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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志-第4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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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将越想越怕,急忙上前献策:“启禀大帅!怒苍兵临城下,潼关沦陷在即。为保我军实力,还请总兵即刻下令撤军八里,免增无谓死伤。”眼看属下未战先怯,赵任勇自是气得双眼发红,大怒道:“撤军八里?你想撤回北京是吗?”

    众下属面有愧色,低声道:“没法啊,贼势浩大,咱们……咱们打不赢啊。”

    “打不赢也得打!”赵任勇手指潼关城下,厉声道:“瞧清楚!咱们关外尚有兵马!

    我军若要后撤了,谁来支援他们?“听得此言,众将不觉”啊“了一声,这才想起潼关前线还有一支队伍。诸人深深地吸了口气,转向城外望去,但见旷野里营火点点,军营星罗棋布,每隔十里可见一座阵地,正是正统军麾下第一劲旅:”潼关六镇‘。

    潼关兵马分作内外两侧,关内兵马职司守城,由“留守军”驻扎。至于城外地里旷野,则由“正统军”麾下地“潼关六镇”担纲。这支兵马编制庞大,每镇共计六大卫所,全军合计二十万将士,一旦贼匪逼临,他们便会出阵迎击,与敌方周旋到底。

    念及友军平日地勇猛,众参谋士气大振,纷纷上前进言:“启禀大帅!咱们决定报效朝廷,死守潼关,绝不让怒匪越雷池一步……”正说嘴间,却听赵任勇冷冷地道:“稻草兵。”

    想起姓平日地讥讽,大批“稻草兵”脸上一红,便纷纷走了开来,自去一旁赶麻雀去了。

    “留守军、稻草兵,吃饭喝酒包打听,看见麻雀要收惊。”

    西北流传一童谣,唱作俱佳,却也点出了“留守军”地种种专长,至于大名鼎鼎地“勤王军”,却因从未开赴西北战场,姓没见过,故而没给编入童谣之中。

    不同于招募而来的“留守军”,也不似“勤王军”那般坐拥世袭俸禄,七十万正统军全是自愿上战场的。这些人过去都是游侠出身,时时犯官府的法、造乡里的孽,每回见到权贵欺压善良、富豪强取民女等情事,莫不愤起伤人。朝廷见这批人血气方刚,好打不平,也是怕他们误入歧途了,便请了“龙手大都督”出面,向之晓以大义。其后侠客们也懂了,原来朝廷之所以不仁、权贵之所以无耻,一切全与皇上德政无关,而是为怒苍诬蔑陷害!于是他们急忙收拾行囊,一齐追随了大都督的脚步,赶上西北拼老命去了。

    “怒匪一日不除,天下一日不平”,为使贪官污吏一扫而空,为富不仁就此绝迹,“正统军”惟有踏破怒苍,杀死怒王,那才是天下不二的正道!十年来他们一次又一次开关出征,“潼关烈士”、“襄阳壮士”、“荆州勇士”、“藏边死士”……靠着他们多年来前仆后继,埋骨异乡,大臣日越过越好,皇上睡觉也越来越不受人打扰,如此为国为民,真不愧“侠义”美名啊。

    良久良久,众参谋全去赶麻雀了,赵任勇却还在怔怔发呆。一名参军附耳过来:“大帅,怒苍烽火传令,此事可要通报兵部?”赵任勇醒了过来,忙道:“当然当然。”

    近日怒苍频频传讯,烽火台无日或歇,料来是在预备什么大战。以马人杰的才智,收到军情后,必能参破怒匪动向。届时怒王有何阴谋、煞金想做什么坏事,自也不出掌握之中。他结果书,盖上了兵印,又在信封上添了“送呈兵部尚书马人杰”九个草字,嘱咐道:“这道怒苍密语十万火急,限日内抵达京城。记得,务必亲手交到马大人手中。”

