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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蝉儿-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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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梦蝉哭喊,环顾四周,登时只觉得阴风惨惨,很有鬼要出现的情势,她毛骨悚然,背脊一凉就往前扑去。“师父?”想起身追师父,但两腿一软,却跌个死惨。这才发现她坐在地上哭太久了,竟麻得站不起来,她急出了泪,频频喊那个风雪中的背影。

“师父,我怕……你别扔下我啊……师父?师父!”呜呜,太恐怖了,四周魅声魅影地,好不吓人。她急得用力揉腿儿,想快些追上去,一边揉一边啜泣嚷嚷。“师父,别扔下我啊,师父……”师父一定讨厌她,才会将她撇下不理。这样想她哭得更凄惨了,眼泪直喷,嚎啕大哭。“呜呜……师父,师父……”

“嚷这么大声是想把所有的鬼招来吗?”顶上陡然一喝。

师父?梦蝉抬头,泪眼汪汪地望着踅返的师父。他一脸严肃,眉头凶狠的皱着,目光炯炯地瞪着她。

他表情很是凶狠,心底却为这笨徒儿满脸的泪痕感到好笑,真够胆小的!

梦蝉怕被骂,可是更怕赤发鬼。想想与其被鬼啃了,倒不如硬着头皮挨师父骂,是故她啜泣着小小声地哀求。“师父……你别扔下我,我怕……怕鬼啊!”

庞辙严挑眉,漠然地俯视状甚狼狈的徒儿,垂眸冷冷道:“若知道怕,下回就别大半夜的胡闯。”方才找不着她时,心底很是担心,这会儿乘机数落起来。

“我知道了,师父。”梦蝉抽噎着一边抹泪。

庞辙严双臂交叠胸前,肃然道:“起来,跟师父回去。”

“可是……”梦蝉可怜兮兮地瞅着师父。“可是……可不可以再等一会儿?”她的腿好麻啊,冻得使不上力了。

庞辙严俊脸一沉,眉间凝聚怒气。“等?”他咆哮。“给你折腾一夜还不够吗?”这会儿还要他等?他咬牙冷声吓唬她。“要等你自个儿等,等鬼来把你吃了!”说罢掉头就走。

“师父?”梦蝉一急起身就追,腿一软又跌回地上。

听见声响,庞辙严转身,黝黑的眸子打量了她一会儿,缓步踱至她面前。

看她狼狈的模样,只淡淡问了一句:“是不是腿麻了?”

梦蝉低着脸“嗯”了一声,冷不防师父骂声劈来。“笨蛋!”这一咆,吼得梦蝉又是一阵哆嗦。

他气得想掐死这笨徒,他破口大骂:“你到底在这里该死的哭多久了?你脑袋装的是什么?草包吗?不知道在雪里冻久了腿会废吗?”

这会儿,梦蝉被骂得直缩成一团,小脑袋直想找地方藏,忙又道起歉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以后知道了,呜呜……”

庞辙严怒气冲天地骂完了,但见那晶莹剔透的泪珠儿一滴两滴直沿着柳梦寒那秀气的脸颊落。这小子是水做的吗,怎会有那么多眼泪可以掉?他叹气,扯落身上大袍,拋至她身上。

肩上陡然一暖,梦蝉惊愕地抬起脸,看师父一脸严肃,她搂着袍子鼻尖一酸。“师父?”

庞辙严仰头,观察风势,忽然背对着她蹲下。

“上来吧!”他作势要背她。没见过哪个师父像他这么辛苦,一天到晚背徒儿的。他等着,久久未见柳梦蝉上来,只听得背后她畏畏缩缩、拖拖拉拉支吾着──“可是师父……这样太对不住你了……我一会儿应该就可以……”

庞辙严回首,口中白雾一冽,喷气道:“再啰唆我就把你从赤暮崖踹下去。上来!”梦蝉赶紧跳上师父的背,环住了师父颈子。“是,我上来、我上来了。”

