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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妈妈话还未完,便有一大团亮光绕过大石,直楞楞地照射到官妈妈与檀生藏身之前的水面上。扁叶小船剪影映照在水面,船上之人扭身高呼长唤,“快来人!那船上还有人活着!”
高呼后,扁叶小船一桨三米划得飞快,不一会儿就到了檀生跟前。船上有三两少年,留髻着麻布衣,规规矩矩地在腰上扎了条粗布带子,借光见礁石下有一位妇人和一位年少的小姑娘,当即伸出手来,“来!快上船来!”
官妈妈大喜过望,被那小厮一把拖上小船。
檀生眼神机警,瞅着那小厮一动不动。
小厮“啧”一声,嘿笑起来,向后一指,“我们是那条大船上的,我家老夫人见江上起了火,叫我们来瞅瞅咋回事儿!”
错眼一望,江上火团渐小,火团旁边舶了艘千料大船。
那船帆旗高扬,船上灯火通明,船板上似见有三五家仆来回巡逻,应是官家的船舶。
这官家不禁财大气粗,还乐善好施,一条江上的闲事也要管。
檀生伸出手,官妈妈将她一把拉住,给檀生披了条大毯子。
离近了看,才见这大船铁甲艇头,可掠海破浪,船艄上私兵来回巡视,三层厢房均有梨花木镂空隔板,或雕百子千孙,或雕五福送桃。一列整齐着青绿薄袄的丫鬟五步一隔,低眉顺目地伺候在厢房外,檀生与官妈妈二人登船未引起她们一分注意。
好一个规矩严明的人家。
檀生默想。
官妈妈亦步亦趋跟在檀生身后,不多时便有一着桃粉花袄,细眉圆脸的姑娘迎过来带二人去小间换衣歇息。
如无意外,换衣歇息之后就各自睡下,她的身份是见不到这艘船的主人的,明日抵达南昌后更会分道扬镳,再无相见之时——那么她将永远无法得知那水匪话里的真相。
檀生咬咬牙,一抬头,敛眉道谢后,轻声道,“烦请这位姐姐通报平阳县主一声,小女是江西按察使佥事赵显侄女。今夜遭了水贼,只好烧船水遁。县主慈仁善德,可否派人帮小女追上一追那几个匪类?”
那丫鬟很是讶异,不过片刻,神容便恢复如常,笑道,“还请姑娘稍等片刻。”
没一会儿,那姑娘折转回来,笑盈盈地领着檀生二人向里间走去,伸手帮二人挡了帘子。
檀生温顺颔首,道了声,“劳烦姐姐了。”
“叫什么姐姐呀,婢子名唤丁香,是老夫人跟前的丫鬟罢了。”丁香抿唇笑,动作和婉,伸手做了请,“县主在里间候着赵姑娘呢。”
檀生心里直突突地乱跳,拨了把头发掩在耳后,将绕过帛地渔农耕读屏风,便见正座上靠着一位样貌福善、鬓发掺银的老夫人,一面若银盘、眼似水杏的女孩侍立身侧。
檀生叩拜福身,音容稳沉,“小女赵檀生见过平阳县主,县主万安。扰夫人清安,小女心下万分惶恐。”
“起来吧。”平阳县主开了口,天儿冷,老人家手拢在袖笼子里,神色瞧不出喜怒,“你是赵显的侄女?”
檀生应,“回县主,正是小女。”
平阳县主笑了一笑,“赵显没道理。”
檀生头佝得越发低,自己的侄女在自己管辖的地盘上遭了贼,烧了船,落了水,差点死了,是没甚道理。再看檀生身边就一个憨憨的妇人,连个趁手可用的丫鬟也没有,这更没道理了。
平阳县主未对此再置一言,转了话头,“船上无标识,帆上无家徽。为规避不必要的麻烦,我翁家行船一向隐蔽。你一小小姑娘,又如何知晓这是翁家的船?”
第六章 翁家()
当朝德宗皇帝信仰道教,自称九清道长,尊敬一道人为国师,连带着大昭也开始崇道,不仅摒弃了先前的儒术,还把道家学说捧得高高的。
现今,八股取士虽考的还是儒家理论。只是为迎合皇帝喜好,钻研道家学说的官宦也不在少数。
倒不是说人家墙头草。
换句好听的,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道儒两家之争,时已久矣,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强过东风,都是玩百家争鸣剩下的东西,玩得好的人自然能得到重视。
翁壁流就是其中佼佼者。
翁家乃名门世家,翁壁流三元及第,官至内阁辅臣。他的妻室就是眼前这位不到五十的妇人,平阳县主。
平阳县主出身镇国公,为镇国公嫡长女,年少时在京师被誉为“明珠之翡”,可见其出身优渥,十分受宠。十五岁嫁到同为世家的翁家后,翁家老小为人正直,翁壁流不耽于儿女情,后宅中只有正妻一位与几个零星通房,嫡长子翁丹死死盯着内阁,嫡长女翁照嫁回镇国公府,剩下的庶子女皆依附嫡兄生存,平阳县主一生过得一帆顺遂。
当然,也养成了百事不问的娇憨习性。
如今翁太夫人缠绵病榻数月不见好,这叫翁家慌了神——这万一翁老夫人脚一挺,没撑过去咋办?
