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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这句底气不太足的训话,曲筑音“霍”地站起身来,离开琴台,直接出了阁,走了。
缪凤舞微张着嘴巴,看着曲筑音甩袍袖而去,半天没有回过神儿来。在她的记忆里,曲筑音总是不喜不嗔,笑不深怒不盛,永远是一副浅浅淡淡的样子。
今儿这是怎么了?连曲先生也会失了淡定?
直到曲筑音消失在陶然阁院内,缪凤舞才转过眼珠看向小云:“曲先生这是怎么了?他说我多管闲事,是不是因为昨儿你和红琅挨打的事?”
小云的眼睛仍然微肿着,未说话先捂住了嘴角,小心地开口道:“这件事也不关涉到曲先生,他生的哪门子气?小姐你先练着琴,我出去打听打听。”
亲们对开篇有何意见?欢迎在书评区给小喜留个话儿;小喜也好吸取改进。
第五章 月下起舞
缪凤舞在陶然阁中有一搭没一搭地拨着琴,一曲《醉太平》被她弹得七零八落。
终于听到窗外传来了脚步声,她赶紧起身离凳,来到窗前,撑着窗子往外看,果然是小云回来了。
小云本来正在进屋,见缪凤舞的身子从窗子那里探了出来,又折身到了窗前:“小姐你在弹棉花吗?我在院外就听到了,嗡嗡铮铮的,太难听了。”
缪凤舞也不介意小云的话,伸手勾住小云的肩,问她:“打听到了吗?什么事让曲先生这么生气?”
小云未等回答,先“扑哧”乐了,结果牵动了嘴角的瘀伤,疼得她“哎哟”一声,摁住嘴角缓了一会儿,才敢张嘴说话:“我也奇怪呢,曲先生那么温谦的一个人,从来不跟小姐发火的,今天到底出了多大的事?尽发了那么大的脾气?却原来真的是小姐惹的祸呢…”
“我?”缪凤舞如坠雾里,一脸的无辜,“我…我没干什么呀?”
“我去问了书福,他说绿染姑娘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昨儿下午突然就跑去给曲先生洗衣服。你也知道,曲先生屋里的清洗一向是张妈在做,她偏偏说曲先生爱干净,张妈年纪大了,干活不中用,怕侍候不好曲先生,以后她给曲先生洗洗涮涮…”小云一说起这事来,不由地又想笑,又怕牵痛了脸上的伤,只能强忍着,表情很是怪异。
“啊?”缪凤舞吃惊地看着小云,“绿染姐姐挺聪明的人啊,怎么听不懂我的话呢?我都说她太心急了,她还这样…”
“还有呢…”小云贴到了凤舞的耳边,声音也压低了,“我听书福说,绿染姑娘连曲先生的亵裤也翻出来洗,正好被曲先生回来看到,又羞又恼,当即就骂了书福一顿,书福还委屈着呢,他哪里挡得住绿染姑娘?”
缪凤舞听到这一节,脸“腾”地就红了,急急地退身,关了窗户。小云便从窗外走到屋里,接着笑道:“光是这一件也就罢了,昨儿晚上,曲先生外面散了步归房,竟然发现绿染姑娘在给他铺床,噗…”
小云实在是忍不住了,喷笑出声。
缪凤舞倒是没笑出来,叹了一口气。曲筑音虽然也有不拘小节之处,但是在男女相处一事上,他是很严谨的一个人。教习缪凤舞这么多年的琴艺,曲筑音才缪凤舞的手指头都没有碰到过。
现在绿染巴巴地跑去给他铺床,还不窘死他?
“可是…”缪凤舞转而一想,又有一个问题,“就算是她做了这些,惹恼了曲先生,曲先生怎么以为此事与我有关呢?难不成她一边做着这些事,还要告诉曲先生,是凤舞让我这样做的?”
“可不正是这样吗?”小云一扁嘴,“书福说,曲先生昨晚有些恼,对绿染说话的语气重了些,她就坐在床沿上哭,说是凤舞教她做这些的,原来这也不行,那到底怎么才行?”
缪凤舞一口气噎住!她这明明就是故意的!
