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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总有人憋不住,在忍耐方面,聚宝斋掌柜显然不及清芷,忍了又忍,终于上前说道:“清芷小姐姐,借一步说话。”
095 太愚蠢了(5…5)()
“我和掌柜你,没有借一步说话的必要吧。”
清芷侧目看着他,一把年纪,却那么拘谨,连手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放。
果然气势和仪态并不是单纯年龄就能练就,没这能耐的人,就算是五十岁,七十岁,一百岁,都一样。
“可是,可是我有。”
聚宝斋掌柜恨不得甩自己两巴掌,对方只不过是一个小女娃而已,说不定连糖和盐都分不清。
为什么要怕她,真是可笑。
“稍等一下。”
清芷抬起头,左右看了一眼,这个时候的后院并没有多少人来往,于是她侧身离开径路,以免挡住别人。
“说吧。”
聚宝斋掌柜跟着她走到一旁,轻吁了一口气,似乎在做着视死如归的准备。
“如果我刚才说错了什么,有哪里做的不够好,惹恼了你,能不能指出来,如果我能做到的,一定会完成;我上有老下有小,还有好几十工人,如果出了什么事,你让他们怎么办?现在世道不好,多少人连饭都吃不上,虽然说我这聚宝斋表面上看着风光,其实好久没客人了,也就勉强支持着,稍有不慎,大家都没法活了。”
长长的一大段话,再配上欲哭无泪的表情和可怜巴巴的语气。
这么一来,仿佛清芷就成了十恶不赦的大恶人。
大多数人都是吃软不吃硬的,只要正中心怀,什么都好说。
可惜清芷偏偏是个软硬不吃的人,做事全凭喜好。
“掌柜的这话说严重了,你的老你的小,出事了自然是你想办法;你请回来的工人,没了饭吃,也该你去解释。”
“可是这所有,都在你的一念之间啊。”
聚宝斋掌柜着急的说着,有些手无顿措的感觉。
清芷“噗嗤”一声,笑了起来,用手捂着嘴,笑得寒意凉凉。
“这话真抬举我了,认识我清芷的人,谁不知道我是从人牙子手里买来的奴婢。”
“那也今非昔比了,如今的你,可是可是楠姑娘身边的大红人。”
“你是没看到姑娘生气时候,对我又打又骂,胡乱断定我是大红人;掌柜的,你知不知道这句话,足以把我往死里推啊。”
清芷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可是再浓的笑意,也到达不了眼底。
“怎么这样说话呢,现在是你想把我往死里推,刚才的泪心石,明明那么好看,你却说”
聚宝斋掌柜再笨,也是堂堂珠宝店的老板,没几个本事根本无法在陵州立足,所以话说到一半,总算是醒悟了。
刚才那一番话,根本就是清芷给他挖的陷阱。
清芷假装退步示弱,他就不自觉上前逞强,一来一回,未免让人觉得他无理取闹。
若是多几个来回,染了一身浑水,想洗都洗不干净。
猛然醒悟过来,他已经惊出一身冷汗。
如果真的被她带偏,大吵大闹起来,他还有什么立场求情?
“清芷小姐姐,你开个金口吧,只要能保住聚宝斋,你让我做什么,我都会竭尽全力去完成。”
话已说开,就没有必要再装。
“掌柜的,你觉得几两银子能买到什么?”
清芷看着他冷汗具下的模样,和身上的绸缎相比,实在不协调。
聚宝斋掌柜被她这么一问,愣了愣,不知道怎么回答。
几两银子,说少不少,也够穷苦百姓吃上一个月,可是说多也不多,还不够陈紫楠投到水里听个声响。他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才能让清芷满意。
但是清芷身为陈紫楠的近婢,自然是从小就见惯了各种奢华的场面,眼界自然很高。
“几两银子对清芷小姐姐来说,根本不值得一提,恐怕是掉在地上,也懒得弯腰去捡,你自然是看不上的,如果是更贵重的东西,比如玉石、翡翠还有宝石、金银等,如果你喜欢的话”
“这就是我当初卖身入府的数目,对掌柜来说,连弯腰都懒得,却几乎决定了我下半生的命运。”
清芷的声音,越发的空灵和冷漠。
聚宝斋掌柜顿在那里,虽然如今天色很凉,可是他的汗,却止不住的往下滴。
如果说聚宝斋今天真的要折在这里,也只能说,是他一手造成的。
太愚蠢了。
自以为是人精,阅人无数,可是在清芷面前,却连她每一个每一句话都无法参透。
阿谀奉承不是,妄自菲薄也不是,根本不知道她想要什么。
“可是可是现在,你已经好太多了,比太多人,好太多了。也许你觉得当初几两银子买你进府,就是对你这一生价值的衡量;但是但是被几两银子买进来的,还有其他人,她们都没有你这样的地位和能耐。”
聚宝斋的掌柜已经开始破罐子破摔,不管怎么猜测,都没法猜测到她的心意,还不如有什么就说什么。
“也许,比起其他人,你付出的努力也更多,可是,你也比别人得到了更多,不是吗?”