那翁壁流立马得丁忧三年,三年后,朝廷上的风不知会变几个方向吹!
翁壁流赶紧吩咐老妻平阳县主回乡伺候,顺便观察江西形势,一有不对,即刻撤退老巢。
翁壁流身居高位,政敌颇多,平阳县主此行完全保密。
前生,江西高门均在六日后才得到翁家回江西的消息,可见翁家之势大。
故而平阳县主突然听见有人指明这艘船的主人是她后,觉也不睡了,总要见一见檀生。
檀生做了三年永宁侯世子夫人,当然对这些豪门秘辛略知一二。
如今的她,却只是个刚来的乡下小姑娘,上哪儿知道这些高门秘辛?
檀生蠢是蠢,职业素养却不能丢。
檀生余光向左下侧一瞥,楠木高几上放了一尊棕铜的菩提佛像;鼻尖一嗅,空气中弥漫着螺子合香,用的底是极醇的檀香,里面掺杂了些许沉水香与雀头香的味道;眼神再往案首一扫,上面铺着一卷还未誊抄完毕的道德经,簪花小楷很是虔诚。。。
檀生许久未说话,官妈妈等得焦急,饶是迟钝如她也感觉到这屋子里气氛似乎…有点…压抑。。。
“水为财,遇水则发。今日小女绝处逢生遇贵人,便可知与这赣水有关。小女突逢劫难,是因离乡背井。而赣江水流由西至东,东起朝日,意为归家,可知这贵人此行是归乡。”檀生轻轻开口,觉得身上裹着的那大毯子实在不利于塑造她仙风道骨的形象,可脱了又冷,只好一边发抖一边淡定出言,“月盈指天宫,坎离属阴,月阴为缺,可知归乡者为女子。”
行业术语忽悠得差不多了,檀生话锋一转,改成恭维,“小女虽生于广阳,可叔父在江西为官多年,家书中常常景仰出身江西的翁阁老姿容高洁。而今夜火灾虽有不少大船靠近,可派小船搜寻江中有无幸存者的只有您…”
檀生微微一顿后,再开口,“所以,小女大胆猜测,许是平阳县主回来了。”
说得有点玄乎。
其实说到“坎离属阴”那里,平阳县主就听不懂了。
一抬头,却见这赵家的小姑娘因落水头发乱糟糟的,面色也素,身上裹着大毯子,瑟瑟发抖的。饶是如此,也能看出这小姑娘身量颀长,五官精致,一双眼睛很亮,像一株长在贫瘠土地里的玉兰花。
平阳县主拿菩提珠子的手向下一放,神情一动,看向檀生,本欲开口,却听檀生后言。
“小女今日看县主,额宽鼻挺,唇晰耳廓,眼目澄澈,可知县主是一名心慈性软之人。再看县主眉骨高,轮廓显,骨相分明,便可知县主高德高智,富贵荣华。”
“哼,若祖母都不富贵了,这天下还有谁人富贵?”平阳县主身侧侍立的那姑娘娇哼一声,很是骄矜,“神棍罢了!”
檀生看向她,又将目光移向平阳县主,嘴角含笑,神容极为高深,拖长了语调,“只是…”
平阳县主身形向前一探,示意檀生继续说。
檀生似踟躇片刻,终开了口,“只是县主鼻头微翘,眉尾杂乱,许是有一二烦心事。小女再观县主发际向后,中心微凹,小女…能否大胆猜测,县主此行与家中长辈抱恙相关?”
平阳县主当下大惊!
身旁侍立的那位少女同样杏目圆瞪,不可置信!
阿弥陀佛!
翁太夫人现处于弥弥之际,这事在翁家是绝顶机密!
连二房三房都绝不知道!
丁忧三年对翁家意味着什么,翁壁流看得一清二楚!
政敌若想从此处动手脚,他翁家岌岌可危!
德宗皇帝大权旁落,底下的人谁不想上去分一杯羹?!三年啊!翁家所有子弟全部致仕,三年后再起复,又如何还有翁家一席之地?!
翁家对此十分忌惮!
檀生走了一步险棋。
若平阳县主心狠一点,完全可以将这个猜中内情的小姑娘重新丢回赣水里。
官妈妈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可机敏如她好像感觉到这屋子的气氛似乎从压抑变成了。。。惊悚?