厚重的黑色大袍罩着梦蝉小小身子,一并也罩住两人。

袍外冷风扑朔,袍内极之温暖,庞辙严健硕的身体透出的体温暖着梦蝉。

她被冻麻了的身子一靠上师父厚实的肩膀就暖了,庞辙严一路沉默地在大雪纷飞中行走,厚厚积雪对他行走的步伐似乎毫无阻碍,他依旧俐落地大步行走。透过厚袍一角窥去,四下是白茫茫一片,彷佛只剩下她和师父两人,在这个寂静雪夜,趴在师父宽阔的肩头,梦蝉忽然好希望时间就在这一刻停止,永远永远地留在这一夜,这一夜师父的肩头好暖。

终于返回住处,庞辙严松手放她下来。梦蝉揪着袍子滑下那一片宽背,忽听嘶地一声,庞辙严回首,正好看见大袍被撕了一道缝,柳梦蝉则是瞠目结舌,惊慌失措地抓着裂开的那一角,一脸狼狈震惊。

“我……糟糕……”她手忙脚乱检视着裂缝,连忙道歉。“我太不小心了,可能是勾到什么了,我……我会补好的,虽然裂得挺大的,可是……”

庞辙严垂眸,只拍拍她的头。“进来吧!”他转身大步跨进屋内。

梦蝉抓着那厚袍,忙跟进去,犹喋喋不休地保证着。“我会缝好它的,师父对不起啊,师父……”

※※※※※

那裂了大缝的袍子着实给梦蝉出了难题,料子十分厚硬,加上她本就笨拙的技术,虽然她很努力地缝缀,却补得奇丑无比,丑得不敢还师父,只好偷空就缠着贺小银。

“小银──”她抱着师父的袍子指着那裂缝。“妳女红好不好?教我怎么缝行吗?”梦蝉尴尬地道。“我缝了几次,很丑。”

小银坐在炕边,冷冷地瞧了她一眼,又低头心事重重地继续喝她的茶。

“小银?”梦蝉哀求着。

但见贺小银起身撇下她,没好气的丢下一句:“少烦我!”

翌日,小银失踪了。

跟着,夏雷锋也郁郁寡欢地向师父告辞。

柳梦蝉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夏雷锋离开那天,彷佛变了个人,眼神非常忧悒,一点都不似平常那玩世不恭的大少爷模样,他就这么忧郁地下山了。

冬季,白雪皑皑的麒麟山只剩下她和师父。

这夜,彷佛特别冷,梦蝉拎着煮好的热茶给师父,顺便将那好不容易才缝缀好的袍子还他。虽然还是缝得不大完美,但她已经尽力了。

“师父……”跨进房里,梦蝉立即打了个冷显。但见师父伏在桌案上睡着了,一旁搁着摊开的书籍,书页伴着透窗的冷风翻飞。她轻手轻脚地去将敞开的窗子拉上。

梦蝉小心地俯视师父枕在肘上的睡颜,她眨眨眼,笑了。难得这样近看他,梦蝉将袍子轻轻罩上师父宽厚的背上,情不自禁地俯低脸儿凑近他脸畔,借着昏黄的烛光,侧着脸儿,偷偷瞧着师父沈睡的脸。

房间只听得见烛火滋滋,梦蝉看着看着,索性挨着师父坐下来。师父好似睡得很沉,梦蝉斜倚着桌沿撑起下巴,托着腮帮子就这么肆无忌惮地端详起师父来。

师父的眉儿特黑特浓,刀字形的眉儿生起气来特吓人,她想着师父每每凶她的模样就忍不住偷偷笑了。她又欣赏起他那挺直的鼻梁,还有那片薄而坚毅的唇。

梦蝉看着看着,忽然想起了前次落水,为了救她,那片唇确确实实曾熨着她。伸手摀住嫣红的唇瓣儿,梦蝉胸腔莫名地烫了起来。她垂下眼眸,清丽的瞳孔忽而氤氲了水气。她深情地垂眸注视庞辙严毫无防备的睡容,她真的好喜欢师父喔!

