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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婚-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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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放下,决不让有心人在这事上多做文章。至少她无法当面质问素渊,这一点她再清楚不过了。

    “人固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医生死于疾,算不得辱没。不过宁安毕竟是挂名的御医,你大哥当在述职时提过,等陛下给他死后哀荣荫封家人才是。”素渊夹了一筷子小葱豆腐,清爽可口。

    素池称是,心里却明白,爹爹既然派了他去,就不可能不知道他的家庭状况。却偏偏这样善意又温存地提起,素池心下不怎么愉快。这不愉快来自素渊对于宁璃臻时而支持时而打压,这不愉快也来自于他作为上位者对于生命的漠视和对于事实真相的不在意。

    素池想问周氏的事情,但是显然这样的话题不适合在晚膳这样温情的时刻被提起,于是话题又回去了。

    不知素渊想到什么,突然给素池安排了事宜:“听说阿姚病了,豫王殿下新娶了王妃,你有时间备点礼物去豫王府看看阿姚,她性子犟,难免想不开。如今她与豫王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豫王身份贵重,她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大姐心思豁达,想必不会多想。有咱们家给她撑腰,就算新来的豫王妃也不敢怎么样。”素池目光灼灼,带了三分稚气,将“撑腰”二字说得气性十足。

    “撑腰?豫王殿下深情厚谊,她既然嫁做人妇,咱们自然该有所表示。但凡事过犹不及,太多的关注对她而言百害而无一利。”

    “那女儿还是不要嫁人了,一辈子做爹爹的女儿,才不会给人欺负了去。”

    “贫嘴?女大不中留,要不是这几年为父挡着,赐婚的下旨早就下来了。不过,眼下陛下重提你的婚事,为父倒是觉得人选还不错。清河王殿下虽然大了你几岁,但是既无正妃,人也”

    听到这话,正在小口啜汤的素池一个倾碗几乎被自己烫伤。

    素渊饶有笑意地看向她,打趣道:“原来我家阿池也有这样手忙脚乱的时候?”

    素池接了侍女递的帕子,等到轻轻擦拭,又将素渊的话在心里转了一圈后才正色道:“清河王?故皇后之子?”

    “是,阿池觉得怎么样?”

    “在宫里见过几次,似乎不像长信王的温和,也不似豫王殿下的硬净,没有多少印象了。不过再好也不嫁,清河王的封地那么远,我不要嫁。”素池似乎在仔细思考一般。

    “并不是每一个王爷都要就藩的。”素渊这话虽短,却饶有深意。

    素池思索着,与素渊对视一眼,二人相视一笑,素池道:“我不要赌这一把,成或败,我都是输家。我宁愿在这大院里养养鱼,种种花,偶尔逛一逛街市、花灯。”才不要住在金碧辉煌的金色宫殿里。

    素渊认真地看她,“那你可要想好了,有些事情,世上没有后悔药的。”

    素池心里闪过很多画面,当年在宫闱初见,他一身墨袍跪在玉阶金壁的南书房前为母请命。来来往往的人神情讥诮,他的背脊宁折不弯。

    当日在清河郡他伤她双眼,而后又设法补救,在山庄里他们不是宿世仇敌,而是平凡男女,一点点互相试探着,越来越近,情愫暗生。

    垱葛寨上,他无信而走,她心中失意彷徨至今未消,素来大度的自己埋怨之时愈久。

    还有压在妆奁下的一封封信

    素池含笑对上素渊的眼睛:“不嫁。”不悔的吧!

    爹爹不可能将自己嫁给清河王,这是一定的,素池想笑,却没有笑意。

    “这鸽汤怎么样?”

    “有什么不同?”莫非来了新厨子?

    “这是专门送信的鸽子,今日有鸽子认错了门在院子盘旋,便被桑榆射了下来煲了汤。味道不错吧?”素渊貌似不经意。

    素池心里一寒,果然,爹爹先前是在试探。可怜了重曜辛苦训练的信鸽被当了晚餐这算是个警告吧!

第一百四十四章 没文化真可怕() 
陶丘戏社。

    来戏社之前素池已经走了一趟墨狄住处,来意明白:周氏和她所生的孩子。

    墨狄的话回忆在素池脑海中挥之不去:“周氏做出龌龊事已经不清白,国公连带着对孩子也没多大怜爱,一出生就被送走了。至于送到哪,在下不清楚,但是可以查。不过奉劝姑娘到此为止,要不然无论惊动了国公还是世子,想必都不和谐。”

