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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志-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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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肃观正自犹豫,不知该不该动手,忽听前头传来一声长笑,跟著一人朗声说道:“自古以来,偷人东西便是贼,抢人东西便是盗,又偷又抢、又杀又奸的,咱们统称叫做禽兽!姓卓的禽兽,你可给我站住了!”

    卓凌昭大怒,抬头望去,只见一名僧人高高站在山丘之上,这人身形肥壮,高胖异常,正是少林寺的灵真和尚。杨肃观大喜,叫道:“师兄!”眼见大援已到,杨肃观自知胜卷再握,不必再强出头了,当下走到一旁,静观其变。

    卓凌昭调息片刻,压下了怒气,淡淡地说道:“京师匆匆一会,想不到又在此相逢,咱俩当真有缘。不过听说大师中了花仙的剧毒,怎地还不回寺调养,却在这里吹风受寒?”

    灵真大声道:“奸佞小人的毒药,只怕还为难不了和尚!姓卓的,你别顾左右而言他,今日狭相逢,那是再好不过,也省得和尚千里奔波,上你的狗窝去揪你出来!”

    他两人说话之间,只见几人快步走下山丘,当前一人身材略胖,正是武当韦壮,另一人身材矮小,却是少林灵定。

    杨肃观抢上几步,对灵定道:“师兄,羊皮现下落入卓凌昭手中,一会儿定要夺回来。”

    灵定颔道:“伍制使中毒已深,性命垂危,师弟可找到解药了?”

    杨肃观点了点头,急忙往山丘上奔去,只见伍定远裹在一张厚厚的毛毯里,面色发黑,全身僵直,一条命已经去了七八成,看来撑不了多久。

    艳婷急道:“伍大爷快不成了!你赶快求求你朋友,请她赐下解药吧!”

    杨肃观一愣,道:“我的朋友?”

    艳婷咬牙道:“便是那个花仙啊!”

    杨肃观恍然一悟,随即想到自己与胡媚儿调笑之事,看来这艳婷仍在误会,他轻咳一声,连忙道:“她不是我的朋友,姑娘万万不要误会!”

    一旁娟儿听了这话,只哼了一声,冷冷地道:“我看她对你颇有意思哪!怎么不是朋友呢?”

    眼看娟儿冷笑不休,艳婷娇躯颤动,似乎心中激汤,杨肃观口莫辩,伸手抱起伍定远,叹道:“下头危险,你们两个站著不要动。解药的事,我自会去想办法。”

    众人说话间,只见安道京鬼鬼祟祟,却要寻逃走,解滔冷笑道:“狗官想要逃走么?没那么容易吧!”安道京慌忙跪下,说道:“壮士饶命!”解滔骂道:“无耻狗官!今日便是你的死期!”说著一刀砍下,却听安道京冷笑一声,忽然从地下捡起刀,狠命往解滔一戳,解滔一时大意,差点便给他结结实实地捅中,还好他轻功非比寻常,一时间只给划破了衣服。

    安道京狞笑道:“***!算你这狗杂种命大!”他见场面混乱,立时行险,先前伪装成无耻废物,为的便是这一刻的暗算。

    解滔怒喝道:“你这人无耻至!纳命来吧!”举起腰刀,迳自往安

    道京身上砍落,安道京是使刀名家,功力非凡,此时搏命相扑,两人立时打得难分难解,转瞬间连过数十招,一时分不出胜负()。

    眼见解滔与安道京打了起来,胡媚儿心中一喜,便想趁势逃走,韦壮几个纵跃,将她拦在道上,喝道:“你这贱女人,今日若不交出解药,休想活得性命!”他运起“八卦游身掌”,猛往胡媚儿的脑门击去,胡媚儿尖声道:“你干什么拦我!”身影一闪,拂尘扫去,与韦壮打了起来。

    艳婷尖叫道:“她不给解药,咱们便杀了她身!”她与娟儿报仇心切,当即拔剑奔下,一心想要杀死胡媚儿,一来为师叔报仇,二来为伍定远出解药。

    杨肃观见底下乱成一片,韦壮更与花仙打做一团,当即叫道:“花仙,我这位朋友不成了,你先把解药给我吧!”