彷佛可以就这样看着他一整夜也不倦,师父真是自己长这么大以来见过最英挺,最俊帅,最有气魄的男人了。就连睡着的时候,那轻轻合着的眼眸,那浓黑的眼睫,都轻易地叫她看得入迷。

梦蝉就这么忘了时间,失魂掉魄地贪看着心爱男人的睡容,心中涨满那无处宣泄无从告白的情感。

良久之后,她眼眸一黯,倚过身去,合眼情不自禁偷偷亲了一下师父的唇。那柔软的唇瓣悄悄擦过那片刚毅薄唇,重温最初那悸动的滋味。

只那么一瞬间她便离开,没想却已惊醒庞辙严,他猝然睁开黝黑瞳眸。

“你干什么!”他眉一凛,怒道。

吓得梦蝉魂飞魄散忙跳开,所有绮想瞬间灰飞烟灭。她慌乱而狼狈地起身,惊骇中手肘碰落了杯子,旋身急着去接又撞翻了案上茶壶,她惊愕得一连串抽气,一阵混乱。混乱中庞辙严起身,始终不发一语,暗着一双冷眸。

“师父……”完蛋了!梦蝉胀红着脸,惊恐地望着师父盛怒的容颜。“我……我……”

“我真不懂──”庞辙严紧绷着下颚注视柳梦蝉,那目光锐利得使她寒毛直竖。“柳梦寒,你究竟是为了什么上山?把我这里当成什么地方?”大胆妄为到此等肆无忌惮的地步。

梦蝉急出了泪,哭哭啼啼起来。“我……对不起……我……”她芳心大乱,一剎也不知从何说起。

“你走吧!”庞辙严寒着脸,口气冰冷,态度强势。他干脆斩钉截铁地将事情说穿,他沉声道:“早知你有断袖之癖,一直就考虑着要你离开……”这孩子对他的感情不单纯,如今只好下逐客令。

断袖之癖!梦蝉急了。“没有!师父──”她决定说出真相,她大声而焦急地说。“我……我其实是女……”

“我知道你很希望自己是女人,”上回他全听见了,庞辙严试着劝道。“师父都知道了,但你毕竟得接受自己是男儿身的事实。”庞辙严别过脸不忍看他那无辜表情,怕自己心软,更怕心底那莫名的烦躁。他强硬而冷酷地说道:“既然夏雷锋已走,你也离开吧。”他一字字清晰道。“师父会捎书请令尊另请高明,或者……”庞辙严硬着心肠。“我可以介绍几位高人收你为徒。”

我明明是女的啊!呜呜……梦蝉哭红了眼。“师父……”她哑着嗓子喊他。为什么不听她解释?她扮男人有扮得这么成功吗?呜呜……她可怜兮兮地喊着他,可他始终不肯应声,只是背对着她。

梦蝉吸吸鼻子上前一步,伸手轻轻拉住师父袖子。“师父……我……”

庞辙严一个抽手,轻易将衣袖抽出她手心,冷漠的态度彻底伤了她的自尊。

梦蝉没再开口,师父是笃定不要她了。她心中一痛,转身奔出房间,奔出了庞辙严住处,奔进了大雪夜……

狗屋橘子说030

单飞雪《闹蝉儿》kwleigh扫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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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怀抱着满腹委屈,柳梦蝉奔出温暖的屋子,天还飘着银白细雪,梦蝉心中又气又悲,气的是师父一意认定她是男人;伤心的是大半夜的师父竟狠得下心将她赶走。当然,她更羞愧自己一时胡涂干的蠢事,害自己落得如此难堪,害得师父不理她。

她呜咽地往山下冲,也不知道盲目奔了多久,忽而足间被东西一绊,整个人趴下去,扑跌在地。

“呀!”她一个痛呼,呻吟着坐起来。“好痛!”摸上额际,温热的湿意沾上指尖。流血了!她瞥见地上一颗染了血的碎石,准是砸伤了她额头。

梦蝉昏眩地站起来,旋身望着地上那害她绊倒的雪堆。

“咦?”她摀着额头定睛细看,怎么觉得那雪堆会动?动!梦蝉立时恐惧地打了个冷颤,马上回忆起师父说的,那个有关赤发妖之事,这下,连腿都开始抖了起来,只差牙齿没打颤。

该不会撞妖了?梦蝉惊恐地想,霎时忘了伤心,她横着身体悄悄地蹦着脚尖,试图神不知鬼不觉地绕过那堆雪,打算一鼓作气施展超影式冲下山逃命去也。

正当她屏住呼吸、狂念佛号,终于成功绕过去时,突地一只手伸来,猛地揪住她脚踝,哇勒!“呀!”梦蝉跳起,以一种陀螺打转的可笑姿势,猛扭狂抖地企图甩掉那掐着她脚的手,一边还歇斯底里仰天哭嚷:“别、别吃我啊,我很瘦,我不好吃,我师父很厉害,你敢吃我、我师父定不饶你!救命啊──”她滑稽的双手握拳,左脚用力狂抖,眼泪猛飘。“师父……救我……呜哇……师父……”