“所以呀…小姐以后可不要滥好心,有些人肚子里全是弯弯肠子,咱可不要跟这些人搅到一处去。”小云最后总结一句。
缪凤舞本来就低落的心情,因为这件多嘴惹出来的麻烦事,越发沉到雾谷里去了。整个一天,她都打不起精神,一脸的不愉快。到了晚上,去给虹骊珠道晚安的时候,还是让她瞧了出来,又训教了她一顿。
等她香沐面敷都做完,熄灯躺在床上的时候,就怎么也睡不着了。
缪凤舞虽然是平民出身,可她父亲是个落魄的读书人。虽然白念了一肚子的书,却始终取不上功名,但是在教养儿女的问题上,他还是严谨地守着礼法。
因此缪凤舞虽然没有生在大户人家,但她小的时候,也不像左右邻居的小姑娘,可以随意出家门。偶尔娘亲串亲戚,会带上她,那就是她了解外面世界仅有的机会了。
等她长到八岁,家乡闹了一场大瘟疫,爹娘都没躲过去,双双去世了。哥哥缪凤刚带着她逃出了家乡,一路乞讨为生。结果走到平州的时候,遭遇了大规模的流民潮,生生把两兄妹挤散了。
没有了哥哥,缪凤舞完全不知道自己能往哪里去。又担心哥哥转回来,会找不到她。因此她就在兄妹走散的地方等着,水米未进,足足坐了三天。
就在她差点儿饿死的时候,崔氏老夫妇回平州走亲戚,看到了她。这老两口儿一辈子无儿无女,见缪凤舞生得俊俏,又很乖巧的样子,便收养了她。
之后她就跟着崔氏夫妇进了虹风舞馆,一年之中,难得有那么一两次机会,虹骊珠肯放她出馆去。
身世如此,缪凤舞其实也没有经历过太多世事。十岁以前,她会想爹娘,想哥哥,那种想念是真切的撕心裂肺的,会痛得她半夜捂在被窝里哭。
可是十岁以后,痛苦渐渐被时间稀释,淡化成一种若明若暗的忧伤,缭绕在缪凤舞的身上。对现实的无力感和未来的恐惧感,经常在缪凤舞身上激发出一种伤感来,说不清道不明,又折磨得她夜难成寐。
就像今晚,起因可能是昨儿小云和红琅受罚一事,也会有今天曲筑音恼她多嘴一事,总之她又失眠了。
她在床上翻腾了半个时辰,觉得浑身都不舒服,便爬了起来,自己悄悄的穿了衣服,也不叫小云,出了竹风小院儿,往荷池的方向走去。
轻风细吹,群星拱月,夜色撩人。她来到荷塘边上的高亭里,倚栏坐下。
此时夜深,虹风舞馆的前馆正是丝竹声声、宴饮欢畅的时候。那越空而来的琴乐声,似乎在向缪凤舞炫耀着那些陌生人的快乐。
一个月之后,缪凤舞自己就会在那歌舞欢宴的前馆,给不知道一位什么样的客人抚琴起舞。也许是一位风流公子,也许是一位白头老者,总之她是没有选择余地的。
她这么多年勤恳训练,所学所会的,也不过是为了讨那些陌生人的开心。
而这种夜半寂静,独自对月的清净时光,对她来说已经所剩不多了。
她倚栏坐了一会儿,银辉洒池,暗香浮动,琴音袅袅。缪凤舞那颗因幽居而养静了的心,突然就跃动了起来。
她伴着前馆传来的乐音,站起身来,甩袖昂首,滑步至亭中央,轻摇曼移,翩然起舞。她身上的素色窄腰曳地轻纱褶裙随着她的舞动而飞扬翻卷,裙摆处缀饰的碎钻偶尔映上月光,便如流星般闪逝。
池蛙停鸣,月影不移,夜色中万物止静,只有那忽远忽近的琴弦声,为缪凤舞的舞蹈提供着节奏。没有了虹妈妈那如影随形的挑剔目光,缪凤舞在那个夜里如一只飞出笼子的小鸟,只想随心随意地飞翔,为自己跳一支舞。
