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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婚-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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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府吧!”她坐在床榻边为他裁衣,他突然想起:她已经很久不曾骑马射箭了。他知道她说不出口的辛酸委屈,拒绝的话却说不出口,只得在心里下定决心:等到将来,他要让她成为这世上最尊贵的女人。

    “眼下殿下继位已是定数,妾身无才,但求后宫里一隅安宁而已。”他抬手扬翻了案几,木板断裂得那么干脆,毫不留恋。少年夫妻,他知道她的决绝,正如她知道他不欲为人知的晦暗心思。

    ······

    太医看着皇上,哀戚地摇了摇头,众人都知道:舒师婉果然是回天乏术了。

    “陛下,臻儿,他总还是个孩子。臻儿,臻儿,金陵很冷吧,娘为你裁了新衣,已经送到阿尧那里了。你也不要怪她,这都是舒家欠她的,你要好好······”她的语气那么温柔,她垂在地上的手已经抬不起,宁琼臻攥着她的手,一点也不敢挪开眼。她的声音太轻了,好像稍纵即逝。舒师婉眼皮又是一动,她显然已是强撑着了,声音已经微不可闻:“臣妾,臣妾这一生终究是不悔的。”舒师婉的眼角好像还带着笑意,手已经垂下,她好像只是睡着了一样。

    这个时候没人关注她说了什么,除了近旁的宁琼臻和陛下,其他人甚至听不见她的声音。

    宁琼臻颤抖着手去摸她的脉息,不可置信地颤了颤身子,太医这才又上前,仔细检查,然后向后郑重一跪,“娘娘,薨了。”

    宁琼臻仍然死死攥着舒师婉的手,他好像才明白发生了什么,瞳孔微张,攥着舒师婉的手还在颤抖,他嘶哑的嗓音听起来悲愤而让人绝望:“母妃!”这声嘶吼之后,他的嗓子好像已经难以出声,众人看着亦有些不忍。

    连素池这个旁观者都觉得有些残忍,除了舒尧,舒氏全族都亡于今天了。

    太子宁璃臻已经扶起皇上:“父皇节哀,三皇兄节哀,母妃柔善,在天有灵也看不得这样的场面。”

    看着多年未见的儿子,皇帝的心中也有些爱怜,他并未就着太子的搀扶站起身来,反而去扶宁琼臻:“起来吧。”

    皇上的手刚触到宁琼臻的头,却没想到宁琼臻突然往后挪了一步,皇上心里的那点爱怜瞬间消失不见,眼看就要发作。却见宁琼臻已经双膝跪下,额头触地,伏身而拜,这已是北宛的大礼了。

    宁琼臻声音里还带着灼烧的喑哑:“未能侍奉母妃身侧是儿臣不孝,只是求父皇许儿臣参加完母妃的葬仪再行返回封地吧!”

    皇上还没有作态,楼司徒已经躬身上前:“陛下,无召返京已经是重罪了,清河郡王孝心可嘉,然孝心到底重不过国法。”

    下面几位臣子已经纷纷附和起来。

    皇上有些迟疑:“太子怎么看?”

    “扶棺入灵自然是为人子女理所应当,但母妃葬仪前前后后怕是得等上不少日子,到时候三皇兄回属地的日子恐怕就更晚了。再加上母妃昔日最重规矩,最是看不得有人罔顾法纪。”太子看似什么都没说,却态度再鲜明不过了。

    本是尘埃落定的事,豫王殿下突然上前一步,却是豫王妃素姚开了口:“儿臣与王爷同三弟一样久不在京城,每逢佳节之时,只得遥遥上拜,祝福陛下娘娘身体康健。儿臣女流之辈不懂法纪国事,但知天下人的父母亲缘都是一样的。清河郡王为母尽孝,正是人伦之常!”

    “既然如此,便等葬仪之后再返回清河吧!”皇上一锤定音,大步回宫。

    众人都陆陆续续地散了,素池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清河郡王还跪在地上,他把舒师婉被烧焦的头发一缕一缕地顺下来······

    “在看什么?今晚是不是吓到你了?”说话的正是太子宁璃臻,他的声音清朗。

    素池这才发现因为回头这一眼自己已经落下众人几米开外了,就连爹爹也没有等她。她有些错愕地向太子行了礼,“见过太子殿下。”

    “不过几个月不见,你这性情倒是大变。从前在讲武堂也不见你这样规矩。”太子似乎有些不满,不过他多是这样温温和和的。

    “讲武堂只有学生,没有什么千金之子,殿下不记得讲武堂的规矩了?”素池抬眸,对上他的眼。

    “南乔说你私底下也不唤她郡主的,偏偏在我这里一口一个太子,一口一个殿下,你从前都是跟着南乔唤我太子哥哥的。咱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你竟然半分不记?”太子这话说的也不错,因着贵妃的原因,她确实也是宫里的常客。

    “到底是长大了,我也常常唤南乔封号的,不如我唤你牡丹哥哥?”素池已然被自己逗笑了。与其他几位皇子相比,宁璃臻的风评极好,这位宽厚仁慈的储君神容俊逸,待人温和有礼,上孝君父,下礼群臣,虽是年纪小,却在百姓之中一片歌功颂德,有“牡丹”太子之称。

    “难怪南乔这丫头都害怕你这张嘴巴!”太子果然不生气,他好像想起来什么,“对了,你方才在看什么?今晚是不是被吓到了?”

