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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状便是一个人的身分验书,载明该人之籍更、年甲、身分、貌样,画影图形,只是卢云的名状好似长了翅膀,先是十年前落榜入狱时给奸官收走了,之后弃宫逃亡,二遗失,事隔多年,给人乍然喝问,却哪里拿得出来?
卢云有名状,自也无法取出查验,只能垂不动。众官差越看越觉此人古怪,忙按住了刀柄,喝道:“老兄,放下你的面担,咱们要。”城门守卒那是些年轻人,约莫二十一二年纪,一会儿若是下手来,不免如狼似虎,要不打烂几只面碗,那才是怪事。卢云摇了摇头,道:“差爷,小人并无不法情事。”
官差们哈了一声,道:“没有不法,那你怕什么!你要是怕了!那便是犯法心虚!”
卢云颔道:“如此也罢,你们上来吧,”众官差哗啦啦地奔上前来,第一步便是摘下卢云的大毡,自望地下一扔,跟着翻箱倒柜,筷筒锅铲落得—地。
官差们永远粗手笨脚,也许为国为民习惯了,总是这般奋不顾身,在人家神鹰般的锐眼中,每个姓都似刚奸杀了妇女,涉有互嫌,故也难免凶狠了些。只是说也奇怪,都那么奋不顾身了,为何世间还到处死着人呢?
卢云默默想着自己的心事,猛见一只面豌飞了出来,堪堪要打得稀烂,他弯腰就手,巳然稳稳接任,劝道:“劳驾诸位朋友,轻手些。”官差们听得卢云口气不满,登时回过头去,正要喝话,却忽然咦了一声,喝骂从中断绝,不见下了。
卢云不知他们为何噤默,只问道:“几位差爷、好了么?”众宫差吞了口唾沫,一齐向后退开。卢云蹙眉上前,这回官差发一声喊,全数向后急退,听得咚地—响,竟还有人摔倒了。
卢云益发纳闷了,便道:“你们不了?”众官差嘴角颤抖,竞都摇了摇头,卢云将面碗筷筒放了回去,又道:“敢问差爷们,这城门何时会开?”嘎地一声,城门旁开了扇小门,官差们喃喃地道:“开了、开了。”卢云瞧见这情况,心下越感奇怪,不由又超杨肃观送来的那封信瞧去,不知这“灵吾玄志”可有什么魔力,居然能让姓官差大为惊怕?
众宫差见他迟迟不走,忙道:“这位爷台,小门已经为您开了,您……您若是要走,那便……”卢云瞧着杨肃观那封信,忽地笑了笑,摇头道:“不必了,我午夜再来吧。”当下捡起大毡,重新戴了回去,就此转身离开。
对—个即将退隐的人向言,玩权是最可笑的。倘真舍不得这些权抦风光,那又何必离开北京?
雪花飞降,此时远只酉牌末、戎牌初,离午夜尚有两个时辰,卢云看时候还早,素性使来填肚了。街上没人卖吃的,那也无妨,因为自己正是个面贩。他左瞧右望,见那布庄有处小巷,内理搭了榈丁,剧可以遮雪避风,便走人芒中,放落面担,打算煮面来吃了。
若于几天前煮曲,这面担旁定是热闹了,又是琼芳、又是小狗,闹得漫天漫地,此时却只剥白己一人独坐着。
过去十年来独居水瀑,什么孤单寂寞,早已司空惯见,他见四下并无水井,天边缺飘雪下来。便拿出锅盛雪,另又取了姜葱蒜,找出下午卖剩的肉丝,预备来作卤。
十年来苦练武功,终于有了便利时候、看卢云取出菜刀,姜葱蒜一阵乱砍,跟着又将肉丝剁成了肉末,虽只是随手来切,大小方寸却是毫厘不差,无论肉丁还是葱蒜,全都是整整齐齐此时若有武功高手在旁,定要大为惊叹了。
空巷无人,若有谁来赞叹,那也是鬼不是人。卢云自顾自地笑了,便又来送炭生火。他取来炭盆,打着了火种,先将木灰拱做了堆,眼看火种越烧越旺,便即轻轻呼吸,将—段贞氧徐徐吸入胸腔,霎时间口唇微促,一股细细气流自嘴里吹出,稳稳送入了炉风口。
十年水瀑生涯,卢云有二年是在石岛上渡过,逢得暴雨冲刷、洪流高涨之时,便得在大石岛上憋气忍耐。生死交关之际,却也找出了许乡运气法门,是以论及内息吐纳之悠远久长,举世更无第二人足与相比、若非那时要解救小白龙,他四年内必能逆水而上,靠着自己的本领离开水瀑石岛。
须臾间,四下木炭发红发热,竞已烧起了火。卢云怕火热了,便也住口停吹,他将油倒入了锅中、哗地一声大响,终于爆起了香。
卤爆香,—股香味之气漂了出来,从巷口飘了出去,听得—人笑道:“好香啊!”