她舞得忘情,却不知道隔墙有眼。荷池与前馆仅一墙之隔,此时有一个人正坐在那墙头之上,痴痴地看着眼前的美景---月亮之下,荷塘之畔,有仙女从九天降临。刚刚他还觉得嘈杂难忍的琴萧之音,因为有眼前这位仙子的曼舞相随,而变成了仙乐仙音。
此人是南陈国的尚书令卫辅青之子卫淳,在卫辅青众多妻妾所生养的众多子嗣之中,卫淳是最不得志的一个。他无功无名,闲来便随几位好友游历玩乐,日前便来到了魏京昂州。
因听闻昂州的虹风舞馆是天下有名的雅欢之所,今夜便来此消遗。酣饮几杯,一番歌舞嬉戏之后,他有些头重脚轻,独自晃出来吹吹凉风。本来只是好奇墙那边是什么地方,结果他爬上墙头,便看到了缪凤舞在月下那勾魂摄魄之舞。
那月影荷香妙舞织出一片如梦般的幻境,卫淳沉浸在那梦幻之中,只到缪凤舞离开荷塘回了自己房中,他还坐在墙头上愣神儿。
等他再回到前馆二楼的包间之中,刚才还被他和朋友赞为美色的几位舞娘,此时怎么看怎么是庸脂俗粉。他闷闷地靠墙坐下,伸手想推开眼前靠近的红衣女子,转念一想,又拽住了她的衣袖:“我说…”
“奴家叫红琅…”声音嗲得让卫淳头皮发麻。
“红琅,舞馆后庭院东墙之外,住的那位女子是谁呀?”
红琅愣了一下:“卫公子说的是哪位女子,那后院院东墙之外,是我们日常起居之所,住的女子多了。”
“就是…”卫淳想形容一下缪凤舞的样子,一开口却感觉到词穷,“像仙子一样,穿一身白色的衣裙,披着一头秀发…恩…舞跳得极好看…比你们这里任何一个人跳得都好,我刚刚坐在墙头上,就看到她在荷塘边的亭子里,本来那个小荷塘极普通,可是因为有她在那边跳舞,顿觉那里如仙境一般…”
卫淳搜肠刮肚措着词,红琅大概听明白一些,一扁嘴道:“卫公子是看到我们凤舞姑娘了吧?你可真是好眼光,可惜你来得不是时候,凤舞还没有在前馆挂牌呢,她可是我们妈妈捧在掌心里的宝贝,一个月后,妈妈会给她办一个热闹的登台仪式,现在她还是一朵未开的小花苞…”
红琅话说得酸溜溜的,卫淳也不去体味那些,只是听到她说缪凤舞还没有出道,心里顿时一喜。
他窝在墙角想了一会儿,突然就站起身来,出了这间屋子,跟楼梯口侍立的一位小厮问道:“请问…虹妈妈现在哪里?”
第六章 埋下隐祸
卫淳看到虹骊珠的时候,她刚刚从三楼的天字号房中走出来。今天馆里来了几位贵客,其中一位就是当今国丈大人、奉国公赵崧。
虹风舞馆的虹骊珠与国丈大人相交匪浅,这件事整个京师昂州都知道。
若说一般的青楼楚馆之地,总是不可避免地遇上那种混不吝的人砸场子找麻烦。但是敢到虹风舞馆寻衅滋事的人,一定是因为他孤陋寡闻,不知道深浅。
京城场面上的人都知道一个故事。有一年一位外地来的豪商,以为自己银子多腰杆子壮,看上了正当红的紫棠姑娘,非要买了做妾。
虹骊珠跟他推委几句,那人就急了,号令手下的奴才砸了虹风的场子。结果还不等他走出虹风舞馆的大门,就来了几十号的官差,将那人和他的奴才全抓进了昂州府。
据说后来此人离开京城的时候,独身一人,还瘸了一条腿。
