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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志-第5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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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行朝鲜众官甘冒大不讳,正是为那东瀛人而来。崔轩亮心下狂喜,知道对方上当了,他哈哈一笑,便想说那东瀛人躲在帆布下。可话临口边,却又觉得不对,看这话过于直白,不免启人疑窦。一时间支支吾吾,居然不知如何措词。

    崔轩亮打小给叔叔呵护长大,少知人情世故,自也不善做伪,可此时他满头大汗、神色嚅囓,却比什么阴谋拐骗还管用。那朝鲜武官越看越是心疑,便弯下腰来,朝那帆布蓬瞧了瞧,只见这块布蓬颇为平坦,不像躲了人,可转头来看帆布角落,却露了条尾巴出来。看那尾巴实在奇异,模样光秃秃的,生满褐色短毛,狗不似狗、猫不似猫,尾端还生了颗大毛球,不时左摆右动,其古怪。

    俗话说“狗尾续貂”,那朝鲜武官微微沉吟,料知帆布底下定有古怪,他一手按在崔轩亮的脑门上,示意他莫要作声,随即悄悄摸上了兽尾巴,奋力向后一拉。

    “吼!”小狮冲天而起,扑到了那人脸上,随即四爪爬搔,又啃又咬,痛得那武官放声惨叫,脸上已是鲜血淋漓。

    狮不是猫狗,月便能吃肉,足岁便能吃人,果然这会儿便英勇救主了。眼看那武官脚步跌跌撞撞,崔轩亮心下大喜,忙向前一滚,抱起了小狮,正要朝叔叔奔去,却听崔风宪大喊一声:“亮儿!别急着过来!”

    崔轩亮愣住了,不知叔叔为何出言叫嚷,满心茫然中,忽听背后风声紧急,他急急回头去看,惊见那武官早已擦去了脸上鲜血,右足点地,左脚高高旋踢,直朝崔轩亮面上扫来。正是“跆跟”古技中的“回背踢”。

    朝鲜武将天性骁勇,越是受伤挂彩,斗志越见激发,这一踢使足了气力,只消扫过了下巴,轻则颚骨全碎,重则颈骨断折,已有置人于死地的打算。崔轩亮大吃一惊,当下把小狮放了下来,便也飞出一脚,一招“灵猴蹬天”,便朝对方的腰眼踢去。

    双方各出一腿,那武官以足掌外缘横扫敌面,正是腿法中的“大割”,威力奇大;崔轩亮却是以足踵破向敌方中盘,正是灵猴拳的“蹬”字诀,这招使将出去,上身便会顺势后仰,非但能避开敌招,尚且会抢先踢中敌方的要害,已算是赢了一招。

    眼看侄儿变招如此之快,崔风宪心下大喜,正要高声喝彩,一旁申玉柏却淡淡地道:“别急,胜负还没分。”话声未毕,场内传来一声痛哼,却见那朝鲜武官脚法一换,原本高踢的右腿倏忽急落,足后跟已在侄儿的胫骨上重重一击。

    都说“南拳北腿”,这灵猴拳出于广南,创制者身形短直攻横割,上飞下蹴等等足技,却不如朝鲜武术的刚猛威力,果然双方以腿攻腿,便让侄儿吃了大亏。那武官得理不饶人,眼看崔轩亮的左腿垂了下来,当下右脚前探,插入了崔轩亮的双腿间,随即提起右掌,便朝他脸上劈来。

    崔风宪心下大急,喊道:“亮儿!快逃啊!”

    申玉柏淡淡地道:“逃不掉的,你叫这孩跪下,我们不想伤他。”

    听得此言,崔风宪自是又惊又急,看对方出掌掴打,用意不在伤人,而是要逼迫少年人跪倒,只消崔轩亮双膝触地,锐气尽失,便能顺利将他制服,届时自己武功再高,却也无法上前救援了。

    敌方掌底弥漫黑气,正是威名赫赫的「新罗掌」,此时使足了力道,掌缘更是漆黑如墨,真足以拍砖裂石。崔轩亮一旦给打个正著,面骨必然碎为数十块,来日纵使能保住小命,怕也要因此毁容,再也不能见人了。

    生死只在一瞬间,此时崔轩亮痛得冷汗直流,什么念头也没了,听得申玉柏说话,双膝微屈,身立时矮了下去,申玉柏微微一笑,知道这孩还是屈服了,正要令手下住手。却见少年人深深吸了口气,双腿扎马,左掌握拳收腰,右拳开满掌,向前平推。

    众船伕见了这招,蓦地大喜欲狂,齐声喊道:“雷霆起例!”

