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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代人大概都有自己青,春与共的伴枕书”。默默先生的这句话至今仍能惹下我的眼泪。文章中记述往事的文字散发着浓郁的俄罗斯文学意味:70年代初,一位脸色总是惨白的老姑娘(这个形象令人想到库普林的《阿列霞》等许多俄罗斯或苏联小说里描绘过的青年的面庞,这种落寞苦楚的“脸色惨白”的面影也曾经在王蒙早期的长篇小说《青春万岁》中出现过),把当时已被判为“封、资、修”性质的“黄色书籍”《金蔷薇》递到他手上。默默说,《金蔷薇》是“这一代人的精神再生之源,并且规定了这一代人终身无法摆脱理想主义的痕迹”。
默默先生将《金蔷薇》作了放大引申,集中在了“苦难”的意义和对“十字架受难的灵魂”的崇敬问题的抒情上面。是的,巴乌斯托夫斯基及俄罗斯大地的优秀作家们的笔下,孤苦、荒凉、心痛、断肠的感受相当习见,但《金蔷薇》是一本超越苦难、诉求祝福和爱感的著作。尽管哀歌式的倾述时不时透出字缝,可《金蔷薇》毕竟是关于创作的创作,是关于沙尘暴之后坚韧不动的树根,是关于冰凌之下的活水。绝不是“苦难”与“受难”自身,而是关于可以经受任何压力和阻碍但依然故我的精神的自在状态的喻示。因而,它不同于那些纯粹的文学作品,比如默默先生所发现的他的《轮椅》和《密室》那般色调灰暗惨白。《金蔷薇》给读者的主要是文学与生命的福祉、慰藉,启动信心与勇气。如果不是这样,也就难以赢得那么多读者面对它倾吐衷肠。所谓一代人的理想主义,那种“相信未来”的激昂,是“苦难”本身无法自生的。
温馨的爱的光亮在前方导引,想象的力量定会在现实中留下不朽的碑铭。于是,秘密地温习《金蔷薇》,就有了生命热力开花绽放的欢乐,尽管这一切仅仅被压藏在内心世界,成为一代人的隐衷。
默默在1988年认为:“新的年轻一代与俄罗斯精神没有患难之交,因而与之隔膜。”大致情形如此。但是他当时也许没有料到,现在已成中年的默默们对青年的影响亦不可低估。如果没有他们对“受难”的推崇,很可能就不会有那么多中国青年对苏联时期“流亡”知识分子的近乎狂热的追捧,以至于苏俄文学在他们眼里只有“流亡”作家作品这一种样子。在我接触过一些本科生和研究生中,有为数不少的人习惯于把索尔仁尼琴、帕斯捷尔纳克等名字频度极高地挂在嘴边,而稍加具体地研讨起来,除了《古拉格群岛》、《日瓦戈医生》等与反对专制背景下的人格良知主题相关的作品之外,他们对俄罗斯民族文学甚至仅仅在苏联文学时段内的整体状况几近无知。默默先生更不会料到的是,本以人道或人性的受难为核质的一部分苏俄文学作品,在今天的偏执性片面化的接受之中,“爱”与温慰正在被情绪化阅读所抽空,爱感被置换为“仇视”、“敌对”;而“怕”或日敬畏,也有可能被扭曲理解为恐怖和“反恐”。本是向光取暖的希冀,却总是不乏有人喜欢作一味地朝阴溺暗的理解。仿佛只有“恨”才能产生深刻,难道“爱”是肤浅的吗?