    素岑一回来面见陛下,原本等着看陛下发作的人们咽气熄火,素岑被陛下称为少年英才,当场允诺了世子之位。

    与此同时,靖国公积劳成疾,卧床休养,不再临朝。

    素池在一旁侍疾,自然知道素渊的病并不如传言中那般来势汹汹,但是确实也不可小觑。多年忧思郁结于心,素池一边侍疾一边关注着用药,半点不敢马虎。

    今日唱得是《西厢记》,素池对此兴致缺缺,加上心中有事便只是与易牙对坐饮茶。

    “国公的病可有起色?”易牙看着素池脸色疲惫,也不似往常精力充沛。

    “谈不上起色,只是一直思虑过多,这下突然给现出了病态。不算严重,只是现在做什么都没兴致,体力精力也大不如前。”素渊的年纪也不过四十余岁,但是常年操劳脑力消耗。

    “世子受陛下爱重,年纪轻轻就领了典客之职。郡主便难免要在国公病床前多承担一些。”易牙微微一笑,只要靖国公健康,旁的都还好。

    “不算身居典客正职,典客一职是由爹爹暂代。这些日子爹爹不便,然而南齐使者未走,事物繁杂,一时没有人手,交由哥哥代理罢了。”典客本是执掌与外族相关事物的职位,位列九卿,然而素岑年纪太轻,又入朝极晚。他这些年多在外游历,回金陵也不被家里允许参加文武的科举比试,因而没什么资历可言。不过既然已经是靖国公府世子,就算资历上浅了些也尚可,加上素渊养病,也算是陛下对于素家的抚慰吧!

    “郡主心里清楚,在下便放心了。”

    素池半点头,复又挑眉:“先生这话,似乎有未尽之意?不妨直言。”

    易牙抿口茶,拇指磨着食指斟酌道:“倒也没什么,郡主可听说了楼相被驱逐出京之事?”

    素池敲着桌面,“已经听说了,这诗也已经拜读。”本来因着太子被废,作为国丈的楼相引咎辞职,皇后也一同失势。而后国丈写了几首诗作在金陵大加传唱,接着便因为文辞中诋毁陛下而被逐。三代以内,不得应考,剥夺一切职位封诰。

    “楼家既是相国,又是后族。之前的舒家也是如此,既是皇后母族,又是世代军功。可是旦夕之间便已不复存在,郡主觉得国公这病会不会与此有关?”易牙吐字缓慢却格外清晰,他习惯说这种话的时候半看着对方脸色。

    “易牙,我家可没有出过一个皇后,连谥号加封的皇后都没有。”素池摆手,不以为意。

    “从前还有个皇后在宫里放着,如今陛下的后宫里,贵妃娘娘只怕是真正的右皇后了吧?从盛宠和家世来说,这样的外戚之家有过之而无不及。国公忧思恐惧,亦是正途。”易牙近前小声道。

    听到这话,素池一僵,一直以来忙于爹爹的病榻,不想外面有人是这么看的。不过易牙如此僭越提点,素池确实诚心道谢的:“若非今日是你我二人私下对谈,我定然以为你是借机攻击我素家擅权贪私的清流。一来,爹爹在官场沉浮二十余年,绝不会因为此等事情便方寸大乱。二来,爹爹的病确实对外宣称的严重了些,但是患病之时乃是我一心照料,药膳汤羹悉经我手,绝非作伪。”

    “既然如此,便不说这个了。郡主此番去了锦州,如何?”

    “虽然不过三四个月,却有一梦南柯之感。锦州的饥荒、瘟疫使得小半个城成为空城,为了果腹,百姓们将自己卖到富户家中充当佃户。明明是为了几百文钱被贱卖,却偏偏还要以此为荣,免了些租金,却少不了要给东家充作官场的苦役。虽然发放救济粮,重新丈量土地、登记人口,但是每个五年十年,锦州都不会恢复元气了。临走之前,他还是国之储君,而如今储君被废,莫名成了长信王。部下纷纷被清算,母族被逐,人走茶凉,不免令人有唏嘘之感。”

    “而今租户佃户乃是陆地上常用的把式,这几年税务繁杂,贫民交不起税金只能将自己的土地卖了,再从地主手里来租,这样就交租金。这原本不是什么新奇的东西,只是除了税务以外,这几年又在补修长城,徭役也增多,于是租户和佃户达成协议,一边交税,一边出人。再加上地方上官商勾结,富户只要使使银子,这徭役的名额和分配名单就能动动手脚。所以地方上矛盾不少,这才令上面重视起来。”

    “这话我也在书房听过,但他们却没有你说的这般厉害清晰。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肉食者鄙未能远谋?”素池出入素渊书房,虽然大多只是听听,但是信息渠道不滞后。