可能是她的呼救奏效,抓着她的那只手松了。地上传来虚弱的声音──

“救……救我……”

救?梦蝉怔住,是女人的声音,是人?梦蝉这会儿才睁眼往地上那堆雪瞧,看不清楚,qi书+奇书…齐书她慢慢地又挪近一些些,隐约看见厚雪下覆着紫色身影。不是妖啊?

梦蝉赶紧蹲下去拨开积雪,瞬间一张绝色丽颜显露出来,是个非常美丽的紫衣女子。

“姑娘?”梦蝉拍拍她面颊,她呻吟一声昏迷着,嘴唇冻得发紫,呼吸微弱。

这可不得了了,梦蝉忙将这陌生女子扛上肩膀。“妳撑着,我找师父救妳!”梦蝉说着提气,脚尖一蹬就往回程疾奔,飞掠如电。

※※※※※

赶走了那个麻烦精,庞辙严竟是一夜辗转难眠。不知何故,每一闭眼脑海就浮现那张极清秀的脸,还有那老爱瞅着他很无辜的一双眼。耳畔彷佛也还听得见他临走时的呜咽。

“唉!”庞辙严索性掀被下床。心头没来由的浮躁,让他懊恼地低咒出声。

“该死!”他霍地坐下,对自己紊乱的思绪生起闷气。没道理,他从没这么舍不得谁,更没为谁如此心浮气躁过。不过是来这住了几个月不中用的徒儿,为什么赶走他后心会这样乱?

茫然望着桌面,那上头还遗留着先前因他落的泪而湿了一块的暗渍。庞辙严伸手摸上那块渍痕,瞬间又收手,不禁失笑摇头。“我到底在干么啊?”真是!

外头拍门声忽然大作。“师父、师父──”熟悉的声音呼嚷着。

他还没走?庞辙严披上外衫,秉烛出房,垂眸停在闩上的门扉前。

他思量着,低声对着门扉硬声道:“梦寒,你回去吧!”他要自己绝不能心软。

门拍得更急了,外头梦蝉甚至提起脚打算用踹的。她大嚷:“师父您快开门,再不开门死定了啦!”

死?一听见他有危险,庞辙严立即松闩推开门,手里烛光瞬间映上梦蝉的脸,那上头满是污泥和血渍,他一惊,拉近她。

“怎么……”忽又住口,发现他背上有人。

“师父──”梦蝉侧身,下巴往后指了指。“快救人!”

看清楚了他背上昏迷的女子,庞辙严脸色骤变。“卓菲?”

卓菲?梦蝉看见师父异常的神情。“师父认识她?”

庞辙严将那女子抱过来,梦蝉肩上一轻,松了好大一口气。

庞辙严吩咐道:“去烧一壶滚水进来,还有,把隔壁被子全搬进来。”

梦蝉立即去办了,忽然又想起什么要问,转身,看师父正伸手触摸那紫衣女子额头,梦蝉忽然住嘴,发现师父望着那女子的表情很温柔。梦蝉噤声转身往隔壁取被子去了。

抽出厚重的被子,不知何故心口闷得难受,许多疑问在她脑海徘徊。

师父认识她?她和师父什么关系?她好漂亮啊!师父望着她的眼神好温柔……

梦蝉怔怔地望着被子想得出神,好一会儿才打起精神拿被子过去。

跨进房里时,庞辙严坐在床沿,正帮那女子盖被。

“师父……”梦蝉趋前,停在师父身侧。“她不要紧吧?”

“没事。”庞辙严接过梦蝉手中的被子,轻轻为女子覆上。然后他望着紫衣女子,沉声问梦蝉:“你在哪儿发现她的?”