    “留守军”虽不善于作战,送呈公却是一等一的好手。那参谋连拍胸脯,担保上绝不喝酒,正激动间,却又给赵任勇拉住,听他附耳嘱咐:“记得,我二弟擅离霸州一事,千万别让马人杰知道了,懂吧?”那参军醒悟过来,忙道:“懂懂懂,兄弟如手足,朝廷如衣服,大帅友爱胞弟的心情,大伙儿一定成全。”

    赵任勇听他如此一说,不由也是满面通红,忙挥手道:“行了,你快出发吧。”眼看稻草兵随风而去,赵任勇也送了口气,正要命人取来红茶,忽听背后给人拍了一记,听得一人静静地道:“大哥,谢谢你。”

    听得这嗓音阴森森地,赵任勇自是吓得跳了起来,他急回头去看,却是二弟来了。

    忙擦去了冷汗,颤声道:“你……你别老是从背后拍我,可吓死人了。”赵任通神情木然,道:“对不住,我已经习惯了。”

    这二弟年轻时本精明,中年后却变得阴阳怪气,谁都得怕他分。想起适才那句“及时行乐”,赵任勇不由嘿了一声,忙把二弟拉到了一旁,责备到:“任通,我好歹时潼关总兵,你方才怎么说什么‘及时行乐’?你不怕动摇军心、危言耸听么?”

    赵任通木然道:“大哥,‘及时行乐’的下一句,该怎么说?”想起‘来日无多’四个字,赵任勇不觉大惊失色:“怎么?这……这句话时冲着我来的?”满心惊怕间,不觉便望向二弟的右臂。待见他也在打量自己,忙又堆足了笑脸,干笑装傻。

    在朝廷看来,赵任勇手下共有八万稻草兵,然则若要细细数过,却会发觉‘二一添作五’,原来稻草兵只有五万,剩下的万全躲在赵任勇的口袋里,只有领饷时才会现身。是以赵任勇平日口袋总是撑得饱,若非住在京城的老婆酷爱名贵饰,便十个口袋也撑破了。

    一片寂静中,二弟目光阴沉,好似什么都知道了,想起‘大义灭亲’四个字,赵任勇不由两腿一软,颤声道:“任通,大哥……大哥一直没问你,你……你本来不是在霸州驻防么?为何……为何上我这儿来了?”

    此问确实要紧,这赵任通本是一名参将,与总兵钟思一同看守霸州,谁晓得六天前却忽然现身潼关,不免把大哥吓了天大一跳,险些要烧账本了。

    赵任通不是普通人,他镇守霸州的使命也非看城,而是“看帐”,全城将领的起居**,莫不在他的掌握中,想起二弟臂膀上的那只神鹰,赵任勇更是哭丧着脸,正要招认罪行,却听赵任通静静地道:大哥,你误会了。我若有公务在身,岂会带着妻儿同行?

    这话甚是有力,不免让赵任勇心下一安。看二弟此行确非孤身过来,这趟潼关之行,他还带着老婆小孩同行,现下也都给安顿在城中。

    此事越发悬疑了,看二弟长驻霸州,十年来不会擅离职守,如此想想,他真不是为了公事二来。可说也奇怪,二弟既无公务在身,那他又来潼关做什么?莫非他思念大哥,却是专程来省亲的?可他事前为何不稍封信过来?也好让大哥有个准备?

    莫非……莫非他遇着了什么事,竟然触犯了军法,抑或得罪了什么权贵,居然闹到了丢官亡命?不对……这也不对……看二弟身有烙印,霸州上下莫不畏之如虎,连总兵钟思也得忌他分,却有哪个权贵敢来招惹他?

    整整六天以来,赵任勇不知多少次旁敲侧击,探询二弟的来意,他却始终讳莫如深,只字不提内情,想起“及时行乐”四个字,赵任勇心下更敢惊烦,正要追问下去,猛见夜空雪云散开,月光掩映之下,天地交接处出现乐一座黑山峰,吓得众将大惊而呼:“怒苍山!”