清芷略微歪着头,对他的话,不赞成也不反对。
“我不知道陈老板做错了什么,你一句话,就撤掉他的供货;那天喝酒,他对我说,五年了,国丈府的衣裳布匹,都是他在供应,各院的主子脾气,他一直承受着,可是你的一句话,什么都没有了。”
“所以,是我错?”
对于上一任布行的陈老板的诉苦,她一点都不意外。
这世上,没有多少人,做错了事,会自动反省。
“所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因为不合你的心意,就随便决定别人的生死;我的聚宝斋,也快走到尽头了吧。”
聚宝斋掌柜看着清芷,苦笑起来。
费尽心思想要保全,最终还是保全不了。
“为什么会觉得,是我故意刁难呢?”
清芷托着下巴,虽然她不曾刻意去揣测这些商家的心思,也大概能猜得出来。只是没想,竟然把她传得如此妖魔化。
“因为”
“你亲眼所见了吗?”
清芷步步逼问,虽然她并不介意自己在别人心目中,是好人亦或是坏人,可是当面知道了,总不可能装作什么事都没有。
“你刚才不就是故意刁难了吗?”
聚宝斋掌柜压低声音,飞快说了一句,然后把目光移到一边去。
原来症结在这里,一把年纪了,竟然还这么斤斤计较,让她说什么好呢。
“掌柜的,我问你,好好想想,难道不是你先起来歪心思吗?”
(。)
096 各司其职(5…1)()
清芷的反问,让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的确是动了歪心思,就在刚才,芍园里,他想着,为什么事事都要通过一个小丫头来传递;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全部都由她一个人来做。
如果绕过她,直接和主子们商量,岂不是更加方便?
这个念头,产生的一瞬间,他便小看了清芷,区区一个女娃罢了。
于是,他撇开清芷,直接向陈紫楠推荐,现在仔细想想,清芷的针对,也是从那一刻以后才出现的;难道说,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清芷早已看透。
见他这副模样,清芷又叹了一口气。
虽然她善于谋算,但是对于这些供货的商人,既没有恩怨情仇又没有利益纠葛,她根本不会对他们算计什么。
只需要安守本分,大家都相安无事。
可是偏偏,总会有些小动作。
她从不曾开口主动问他们讨要好处,可是时不时的就示好一下,要是拒绝了,就会私底下各种揣测,想越过她直接和主子们对话。
“你只需要明白你的身份,和你需要做的事情,就足够了,毕竟各司其职,才能相安无事,对吧。”
清芷笑了一下,把手放下,朝着他微微点头。
都是聪明人,要是说到这个份上,还不懂的话,被换掉也理所当然。
留着笨蛋在身边,迟早出事。
聚宝斋掌柜几次张了张嘴,可是都想不到要怎么说,才体面。
仿佛偷偷摸摸做了坏事,然后被人拎到台面上批评似的。
“闲话不多说,姑娘还在屋里等着,我们快去快回吧。”
清芷说完,没有再看他,转身朝着账房走去。
不管基于什么理由,她一个内阁近婢站在路边上,和外院男子讲话,到底不太雅观。
现在府内多了一个周氏和她作对,谁晓得什么时候就闹出个幺蛾子出来。
“那那聚宝斋”
见清芷离开,聚宝斋掌柜连忙跟上,在身后含蓄的问道。
“刚才不是说了吗,各司其职,相安无事。”
虽然不是挑开帘子点明,也是意思已经很清楚。
账房在国丈府的东侧,从芍园过来,相当于横跨了大半个府院。
这种体力活,清芷向来都是不推崇的,所以她很少来账房,和账房先生也不算太熟络。
敲门走进去,账房的布置有些类似书房,但是少了书房的典雅和书卷气息,倒是添了一些世俗在里面。
里面有账房先生王守财和他带的徒弟张梁。