    “郡主谬赞!并非众位大人短见,只是俗话说上山问樵,下海问渔,众位大人高坐庙堂,又怎么懂得陇亩之间的弯弯道道?”易牙笑言。

    “你的话我记住了,我会找机会专呈爹爹的,当然你若是能拿出解决办法来就再好不过了。这些东西放在你我这里都不过是个谈资罢了,只有到了他们手里才能真正为民所用。”在这里越久,越能理解寒士想尽办法考科举、拜名师、做人幕僚的真切需求。

    易牙起身,“目前确有一法,但是尚不成熟。郡主请看。”

    “我早该猜到,以你这样周全的性子,一定是在这儿等着我的。你和谢先生商量过了么?”谢彧一直对税法税制十分精通,自从知道走翰林的方式不行之后,他便在民生实务上钻研精深。

    “已经商量过了,他也觉得可行。”易牙递了本札记给她,素池一张张翻开,“你方才说税务太重是祸源,怎么你这自己拟的税目比起如今朝廷的只高不低啊?”

    “郡主仔细看,我们拟的税目虽然偏高,但是税制简单,只分为关税、丁税、市税和户税四种,甚至还可以再简。”易牙指给她看两种税目的比较。

    “税目之所以设置的繁复乃是因为一旦税制投入使用,便要求它健全周到,不可使人钻了税法的空子。”

    “郡主说的不错,繁复的税制确实可以堵上钻税制空子的百姓,但是却给压榨贫民百姓的官绅更多的可趁之机。纳税一事看似是为了国,说到底所要缴纳的,确实千千万万的贫苦大众。”角度不同,自然利益的相关性不同。可惜指定税目的人大约都不是这些税目的缴纳人,所以刻板了些,严苛过甚。

    “我明白了。以前觉得民生治世是谢先生的长处,如今看来,这样的高人可不止一位!我会把这事放在心上的,放心。”这次在锦州直接接触百姓的体验带给素池与以往完全不同的信念:要是真的能为他们做实事,才是最大的有用。

    “国公还病着,不妨先让国公静养吧!不急!”既然被素池认可了,易牙反倒劝素池。

    “无妨,指不定爹爹看到这等良方便好了。他常常说,做官当以百姓民生为首,以国家社稷次之。”素池从小见素渊为了国事熬夜点灯,有时候通宵达旦,自然坚信素渊的为官理念。

    素池突然想到一句题外话,“对了,你去了几次谢园,我四姐也常去么?”

    “确实碰到过一回,不过打了个照面就走了。但是看起来谢先生的长随子路和四姑娘很熟。”想起来上次在谢园见到素娅一副盛装打扮的样子。

    “之前我四姐为了他拒绝了和兰琦的联姻,爹爹脸色不太好看。后来临时让五姐顶了,这才没闹出什么乱子。”素娅甚少那样哭得凄厉,又无力。

    “郡主这是要撮合良缘?”易牙有点揶揄,素池看上去不像这样活泼的性子。

    “易牙觉得,这是良缘?”素池追问。

    易牙仔细思索了一下说,“虽然身份地位不甚匹配,但是以素家的人力物力,结这样的婚事未免不好。”

    “我还没考虑到这方面来,我只是觉得四姐对谢先生一往情深,谢先生的心意却不好分说。谁知道这是两情相悦,还是剃头挑子一边热?”素池的观点很简单,若是两情相悦,有没有牛奶面包就没那么关切。但是没有牛奶面包,也没有两情相悦,那么就要重新考虑了。

    “既然如此,那就静观其变吧!”

    “从谢先生那里听到一则消息,说日前清河王殿下向陛下请求把素家的郡主赐给他做王妃。”

    “清河王?”素池心中震惊,就算重曜要娶素娅或者舒尧,素池都不至于这么惊涛骇浪。清河王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娶自己极可能招致闲话,又得不到娘家的助力。就好像原豫王妃素姚一般,看似抢手,实则身份尴尬还得不到助力。

    “确实是清河王,清河王这些日子给姑娘写信还真是殷勤。若是陛下赐了婚,郡主出嫁的日子就近了。”按理说易牙是应该道喜的,但是素池抗拒婚姻是一向明显。

    “以素家和清河王府的是是非非,这门婚事爹爹定然不会答应的,除非陛下强行赐婚。这门婚事,你觉得陛下会答应?”素渊一次又一次地警告素池,要远离宁琼臻,他的观点不会太突然改变。

    “陛下在逼着国公府问最后的支持者,我想,对于素家的选择,您不能再退缩了?只有尽可能了解更多的先机,才能在做出决策时保持清醒和前瞻性。”易牙这次看得分明,素家在浑水里面搅弄得太久了,这会儿到了根据陛下意思排兵布阵的时候。“国公同意先前废储,而今与豫王府不睦,又与清河王府有多年仇怨,陛下也摸不清国公的意思,怕素家急于立从龙之功毁了局面。”

    “易牙先生,地字一号房来了一位熟客。”地字一号房一直以来都是重曜与素池相见的地方,与素池现在住的天字一号房正好相对着。

    素池话语一噎,笑容都无只听到易牙来问话:“您是见还是不见?”