    相传月照中天之时,只消站于潼关城楼,便有机缘瞧见怒苍本寨。今夜万里无云,视野甚佳,居然应验乐这个传说。一时之间,全场都静了下来,上从参谋,下至传令,人人身上微微发抖,各自藏到了城垛后,只在窥望传闻中的“怒苍山”。

    银白的月光洒落,在那西苦寒之地,矗立了一座地狱黑山。那历经秦霸先、秦仲海父两代经营的反逆之山,就这样静静现身眼前。

    这座山远比想象来得崇高,它的主峰拔天而起,穿云而出,直指神佛苍穹,依稀可见东壁建有防御工事,层层叠叠,固若金汤,西侧山腰则满部陡峭断崖,险峻异常。足见此地规模宏大,绝非十年前举兵初叛时可比。

    魔军大本营,拥兵七十万,隐隐约约间,眼前的“怒苍”好似成了一个巨人,它俯身弯腰,正在监视东境众生的动静。诸将明知这是幻觉,可在怒王的积威之下,却还是魂为之夺,气为之摄,宛如中邪一般。

    四下悄然寂静,人人无语,个个噤声,正战栗间,忽见怒峰顶上隐隐亮起了火光,似有什么动静,人人揉了揉眼,还待再看,猛见一道红焰喷发上天,吓得众人大惊而呼:“怒苍魔火!”

    怒峰顶上魔焰翻腾,如天雷震落,如地狱之火喷发,烧得夜空如同流血,蓦然间,光芒刺眼慑目,天水的烽火台竟也亮了起来。

    “怒苍回应了!怒苍回应了!”众参谋语带哭音,全数趴到了城垛下方,吓得直发抖。

    “煞金”石刚传讯四方,怒苍本寨随即作出回应。只见“天水”、“平凉”、“凤翔”、“原”各地烽火台接连焚烧,火光越烧越烈,来势越来越快,不过片刻间,魔火竟已兵临“驿马关”,便在众将面前燃起了万丈熊光。

    “啊呀!”众将一起遮住了双眼,赵家兄弟也被迫转开了脸面,无法直视这股熊熊怒火。

    怒峰顶上怒火中烧,仿佛怒王正在昭告天下苍生,怒苍全军即将东渡,整顿人间公道。

    眼看众下属哭嚷呐喊,赵任勇毕竟是全军主帅,当此兵凶战危之刻,断不可丧失神智。他紧紧抱住二弟臂膀,藉着那只烙印镇定自己,他深深吸了口气,正要说话安抚军心,猛听“咚咚”之声响起,潼关城下竟有人抢先擂起了战鼓。

    “正统军……”夜色里传来了苍茫号令:“起身备战!”

    八千唢呐高呜,割破九重云霄,关外战鼓如雷,“潼关六镇”已经整队了,咚咚咚、咚咚咚,战鼓声声催促,数十匹战马在军营里来回奔驰传令。但见“正武”、“仁武”、“义武”等六镇全数打开营栅,一列又一列军士踏步出阵,声势为浩大。

    魔光照天,“正统军”即刻回应,他们一无所惧,竟似要拔寨远征了。眼看大战将起,赵任勇猛烈喘气,他拉住了二弟,低声喘问:“任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怒苍真要开打了吗?”

    “大哥……”赵任通轻轻叹了口气,摇头道,“不是要开打了,是已经开打了。”

    “已……已经开打了?”饶那赵任勇武功高强,听得此言,仍不免双腿一软,悲声道,“是……是谁领军过来?是……是那石刚么?”赵任通摇了摇头道:“大哥还不懂么?这石刚压根儿不在西北,哪能率兵过来?”这话先前便听过了,赵任勇仍不免“咦”了一声,喃喃地道:“不是石刚,那……那这回是谁统领大军?是……是陆孤瞻?还是秦……秦……”

    耳听大哥声音嘶哑,显惧怕,赵任通便安慰道:“大哥放心,他俩也不在西北。”

    赵任勇愣住了,看这怒苍似有倾巢而出之势,却又无人坐镇西北,情势前所未见,赵任勇越听越疑,喃喃便道:“二弟,到底……到底这几个家伙跑到哪儿去了?”