王守财从前叫什么名,已经没人知晓了,他进府做了账房先生以后,国丈爷便给他改了名字叫做守财,顾名思义守住国丈府的钱财。
清芷想,如果在大街上,随便吆喝一嗓子:守财,肯定会有不少人回头。
王守财已到了花甲之年,也算是活的的蛮久,整个人干瘦干瘦的,衣衫穿在身上空荡荡的,显得特别扎眼;不管是身上干瘦,脸上也没有一丁点儿肉,高高凸起的颧骨,显得特别刻薄。
事实上,他本来就是一个刻薄的人。
这两年岁数大了,身体也不好,老是咳嗽,好几次还咳出血块。
国丈爷看着不太对劲,便让张梁跟在他身边,学着管起整个国丈府的账目。
王守财这就不乐意了,想尽办法挤兑张梁,跟在王守财身边三四年了,也没学到一点东西,偶尔间国丈爷、国舅爷问起来,也只能红着脸,支支吾吾答不上来。
见状,王守财还在一旁落井下石的说道:“这娃子眼看着机灵,可是脑瓜子笨,简单的数字,讲了好多遍,也记不住。”
如非张梁是国丈爷妹妹的孙子,想在这里谋一份安稳的差事,恐怕早就撵出去了。
每每这个时候,张梁就在一旁低着头,也不狡辩。
“王大爷,日安。”
王守财的脾气,是众人知晓的,特别会察言观色,换一句话说,那就是知道马屁怎么拍,也知道鸡毛令箭怎么使。
对于主子们,那是眉开眼笑,但是对于奴仆们,却嗤之以鼻,自认半个主子。
所以,就算清芷算是国丈府的大红人,在王守财眼里,清芷也不过只是一个奴仆罢了。
“哼。”
王守财微微抬起眼帘,鼻子里哼了一下,连动都不动。
清芷也不介意,继续走上前,在案桌前停下来,脆声说道:“姑娘让我带着聚宝斋的掌柜,来这里领首饰的银子。”
“是吗。”
王守财懒洋洋的抬起眼皮,看了清芷一眼。
陈紫楠说要买的东西,没人敢不买,她说要领的银子,没人敢不给。
但是
现在来账房的,不是陈紫楠,而是陈紫楠身边的奴婢,清芷。
“姑娘选了四件首饰,共计三百四十七两白银,这是姑娘的签条。”
清芷把带有陈紫楠印章的签条递上,可是王守财只是看了一眼,根本没打算伸手接。
她也不恼,放在桌面上,用镇纸给压好。
陈紫楠身边的大红人到了这里都要碰壁,那么聚宝斋掌柜自然也只能安静的站着,看账房先生什么时候心情好了,就什么时候给。
等了一炷香的时间,王守财眯着眼睛打盹,似乎没打算结账。
清芷也不急,在账房里悠悠的转,左看看右看看,不过并没有伸手去碰架子上的东西;她知道王守财的心思,只要她伸手碰了,肯定会满地找茬。
账房的所有东西,她都不感兴趣。
如果真的要游历账房,她的南归茶庄有十余个账房共她挑选。
又等了一炷香的时间,清芷依旧不紧不慢,好像所浪费的时间,都不是她自己的。
倒是一边的张梁,有些看不过去了。
“王叔,我刚才清点现银,足够这笔”
“闭嘴,你懂什么!”
王守财蹭的站起来,干瘦的身躯看起来摇摇欲坠,眼睛瞪如铜铃。
张梁被呛了一句,似有不甘的又说道:“王叔,等久了,要是楠姑娘怪罪下来的话,就没有说辞了。”
“怪罪?你担心怪罪什么,别告诉我,你和这个奴婢看对眼了,舍不得她等?”
对于王守财这种脾气阴阳怪气,又一惊一乍的人来说,任何一句话,都能让他炸毛起来。
张梁只是好心帮一句,却没想到会得到这种羞辱,当下涨红了脸,顶撞说道:“你别信口雌黄,毁人清誉。”(。)
097 不予计较(5…2)()
王守财却不理会,更重的哼了一声,依旧坐着一动不动。
他觉得,自己就是有这个资格,说这种话。
论起岁数,他在国丈爷之上,毫不夸张的说一句,除了国丈爷以外,这里所有的主子,都是他看着长大,看着入门的。
再加上国丈爷对他也挺敬重,以致于那些小辈们,也十分敬重。
他早已把自己当做半个主子,甚至一个主子看待。
清芷在府上的声誉再高,人气再足,在王守财看来,依旧也只是一个奴婢。
既然是奴婢,就该有个奴婢的样子,低声下气,唯唯诺诺才对,这不卑不亢的样子,算什么东西!