    素池离开金陵几个月,都未曾见重曜来过,那么他这回儿来目的了然。

    素池想起宁璃臻的伤口和被贬,直接拒绝:“不见!”

    “郡主这做生意的地方都这么有骨气?”说话间略有的沙哑声音正是宁琼臻,没想到他竟然直接推门就闯进来。未鸣跟着重曜,剑直接架上重曜的脖子。

    眼见着重曜伸手把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撇开,素池扬手命令未鸣把刀放下。

    “两位好久不见!”

    “殿下别来无恙。”

    “郡主既然不回信,怎的还连我的信鸽也不还了?”重曜自己找了座位坐下,一副熟稔的样子。

    素池想起了前几日爹爹备的晚餐,就听到未鸣替她回答:“吃了。”

    重曜和易牙都一滞,重曜一拧眉:“吃了,味道可佳。没想到郡主不过是出了一趟门,这口味都变了。”

    素池觉得无语,看着易牙和未鸣:“你们先进去吧!”当年初见重曜,这人一副冷脸,惜字如金的样子现在还刻在脑子里。

    易牙转身要退,看见未鸣愣头青般地杵着,于是拽了他衣服一把,未鸣这才不甘愿地离开。

    重曜看了看素池的神色,久而未见再见面竟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本王自知失礼,只是有件事情不得不告知郡主。”

    “哦?”

    “陛下下旨,你我的婚期已经定了。”

    素池心中如巨石忽然坠入心间,砸出一个巨浪来,她低着头,眼中情愫滚动,手捧的茶杯热气冒上来,熏得眼睛有点疼有点红。素池泯了一口茶,压下翻滚的情愫,又给自己添了一杯茶。

    对面重曜紧紧盯着她的神情动作,不肯放过一丝一毫,见她仍是正襟危坐,半点无动于衷,满心的激动就这么停滞了下来,颇觉失望。

    等到素池的情绪缓过来,才意识到这事多半有诈。如果婚期已定,贵妃不可能不提前告知于她,爹爹不可能半点反应动作也没有。想起方才自己的失态,素池将方才激动时蜷握的指尖放松,装作不经意地正色道:“素池有几个问题,不知当不当问?只怕会冒犯到殿下。”

    重曜将身子往小几上贴了贴,“请问。”

    “殿下是否常常有肢节肿痛之感?”

    重曜蹙了蹙眉,却仍旧答道:“是。”因着少年时便不顾一切地跟着卫队剿匪,留下些伤,没什么好的大夫和伤药便耽搁了。

    “殿下是否常常有头痛目眩之感?”重瞳的人怎么会不目眩?

    重曜抬高了眼皮,却仍旧答道:“是。”

    “殿下是否常常有咽喉肿痛之感?”他早年长在清河,清河偏南气候湿润,金陵地处干燥。

    重瞳震惊的神色浮现在面上,“确实如此。”

    素池半晌忽然闭上眼睛,似乎万分痛惜,得了什么绝症一般说道:“殿下的病症像极了锦州的瘟疫,为了不祸害苍生,奉劝殿下近来还是独来独往,自我隔离得好。”

    没文化,真可怕;没常识,被人治。

第一百四十五章 五更鼓角声悲壮() 
重曜被素池噎了一下,也不恼,只是恢复了平时寡言的样子。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他不该拿婚事试探于她,她也被自己心事险些被戳破而觉得羞愤。每个人表达羞愤的方式不同,比如素池表达方式是沉默,沉默。

    而沉默是重曜的常见表达方式。

    两个人默默坐着,下面还是西厢记的唱词。

    “淋漓襟袖啼红泪,比司马青衫更湿。伯劳东去燕西飞,未登程先问归期。虽然眼底人千里,且尽生前酒一杯。未饮心先醉,眼中流血,心内成灰。淋漓襟袖啼红泪,比司马青衫更湿。伯劳东去燕西飞,未登程先问归期。虽然眼底人千里,且尽生前酒一杯。未饮心先醉,眼中流血,心内成灰。”

    这段词凄婉哀绝,偏偏二人正襟危坐,脸上淡淡的,多余的表情也无。

    一曲唱罢,素池思忖着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忽听身旁人问道:“阿池,方才戏言确实作假。然我已向父皇求娶你,你愿还是不愿?”重曜说这话时却并不看她,他下意识拿起身边的一块糕点,递到嘴边忽然想起自己是从不吃这些零嘴的。于是他硬硬地咀嚼,面上木木的。

    空气再安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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