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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人?”崔轩亮眼珠儿溜溜一转,立时想起了天绝僧,愕然道:“等等,你……你不会也是来找姓方的吧?”荣夫人本在替他斟茶,陡听此言,茶水一泼,溅了少许出来,她抬头凝视崔轩亮,强笑道:“公何出此言?”
崔轩亮笑道:“我认识一个朋友,他恰好也是来找这个姓方的()。”
荣夫人笑了一笑,她低头倒着茶水,道:“公的这位朋友是何来历,可以告诉贱妾么?”崔轩亮嗯了一声,正想开口明说,可话临口边,却又转了个念头,当下摸了摸脑袋,腼腆道:“姊姊,你问我什么,我就说什么,这好像不大公平,你说是么?”荣夫人见他耍赖,不由掩嘴一笑:“公爷,我一差人保护你,如此心意,难道还嫌不足么?”崔轩亮嘻嘻贼笑,搔了搔脑袋,道:“不足。”眼看少爷又成了登徒,老陈不由满面恼火,荣夫人则是露出了甜美笑容,问道:“那崔公要如何才肯说?可以告诉贱妾么?”崔轩亮怦然心动,他瞧着荣夫人柔美的脸蛋,瞧了瞧她樱红秀美的嘴唇,霎时脸皮烧烫,正想狮大开口,忽见老陈、老林都在怒目望着自己,嚅嚅嗫嗫间,只得把话吞了回去。
荣夫人并无逼问之意,她见崔轩亮的茶杯空了,便又给他添上了茶水,双手奉了过去。说道:“崔公,你可知道,我为何在这儿等着你?”崔轩亮支支吾吾,摇了摇头,荣夫人自问自答,微笑道:“实话告诉你,因为我相信你是烟岛的下一任岛主。”老陈、老林吃了一惊,崔轩亮也是微起愕然,荣夫人含笑道:“这座岛有无数的金银珠宝,还有享受不完的权势风光,只是你可知道,这座岛最大的宝藏是什么?”
崔轩亮搔了搔头,低声道:“是美女么?”荣夫人俯身向前,含笑道:“崔公,你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年,心里想的、嘴里谈的,都离不开漂亮女人。可你有没想过,等你到了魏宽的年纪,你心里挂念的会是什么?”
前传 第八章 当年此处定三分中
第八章当年此处定分中
崔轩亮茫然道:“什么啊?”荣夫人笑而不答,又道:“崔公,你以前见过魏宽么?”崔轩亮喃喃道:“没……没有。”荣夫人微笑道:“那你叔叔可曾告诉过你,为何魏宽会选择烟岛隐居?”
崔轩亮哪知魏宽在想些什么?便只迷惑摇头,说道:“没有,我叔叔跟我说过……要我不许打听魏叔叔以前的事迹。”荣夫人淡淡笑道:“崔公,你可知令叔为何有这个吩咐?”崔轩亮喃喃地道:“不知道……”荣夫人望殿外的雨瀑,轻轻地道:“因为他是个狱卒。”
众人心下一凛,齐声惊道:“狱卒?”饶那崔轩亮是个浪,此际也留上了神,当即正色道:“姊姊,你到底想说什么?”荣夫人笑了一笑,她低头煽起了茶炉,道:“崔公,知道‘梦海’这两个字的由来吗?”
崔轩亮正想摇头,忽然想到了天绝僧的话,便道:“我知道,那是因为你们日本人相信梦海里藏着一样宝物,对不对?”荣夫人微笑道:“没错。日本千年以来,始终相信这片海里藏了一个美梦,足使日本改头换面,摆脱今日的处境。”她提起茶壶,为崔轩亮再斟一杯茶,又道:“崔公,那你可知道,你们为何称梦海为‘苦海’?”崔轩亮愣住了,他过去倒也没想过这个题目,如今被乍然一问,只得喃喃忖想,道:“那是因为苦海里藏了一个……一个大妖怪,朝廷才不许咱们擅进。”
荣夫人微笑道:“崔公,你真相信这个说法么?”屋外雨势猛暴,伴随着雷声闪电,煞是惊人。屋内人都静默下来了,人人都觉得荣夫人话外有话,大有深意,从魏宽到梦海,由梦海到苦海,字字句句环环相扣,丝缕相连,可片刻之间,却又难以拼凑明白。
众人听着屋外的雨声,心里都是蒙蒙??的。荣夫人含笑道:“崔公,现下雨势还大,你一时半刻也走不了,不如听贱妾说个故事,好么?”