对清芷有偏见这一点上,结香和王守财的意见很是统一。
如果清芷愿意的话,让王守财像结香那样,重重的摔上一跤,是很简单的事。
但是鉴于王守财的年纪还有身体状况,别说重重的摔上一跤,就是轻轻的摔上一跤,都有可能直接给摔死了。
杀人这种事情,其实清芷并不排斥。
只是觉得没有必要和一只脚踏入棺材的老人计较罢了。
“要是王大爷今天不方便也无妨,掌柜的可以先欠着数,稍后再送到店里吗?”
清芷回头对聚宝斋掌柜问道。
这么大的国丈府,难不成还怕跑了不成,别说欠下区区几百两,就算是几千两,只要能结账,都没问题。
“要是不方便,就改天吧,这事不急,不急。”
聚宝斋掌柜连忙点头,今天的事情足够多了,他不想再增加麻烦。
“麻烦你白走一趟了。”
“不麻烦,不麻烦,那我就先回去,如若楠姑娘还有其他需求的话,麻烦清芷小姐姐代为转告一声。”
在得知清芷不会对他的店做什么以后,心情愉悦,任何事情都不能让他难受。
“我送你出去吧。”
“不行不行,怎么敢再劳烦你呢,我知道路怎么走。”
两人在王守财的账房里客客气气的聊着,丝毫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王守财顿时肝火大起,伸出干瘪如鸡爪的手,指着清芷毫不客气的大声叫唤道:“谁允许你在这里吵吵闹闹,快滚,给我滚。”
“好了,快走吧,王大爷管着的账上,没钱可取,等了也是白等;掌柜的回去也不必准备太好的首饰,怕是下一次,也无法折现。”
清芷笑着说,大步走在前面。
聚宝斋掌柜深知清芷不是那种喜欢说无谓话的人,忽然冒出这一句,肯定是别有用意。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站住!”
王守财站起来,大声喝道,干瘦的身躯裹在上等的丝绸里,怎么看怎么不搭。
“你是说我管钱的没钱,我这里怎么会没钱,你竟然敢说这种话,简直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丫头,楠姐儿会被你唬得团团转,可是我不会”
“那么银子在哪里,我可以等了两炷香的时间,也没见王大爷你拿出来。”
清芷根本不怕他,正如她念在王守财已经到了踏入棺材的年纪,所以不对他有任何的举动;其实王守财也没法真的对她做什么,顶多是暗戳戳的使绊子罢了。
“你竟敢小看我,等我告到国丈爷那里去,就有你好受;张梁,把金库的钥匙拿来。”
王守财跺着脚,对一旁站着的张梁大声喝到,然后猛烈的咳了起来。
张梁取下自己腰间的钥匙,接过王守财丢来的钥匙,两把拼在一起,蹲在博古架后面的一个巨大笨重而且结实的金库前,捣鼓了好一会儿,才把那把大锁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黑褐色的铁铸盒子,上面还上着一把锁。
王守财伸手按在铁铸盒子上,从一柄钥匙中翻出一把金色的小钥匙,打开以后,数了清芷想要的数额,重重甩在桌面上。
“你给我看清楚了,我这里到底有没有现钱。”
国丈府名下的佃农还有商铺那么多,每个月的收租不少,总不可能所有的钱都放在府上,其中大部分都是存在钱庄,写下存条,需要的时候才会去支取。
但是府上,也会存着相当的现钱,供日常花销。
“多谢王大爷。”
清芷双手接过,眉开眼笑起来,还不忘恭维几句。
“清芷真是有眼无珠,竟然错以为府上没有现银,是清芷的错,在这里给王大爷赔个不是。”
她说着,还真的给王守财压胯行礼。
人老了,难免就会变得越发的固执和偏见,与其对着干把他气死,还不如顺顺意。
于他于己,都有好处。
“哼!”
王守财也不说话,鼻子里重重的喷着粗气,斜眼看着清芷,仿佛拿正眼看,会降低自己的身份。
张梁站在一旁,只是看着,没有再说话。
反正他也只不过是学徒的身份罢了,虽然喊国丈爷一声舅公,其实关系却很疏远,算不上任何亲近。而张梁也有些心高气傲,就算是亲戚关系,也从没打算从这段关系里谋取任何好处。
“天色渐凉,初秋的藕已经制成藕粉,我待会让厨房熬上一锅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