官妈妈汗毛都要竖起来了,再向檀生靠了靠。
平阳县主看向挺直站立在内堂中心的赵家姑娘,心里把这小姑娘的名字滚了一遍,好像是叫檀生吗?这到底是猜的?还是算的?
还是别有预谋之人派到翁家的细作?
平阳县主觉得这是她顺遂人生中遇到的第一艰难之事,眼神变了又变,却不知该如何作答,只好把手中的菩提子捏紧又捏紧,数了一遍再来一遍。
“照姑娘预测,那翁家家中身体欠安的长辈究竟有无大碍呢?”
一管好听的男声从屏风后传出,声音低沉,却不急不缓,有礼有节。
檀生转身看向那处,帛地式样的十二扇屏风隐隐约约显出了一个挺拔的剪影,几簇烛火跳动,青衣丫鬟的裙袂翩飞起小小的角,倒给这抹剪影添了几分朦胧。
大昭男女之别其实并不森严,有权有势的寡妇或老姑娘身边养几个清秀的面首实属常事。这男子避在屏风后,许是因她衣冠不整,形容狼狈?
檀生笑了一笑,回答,“自是无碍的。平阳县主眉长发茂,绝非孤寡之态,长辈必定十分康健。而今虽见发际后移,可县主目明神清,小女便可推测此病并无大碍,只是长辈缠绵病榻久矣,让小辈日日挂心罢了。”
平阳县主呼地松了口气。
屏风后那人笑了一笑,似雨落甘霖,又像雨打芭蕉,很愉悦的模样。
“听闻姑娘拜托翁家帮忙追击水匪?”
檀生点头称是。
“那姑娘是否算得出那水匪朝哪方窜逃呢?”
檀生言简意赅,语气笃定,“水匪必定逃往安义县,在县中驿站马厩里藏身。”
那人反问,“这样肯定?”
檀生再次点头。
那人转了语调,向平阳县主道,“还请县主派家兵前往安义县一探究竟,若为真的,赵姑娘的话咱们尚可取信之一二。”话头陡然一冷,“若搜寻无果,这位姑娘便是胡乱开口,妄自猜测,送往赵家让赵大人好生教导。”
平阳县主思忖半刻,当即下令让五十个仆从上岸搜寻,又赏了檀生几件干爽的衣裳鞋袜,由丁香将檀生领到一处很幽静的厢房休憩。
檀生擦干头发,经历这么一夜折腾,累得一沾枕头就落入梦乡。官妈妈却惴惴不安,在厢房中来回走动,时不时徒劳叹气,再时不时看看熟睡的檀生,欲言又止,总觉得自己养出了个啥怪东西。
一个时辰过得飞快。
丁香急促的脚步越来越近。
官妈妈将檀生一把摇醒,语声狂喜,“姑娘。。。姑娘!找到了!在马厩里!四个人!”
檀生迷迷糊糊强撑开眼,“哦”了一声,困得不行。
官妈妈再摇,摇得檀生快要飞起来了。
“阿俏啊!你是怎么知道的!你怎么知道他们在马厩里,我的阿俏呀!妈妈的心肝儿呀!”
飞起来的檀生脑子晕晕乎乎的,木木然开了口。
“我听那水匪和船老大说的啊。。。他们跳下船的时候,约定在驿站里的马厩见。。。那儿离安义县最近。。。他们肯定去那儿啊…”
什么?
是躲在大石头后面偷听来的?
还摆出一副得道成仙的模样忽悠人!
官妈妈助飞的动作一下子就停了。
第七章 审讯(一)()
翁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不出一个时辰,三个水匪连同船老大被生擒。
平阳县主折腾一夜,到底累了,这满船的人也绝不会因为檀生鸡飞狗跳整整一夜,县主下令将四个贼人分别关押,待第二日再来慢慢审。
第二日檀生起床,站在厢房外的甲板上,河风柔缓,碧波微荡,让她眯了眯眼,任那风吹打在面颊上,缓缓突出口浊气,心绪变得极好。
再一睁眼,余光可见有三四个梳着垂髫团髻的小丫鬟鬼鬼祟祟地躲在船舱的隔板后瞅她。
檀生冲她们挑眉一笑,遥遥颔首。
那几个小丫鬟瞬间满脸通红,哄的一声,争先恐后朝后跑。
隔了良久,才听见不远处传来几声兴奋的尖叫。
“啊啊啊!赵姑娘朝我笑了!”
“呸!你个小蹄子不要脸!”