虹骊珠与赵崧的渊源,可以追溯到二十年前。那时候赵崧在先帝朝中任承旨官,而虹骊珠却是京城最当红的舞娘。
赵崧好声色犬马之事,从年轻时就这样,京城寻欢作乐之所,没有他不熟悉的。虹骊珠当年就看此人善于钻营,将来必不会屈于人下。虽然正当风华的虹骊珠那时候有不少的权贵追捧,而赵崧却只是一个五品承旨官,可是虹骊珠对他还是很殷勤的。
事实证明虹骊珠的眼光还是很独道的。赵崧在先帝朝中虽然一直不太得志,可是当今皇上登基后,他一路平步青云,自己被封了公爵不说,女儿也在后宫中力压群芳,稳居凤位。
当然,虹骊珠能把与国丈大人的关系经营得如此稳妥,也不光靠着当年那点儿交情。赵崧府里八个妾,有六个是虹骊珠给他物色的,个个都是容貌出众。其中就包括绿染之前的那位虹风头牌紫棠姑娘。
而且舞馆汇四方人士,九流三教混杂之地,赵崧想要打探个消息,私下处置一些事,通过虹骊珠就很方便。
虹骊珠就像寄生在犀牛身上的犀鸟。只有靠上赵崧这棵大树,虹风才敢自称艳霸天下。可是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虹骊珠到底给赵崧做过些什么,坊间也是有各种的流言传说。
今儿赵崧得闲儿,带着两位亲随来这里轻松娱乐一番。虹骊珠当然是殷勤相陪的,还顺便将缪凤舞登台的雏凤清鸣金贴送到了赵崧的手上。
一番叙谈之后,虹骊珠叫来了绿染和其他几位姑娘相陪,她便知趣地出了天字号包房,下楼照应其他客人来了。
她下到二楼,正要踩着楼梯继续下一楼,迎面走来了卫淳:“虹妈妈请留步。”
虹骊珠停下来,转脸笑迎:“卫公子,玩得尽兴吗?”
“好,很好。”卫淳敷衍一句,切入正题,“我有件事想与虹妈妈商量,可否借一步说话?”
“好呀!”虹骊珠对待客人永远是十足的热诚,“卫公子随我到房里说话。”
虹骊珠自己在前馆有一间房,就在二楼左手边走廊的尽头。她带着卫淳进了自己的房里,有小丫头上了茶,虹骊珠客气道:“卫公子初来魏国,如有何需要帮忙之处,只管与我道来。虹妈妈虽然不是什么官府衙门里的人,在京里办一些小事,还是很方便的。”
到底不是陈国,卫淳说话的底气不太足。他端起茶盏来连喝两口,方才说道:“初次相识,实在是有些冒昧。卫淳有一事相求于虹妈妈…我刚才出去散散酒气…也是我年轻,没个形状,攀到了那后院墙上,恰巧儿看到荷塘边有一女子对月舞蹈,实在是让我惊艳万分。我回来跟馆里的姑娘打听,知道那位姑娘姓缪…”
虹骊珠心中“咯登”一下子,暗骂缪凤舞不听话,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荷塘边儿跳舞,平白给她添惹麻烦。
卫淳没瞧出来虹骊珠的脸已经板起来了,一鼓作气说下去:“虹妈妈莫笑,我实在是动心,想来向你讨个人情,既然是虹妈妈手上的姑娘,那都应该是有个身份的,虹妈妈开个价钱,卫淳绝不还口,只希望虹妈妈能割爱将凤舞姑娘让与我…”
虹骊珠暗啐一口:你动心?我调,教了这么多年的人儿,谁看了不动心?你倒会开口,凤舞让你领走,我虹风舞馆以后谁来撑门面?