卢云抬头一看,却是布庄老板凑头来到陋巷,卢云白拿了人家的大毡,正想出手请客,那老板咻地一声,便已缩头回去了。
古怪的夜晚,像是人人都怕着自己,卢云也无所谓了,现下能有这一口热面吃,已是老天爷赏脸,他将卤翻炒了几回,又将雪水送上炭炉,预备一会儿热水滚沸,便要煮面来吃。
一边仰头赏雪,一边等着吃面,此时虽无情人在旁,好友上座,却也不见官差追捕,土匪追杀,总算还过得去。一片寂静中,卢云将白面条扔下水去,拿着筷漂了漂,却在此时,巷口处停下一名小孩儿,转头朝面担望来,驻足不动:看他鼻儿嗅嗅,口水吞吞,肚定是饿了。
大面飘香,整条大街上别无吃食铺,这孩定是给面担的香气吸引了。卢云见那孩穿着厚实棉袄,料来家境不差,却不知父母去哪儿了,他见那孩始终在巷口窥看自己,眼看面条翻滚,便伸手招了招,示意那孩来吃。
那孩噫噫傻笑,一见可以吃白食,便奔入巷中,自坐凳上,打算大快朵颐了。卢云笑了笑,将面分做了大小两碗,问道:“孩,你爹娘呢?”那孩哈哈欢笑道:“鬼!好多好多鬼!”
卢云微微一愣,道:“什么鬼?”那孩却不答话,只狠盯了大碗,口水直吞,想来饿得根了。卢云也不多问,只送上了筷,跟着将那大碗递了过去,热氧腾腾中,那孩就着面担旁坐下,低头大嚼起来,卢云微笑道:“慢点儿吃,小心烫了。”那孩不理他,只吃得汤水淋漓。卢云微微一笑,便也提起了小面碗,低头来吃,一大一小稀里呼噜,正嚼面间,忽听屋顶脚步轻响,竟有什么东西停到了屋瓦上。
卢云双眉一轩,当下不动声色,眼珠旁挪,却见屋瓦上埋伏了一个身影,竟有探前来刺探,有人跟踪自己……卢云微微一笑,若在昔时往日,一旦遇上了密探跟踪,卢云二话不说,定然起身应敌,可此时起意退隐,无论来人是何方人马,全不关目己的事儿,便只低头吃面,自做不识。至于那密探是否会对自己不利,那也不必理会,好歹菜刀还准备着。
咕哪咕嘟,渣巴渣巴,一大一小正吃得香甜,巷门处却傅出了喊叫:“正堂!正堂!