崔轩亮松了口气,道:“好啊,我最喜欢听人家说书了!姊姊的故事可是东瀛的么?”那女微笑道:“那倒不是,这个故事是关于国的。我口中的国,指的不是曹刘孙的国,而是方今日本、与朝鲜这大国。”老陈、老林对望一眼,二人心下一凛,均知她说到了正题上。那崔轩亮却是个白痴,一时侧卧榻上,笑道:“快说吧!我等着听呢!”
荣夫人静静煽着炉火,一边说道:“崔少爷,你是人,可知异邦民怎么描绘你们?”崔轩亮微笑道:“大。”荣夫人微笑道:“没错。就是大。我丈夫曾经游历天下,只想找到一个比更大的国家。为此,他远去天竺,后至蒙古。可当他到了当地后,却又觉不是如此,因为几千年来,天竺始终多方割据,似大实小,蒙古更是根基松散,外强中干。却独独数千年屹立不摇,无论怎么击破它、拆散它,它最终都会追求江山一统。如此聚合之力,放眼天下万国,委实找不出第二个。”
崔轩亮常受叔叔的教诲,自也是忠君报国之士,听得此言,立时哈哈笑道:“是啊!本就是天下第一大国!这可让你们知道了。”
荣夫人接口道:“没错。的大,是人自己都不能想象的。是一切明的起源,它给朝鲜日本多多,而朝鲜日本还给它的却少少。的人多、的地广,即使朝鲜与日本相加,都还不及它的一半。所以若把这东海比喻成一户人家呢,这一定是家中长,不只如此,它还是嫡长,是正室所生,一生下来,便坐着至尊之位。”
崔轩亮哈哈笑道:“是啊,咱们本就是老大哥,一定会照顾日本弟弟的。”荣夫人眼中闪过怒色,她垂下眼去,淡淡地道:“公爷,昔年日本曾有几个豪杰,每回议论贵国之事,总说日本是哥哥,想要提拔这个可怜弟弟,不知您听来感受如何?”
“大胆!”崔轩亮勃然大怒,喝道,“谁敢这样说?”荣夫人凝视对座,说道:“自大化革新以来,日本上下对贵国尽崇仰,然而深藏于心中的想法,却不曾有过改变。在日本人瞧来,确实是大国,这个大哥不只个大、年纪大、本领大、连心胸也很宽大,也因为它大大了,所以才显得非常非常地……”她提起茶壶,倒茶入杯,轻轻地道:“自大。”
崔轩亮嘿了一声,怫然道:“荣姊姊,你这话不嫌过分么?”
荣夫人微笑道:‘公,我明白你的心事,没人乐见自己的国家受人讥刺的。可不同,是个大国,大到可以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大到可以关起门来,自己过活几千年。大到即使没落了,也还带了几分王孙公的骄气。所以我说人自大。这不是褒、也不是贬,而是贱妾的肺腑之言。”崔轩亮怔怔地想着荣夫人的说话,忽道:“姊姊,咱们人这般自负,究竟是好是坏?”
荣夫人微笑道:“老大之所以是老大,不是一两年的事,而是千年以上的见证。故而在人眼中,一切邻邦的强盛,都如暴户一般,横横破,比比皆是。所以人一向眼高于顶,他决不在乎外人的看法,更不屑去旁人的本事。便算邻居有什么好处给他,他也要嗤之以鼻,当作笑话看待。”崔轩亮笑道:“这不能怪咱们,谁要你们是东夷西戎、南蛮北狄,名字都有个犬字边,像是畜生一样呢。”
荣夫人给白损了一顿,却也没怒气冲天,只淡淡一笑:“也好,就算我狗眼看人低吧。”她取碗饮茶,轻轻啜饮一口,道:“公爷,你有没有想过,这世上许多邦国民,谁最在乎旁人的观感?”崔轩亮喃喃地道:“观感?”荣夫人道:“观感就是看法。公爷,你有没有想过,世上哪个国家的民,最在意旁人对自己的看法?”