    “八方五雷掌”起手式,便是这招“雷霆起例”。话还在口,那武官的“新罗掌”也已大军开到。两人掌心相触,功力相撞,猛听一声破锣怪响,那武官身倒飞而出,连着撞破了几只木箱,这才止住了身。

    众武官瞠目结舌,看这少年先前不堪一击,一踢便倒,武艺可说十分平庸,岂料掌中功夫竟是如此精湛?申玉柏颤声道:“这这是什么武功?”

    崔风宪冷笑道:“老弟想知道吗?来爷爷这便演给你瞧啦。”说话间拉开了马步,双手如同托塔向天,单脚更已离地,摆成了一个魁星踢斗式,厉声道:“元帅借雷!”

    “八方五雷掌”第二式,便是这招“元帅借雷”,出手时宛如雷门元帅下凡,当真是气势磅礡,万夫莫敌。

    眼看崔风宪架式雄奇,那申玉柏心下一惊,这才醒起对方姓“崔”,当是中原“八方五雷掌”的崔氏传人。他自知大事不妙,赶忙扎下马步,提气大喝:“都上来!”众武官闻声上前,人人肩搭著肩,便在申玉柏背后排成一列,功力贯通,便要与敌方对掌。

    “新罗掌”最初流传于庆州一带,习者多为武官,出手刚猛为主,不脱铁砂掌、黑风掌一类习气。传至善德王之时,密教正式引入朝鲜,“新罗掌”也因而习得了种种佛门大神通,就此走出了铁砂掌的格局,跻身为当今有数的名门掌功,或能与“八方五雷掌”一较高下。

    双方掌法对决,崔风宪左掌托天,右脚离地,加上他以一敌五,气力上自也抢不到上风,不过他就是分毫不让,那右掌仍是笔直向前,猛听“当”地一声金响,双方掌心相触,申玉柏掌中发劲,正要一举逼倒对手,却惊觉对方的力道隐隐牵引,竟带得自己身向右偏斜,背后武官也是脚步一阵摇晃,人人左脚皆已离地。

    所谓的“元帅借雷”,便是以内家借劲为主,外门崩劲为辅,出手时掌力牵拨,对手往往身不由己,随势晃动,便如元帅号令兵卒,威风凛凛。

    崔风宪嘿嘿冷笑,右脚越抬越高,众武官的身也益发偏斜,左脚也是越举越高了。申玉柏心下大急,这才晓得自己给对方粘住了,想将对方推倒,力有不及,待想抽身卸力,却又有所不能.忽听崔风宪深深吸了口气,手掌向内回缩,随即向外一推,喝道:“崩!”

    掌中吐劲,向右一甩,“砰”地一声大响过后,众武官啊呀一声,尽皆向右扑跌,霎时之间,尽数摔倒在地,闹得狼狈不堪。

    在外门掌法里,打劲多是一昧刚猛,手法静净,少有变化。内家掌法却恰恰相反,贴叠借卸,走的全是以柔剋刚的。崔风训钻研多年后,发觉天下掌法不分内家外家,其实一共只有十种手法,合称“迳紧静净切、贴叠卸借冲”,若能以内丹为体,外门为用,便能内外揉合,发出五种最难抵挡的打劲,这便是所谓的“五雷”。

    “五雷”是守不住的。就像是干将莫邪,中者立伤,果然此招使出,全场武官无人能挡。若非崔风宪近日身体违和,气血不顺,非得打死一两人才能收场。

    “***!”崔风宪哈哈大笑,眼看申玉柏倒地不起,便揪住了他的衣襟,将他硬拉了起来,徐尔正慌道:“震山!得饶人处且饶人!别闹出大事来了!”