可是脸上依然挂着笑,只是那笑容已经没有了热度:“卫公子好眼光,凤舞姑娘确实是人见人爱的妙人儿。只是卫公子初到昂州,不知道我虹风舞馆的规矩。我虹风舞馆的头牌姑娘,在没有退隐之前,谁也领不走的。卫公子若是喜欢凤舞,一个月后她出道登台,欢迎你来捧场,妈妈一定好酒好菜关照着。”
虹骊珠说着,从袖子里扯出一张雏凤清鸣金贴,递到卫淳面前。那上面清清楚楚写着缪凤舞挂牌登台的日子---四月初八浴佛节那一天。
卫淳不以为意,心里暗道:一个寻欢之所而已,哪来那么大的规矩?这要是在南陈,他看上哪位姑娘,那些勾栏院里的鸨母巴巴地往他家里送。只不过现在到了异国他乡,他不得不收敛罢了。肯出大价钱,他已经很给面子了。
于是他继续说道:“家父与贵国工部尚书左连坤大人有些交情,我此次前来,也是借住在左大人的府上。虹妈妈不卖我的面子,就当是看在左大人的面子上,成全了我吧。”
虹骊珠一听这话,勉强浮在脸上的那层笑意也褪尽了。她端起茶杯:“卫公子不晓得昂州的世情,在我虹风舞馆里,没有高官显爵,大家一样是客人,虹妈妈我也是一视同仁,不会因为谁比谁官大两阶,就特别的青眼相加。就连我们的国丈大人…到我这里也是一样的对待。”
虹骊珠将“国丈大人”四个字拉了一个长韵,而且她已经作势端茶送客,卫淳按理应该知道自己碰了墙壁,赶紧回头了。
可是一则他确实被缪凤舞迷了心,二则他也的确不知道虹风舞馆的背景。在南陈国内,他一向骄横惯了,被虹骊珠那番话一激,语气也生硬了起来:“妈妈倒也不必在我面前扯张虎皮,我倒不信国公大人会管一个小舞娘的去向?倒是左大人那边,关着家父的面子…”
虹骊珠见他实在不识趣,直接站起身来:“凤舞姑娘的事,卫公子就不用再费心了。希望卫公子今晚在虹风玩得愉快,一应酒水花费全免,就当是虹妈妈请客了。我还有点儿事,先行一步。”
卫淳碰了一个不软不硬的钉子,心里别提多郁闷了。
当晚他回了左连坤的府上,越想越是不服气,再加上缪凤舞那月下曼舞的身姿,着了魔一样在他脑子里打转。第二天他起床后,终于忍不住找左连坤提了此事。
出乎他的意料,左连坤听他说是虹风舞馆的人,直接就回绝了他:“世侄居昂州期间,还是应以拜师游学为主,那些个芜杂之所,也是惹是生非之地,少去为妙。”
卫淳心里纵然惦记着缪凤舞,一时之间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可正因为想而不得,卫淳对缪凤舞愈加地念念不忘了。
这一切,住在虹风舞馆后院里的缪凤舞丝毫不知,她只是在第二天早起请安的时候,被虹骊珠骂了一顿,说她放纵任性,不服管教。
缪凤舞也是害怕小云再挨打,从那天开始,乖乖地练功习艺,一心为初次登台做着准备,再不做出格的事情了。
第七章 事近人怯
缪凤舞的房里养了几株昙花,每到夏末秋初的时节,夜阑露凝的时刻,她估摸着那花苞要开,便会让小云点一盏小小的灯烛,远远地放着,她自己搬一张椅子坐在花盆旁边,盯着那花株看。
通常亥时前后,那花苞就开始颤动,紫色的花衣缓缓开裂,包在花衣里的雪白花瓣一层一层次递绽开。花枝轻摇,大片的花瓣如雪花漫舞,落入青灰的夜色里。
一室的暗香,一室的雪光。
昙花绽放时,是轰轰烈烈,是一种绝然的美丽与惊艳。可是两个时辰之后,它就会释放出所有的生命能量,缓缓地枯萎凋谢。
缪凤舞在那样的夜晚,就会通宵坐在那里,看着昙花开放、凋零。
她觉得自己就是那昙花,平生积蓄的所有能量,只为登台那一日的艳惊四方。在之后的短暂岁月里,她会在这烟花风尘之地消耗尽她所有的美丽。等到她变成那朵蔫搭搭的残花败叶之后,还有谁会将目光停留在她身上呢。
她有些不甘心,可是她又看不到自己会有别的命运。
就像这昙花,永远只能在暗夜中绽放,在暗夜中萎谢。它的花心,永远也无缘与阳光邂逅。
紧张也好,不甘也好,茫然也好,恐惧也好,都挡不住时间一步一步走到了四月初八这一天。
据说虹风舞馆精心教养了几年的一只雏凤要展翅出巢了,在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