你跑去哪儿啦?”喊下过数声,又听一名女悲切切地哭道:“找苦命的孩儿,你别又跑得不见了,快快回来啊。卢云欵了一声,抬眼去看,只见巷外停下了一对中年夫妇,左顾右盼,频频呐喊,却是这孩的父母来寻人了。
看这对父母甚是粗心,竞从巷口匆匆奔出,大呼小叫间,竟不曾入巷细查,卢云撇眼去瞧那小孩儿,看他只低头专心吃面,对种种呼喊毫无知觉,想来这孩广若非傻,便是有意躲着父母,他微一沈吟,先压低了大毡,跟着拾起了一枚石,伸指弹出,咻地一声飞出,那石穿过了陋巷二十丈,旋即从巷口朝右斜飞,朝那爹爹身后撞去。
这手功夫是水瀑里抓鱼练成的,只消在石上灌注旋转之力,便能使之左右转向,关键只在手劲大小,倘能运使得当,自能得心应手,打鱼无往不利。
啪地一响,面前没有鱼,却有一个屁股。那男的屁股给打个正着,他哎呀一声,争急转头来看,猛见列巷内有个面担,又见了面担上的孩,霎时大喜道:“正堂!”夫妻俩一个兴冲冲、一个悲切切,急急弃入巷中,那孩本在吃面,猛给抱了个满怀,不由吓了一跳,惊道:“鬼!”
卢云虽不知这一家人身分,却也怕撞见熟人,忙压低了大毡,只见那男年岁与自己相当,约莫四十好几,邪女叫在十上下,夫妻俩都是清瘦体态、斯样貌。
那正堂孩儿虽给父母抱住了,却似脾气不好,一时只低头吃面,不理不睬。那女本在哭着,这会儿找到了孩,却又发起了脾气,骂道:“正堂!你爹好容易替你找了大夫治病,才扎了那么一会儿针,你为何又到处乱跑?看这面多脏?不伯吃坏杠了么?”
喋喋不休中,便硬拉着正堂离开,倒把面钱给省了。那傻童还在暍汤,虽给娘亲拉着走。兀自哭道:“鬼!鬼!”口虽不能言,手却朝汤碗挥去,不甚恋恋之意。
那爹爹却是知书达礼之人,见得儿白吃面,便从怀中取出银囊,道:“这位爷台,当真叨扰了、一共多少钱?”卢云本想说不用钱,可又怕那男多问,便只竖起一根手指,邪男听这面便宜得不成话,却也不多想,只匆匆取了一钱,仍到了面担上,那男手脚甚快,取钱扔儿,便要离开,不过卢云眼光更快,目光挪栘间,己见到银囊里的户部银票正本,眼里清清楚楚瞧到官俸上的名姓官职,见是“礼部侍郎胡志廉”。
胡志廉是景泰十二年得二甲榜眼,卢云则是那年的一甲状元,说来两人是同榜进士,也算有几分渊源。没想十年过后,这人居然做到了侍郎?自也算官运亨通了。
只是说也奇怪,以此人的显赫宫职,却为何不去红螺寺灯会?却只带着老婆儿在街上乱走?卢云撇眼去瞧,猛见了胡志廉夫妇衣服上的补丁,已知他俩做了乔装。
想到了胡媚儿臂上的雄鹰烙印,卢云微微沉吟,不知胡志廉行径诡异,是否也与“镇国铁卫”有甚呱葛?正猜疑间,忽听屋瓦上又是喀地一声轻响,卢云抬眼来望,猛见对街屋顶趴到了一道黑影,转号再看,先前那个埋伏卑影已然坦身,好似要随着胡正堂离主。
卢云心下醒悟,已知这些黑衣人并非是来追踪自己的,他们兵分两,一人跟着胡正堂,另一人却尾随胡家夫妇。卢云暗暗惊疑,不知胡志廉一家犯了什么天条,正想发声示警,却见巷口停下了一个矮小身影。宣佛道:“阿弥陀佛,原来位施主到这儿来了,可让老衲虚惊一场。”
正派人物终于来了、卢云斜目去看,赫见巷门处行来一名老僧,他头戴斗笠,身穿粗布僧袍,右手拿了只手杖,却不是少林寺的“灵音金刚”是谁?