    “宴会上,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我还从未见过舒娘娘呢。”素池又想起方才的事,语气不复方才的轻快。

    “这几年,我也是很少见呢。母妃心慈,当年掌家的时候大多受过她的恩惠,倒是没想到三皇兄会在这个时候回来。对了,你应当还未见过他。”太子这才想起来清河郡王,他久在封地,跟金陵没什么接触。

    素池好似对此完全不感兴趣,桑榆已经等候在前:“姑娘,国公在催了。”

    “改日再见,记得按时去讲武堂。”太子也不转身,目送素池转身告别。

    素池有些抑郁:不就是逃个课么?至于一次次的提醒么?

    素池上车前,正看到素姚与豫王在和素渊告辞,素渊脸上连笑意都没有,她扶着东榆的手上了车也聪明地不上前寒暄。

    ······

    素姚本来以为豫王会骑马回府的,不想她刚上了马车,豫王也进来了。

    素姚也不诧异,只是抬手倒了杯茶,声音有些冷:“王爷这是醉了,连马都骑不得了?”

    没料到车子突然一个趔趄,素姚几乎整个身子都要跌到豫王怀里,茶水弄湿了她的襦裙,这个情景不免有些尴尬。知她心思,豫王也不说话,一边抬手替她擦拭,一边替她整理衣裙道:“本王知道王妃不愿意违了素国公的意思,国公也太看得起三弟了?舒家完了,他迟早得选队站,这个时候给些小恩小惠无关大局。”

    “罢了,叔父那里,我回头再去请罪吧。只是没想到太子也会阻止清河郡王留在金陵。”素姚拿了面铜镜,检查自己的仪态,她也未想过要要为这事吵架,只是叔父方才的态度,她隐隐有些担心。

    “王妃这可就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太子可是一片好意:眼下对三弟来说,清河郡再安全不过了。我这个四弟呀,这仁厚之名可不是说说而已!只是这把火,烧得真是蹊跷!”穿惯了戎装,豫王似乎不习惯这华服,素姚只好伸手给他整了整领子,却不料豫王已经握住了她的手。

    ······

    难得应付完宫宴,回到阁里,听说谢彧正侯在书房。素池进去的时候,谢彧正在左手跟右手下棋。谢彧见她进来,收了手中的棋问她,“这几日没去讲武堂,你身子可还好?”

    素池这才想起来,她近日连讲武堂都不去,名头就是身体不适,谢彧才来看她。

    谢彧看她的神情大概猜到了,“今日宫里可还顺利?”

    素池把宫里发生的事大致讲了一遍,她本来以为谢彧会说说舒家的事,没想到他只是锁着眉头问:“太子当众要了你的画?”

    “郡主画的。”素池的神情有些不自然。

    “小姐可知楼锦玥为何针对你?”问她。

    “大概是她是皇后的侄女,我是贵妃的侄女吧。”素池声音低沉,抬手去摆弄他的棋子。

    “小姐心如明镜,何必避重就轻?”谢彧长长得叹了一口气。

第八章 金屋藏娇?() 
千秋节之后,舒家的事逐渐就这么淡下去了。素池终于又成了讲武堂的好学生,讲武堂历来以广育人才为己任,实则成了贵族子弟相互拉拢人脉的好去处。先太后在世时将金陵女学纳入讲武堂,如今这条也成了世家联姻品评女子才德的途径之一,素池也是在这样的因缘际会下入了女学的。讲武堂分为文武两行,再分为“礼、乐、射、御、书、数”,近年来又增设了“史哲、兵工”等项目。比较人性化的是不必都学,只要有文有武,并且其中三科达到要求即可。

    素池本来还想细细思量选个什么好,还想着要不要选个“兵工”,见识见识冷兵器时代的运筹帷幄。倒是没想到素渊和谢彧一早就给她打了预防针:“除了兵工,其他任选。”素池不问,便随手选了“史哲、数、射”,素渊自然知道素池有些不满,摸了摸胡子问素池:“射可不是随便玩玩的?讲武堂的射是由禁卫军的将军教授的,你若是只想找个出去玩的由头,以你在族学的资质,选礼、乐、书都可行!”

    素池当时撇撇嘴,尤带着几分自傲:“既然去了讲武堂,自然要学好的,素池便不会辱没了素家女儿的名声!”

    素渊不置可否,显然当她三分热度,素池也浑不放在心上。

    此时素池正坐在讲武堂,恰逢两节课的空闲交接中,她手里拿着书卷坐在“恒经轩”,耳侧的交谈让她有些漫不经心。

    “千秋节那晚的大火我可是亲眼见了的,慎元皇后死得惨烈啊!”说话的一定是当朝权贵之后,若非如此,哪里能去的了千秋节。

    “陛下仁厚,舒家犯了那样的大错,陛下还是念及旧情封了舒氏慎元皇后的谥号。”

    “何止如此呀,陛下还加封清河郡王为清河王,还要为慎元皇后修建陵寝呢!”