    胡媚儿见韦壮缠住了自己,一双肉掌咄咄进逼,如何腾得出手来取解药,忍不住骂道:“你这位朋友一见面就出手打人,却要我怎么帮你,快叫他退开了!”

    韦壮喝道:“妖妇还在哪里废话什么?快快束手就缚,我可以饶你不死!”艳婷见杨肃观一昧向胡媚儿讨好,心里又气又妒,登时叫道:“不能饶她,今天定要为师叔报仇!”灵定见众人打得激烈,不知该帮哪边才是,只得站在一旁,伺机出招。

    陆孤瞻凝望卓凌昭,冷冷地道:“卓掌门,你若不放出我兄弟来,只怕你今夜不能生离此处。”

    卓凌昭微微一笑,正待回话,却听灵真叫道:“且慢动手()!这人杀我少林弟,屠戮燕陵镖局满门老小,这等无耻禽兽,和尚要亲手炮制他!”

    只见灵真满脸杀气,昂阔步,迳自向卓凌昭走去。

    卓凌昭见两大高手围住了他,情势颇见凶险,他平日虽然自负,但也知道“江东帆影”陆孤瞻的厉害手段,何况一旁还有个虎视眈眈的灵真和尚,他解开腰间环扣,举起手上长剑,只见那剑黑漆古拙,窄薄削长,看来是他惯用的配剑。

    卓凌昭淡淡一笑,说道:“我自神功初成以来,已有年未曾用剑,不知功力还剩几成?”

    灵真骂道:“老贼!你若要动手,快快拔剑,少在那里装模作样,大放狗屁!”

    陆孤瞻却是老谋深算之人,他见“剑神”举剑在手,忍不住暗自心惊,他与卓凌昭相识甚久,深知他武功底细,此人近年功力大进,便是与江湖第一流高手过招,等闲也是不用兵刃,此时若是拔剑出招,必然是石破天惊的威力,当下暗自运气,无论如何都要挡下他狠恶的一击。

    杨肃观见众人打成一片,彼此用的都是最狠最恶的招式,稍不留神,便要惨死当场,他一时劝解不开,又见卓凌昭要与诸大高手过招,心急之下,连忙将伍定远抱进凉亭,放在石桌之上,以免对敌时还要分心护他。

    杨肃观说道:“伍兄你稍待片刻,我这就为你找来解药!”伍定远此时神智全失,只紧闭双眼,喘气不休,杨肃观替他拢了拢衣襟,叹息一声,便自奔出凉亭()。

    陆孤瞻凝聚真气,那马鞭忽地竖起,有如银枪铁戟,他双眉一轩,道:“卓掌门便请赐招吧!”灵定深怕师弟中毒後功力不纯,挡不住卓凌昭凌厉的剑法,连忙上前,将灵真护在身後,待见了陆孤瞻的架势,心下暗赞道:“此人不知是何来历,武功大是不凡,这等身手当与卓凌昭一拼。”

    灵定位居少林罗汉堂座,平日指导门下弟习练武功,自己的武修为自然深湛无比,合寺中除了方丈灵智与天绝僧之外,便属他最高,以他眼光看去,熟强孰弱,自是一目了然。

    灵定转头往卓凌昭望去,只见他右手一横,长剑连鞘平举,黑暗中却见他的剑鞘里竟然透出一股淡淡的青光。灵定心下一惊,寻思道:“江湖传说道,倘若昆仑高手练至绝顶功力,剑上能生出尺剑芒,卓凌昭这人委实可怕,看来他已练就这套传言中的剑法,此战谁胜谁败,倒难说得很了。”