    赵任通叹了口气,他搂住兄长的肩头,低声道:“大哥忘了么?我打何处来?”赵任勇心里生出一股寒意,颤声道:“你……别吓我,这“霸州”是在大后方,你……你不要胡说……”

    “大哥……信我一次……”赵任通附耳过来,细声道:“现今天下最平安的处所,便是潼关前线。你这几日好好睡上一觉,什么也别管,啥也别去想,尤其记得千万别往后方跑,否则等你逃回去以后,又得向前线冲了”

    天旋地转间,前线成了后方,后方成了前线,赵任勇还在喃喃自语,猛地想起来老婆小孩还在北京,霎时惨叫一声,身向后便倒,竟已不醒人事。

    轰……轰……

    “驿关”光照天地,威慑无八方,里方圆内清晰可见。只见那烽火忽明忽暗,忽忽,整整历经一柱香时分,西方夜空总算恢复了沉静,不过东方更远处却亮了起来,就在里外的一处山头,那儿也亮起了一盏明灯。

    星星之火,足以燎原,魔火并未消失,它只是跨过了凉关,在朝廷境内默默潜行。

    向东,向东……一向东……灯火开始东进,它翻山越岭、过河渡江,离开了甘肃,进入了陕西,很快地,魔火历经了千里之,来到了“北直隶”。

    山巅一片明亮,光照四方,从山顶向北望,二十里外有座城池,正是龙兴之地“北京”。转向东望,山脚后方则隐伏了一座村落,此地平民都姓“杨”,故而称作“杨家村”。至于山脚前方,则有一座破庙,说来也巧,这座庙恰也姓“杨”。

    山顶灯火明灭,庙前金匾也随之闪闪发光,藉着灯光勉强看去,依稀可见“杨无敌庙”四个金字。从庙门向殿内看去,大殿正中安放一座神像,面孔虽给香烟熏黄了,仍可见其堂堂之表,正是那大名鼎鼎,力抗大辽的北宋名将“杨业”。

    杨业便是“天波无佞府”杨家掌门杨无敌,此人本名“重贵”,又名“济业”,乃是杨家将第一代祖,看此地供奉遗祀,附近当有一座杨家村,常会有人来此立庙祭拜。

    山上灯火通明,山下则是黑沉沉一片。两相对比下,山巅处更显得晶亮了,那儿好似躲了几千只萤火虫,一下金、一下白,一下红、一下青,光芒非但四色变幻,尚且明暗有别、长短有序,共得十六种变化。

    “明暗明、长短长、白金红……”灯火稍歇,黑暗中忽然传出嗓音,读出了远方灯号。

    时于深夜,破庙前一无杨家后裔,二无过香客,对过山顶的灯火便再刺眼醒目,亦当无人知觉。想当然尔,眼下能够读出灯讯之人,必定有备而来。

    果不其然,那嗓音稍一停下,黑暗中窸窸窣窣之声大作,竟有人拿着纸笔,将说话一一抄录下来。谁也料想不到,“杨无敌庙”门口竟然有人,那是个沉寂的黑影,他双手抱胸,一边望远方山顶,一边读出了暗号。

    对过山顶灯火变幻,忽白忽金、时长时短,那嗓音也随灯火一字一顿,毫不停歇。良久良久,灯火终于全熄,依稀望,好似更远处的山头又亮了起来,不过那已无关紧要了,想要的消息都已到手了。

    四下昏沉黑暗,听得“嘶”地一声,有人燃起了火折,也照亮了背后的“杨无敌庙”。霎时便也映出了“铁随城”字。

    此庙年久失修,并无住持,但见殿内匾额高挂,两旁梁柱题了有字,左是“诚坚金石”,右是“气傲风云”,两面照壁更满饰雕刻彩釉,其上另有诗,述说着杨家将的丰功伟业。

    “汉家飞将领熊罴,死战燕山护我师,威信仇方名不灭,至今遗祠。”