一向视异邦为夷狄猪狗,哪管他们如何看待自己,自是不屑一顾了。可要说谁最在乎旁人的看法,此事却从未深思。崔轩亮道不出个所以然,正想自承无知,忽听老陈咳了一声,顿时醒悟道:“啊!是东瀛么?”
荣夫人颔道:“没错,世上最在乎旁人看法的,便是日本。”崔轩亮喃喃地道:“为什么?”荣夫人微笑反问:“崔公,你可知日本国名的由来?”崔轩亮想了半晌,喃喃便道:“我……我听叔叔说过,好像东瀛人以为自己是住在日出的地方,对么?”荣夫人颔道:“对了。日本就是日之乡、阳升起的地方。只是崔公可曾想过,为何日本人会这么想?”
崔轩亮咦了一声,看世上的阳皆从东方升起,举世无一例外。想来东瀛民立于海边,观看日出之际,阳必也是从东方升起,只是说也奇怪,他们为何会以“日出国”的民自居?崔轩亮越想越觉得纳闷,喃喃便问:“姊姊,你快说吧,到底为什么啊?”荣夫人淡淡地道:“这是因为的缘故。”崔轩亮讶道:“?怎么你们称呼自己为日本,也和咱们有关?”荣夫人道:“当然有关了。的阳是从哪儿升起的?”
崔轩亮喃喃思忖,猛地醒悟道:“对了!是从日本!”荣夫人微笑颔:“没错。东瀛诸岛居于大6的东方,从远眺而去,扶桑之岛便像中原的日出之地。正因如此,日本人才以日出国民自居。”
崔轩亮哼道:“好狂啊,那不是占咱们便宜么?”荣夫人淡然道:“崔公误会了,这不是狂妄,而是悲哀。”崔轩亮愕然道:“悲哀?”荣夫人轻声道:“几千年来,日本人都看不到自己的长相,他们必须从外人的眼中来找到自己。”老陈、老林对望一眼,却也明白了荣夫人的意思,日本之所以是日本,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
只有对,日本才能是日出之地,这是一份难以言喻的心情。当年圣德致书隋炀帝,遂以“日出国”对“日落国”相称,从此为东瀛民津津乐道。然而日本人并不晓得,其实汉人压根不在乎这说法,更不以为自己是身处日落之地。当他们游目四顾时,他们知道自己不只在日本的西方,他们还位于罗?的南方、天竺的北方、以及波斯大食的正东方。很早很早之前,汉人就为自己定下了国名,,他们是在无宇宙的正中心、混沌天地的最中央。自信自负,决不在乎旁人怎么看待自己。
崔轩亮呆呆忖想日本人的处境,喃喃又道:“姊姊,我真的不懂,为何你们日本人这样在乎旁人的看法?人家说道四的,便让他们说啊,又不是欠了谁的银,怕什么?”