    众人正要动手,忽然一阵狂风吹来,漫天大雪纷纷落下,陆孤瞻脚下微动,身已然飞起,手上长鞭急速旋转,绕成一个个大小圈,便往卓凌昭身上卷去。

    卓凌昭躬身弯腰,只见精光暴闪而过,长剑已然离鞘,灵定大惊失色,所谓“昆仑剑出血汪洋,千里直驱黄河黄”,看来今夜之战,必定精彩绝伦。

正文 第八章 龙皇动世

    眼看两大高手便要出招,便在此时,只听劈啪啪的声音响起,却是远处城镇传来爆竹声,杨肃观心中忽地一惊,想道:“此刻已是戊辰岁终,方丈说这时辰天地会有巨变,这是真的么?”一旁灵定、陆孤瞻、卓凌昭等人听了爆竹声,也是神色微微一变,各自缓下手来。

    过了半晌,不见有何动静,卓凌昭哈哈一笑,道:“都说人死之际,最容易胡言乱语,你们龙头大哥总也有妄言的一日。”

    陆孤瞻大怒,正要回嘴,忽地脚下一阵摇晃,跟著天摇地动起来。霎时之间,轰隆隆之声不绝於耳,好似天神发威,众人大惊失色,纷纷大叫:“地牛翻身!地牛翻身!”数千只马匹登时高声嘶叫,惊慌乱窜。

    忽然天空忽地一声霹雳,打下一道闪电,此际天降大雪,焉能有闪电雷击?莫非是鬼神降临?众高手见了这股天威,不由得脸上变色。

    那凉亭承受不住震动,忽地崩塌下来,杨肃观惊道:“糟了!定远还在里头!”

    艳婷急急奔向凉亭,口中大叫:“伍大爷!伍大爷!”

    忽然之间,一团白影映照在半空之中,那影色做青白,状似圆球,众人大骇,惊道:“鬼()!有鬼!”杨肃观向来不信鬼神之说,但此时想起日间捕快所言,说这“神鬼亭”闹鬼,冷汗不由得涔涔流下。灵定等高手急忙运气护身,都被眼前诡谲的异象所震。

    众人中只有卓凌昭神情宁定,脸带冷笑,但拿著羊皮的双手却微微颤抖。

    陆孤瞻看著眼前的异象,怔怔地道:“戊辰岁终,龙皇动世,天机犹真,神鬼自在』,天哪!这世间当真有龙么?”

    便在此时,向来平静的嵩山忽尔骚动。天摇地动之中,只听後山传来大声哭嚎,如鬼如魔,声声凄厉。合寺高僧莫不震动,众僧云集大雄宝殿,诵经之声不断。

    灵智方丈站在达摩院之外,合十道:“师叔,天降异象,莫非妖孽真要再起?”

    达摩院中传来一个低沈的声音,说道:“我二十年来镇守於此,便是为了此事。只要潜龙不起,即便妖孽云集,亦属无用。”

    灵智眺望天边,只见西方远处泛著一片红光,他双眉紧锁,喃喃自语道:“但愿如师叔所言,否则天下又将大乱……可怜姓又要流离失所了……”

    也在此时,远在西凉的白龙山也是震汤不已,止观和尚冲出寺门,却见“九州剑王”方敬早已站在山巅之上,驻足远眺天边的一片红光。止观惊道:“方大侠,天生异象,究竟主何吉凶?”方敬叹了口气,说道:“正道当衰,正是群魔乱舞的时候,自今而後的年,天下必有巨大变动。”

    止观惊道:“莫非要改朝换代了?”方敬不答,只淡淡地说道:“我不数日便要下山,老夫却要看看,华山玉清宁不凡之後,谁该是当世真龙()!”

    止观心头一震,暗道:“这九州剑王』重出江湖,武林只怕多事了……”

    玉门关外,十万守军无视天摇地动,一齐跪下,口称:“参见江大人!”

    彤云满布的夜空中,一名面目阴沈的男独自站在长城上,傲然望向天边。只听他问道:“卓凌昭人呢?”

    一旁副官慌道:“卓掌门现下已赶到神鬼亭,想来已夺到东西,不日便要来参见大人。”

    那面目阴沈的男忽地露出一丝笑容,说道:“只要羊皮落入了我的手中,天下再也什么好怕的,这一切全是天命!全是天命!哈哈!哈哈!”