“就此而言,重温《金蔷薇》恐怕仍为一门功课。”默默先生在文章结尾的话用在这里同样合适。
巴乌斯托夫斯基享年76岁,1968年7月14日逝世于莫斯科,遗体安葬在塔鲁萨市他自己的别墅里。葬礼举行的那一天,市民们倾城而动,这位备受爱戴的作家赢得了应有的尊敬。
“大地就是一座宝库,里面保藏着许多像这些星星的金色睫毛一样的宝物。我相信,生活为我们准备了许多迷人的事物、会见、爱情和悲哀,欢乐和动荡,我青年时期的伟大幸福就包含在这一预感之中。”
他用心17年写成的六卷本散文体自传性长篇小说《一生的故事》,新近已经有了精美的中译本。他说,《金蔷薇》就是《一生的故事》,就是《一生的故事》的一部分。这里的深意是,他自己一生的感情和道德要求始终就是《金蔷薇》式的纯洁深厚之爱。他特意告诉我们,他希望“读者能体验到在过去岁月里支配我的那种情——感觉到我们人类生存的重大意义和生活的深深魅力”。《金蔷薇》作为苏俄文学人类之爱的本位的精髓,应该在如今这一代读者这里得到正面的阐释。传达了繁星般的世界文学名家名作所涵蕴的爱感爱意的《金蔷薇》,它的特别而永恒的韵味,值得今天的我们予以本然的谈说。
手风琴
中文版的《金蔷薇》据说已有不少。我手头所藏三种:
一、上海译文出版社1980年9月新1版,译者李时。版权页上有“内部发行”宇样,在表明印数的下方还有五个带小括号的小字“原上海文艺版”。我猜想50年代流行的大概就是这个版本。
二、百花文艺出版社1987年6月版,译者戴聪。书名不是《金蔷薇》而是《金玫瑰》。有趣的是,默默在《读书》杂志的文章,名义上就是为这个译本所写的书评式的随笔,但是文章的副标题仍为《重读{金蔷薇)》。
三、漓江出版社1997年3月版,译者李时、薛菲。同百花版相似,以巴乌斯托夫斯基晚年修订的俄文版为依据,除了上海译文版已有的译文篇目之外,数量不多的扩充部分由薛菲补译。
从传播的角度来看《金蔷薇》中译本,沪版显然更具影响力,李时先生的译笔也堪称美轮美奂。长久以来,这个版本的《金蔷薇》感染过两三代中国读者,它也一直伴随着我,从高中到大学,从读书到教书,它是我成长的镜子,镶嵌在精神内部心灵深处,须臾不曾脱落。
对许多中国作家而言,《金蔷薇》或许已构成了“影响的焦虑”。80年代中后期,现代、后现代主义文学移植华土,先锋文学思潮迅猛上岸冲荡之时,《金蔷薇》势所必然地被看作“古典”或者“传统”文学的旧物,遭到策略性的诟病。当时洪峰等先锋作家代表人物就曾对《金蔷薇》相当不客气。但是时序转到90年代初期,洪峰的中篇小说《离乡》和长篇小说《东八时区》等作品,在小说的内蕴和叙述色调上看,苏俄文学气质作为这位东北作家挥之不去的影响资源,为他的写作走向成熟起着不可低估的作用。
事实上,多种形式的苏俄文艺都与《金蔷薇》的情味相通,并对中国人都发生了深刻的文化和艺术心理影响。不仅仅是刘小枫这一代人深受俄罗斯思想的熏陶,他们的前辈以及后面的几茬人也都不同程度地对《金蔷薇》式的爱与钟情抱有向往。