    崔风宪咬牙道:“这人敢上我的船闹事?我便不能揍他?你***!老今日若不打落他满嘴大牙,没脸见我大哥于地下!”说到激愤处,便将申玉柏抛了起来,随即半空划出一掌,便要朝申玉柏脸上掴打.

    海上无王法,杀人放火之事,时有所闻。崔风宪纵不能杀了对方,可打下他的两颗门牙总是要的。眼看掌心便要击上面颊,忽然间半空中雾气破开,一条人影无声无息地落下,挡在申玉柏面前,随即右手轻飘飘的拍出一掌,便朝崔风宪的掌上迎去。

    崔风宪大吃一惊,不知这人是哪儿冒出来的,奈何二人掌力尚未相接,一股寒气便已袭上身来,登使他打了个寒噤。崔风宪自知对方武功高得出奇,只得急急催动掌劲,便与不速之客对了一掌.

    轰地巨响传过,甲板上传来咚咚脚步声,崔风宪气血翻腾,竟给对方的冰寒掌力逼退开了步,转看那人,上身虽有些晃荡,双足却仍牢牢钉于地下,竟是一尺未让。

    “八方五雷掌”岂同小可,尤其崔风宪长年习练这套掌法,纵未发动招式,掌中亦能带著一股独门打劲。谁知对方竟能硬生生扛接下来,足见功夫为精湛。

    崔风宪深深吐纳,他运转内力,消解了身上的寒意,随即凝目去看,只见面前站了一名老者,腰上悬了一柄青铜古剑。

    眼见那老者身形瘦削,面色泛青,好似鬼魅般的长相,众船伕不由得暗暗惧怕。崔风宪深深吸了口气,自知朝鲜国真正的主力到了,忙道:“大家都过来,躲到我背后。”

    甲板上脚步急乱,人人都钻到了崔风宪背后。崔风宪稍稍点过了人头,只见徐大人,两名婢女、四十余名船伕,併同那只小狮,人人俱都完好,不曾给谁伤了。

    崔轩亮暗暗打量那名老者,低声道:“叔叔,这人是谁?您认得他么?”

    崔风宪竖指唇边,轻声道:“先别说话,他们的人还没到齐。”

    听得对方尚有高手未到,徐尔正心下更惊,忙钻到了人群之中,只在飕飕发抖。崔风宪自知使命重大,全船老小的性命都在自己的肩上,当即踏上了一步,朗声道:“安徽崔震山在此,敢问来者是朝鲜的哪一位?”

    四下阴阴暗暗,雾气又浓,什么也瞧不清楚,忽然间,面前点燃了一盏油灯,甲板便给照亮了,一片昏沉间,只听甲板上脚步一拐一拐的,竟又行来了一人,听他哈哈一笑,道:“小崔啊十年前一面之雅,你可还记得我么?”

    崔风宪见了那人,登时倒抽了一口冷气:“崔中久你你怎么也来了?”

    众人藉着***去看,只见来人是个瘸老者,清瘦身材,不过腰上悬的却非长剑,而是一柄略做弯曲的长刀,竟与东瀛刀有几分相仿。崔轩亮心下担忧,忙道:“叔叔,那是东瀛刀么?”

    崔风宪低声道:“不是,那是‘济刀’。”

    “高丽剑”、“济刀”,面前这两名老者大有来历,先前出掌的那人腰悬青铜古剑,瘸脚的那个则是手提济长刀,二人分立左右两方,已将满船老小盯住了。

    崔风宪心里明白,这两人正是昔年朝鲜“神功大王”的随身护卫,过去曾随主上出使北京,是以自己也曾见过他俩一面。依稀记得带剑那人好似姓“柳”,名号却记不全了。至于带刀老者的姓名却还历历在目,他恰与自己同姓,人称“济国手”崔中久便是。

    朝鲜南北两大高手都已到来,其余申玉柏等六名武官反而站到了背后。眼看对方大军压境,崔风宪心下忌惮,正要过去说话,忽然全场武官端肃身形,整整齐齐向后退开,崔风宪心下一惊,才知他们还有一位主帅未到。