荣夫人笑了一笑,道:“公爷,你这句话说对了,我们日本人真是欠了人家的银。”崔轩亮本是随口胡说,岂料真有此事,不觉愕然:“真的吗?你们欠谁的?”荣夫人微笑道:“这笔债,便是你们人所说的‘恩’。国恩君恩、父母之恩,上从天皇、下到姓,人人生来就欠了一笔债。这笔债是互相亏欠的,因而每个人也都是对方的债主。正因如此,每当你犯了过错,全天下的人都可以理直气壮地破口大骂,说你如何忘恩负义、直到逼得他们无地自容为止。”
崔轩亮苦笑道:“可怕了,那……那该怎么平息众怒呢?”荣夫人淡淡地道:“自尽。日本人宽恕死者。你只要切腹谢罪了,他们便不再追究你的过错。”崔轩亮喃喃地道:“难怪叔叔说日本武士成天切腹,原来是这个道理。”荣夫人淡淡地道:“日本人之所以谦卑好礼,并不是真的对谁心存敬意,而是怕旁人对自己指指点点,所以才会把自己藏在礼节的大伞里。也是这样,日本人变得很脆弱,往往会因为一句讥笑而杀人,也会因为一句赞扬而切腹,所以我的丈夫常说,日本人自卑了。”
崔轩亮惊道:“自卑?”荣夫人叹道:“是。只有自卑的人才会从别人的眼里找自信,也只有自卑的人,才会这般在乎旁人的观感。”她默默端起自己的茶杯,轻声道:“公爷,若说是自负的大哥,你知道日本像是什么吗?”
崔轩亮笑道:“像什么?二哥吗?”荣夫人摇了摇头,道:“不,若与相比,日本的性便像个老幺。”崔轩亮皱眉道:“老幺?”
荣夫人微微一笑,道:“老幺就是家里最小的孩。任一个家里,老大的身材总是最高最壮,所以也时常忽视弟妹的想法。相形之下,老幺最瘦小,所以也显得最机灵、最敏锐。他比谁都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一句奉承、一句辱骂,都足以让他刻骨铭心。”说到这儿,荣夫人忽地放下了茶碗,向崔轩亮问道:“公爷,你也是老幺吗?”“不……不是。”崔轩亮脸上一红,摇了摇头:“我……我是独生。”
荣夫人颔道:“难怪了,你看来有些任性,模样像是老幺,可又没老幺那般机灵。原来是独生。”崔轩亮脸上一红,道:“这样说来,老幺都很聪明么?”荣夫人微笑道:“说聪明,那也未必。只是老幺个小,从小便给哥哥们追打欺侮,所以得很机灵,该哭的时候哭,该闹的时候闹。也因如此卑微,终其一生,他都在努力找回自尊。”
崔轩亮讶道:“找回自尊?怎么找?”荣夫人道:“老幺的自尊,是从兄长的手上失去的,所以要找回自尊,便得从兄长的手上赢回来。这是长大成*人唯一的法。所以咱们日常见到的老幺,总是任性赌气,好胜要强。哪怕是一丁点儿的小胜负、无关痛痒的小输赢,他都要全力以赴,好似是生死之战……”说到此处,她忽然笑了一笑,道:“崔公,似这般既好胜,复自卑的性,您觉得像不像日本人呢?”
崔轩亮叹道:“难怪你们老是想挑战咱们中华上国,真是可怜。”荣夫人摇头道:“可怜我们,倒也不必。因为自卑之人,必然自强,这就是为何家里的老幺毫不起眼,可却总是能击败大哥,成为真正当家作主的人。”
老陈、老林听到这里,心下莫不一凛,均知日本有意与争雄。老陈嘿嘿一笑,道:“这位夫人,您自己呢?您是家里的大姊,还是幺妹?”荣夫人淡淡地道:“我和崔公一样,也没有兄弟姊妹。”崔轩亮哦了一声,道:“你……你也是独生女么?”荣夫人含笑道:“不是,我是私生女。”崔轩亮啊了一声,道:“野种?”这话说得重了,难免惹得人家不快。老陈、老林都是咳了一声,彼此互看一眼。那荣夫人并未怒,只望向了殿外雨帘,神色静默,若有所思。崔轩亮怕自己惹人生气了,他急于转过话头,忙道:“姊姊,那您的丈夫呢?他……他可是家中老大么?”荣夫人摇了摇头,道:“不是,我丈夫也是个……”说到此处,凝视着崔轩亮,轻声道,“野种。”
崔轩亮吞了口唾沫,看这荣夫人与丈夫一般,俱是没名没分的私生女,却不知他俩缘何结识?莫非是同病相怜不成?正臆测间,忽听老陈道:“少爷,这雨老是下个不停,没个了局,我看咱们还是走吧。”
崔轩亮也想走了,忙道:“姊姊,你……你可以借咱们几把伞么?”
