意低头认输,不用还这个世俗的人情。偏偏郭嵩焘又很看重。左宗棠的心胸并不比郭嵩焘宽广到哪里去,也难怪重情的郭嵩焘耿耿于怀,至死还在惦记。

通过左宗棠与郭嵩焘这种奇特关系,我们可以看出:左宗棠得罪朋友,因个性刚直,不隐恶伪善,又坚持“公大于私,法大于情”。这将人情化中国丑陋的一面,不留情面地撕开,叫当事人情何以堪!

在历史的当时,这算是不近人情;百年后再看,以个性立世,坚持“公大于私,法大于情”,也正是左宗棠的伟大之处。

晚清官场人物峰起,为什么单单一个左宗棠特立独行?他这些性格、风格,到底怎么养成的?

草野人生

左宗棠家南宋时从江西迁居湘阴柳庄,已有700多年。湘阴在南朝刘宋元徽二年正式置县,属长沙府。在湖南属政治、经济、文化核心区域;湖南地域性格,在这一圈最为凸显,影响也最深远。

从家庭出身来看,左宗棠是“乡绅世家”。

乡绅的来源,主要是:考上科举但不愿当官的;读书但没有考过科举的;有文化的中小地主;退休回乡或长期赋闲居乡养病的中小官吏、宗族元老等。这是一类独特的群体,他们在乡村社会有广泛的影响力。

乡绅属于“士”的分支。

科举考试分秀才、举人、进士。秀才指“才之秀者”,是有点才;举人指“被荐举之人”,是很有才;进士指“可以进授爵位之人”,是太有才。

很有才的举人还没有资格直接做官,太有才的进士才可以直接进身为士。

士一生就一个任务,做官。属于“职业官员”。努力可以做士大夫、变诸侯。再上去,没有了。官做得再好也不能提拔当皇帝。

乡绅则对士的任务来了一个反向:读书,但不做官。

地地道道的乡绅,与政府的关系比较松散。鲁迅说“京派帮忙,海派帮闲”。乡绅是“既不帮忙,也不帮闲”。在乡村社会,他们担起民间自治的责,做民间代表的头。

如果说士是国家的智囊,是“天智星”,乡绅则是民间的智囊,是“天闲星”。

闲散的乡绅,似官而不是官,近民又不是民。他们脚跨门槛两边,退一步就做了民,进一步则成了官。

不进不退,则是乡绅。在集权的帝国中,乡绅最宝贵的财富,是身份相对独立,拥有一些自由。

从26岁宣布放弃科举考试,到去安化陶家设馆授徒,40岁之前,自由民左宗棠,一边读书,一边教书,是一个标准的乡绅。

用今天眼光来看,乡绅就是无党派、在野派人士。但在封建社会里,他们始终处在在野派位置,充当统治集团清议派角色,自由议论国家大事。

国家出了大事,不怕民间议论,就怕民间没人来议论。不要小看这些无党派、在野派、清议派:天下无大事,他们像叽叽喳喳的麻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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