比如“苏联歌曲”的传唱,魅力历久不衰,其中一部分已经经典化,出入于与我们的心境相融的一个个瞬间。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刻,它们的某个乐段某句歌词会忽然在心中响起,并脱口而出。随着年代更迭,流行的歌单中几乎已不太容易找到《让我们举杯》、《共青团员之歌》等合唱歌曲。经常在演唱会上由艺术家表演和被大众无数次卡拉OK的,是怀恋沧桑的老歌《三套车》,抒发爱的忠诚的《小路》,表露对恋人犹豫又由衷思慕的《红莓花儿开》、《山楂树》、《纺织姑娘》等等。特别是传达依依惜别的无限惆怅和殷殷祝福的《莫斯科郊外的晚上》,简直就是《金蔷薇》爱感的音乐化的缩微——主角是巴乌斯托夫斯基,是安徒生,是你,是我,是童话之夜的天使之歌,是人间可触可感的相互照拂,是夜凉,是内热,是心疼——
我更想说的是,《金蔷薇》是向全世界存有善意的人群演奏的手风琴曲。风,掠过草尖、树梢和水波,被吸进手风琴宽敞的胸腔,经由巴乌斯托夫斯基音乐魔法师一样的手指,音簧颤动着筛出体贴的风声,再拂过我们的湿润的双眼,在柔和地击中我们的耳鼓的时刻,分明已经揪住了我们温热的心肠。
手风琴的旋律传过来,《金蔷薇》的书页仿佛被风之手轻轻捻开,锡制的墨水瓶也努着嘴吹起了口哨。时间在精神王国里遇到了知音,也在驻足,凝神,倾听。壁炉的火光伴着伏特加的香味,巴乌斯托夫斯基微笑着——
“童话落在纸上的时辰终于到了。”
布景
■ 张锐锋
注 释
这是萨特的一句话:人,生活在布景里。我不记得在萨特的哪一个戏剧里看到了这句话,但我记住了这句话。可以肯定的是,这是剧中人物的对白,它也许仅仅是出于剧情的需要,出于一个承上启下的衔接的需要,一句并未深思、随口说出的话。
然而我记住了它。这意味着它必定有让人仔细寻思的地方。它的神秘感在于,物质的、高悬在舞台的、作为道具的布景,为什么能够使人生活于其中?在某种意义上,戏剧中的人物必须依赖布景才能展开自己的生活场景,他们的一切动作、一切对白和独语,都在一个布景前产生,布景既是一种环境、气氛的提示,又是一部人的处境说明书。这意味着,一切活动于舞台的人物命运,乃是被布景赋予的,他们的一切经历都不可能有别的选择,脱离了布景就像一片树叶脱离了大树,只剩下了它与大树相似的收缩了面积的外形。
“人,生活在布景里。”——实际上说出了我们的生存境况。人的一切并非独立存在,它是被嵌入到它的背景里的,是背景的一部分,而那些看似生动的人物,不过是布景上的事物的影子,而且可能是全部事物的影子。因而,我们展开布景之后,打开布景的人已经被融入其中。我们从来不在别处,不在我们发现自己的地方,而在那些被描绘者设计的物质的形构里。这样看来,我们仅仅是无数个世纪里一连串·隐藏于物质中的灵感。
开 篇
雨
谁仔细观察过一滴雨?很多时候,我们并不知道一滴雨是怎样来到我们面前的。在我们刚刚走出家门,或者,在傍晚的街道上匆匆地,从一盏路灯走到另一盏路灯下,突然,一点冰凉的东西轻轻地贴在我们的脸颊上,它一点也不会使人感到疼痛、感到难受,仅仅是一点意外的冰凉,是那一点点低于人的体温的瞬间接触,赋予一滴雨以重量。
它有一点金属感,有一点带电体飞翔的火花,啪的一声。在城市里生活的人们,几乎没有任何防备,它就来了。神学家克尔凯郭尔说“……也许包含的比你想的要多……”一滴雨,任何时候都是陌生的,它出生于白云,又以其坠落表达自身情感的重力。就像每一片树叶都不相同、每一片雪花都不相同,每一滴雨也不相同。那么远的地方,神秘的天穹差遣来这些细小的文字,它们有着各自不同的笔画,是一些神灵的遗嘱?一字又一字,一句又一句,最后汇合成一篇,完整的、充满整个世界的一部书稿,它书写在地上,让我们阅读、辨认。