十数年前怒苍初次复寨,曾与少林天绝约定场大战,当时这位灵音大师追随天绝神僧,曾为正邪双方调停战火,卢云对之自甚景仰,没想今夜会住京城见到他,灵音一身布衣,方才行入巷中,两边埋伏的黑衣人便已悄悄退开,卢云心下梢安,已知这位少林神僧功力非小,那几名密探深怕给他发觉踪迹,这便自行撤退了。
他放落了心事,便去收碗来洗,却在此时,屋丘上又是轻轻地一响,卢云大吃一惊,看这落地声如此低微,若非自己内功有成,恐怕还听之不着,他急急去看屋顶,这回却只见到檐下露出衣衫一角,瞧那来人模样,竞如编蝠般倒挂监看。
这是绝顶轻功高手,虽不知手上功夫如何,但武功根柢肯定不差。卢云见灵音面色一如平常,料来也末发觉这绝顶高手的身影,他有心提醒灵音御敌,便哑着嗓道:“这位大师傅,可要吃碗素面再走?”灵音沈吟半晌,还未开口答应,那胡志廉是聪明人,便自行道:“大师连扎了几个时辰的针,这会儿可连我电饿了,还是吃些再走吧。”说着搬开了竹凳,服侍老和尚就座。
那胡夫人见他俩坐下,忙带着孩转回,骂道:“怎又不走了?”胡志廉忙道:“先坐下。吃碗面,不打紧地,”便朝卢云吩咐道:“店家,给伺候碗素面,记得,一点荤腥都不能用。”
素面最是容易不过,尽管白水煮面便是,卢云瞬间便煮了大碗出来,另还扔了两把青菜,算是给灵音进补了。
不多时,面碗端了来,灵音一本神僧本色,只管低头吃面,并下多言,一旁胡夫人毫无食欲,只没住口地罗唆:“大师,您方才给正堂扎过针了,到底他病况如何?还有得救么?”耳听老婆言烦语扰,胡志廉便咳了一声,道:“先让大师把面吃完。人家为了医治正堂,连祈雨法会的讲经大任也推掉了,你还急什么?”胡夫人还不及致歉,灵音却已合十道:“阿弥陀佛,施主误会了。”老衲早已是化外之民,要论护国祈雨、降魔说法这些大事,自有我灵定师兄为之。何须老衲越徂代庖?灵音说了几句,便又低头吃面,不再解释。胡志廉忙道:“是、是,大师十年不下山,却是专程为正堂而来,倒是晚生失言了。”
卢云低头洗碗,悄听说话,已知这位灵音大师远道而来,好似真是来给小孩看诊的,只不知这“正堂”得的是什么病,居然要惊动这位少林神僧?他撇眼去瞧胡正堂,看这孩于正在仰头喝汤,一脸傻不隆冬,汤汁居然沿着嘴角而下,引得母亲慌忙来擦,料来是脑袋有毛病了。
眼看儿成了白痴,胡夫人拿起筷,低头夹着面条,自是食不下咽了。她叹了口气,又把儿拉到跟前,柔声道:“乖乖正堂,灵音大师给你扎过针了,这当口应该好些了,来,你唱个歌儿给娘听。娘要听小老虎蹦蹦。”
“鬼鬼鬼!”小老虎没了,鬼魂却飘了出来,听得胡正堂哈哈笑道:“好多好多鬼!
“胡夫人惨然道:“没用啊!还是鬼来鬼去,什么少林神僧,功力恁差啊!”说着伸手去打胡志廉,骂道:—都是你这死鬼!还说摸黑过来看诊,使能药到病除,这下除了什么?除你个大头!”
儿傻笑,老爹苦笑,大哭小叫中,胡志廉给老婆捏着耳朵,自是哎哎喊疼,一旁灵音面色难看,还没把一碗素面吃完,胡志廉便已苦笑道:“大师,究竟犬害的是什么怪病?为何会变得这般蠢笨?”灵音叹了口气,这:“不瞒你们,这孩于中的是‘苦阴针’。”
乍闻苦阴针字,众人却是心下茫然,料来没人听过这门功夫。胡志廉主持过魁星战五关,自也有些武见识,忙问道:“苦阴针?这是什么邪术吗?”灵音摇头道:“苦阴针其实一点也不邪,而是一门针灸大问。”胡家夫妇吃了一惊,同声道:“针灸?可是医术么?”