梦蝉将事情经过叙述一遍,然后局促不安地站在师父身侧。

“师父。”她小小声道。“一定是外头太冷,又下着雪,她才会冻得昏倒路上,要是都没人发现就糟了……”说着,她偷偷瞧着师父沈默而严峻的侧脸,声音更小了。“师父外头好冷ㄟ,你气消了没?别赶我走啦!”她哽咽地求他。“对不起,我以后绝不敢胡来了,一定乖乖听话,你不要生气了……”

庞辙严仍是一语不发地缄默着,他的沉默让气氛更尴尬了。

梦蝉心虚地抹抹汗。“那……那……师父不说话,弟子就当……”她往后偷偷退着。“就当你答应了!”转身就溜。

“你站住。”低沉的声音喝住她。

还不肯原谅她吗?梦蝉沮丧地愣在原地。师父怎么这么狠!

“你过来。”庞辙严低声又道。声线冷酷,毫无妥协软化的迹象。

梦蝉只得硬着头皮上前,她停在师父身边,难过地直低垂着脸儿。

“师父啊,你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嘛,你别不理我,别赶我走,我爹要知道一定骂死我了,我娘要是……”额上忽地一痛,梦蝉身子一缩陡然抬脸,看师父正拿着锦帕帮她拭着先前撞伤的地方,他垂眸静静地检视着她伤口状况。

梦蝉怔怔地仰脸看着师父处理伤口,望着他那温柔的表情。她唇瓣一抿,心坎一酸。师父果然是疼她的,猛地咬牙“哇”的一声扑进师父怀中,嚎啕大哭。

“师父……师父……”她揪着师父衫子泣不成声。

庞辙严被她这突来的举动骇着,他恼地要推开她。

“干什么你?起来!”他凶她。

梦蝉揪着师父衫子直哭个不休。“哇……师父……师父……”她激动地将脸往他胸口蹭,哇哇大哭,活似个孩子。“我以为你再也不理我了,我吓死了,我难过死了,我以为你讨厌死我了,呜呜……师父……师父……”她一个晚上又惊又急又怕,这会儿一放心就崩溃地猛哭,像八爪鱼那样死命紧抓着师父衣服,他拉都拉不开。

她的眼泪凶猛泛滥把他胸前衣服都哭湿了。

“干什么?难看死了!”庞辙严皱眉,拉不开柳梦蝉,他铁青着脸道。“我叫你起来!”嘴上凶她,可不知怎地被她这样死命揪着哭,令他的心都快溶了。既拉不开她,也不好安慰她,一双手倒不知往哪搁了。

外边朔风猎猎,门窗呼呼作响,寒冷的天气,空气中充满潮湿味。

庞辙严胸前,那柔柔软软的家伙固执地霸占着他温暖的胸膛。

她一直哭。“师父……师父……你别再赶我走了……我今晚都不知要往哪儿去了……师父……呜呜……”

庞辙严不发一语只是静静听着,听着听着,不知怎地,心就软了。

最终,他还是输给了她的眼泪,不再开口要她离开。

※※※※※

翌日风雪停了,太阳露脸,山上一片晴雪。

那昏迷女子在庞辙严细心照料一夜后,终于睁眸苏醒,一看见坐在床畔的庞辙严,她惊呼一声,就往庞辙严怀里扑。

“大师兄,我好想你喔……”她楚楚可怜地嘤嘤哭泣。

梦蝉呆立一旁,看着师父柔声安慰她。“卓菲,乖,别哭、别哭。”

顿时梦蝉也好想哭喔,呜呜……师父怎么对她那么温柔?她究竟是谁?梦蝉心中不禁一阵酸。好难受,是嫉妒吗?

但见那卓菲还拚命地向庞辙严撒娇。“师兄,你很过分ㄟ,都不回师门看我,好狠喔你……”

“菲,别哭了。”他拍着她的背,安抚她激动的情绪。

梦蝉闷闷地看她猛往师父怀里蹭,看她嗲声嗲气柔情似水的哭。忽然梦蝉眼前银芒一闪,她眨眨眼以为自己看错了。从卓菲袖口竟滑出一柄利刃,梦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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