下雨了,下雨了。我们的内心涌起了由衷的赞叹,或者其中含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感伤。一滴雨似乎凝聚了一个人内心交织的复杂情绪,似乎是一棵大树由于自身矛盾而长期结晶的琥珀,它不是来自天上,它好像一直就在那儿停留,从我们的内心里渗透出来,等待我们在一个必要的时刻发现。雨滴是一种奇特的物质,它的物质外形从来不是固定的,它在降落的过程中充分体验到了奇迹,从云的顶部,像一位视察人世的微小仙人,飘飘斜飞中不断变化姿势,竭尽所能。
开始它只是在云中发育、成长,在飘动的雾气中吸收、凝结着来自地心的引力,直到在万物混沌中压低了云头,直到一片飞云托不住它。我想,一滴雨就像一个不锈钢水阀中的剩余滴水,它最初一定带着一顶尖尖的小帽,不断被自身的重力拉长,直到脱离试图挽留它的出生地。它以这样的形状开始了长途旅行,在交错的气流里不断改变着自己的身体比例,以适应一个飞行者所需的种种条件。任何人都不可能目睹一滴雨水飞行的全过程,我们所见的,只是众多雨滴在空中滑过一道道斜线,它们早巳在暗中为自己准备了长长的滑梯,以便让人从大雨中观赏到一个天使的乐园。
隐约可闻的雷霆,从忘记了名字的古代向我们渐渐靠近。听起来,脚步是笨重的,缓慢、疲惫、身负重要使命,已经走过的路,被浓缩在最后的脚步声里。乡间的小路上,头发苍白的农夫不断仰望天穹,把手搭在额顶,想着怎样才能遮住就要来到眼前的谕旨,乌云里酝酿的事情决不会是空洞的。
很久以前,我就留心过大雨到来时的景象:燕子们张开自己尾部的剪刀,盘旋着升向高空,搜寻着自己所需的剪纸图样。它们的形体如此优雅,划开了上升的螺线,直到变成一个个让人双眼困倦的小小黑点。它们的虔诚举动,会触动天庭里隐秘的柔情,它们好像要到最高的地点迎接即将降临的雨点,或者说,那些就要来到地上的,正是这些燕子们历尽艰险从天上取来的。
这就像一个异邦的神,古老的神,从天上盗火的高尚之举。它要因此遭受天神的惩罚。燕子们提前得知了来自上界的消息,得知雨就要来了,它们越飞越高,它们用这样的虔诚到乌云里迎候,在闪电的照耀中期待着赦免,这使它们自己成为雨滴的源头。那时,我在乡间的小路上,准备回家。我不停地抬头仰望,内心充满了焦虑。整个地上都变得灰暗,许多地上的动物都已经意识到,天上会有什么东西掉下来。草丛中的菜花蛇爬了出来,躺在裸地上喘息,它的呼吸似乎惊动了四周的草虫,使它们收缩长长的后腿,然后用尽力气跳上被风力推动的草叶。
我从它们的身边走过,距离如此之近,已经可以看到它们小小的眼睛里闪烁不定的惊恐之情。因为,雨滴的透明并不是没有包含什么,它本身的种种方式就充满疑惑:它不许诺时间和地点,不许诺从哪里开始到哪里结束,它甚至不允许人们求卜未知的前程。
不知从什么地方开始,第一滴雨落下来了。
一切好像刚刚开始。归家的路很快就被大雨挡住,在庄稼的叶片上,有几个草帽在飘。我知道,那是一些地里干活儿的人开始寻找避雨的地方。他们的行动中不包含任何灰心、哀伤,雨的到来和天上的乌云,给我们的只是一张灰暗的脸,一种忧郁的表情以及微微透露出来的有点压抑的冲动。它似乎在说:一切都将会过去的。
这使得人们没有绝望,只有某种被激发起来的热忱。他们在草帽下面跑着,雨点飞到他们的脸颊,也使衣襟的一角湿润了。我的手里提着箩筐,那些彼此交织在一起的荆条用一个半圆形,装着我一个上午的劳作,一筐野草,用来喂猪的草。这些草随着我的越来越快的脚步,颠簸着,就像有哪一个避雨的动物藏在了草叶里,草的不断颤动,不过是暗示着被掩盖的激烈心跳。