    这是古北口“杨无敌庙”的诗词,却给人抄来这儿了。看此庙庄重宏伟,昔日必也辉煌过,可惜后代孙不肖,无力修缮,这边任凭它毁败下去。

    “杨家将”薪火相传,与异族间的争斗永不停歇,相传“杨业”为收复燕云十六州,曾于大辽国重兵包围下,撞死在李陵碑前,“杨延昭”秉持遗命,亦是抗辽名将。传到孙儿“杨宗保”这一代,对手则换成了西夏人,再到第五代“杨怀玉”,则改征南蛮。

    一代接一代,“天波无佞府”前仆后继,男的女的,老的小的,每一代都有名将,他们的对手也一变换,由契丹变为女真,再由女真换为蒙古,朝廷防线也节节败退,由长城退到黄河,又由黄河退守长江,终于在蒙古大军的侵近下,全军跳入了大海。

    全军覆没的“杨家将”,如今终于回来了。现下他们前进京华,从异族手里夺回了燕云十六州,光复了长城全线。不同的是这代“杨家将”不再用刀,他们改用笔,主帅也成了一个臣,此人官拜“中殿大士”,大名“杨肃观”,至于他的异族死敌,则换成了眼前这群人。

    更半夜里,庙外雪地来只骆驼屈膝而坐,各自打盹休憩。忽听“啪”、“啪”两声响,黑暗中有人拍了拍手,霎时之间,庙外雪地里站起了来人,这些人全是白袍武士。他们默默转身,看向面前的统帅,只见他长发披肩,身高膀圆,火光照耀他的一身衣服,竟是亮如纯银。

    “灭里将军……”脚步声响,有人奉来了字条,道:“请过目。

    说话之人鼻音短促,字字黏连,正是源自于西疆的“回回语“。

    回回语若要细分,其实南辕北辙,有维吾尔语、南天房语、北天房语、波斯语、普圆什语等等,彼此不能相通。不过却有个地方例外,那儿坐拥南北天山,占有西域全境,国中为佛教、景教、穆斯林等教交会之地,这便是西域第一大国:“帖木儿汗国”。

    年前“帖木儿大帝”起兵西征,击破突厥王“雷神”,打击了安卡拉万大会战,便也顺势征服蒙古两大汗国,从此创建“帖木儿帝国”。它的疆域大国西方倍,兵力远胜契丹女真,疆界北临钦察,南抵天竺,西接波斯大食,号称“蒙古第二帝国”,这就是“杨家将”的新对手。

    汗国大元帅,是一位长发大汉,人称“帖木儿灭里”便是。他提起了火把,率先走入破庙之中,只见他背对“杨无敌像”站立,一头长发垂落双肩,气概沧茫,真是与杨家一脉名将匹敌。

    眼见主帅进庙了,其余武士也鱼贯而入,各寻地方坐下。但见这些武士头发蜷曲,高鼻深目,想来有的是色目人,有的是鞑靼人,彼此容貌大相径庭。

    帖木儿汗国种族繁多,国中有鞑靼人、波斯人、大食人,甚且有天竺人,却以维吾尔人为多,各族样貌差异大,少有错认。不过这位“将军”却有点怪,他的天庭宽广、下颚方正,一头长发浓黑且直,这模样不似鞑靼,也不像突厥,更不似维吾尔,仿佛便是个混种。

    要看一个人的血缘来历,除了五官样貌,其实还可以从姓氏来找。这位“帖木儿灭里”出生于哈剌迷矢,以国为名,自号“帖木儿”,“灭里”二字则是他的姓。这两字源于突厥康里,熟知西域史书的都明白,此乃花剌模名将“铁王”的姓氏。至于“帖木儿”字,更是蒙古话里的“特穆尔”,此为蒙古大姓,如元顺帝的爱将王保保,他虽是汉人,却因崇拜蒙古,自称“扩廓特穆尔”,又如西夏人念察罕,亦因效忠蒙古,遂自称“察罕特穆尔”。因而“帖木儿灭里”这五个字也是硬凑出来的,全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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