    十万守军不知他为何发笑,只伏在地下,连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

    伍定远本已昏迷,但此时天边霹雳,阵阵巨响,却把他也惊醒了。他勉强爬起身来,只见身遭四处一片红光,头顶之上,又有白色幻影,他喃喃自语道:“这是什么地方?莫非是地狱么?我一生正直,却怎地下了地狱………”

    猛听喀啦一声巨响,身下石桌粉碎,伍定远陡地摔落在地,只震得他疼痛不已。正要爬起身来,忽见地下的青石板上刻著有字,他勉力看去,登见石板上雕著一幅圆形石刻,却是个人蛇身的怪物。伍定远满面讶异,心道:“这是什么东西?”

    他细目再看,那石刻旁另有两行围绕,左写著“神胎宝血符天录”,右写著“一代真龙海中生”,意难解,全无一句话能辨()。

    正待再看,忽听嘎嘎怪响,那石板竟朝左右两边缓缓分开,须臾之间,已自行裂成两半,伍定远吓了一跳,忙探头去看,只见石板下现出个深井也似的窟窿,却不知通往何处。

    伍定远正自讶异,忽听呜哇一声怪叫,眼前红影一窜,窟窿中竟有一物冒出,猛朝伍定远门面扑来!

    伍定远见那东西生满鳞甲,双眼幽幽生光,不知是何怪物,他大骇之下,连忙伸手去挡,但中毒下身手迟缓,右手还是给那怪物一口咬中,右臂当场一阵剧痛,伍定远“啊”地一声惨嚎,再也立足不定,摔倒在地。

    此时哀齐至,正感痛撤心肺,忽尔头上乱石崩塌下来,全数往自己身上压落。

    亭外一名少女见状,急急奔了过来,伸手叫道:“伍大爷,把手给我,我拉你出来!”正是艳婷来救。伍定远见艳婷关心自己,心下一喜,只想挣扎坐起。

    忽然间,又是轰隆一声大响,艳婷大叫:“伍大爷!伍大爷!你撑住啊……”。

正文 第一章 银川公主

    初冬的朝阳缓缓升起,一点一点照亮了轻烟薄雾的北京,城楼的影覆在青石大道上,有如帝皇无所不在的天威。昨夜残雪渐渐消融,但掩不住的寒意却从光秃秃的树枝上透了出来。宁静寒冷,和煦中自有一股肃杀。

    冬日的京城,原来是这幅景象。

    一名年轻将校坐在一匹高大的骏马上,用着多愁善感的眼神望向远方的京城,他腰上配带钢刀,肩上披覆冑甲,紧锁的长眉下似有说不完的心事,挥之不去的书卷气,略略消弭了一身戎装的腾腾杀气。

    “卢参谋!卢参谋!”

    一声声的叫唤敲破了初冬的宁静,雪地上一名小兵快步奔跑着,向那名年轻将校奔去,显然身有急事。那小兵气急败坏,大声地叫着:“卢参谋!”

    那年轻将校陡地转过头来,脸上还带着一丝疑惑,好似还不熟悉旁人如此称呼,那小兵浑没注意这些细节,只大声传令道:“启禀卢参谋,秦将军有急事相寻,请你快快回到本营。”

    那年轻将校点头道:“我立时便到。”两腿一夹马腹,如离弦之箭,纵马飞驰而去。

    马蹄急踏,不过一眨眼工夫,好大一片营帐已在眼前,只见正中一座帅营,两旁高挂黄色大招,上书“御赐善穆侯征北大都督柳昂天”十个血红大字,正面悬着一面迎风招展的旌旗,上头却是一个大大的“秦”字。

    帅营的布幔猛地掀开,一名高壮的大汉斜弯着腰,当先走出帐来,那人抬头看着初生的朝阳,眯起了双眼,朗声道:“好暖的日头!”此时日光映上这人的脸庞,却见他高鼻阔口,浓眉斜飞,脸上兀自带着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神气。那大汉见了奔驰而来的飞骑,嘴边忽地挂上了淡淡的微笑,挤出了腮边几条深深的皱纹,足见是个饱历风霜的豪杰。

    那大汉大声笑道:“不坏!不坏!我命人传你回来,不过从一数到五,兄弟你便赶来啦,嘿嘿,卢老弟还真给我面。”那年轻将校翻身下马,道:“所谓军法如山,军纪为治军之本,我身为参谋,又岂会坏了秦将军的规矩?”