    砰砰脚步沉重,甲板上缓缓行来了一人,雾里依稀看去,只见此人身形长大,满场朝鲜武官俱是魁梧身材,可来到那人身边,却都矮了几寸。

    来人龙行虎步,步伐跨越大,呼吸声低,脚步声偏又沉重。崔轩亮拉住了叔叔,颤声道:“叔叔这人这人模样好怪”

    崔风宪定睛一看,不觉也是吃了一惊,只见来人背负了一只长方花岗石,长约六尺,宽约二尺半,上头还贴著四张封条,望来便像一座石棺,让人不寒而慄。

    眼看对方脚步大,已然来到面前不远,崔风宪心下一惊,忙把侄拉到了背后,低声道:“大家退后些。”众人脚步杂乱,急急向后而退,恰于此时,那人也缓缓斜过眼来,只见他满头黑髮,约莫十五六年纪,鼻樑挺直,双颊微见瘦削,却是个英俊的男。

    崔风宪没料到来人如此年轻,不觉微微一怔,他打量著那人的五官,忽然见到了对方的瞳孔,霎时全身剧震,颤声道:“目重人”

    徐尔正也吃了一惊:“什么他他是目重人?”

    崔轩亮一脸疑惑,老陈、老林也是满面茫然,不知“目重”二字是何意思,徐尔正却与崔风宪对望一眼,两人都见到彼此眼中的骇然。

    “目重”便是俗称的“双瞳”,也就是眼睛里生了两个瞳孔,又可细分为“直目重”与“横目重”,依汉书作者班固所载,中国古时曾有两人生具双瞳,一是圣王舜帝,一是西楚霸王,传说“目重人”生来就有帝象,往往能因此成大功、立大业,至不济也能观看阴阳,修道有成。

    海外奇闻多,自从抓过长颈麒麟、遇过双头妖鼠之后,这会儿崔风宪又目睹了一个双瞳妖人,他脚下发软,乾咳道:“申老弟,你们你们来的人可不少啊?”

    这申玉柏原本还算是个人物,可来到这群大国手之旁,却似矮入树丛,别再想出头。只见他低头望地,连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

    一片寂静中,那英俊男行到了申玉柏面前,环顾众武官,忽地扬起手来,“啪”地一声清脆响亮,重重朝申玉柏脸上掴下了一记耳光。

    士可杀、不可辱,适才崔风宪虽曾擒住申玉柏,却也没想过要折辱他,没想这男竟是毫不容情,竟在敌人面前公然下手辱打,全不给一点颜面。正愕然间,猛听“啪”、“啪”、“啪”之声接连响起,全场六名武官无一例外,人人都挨了一记清脆耳光。

    申玉柏身上有伤,虽未达成上命,终究也算尽了力。崔风宪大声道:“这位老兄,你是阴天打孩,吃饱了闲么?你有什么屁放,只管冲著老来,别欺侮自家小的。”

    那英俊男斜过了眼,朝崔风宪打量了几眼,随即伸手一招,那“高丽剑”、“济刀”俱都趋前靠近,只听那英雄男淡淡说了几句话,嗓音低,说得又是朝鲜话,自是无人可懂。他吩咐已毕,随即双手抱胸,就地坐了下来。

    碰地一响传出,甲板不知给什么东西撞着了。众人凝目去看,只见那英俊男盘膝坐上甲板,背后的石棺却不曾解下,竟压得甲板破了一孔。崔风宪心下暗暗一惊,已知这石棺里定然藏了什么东西,坐卧皆不能离身,想来为要紧。

    一片寂静中,听得一人淡淡地道:“小崔,十年前一面之雅,不知你还记得老朽否?”

    崔风宪抬头去看,只见说话之人瘸了一条腿,走起来一拐一拐地,正是那位“济国手”崔中久来了。

    耳听对方开始寒暄,颇有礼数,崔风宪自也不好问候人家的亲娘,只是嘿嘿一笑:“记得、当然记得。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几十年没见,本想中久兄入土为安去了,谁晓得阁下居然还好端端的活著啊。”

    崔中久哈哈笑道:“好说、好说。站在你背后的,可是上国天使徐大人么?”