灵音颔道:“正是医术。寻常大夫下针,若依黄帝内经而为,至多找出六十一处穴位,这‘苦阴针’却是远胜此数,它能找出人身的四十五处奇穴。举凡尚无定论之经外秘穴,如‘天应穴’,‘阿是穴’等,尽皆入‘苦阴针’的掌握之中。”
听的这问如此博大,卢云一旁听着,却也不免一惊。要知人体内穴散布与十四经长脉间,属常脉双穴对列者,计另九处对穴;任督两大奇脉则属正中单穴,沿着脊梁中线而下可得了五十二处单穴,常脉奇脉加总,方的这六十一的总数;可其余秘穴或游走不定、或尚无定论,看着“苦阴针”居然悉数破解,那非只成就了一己名望,尚且能让医道迈进了一大步,真可谓骇然听闻了。
正思间,又听胡夫人喃喃地道:“大师,这……这听来该是好事啊,却怎会害得我家正堂痴傻傻?”灵音苦笑道:“朝正走,‘苦阴针’当然能经世济民,可要拿来作坏事,那又可怖得紧。只消在秘穴里引灸,非但能使人失忆丧神、耳聋盲聩……甚且能引诱女催情和合、想什么、是什么,丧心病枉,开通智慧,一切端看施法者心意如何了……”
听闻这针术如此博大精深,偏又邪恶异常,胡志廉自是大感骇然,忙道:“这……
到底是哪门哪派的功夫,这般了得?”灵音双手合十,叹道:“阿弥陀佛,此术十年前曾轰动大江南北,乃是怒苍山左军师‘潜龙’的护身法术。”
胡志廉原本焦急殷切,乍闻“潜龙”二字,却已张大了嘴,再也吭不出气来,胡夫人不明究理,登时大呼道:“好啊!总算找到仇家了!咱们快去抓住他!要他给正堂赔命!
“她说了一阵,却见灵音端起了胡志廉的那碗面,低头吃了起来,转看老公,却是一脸苦笑。胡夫人呀道:“你又怎么了?这‘潜龙’很难对付么?”
胡言廉苦笑道:“岂止难对付而己?简直是不能对付。前朝师江充发动十万大军,前后动用数名厂卫高手,却连这人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你要找上哪儿对付他?”
十年前怒苍初反,秦霸先麾下人才济济,号称“左龙右凤、座下五虎”,其中头牌军师便是这位“潜龙朱阳”,只是此人道号既有“潜”这一字,果然行事诡秘,总潜伏于九渊之下,神龙见不见尾,是以临到怒苍溃败之日,正教武林竞连他的面貌也不曾见过,若要对付此人,其中难处,那是可想而知了。
卢云细细思往事,当年少林以“潜龙”为饵,引诱怒苍群雄上山,其后大战场,却没听说这位“潜龙”现身了,他潜心推想,又听灵音叹了口气、他抚着胡正堂得傻脑袋,轻声道:“那日我接到年前医院袁大人的来信,说要借我天绝师叔的手稿一观,我便知道是这门‘苦阴针’重出江湖了,唉……都几十年过去了,没想世上还有人会使这门功夫……”
胡夫人喃喃地道:“大师……那……那我儿还有救么?”
灵音叹道:“说来惭愧。我虽已反复参阅我天绝师叔遗留的手稿,可真要应用起来,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看来要悉数破解‘苦阴针’,怕还得我天绝师叔本人出手。”
听得这番话,便又引得胡夫人呼天抢地,大悲道:“苦啊!那天绝老僧不是死了么?你戏弄我!戏弄我!”
灵音听她骂得凶,只得低下头去,埋拼命吃面,不敢作答,胡夫人越想越悲,越哭越气,反手便赏给老公一个耳光,哭道:“都是你这没用的,连去医院看个诊,却也能引来杀手恐吓!那个宋公迈最可恨,还要我这做娘的认命……”
猛听“医院”字,卢云却也忆及琼芳所言,她说腊月初有个黑衣怪客闯入医院,先击败哲尔丹,随后打垮苏颖超,致使几十名高手四散奔逃,却没想此事竟与一名小孩儿的病症有关?
正想间,那胡夫人已是呜地一声大哭,尖叫道:“什么武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