“你们走开!赵姑娘分明是在冲我笑…”
檀生面色一僵。
道教盛行,上行下效,道观门槛都快被踩破了。有点本事的姑子、道人被万千推崇,实属正常。往前,正觉女冠摆的谱可大了,五品以下的官宦来请她卜卦算命都赶不上号的,得先在檀生这处写个帖子,再慢慢排号,通常这么一等,就是十好几天。
饶是如此,只要女冠能出面卜个卦看个相,这些官太太们都感激涕零得很,对女冠手书的经书烫金高裱,视若珍宝,年礼、节礼流水似的往东岳观送。
寻常的礼,下头几个姑子分一分就算了。许多贵重的,女冠都给典当了,也不知捐到何处去了,反正檀生没见过太多的银钱。
世道还好那几年,女冠在淮安府真真是横着走的。
连带着道观里的小姑子也变成了螃蟹,檀生身为嫡传弟子,更是螃蟹中的战斗蟹。
重来一次,再受此礼遇,檀生不禁感叹世事无常,与此同时,也必须承认她可怜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满足。
不对,等等!
她还有可以依仗的东西呀!
除了这张给她连续带来袁修和响马垂青的漂亮脸蛋。
她还可以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呀!
她可以依靠这门手段获得重视呀!
只要别人在她身上有利可图,她就有用,只要她有用,她就不是刀俎上的鱼肉!
她才能真正地,活下去。
为自己好好活下去!
河风四漾,也不知为何,带了几丝淡淡的青草气。
檀生紧紧抓住船沿木柱,被河风一吹,脑子突然十分清醒。水匪和船老大当时不知道她躲在大石后,更不知道她听得懂江西话,他们的争吵中明明确确透露了一个事实。
他们致她于死命,是拿人钱财,忠人之事。
也就是说,有人付了钱让他们必须在檀生踏上江西之前,杀死她!
这得多大的仇,多大的怨呀!
檀生和官妈妈,一个是广阳府出来的小村姑,一个是只会喂鸡的奶妈妈,真是荣幸得很,竟然有人把她们看成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
她比她自以为的身价更值钱些。
檀生,心甚慰。
“赵姑娘,昨日休息得可好?”
檀生转过头来,是昨日那位丁香姑娘,只见丁香低眉顺目,神色十分恭谨。
檀生“诶”了一声,语气轻恬,“劳烦丁香姑娘费心,这间厢房很清净,早晨的饭菜也很可口。”
受了称许,可想想今日正厢中平阳县主与大姑娘说的那些话,丁香尾巴半分也翘不起来。
“下头人照着这位赵姑娘与那妇人的身份下去查了查,是前日刚进的江西境内,也果然是从四川广阳来的,无父无母,远道而来投靠任江西按察使的叔叔。这位赵姑娘所言无一不真。”
翁家三下五下就将檀生的身世打听得一清二楚。
这就意味着。。。
这位看似只有十二三的小姑娘,是真的会算!
是真的有通天本事!
平阳县主嘱咐丁香,“好好礼待赵姑娘。”
丁香念及此,神容越发恭顺,将审讯一事老老实实回禀,“…昨夜那四个贼人被下了水牢,可他们嘴巴硬得很,一口咬死此事与他们无干,他们就是运气不好,躲在马厩里被人给抓着了…”
追贼拿赃,只要不是抓了现行,他们咬死不认不就行了?
檀生笑了笑,“他们是不是还大声叫嚣,若是翁家滥用私刑,冤枉良民,待一上岸,他们就去击鼓报官?”
丁香也笑,话说一半留一半,“如赵姑娘所料,如今,翁家实在不想节外生枝…”
翁家到底是官宦之家,打死几个家奴,别人屁都不敢放一个。可这几人分明是良籍,若真是不管不顾闹出人命来,翁家小被弹劾,大被有心之人借机生事,到时候,不等翁太夫人脚一挺寿终正寝,这翁家上上下下男人们的官职,女人们的诰命怕是都要被一撸到底。
丁香补充道,“县主的意思是翁家倒能当这个证人,不怕他们颠倒黑白。”
翁家当证人,莫说江西这地界儿,就是放在京师里也是有分量的。
只是,那几个贼人是下狱还是不下狱,对檀生而言,不算很重要。
她比较关心想要她命的究竟是哪路神仙?
“让我去审吧。”檀生语声清清聆聆,“我审了,让他们签字画押,等上了岸就送到按察司处刑。”
审讯、定罪、下刑堪称一条龙服务。
碧波畅流,船檐青瓦下,丁香见这赵家小姑娘似是成竹在胸,又忆及昨夜刚把这小姑娘从水里捞上来时,虽也狼狈,可眼睛始终亮亮的,见到县主也丝毫不拘束,哪里像乡绅出身的姑娘呀?
比起京师里那一水的贵女也是不差的。
丁香道,“贼子丑恶,姑娘到底是女孩…”丁香琢磨一下,这姑娘能说会道,打劫的遇上算命的,谁吃亏还真不一定。当即眉梢舒展,从善如流转了话头,“还待婢子回过县主后,姑娘再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