    听得对方以“天使”二字相称,徐尔正全身发抖,真如坠到地狱里也似,颤声便道:“是正是老朽,当年我我和贵国‘忠宁大君’吃过饭、喝过酒,你们你们千万别欺侮我”

    听得天使如此害怕,崔中久忍不住笑道:“大人放心。我等便算吃了熊心豹胆,也不敢伤您一根寒毛。不过大人还是先到咱们船上歇着吧,不然一会儿刀剑无眼,误伤了您,咱们可没脸向君上交代了。”

    “多谢多谢”徐尔正松了口气,知道捡回了一命,他拉着两名婢女,正要过去投靠新主,却听呸地一声,那小茗一脸不屑,小秀也直瞪著自己,竟是不肯动了。

    徐尔正脸上发红,想过去不敢、留下硬撑又怕没命,最后还是乾笑数声:“老朽老朽肚有点疼,这这可少陪了”说话间拔腿狂奔,冲到了船舱里,便将门锁了起来。

    姜是老的辣,徐大人躲入了舱里,拿著屎遁保命。崔中久自也不再为难他,只淡然道:“好啦,徐大人走了。咱们也可以办正事了!来着拉来了那个带剑的老者,笑道:“这位便是‘高丽名士’柳聚永,当年北平一行,他也陪着我主‘神功大王’一块儿去了燕王府,想来你也还记得他吧?”

    崔风宪适才与柳聚永对过一掌,自知此人功力深厚,隐隐然有著内家根柢,想来年轻时定曾在中原名山习过艺。他打量那人一阵,骤然醒悟道:“是了,‘高丽剑’柳聚永,他是关外铁松派的传人,练过‘寒冰神掌’。”

    崔中久笑道:“好眼力。柳名士的拳脚走得是中原的,不过他的剑法可是道道地地的‘高丽古剑’。敝国剑客成千上万,能使这般剑法的,不过他一人。”

    崔中久号称“济国手”,虽说身有残疾,却是爽朗健谈,十分豪迈。那柳聚永则是容情肃穆,看他入场以来一言不发,对身旁事也是毫不在意,一双目光只停在脚边尺,说不出的阴森古怪。

    崔风宪冷笑道:“‘高丽柳聚永、济崔中久’,你俩可是焦不离孟啊,看你们这等阵容,该不会连‘神功大王’也要现身了吧?”

    崔中久皱眉道:“小崔,我主‘神功大王’谢世已久,请你莫拿此事玩笑。”他左顾右盼一阵,忽道:“倒是你家老大‘崔无敌’呢?怎地咱们说了好一会儿话,都没见到他人啊?”

    昔年永乐帝座前的武官,排名第一的便是崔风训,武功之高,足与魏宽并肩,想来对方必是心存忌惮。听得此言,崔轩亮眼眶一红,崔风宪也是长叹一声,那“济国手”心下一凛,道:“怎么?令兄到底不在船上?”

    崔风宪自知隐瞒不过,忍不住微微叹息:“也罢了,多蒙中久兄垂询,家兄谢世已久,不管咱们说了多久的话,他都不会出来了。”

    崔中久啊了一声,拱手道:“原来‘崔无敌’已经不在了,可惜、可惜,中原武林痛失英才,让人不胜惋惜。”说话间便朝“柳名士”瞧了一眼,两人目光相会,均知敌方少了一个厉害人物,不由都松了口气。

    当年崔风训外号不少,打架时若是震断了大树,便给人笑称“摧枯拉朽”,若是打伤了什么成名女侠,便给人戏称为“辣手摧花”,打什么、坏什么,久而久之,便赢得了一个“崔无敌”的外号。如今哲人已远,典范不在,一会儿双方若是动上了手,崔风宪已是孤掌难鸣。

    十多年前,北平曾有一场夜宴,款待了一群朝鲜宾客,在座的除了永乐大帝、神功大王外,面前的“济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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