那一天,记录了我童年时代的一次遭遇,它在风声里飘到了远处。一群人从周围汇集到一个废弃的井房里,锈迹斑斑的水泵和钢铁管道早已等待着,还有一片残破的秸秆皮编织的席片,一小堆熄灭了的灰烬,灰烬周围没有燃尽的、一些失去了齿边的树叶,说出守井人在初春夜晚烤火的现场,一双僵硬的手从火焰顶部拿开,剩下了一个屋顶下的空间,以供雨中的人们在一片迷蒙里暂时栖身。
树叶、灰烬、箩筐、草、席片、屋顶……雨,使它们聚集在一起,汇集了我们的经历。接着,我们在那里等待雨的停歇,然而雨越来越大,世界变成了一个似乎不可动摇的、质量巨大的阴影,扫平了、盖住了视野里的所有景物,我和那么多人挤在一起,井房外的剧烈的躁动和喧哗夺去了我的一切想象、一切希望和绝望,我们都变成了一个个躯壳。不知过了多少时间,井房的屋顶塌陷了。
泥、水、瓦片、木头,一起落了下来,我们唯一的栖身之所,被贬为废墟。坍塌的屋顶太轻了,好像仅仅为一次大雨中的演练而设计。我和那些大人们从泥瓦和木头混合的废墟里爬了出来,我用双手刨出了自己的草筐,大雨又将我们浑身的泥污洗刷干净。
人不可能以自己的一次经历,来理解每一滴雨降于人间的用意。
树 叶
从前的每一场雨都是相似的,只有我站立的地点不同。这样,我的视线在穿过雨滴时就获得了不同的角度。另一场雨到来之前,我总是对它怀有某种莫名其妙的期待。我有时会站在院子里,像一个虔诚的祈祷者一样伸出双手,试图接住第一个雨滴。我知道会有一滴雨碰巧落到我的手心里,它轻轻地,有一个小小的透明球体、也许是被风力拉长了的有着小小尖顶的独特形体——像一个装满了东西的微型塑料口袋。最终它落到我的手心后变为了一个斑点,湿润的斑点。
我也曾经坐在屋顶上观看雨后的虹霓。它一般地都出现在很远的西方,天幕上在很短的时间里就砌筑了一道七彩的拱门,仿佛远古时代一次盛大的迎亲仪式,一个精心编织的鲜花走廊从它的中间通过。它将世间的不幸生活笼罩在新的日子里。我相信那拱门的后面,必定藏着通往天庭的路,一些赶路人正在匆匆挪动脚步。
在那时,我不知道天上会出现这样的奇迹。深蓝的天,为什么突然铺上了七彩?也许就像老人们所说的,天上存在着另外一个世界?由于彩虹的出现,我相信了所有童话、所有传说。也许传说中的美女就是从这样的道路上走向月亮,一些神灵就是从这条路降临人间,介入我们贫穷的生活中。这些神灵几乎无处不在,我们在每一个地方都可以遇到。在我们的每一个节日里,大人们都要把他们认真地摆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上。比如说,在火灶的上方,就张贴了一个彩色的神像,他用温和的目光注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他有着大大的双耳和粗粗的眉毛,脸颊上涌起红晕,就像一个农夫新郎一样,有着害羞的表情。
在街门正对的山墙旁边,也有另一个神灵端坐在一个用砖石垒砌的神龛里,每一个人进门都要被他监视。他的形象就显得土气多了。厚厚的嘴唇,弯弯的眼睛,严肃中透出憋不住的笑。他的憨厚老实的一面被漫画一样勾勒出来,即使是他的衣服也是朴素、平常的,和我们在小人书里看到的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