    那大汉甚是高兴,说道:“江湖上都说你桀傲不逊,我怎么一点也没看出来?”

    那年轻将校微微一笑,说道:“在秦将军治下,便是天王老都要乖顺,卢云不过是个硬气的小伙,岂敢造次呢?”

    两人相顾大笑,满是惺惺相惜之意。

    那大汉正是“火贪一刀”秦仲海,眼前那年轻将校不是别人,正是他费尽苦心寻来的参谋卢云,两人此次奉命保驾和亲,现下正等待着公主的仪仗车队出城。

    秦仲海道:“此时已过卯时,看来公主便要驾到,咱们得准备准备。”说着命人吹起号角,只听呜呜的声音响过,众军士陡地齐声大喊:“拔营!”声音豪壮,仿佛要震醒睡梦中的北京城。五千兵卒开始拆卸营帐,只见他们动作划一,习练有素,足见治军之严。

    不到片刻,五千骑兵已然穿戴整齐,安安静静地排列在雪地上,等待秦仲海的号令。日光下只觉刀光耀眼,盔甲明亮,人人精神抖擞,说不出的整齐划一。

    秦仲海笑道:“我军气势如虹,卢参谋以为如何?”

    卢云赞道:“往日只听说秦将军治军森严,想不到一精如斯,真无愧将军威武之名。”

    秦仲海嘿嘿一笑,道:“你们老拍我马屁,这样下去怎生了得,你该说些话来骂骂我才是。不然老狂了起来,以后谁还敢说我一句半句?”

    他正待要说,却见传令兵驾马狂奔而来,叫道:“公主玉辇已到城外一里!”

    秦仲海点了点头,说道:“大军前队变后队,这就开拔,迎接公主圣驾!”

    众军士暴吼一声:“是!”五千军马奔腾向前,蹄声隆隆,如击大鼓,如震天雷。

    行不数里,只见远处两面大招高高的举着,上书“回避”、“肃敬”,前头来名宫人手持丝鼓乐器,正自吹奏乐曲,乐声中公主的座车缓缓向前行来,玉辇漆金镶玉,宝异非凡,十六匹长腿白马分作四列,在前头放蹄慢跑,拉着座车前行。一名大臣跟随车旁,此人脚跨青葱玉马,身穿锦缎红袍,正是御史何大人。

    秦仲海翻身下马,跪倒在地,道:“末将辽东游击秦仲海,特来迎接公主圣驾。”何大人点了点头,喜道:“有仲海在此,咱们此去定然平安,快快起来吧!”秦仲海应道:“末将竭心尽力,绝不敢有违圣旨,请何大人放心。”

    何大人笑道:“仲海不要多礼了,快快平身吧!”

    秦仲海正要站起,忽听一个尖锐的声音道:“你这小好生无礼!只看见何大人,却没见到我吗?”秦仲海一怔,抬头一看,却见一人脸上扑着厚厚的白粉,嘴唇擦得红亮,怪模怪样的盯着自己,随即认出他便是东厂的副总管薛奴儿,;只见他身边散着十来个监,想来都是东厂的人。

    这薛奴儿武功高强,再加生性怪异,不知整垮过多少朝廷命官。秦仲海眉头一皱,想不到这人也跟着公主前来,倒是麻烦一件。

    薛奴儿冷冷地道:“你现下见到我,却怎地不拜见?”

    要是其它武将见了薛奴儿,必然卑躬屈膝,就怕得罪了此人,谁知这秦仲海一向胆大包天,此时见了这名“花妖”,却只皱了皱眉,不见其它。薛奴儿见他良久不动,当即怒道:“姓秦的,你楞在那儿做啥?还不知道过来请安么?”

    秦仲海心下暗道:“这不男不女的老妖不知在神气什么,且先给他一个下马威,压压他的气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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