荣夫人微笑道:“当然可以,不过崔公得听完我的故事。”崔轩亮皱眉道:“你不是说了大哥和小弟么?怎还没说完?”荣夫人微笑道:“当然没完。咱们还漏了一个,兄弟当中,最容易给人忘掉的那个。”
崔轩亮啊了一声,醒悟道:「你……你说的是老二?」
荣夫人淡然笑道:“正是二哥。他打生下来,便是爹不疼、娘不爱,上头有个万众瞩目的大哥,下头有个出人意料的弟弟,上下交逼之下,身为老二的人往往无所适从,崔少爷,你可知东海之中,这位二哥是谁呢?”
崔轩亮喃喃地道:“姊姊,你说的是朝鲜,对么?”荣夫人含笑复述:“没错,当大哥的威风凛凛,做小弟的机灵聪明,却只有这个二哥无声无息。这国之中的老二,便是古来最坚定的友邦,‘白袍之国’,朝鲜。”
殿外雷声隆隆,闪电交错而过,宛如一条神龙,照得房内明亮一片。他想到明国勋海上捕倭寇,下手狠辣无比,虽说时过境迁,崔轩亮仍不禁暗暗心悸,道:“荣姊姊,朝鲜人好像挺怕你们日本人的,是不是?”荣夫人微笑道:“不,朝鲜并不怕日本。他们只是其提防日本。”崔轩亮皱眉道:“提防?他们好端端地,干啥提防你们?便要找个人提防,也该是咱们中华上国吧?”荣夫人微笑道:“不,朝鲜不会提防的。当大哥,是要挑大担的,它对可以礼让、可以忍受,却不至于提防它。可是对日本,它不得不防。”
崔轩亮讶道:“为什么会这样?”荣夫人叹道:“做个二哥,处境总是艰难无比,他上有一个目中无人的大哥,下有一个好胜要强的小弟,所以他总是自怨自艾、患得患失,总觉得天下一切都不公。可相形之下,老幺却是自由自在,高兴的时候便去找哥哥们玩耍,闯祸的时候,他便可以躲回爹娘的怀里,不受大哥、二哥的害。”崔轩亮喃喃地道:“爹娘?姊姊的意思是……”荣夫人静静地道:“天地山海,便是日本的爹娘。想当个老幺,便得先找一个靠山。在日本而言,大海正是它的靠山。”崔轩亮讶道:“这……这靠山管用吗?”荣夫人道:“千年以来,无人能侵略日本,仗着海天阻隔,纵是成吉思汗的兵威,也无法到达日本。可日本高兴的时候,却可以越过大海,去找大哥、二哥打交道。一旦兄弟阋墙的时候,它便可以逃回大海,纵使老大、老二暴跳如雷,却也无计可施。”
崔轩亮暗暗揣想,按着荣夫人的说法,这日本宛如幺儿,朝鲜却是家中行二,当即道:“这……这老幺对老二,应该不怎么尊敬吧?”荣夫人叹道:“岂止不尊敬?近千年以来,我国上下始终认为朝鲜毫无主见,实不配称作一个国家。”
崔轩亮干笑道:’他们干什么了?为何要被你们耻笑?”荣夫人静静地道:“朝鲜采用的纪年,穿戴的衣冠,沿袭的科举,可无论怎么模仿,他们都不是人。所以日本上下始终轻视朝鲜,当他们是的附庸,可有可无。为此朝鲜君臣也恨透了日本,近年朝鲜国王明‘训民正音’,使朝鲜有自己的字,或多或少也是为了这个缘故。”
崔轩亮叹道:“你们日本人说话可真难听,不怪朝鲜人讨厌你们。”
人自尊自大、日本人自卑自强,可怜朝鲜既没有的地大物博,也没有日本的海洋庇护,一面得应付大哥的拳头,一面得忍受小弟的讥嘲,长年处于夹缝中,难免要自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