    “自古帝后合葬为传统,为何还要为慎元皇后新修陵寝?”

    “这你们就不懂了吧?据太祝说,慎元皇后的八字和皇陵的位置有些冲撞,这才得为皇后新修陵寝。”

    “冲撞?这可是咱们北宛立国头一遭呢。”

    “到底是结发夫妻,陛下又是最看重旧人的,慎元皇后这恩宠倒是头一份呢。”

    ······

    千秋节的事情,素池刻意不想多问,可偏偏就这么进了耳朵。她正要起身,手里的书被人一把抢走,声音邪肆:“快给我看看,又是哪里的话本子?”

    素池也不惊诧,皱了皱眉毛看向来人:“兰公子这般风情,生在正经人家倒是真委屈了,这样的好嗓子,若是上了台子,悦音坊的台柱子怕是要换人了!”能在讲武堂这般行径的只有南齐的质子兰琦了,南齐与北宛交换质子是多年前的事了。

    悦音坊是金陵有名的销金窟,里面不只有赌坊、青楼,还有供人谈正事的雅阁,因此倒是满足了客人各种需求。戏子这种话若是旁人恐怕早已羞愤而死了,偏偏兰琦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还学着戏子的模样行了一礼:“多谢小姐垂怜,在下的下半生可要托付给小姐了。”

    素池有些受不住他的媚眼,若非这人有一张天生的好皮相,她倒是真想用眼前的茶杯扔到他脸上。她看了看兰琦,这人今天的衣服是要凑齐彩虹么?红的、橙的、黄的······素池真是无力吐槽:“你能穿的真实点么?穿得像个纨绔不好么?你这一身进悦音坊确实毫无违和感。”这一定是他从戏台借的吧?哪里做的衣服,素池打算让自家的衣服免遭荼毒。

    “果然阿池和我是一路人,正说到我心坎里去了。走吧,这样的好天气,不去悦音坊走一番实在可惜。”四下无人,兰琦就这么拖着素池的袖子一路往出走。

    “兰琦,你是疯了吧?年前就要考评了,你不去做你的功课,竟然还去什么悦音坊!”素池挥不落兰琦拽在她袖子上的手,她可是打了包票要给素渊一个好成绩的。

    “我差人问过了,林家书舍又来了一批新书,都是你喜欢的,不过之前卖的不太好,这次店老板只留了几本,说不定就要卖光了。就说你去不去?”兰琦也不撵她去了,松了手,得意地问她。

    素池只恨眼前没有一壶热茶,要不然管他多俊的脸,就这么浇下去得了,她心不甘情不愿地妥协:“去,我去!”

    那天她在四堂姐素娅那里发现几本话本子,随手一翻,和平常那些小姐书生私会的戏码完全不同,这几个话本子多写各地风土人情,语言诙谐幽默,用词准确,故事逻辑性强,倒是让素池耳目一新。素娅大大方方就送了她,甚至连这些书是从林家书舍买的也一并告诉她,素池兴起之下让东榆去将这个作者署名的书全部买了回来。可惜店家不愿意透漏写书人住处,要不然素池闲着也是闲着,倒是真想见见这人。

    素池本来想先去林家书舍的,最后还是被兰琦拖到了悦音坊,她只好打发东榆去买。

    因着兰琦,素池也早已经是悦音阁的常客。素池戴着一顶覆纱的白色斗笠,随着兰琦轻车熟路进了雅间。

    兰琦一坐下就开始露出真面目,阻止她将要脱下斗笠的手:“还别说,你戴着面纱,穿着这身红色云纹的锦缎素衣,倒真像是我们南齐的贵女!”

    兰琦一向荒唐惯了,言语间一向不怎么忌讳,不过素池几乎不曾听他说过南齐的事,这下难得地以为他是思乡了,倒真的配合地不曾脱下斗笠。不想兰琦还有后半句:“不过我们南齐的贵女可没有你这般刁蛮!”

    素池的茶一下子噎在喉中,待她咽下去,才悠悠地说:“公子这样肆意,何不冲天干云上云霄?”

    谁料兰琦一向不按常理出牌的,“想我兰琦如此翩翩少年,自当骑得烈马恨道窄,凌云心志憾天高,偏偏抑郁不得志,幸好有美人对饮,廖解忧思。”

    素池扬了扬杯子,示意他这是茶不是酒,看到他思维如此抛锚,不禁冷嘲:“我现在知道为什么你的兵工永远是倒数了,来,为你过几天又将刷新兵工科的最低分喝一杯!”兰琦生在南齐,南齐人不善军事本是众所周知,偏偏兰琦选了兵工又年年倒数。教授兵工的齐老将军说他天马行空,行兵肆意、毫无章法,偏偏总是夸夸其谈,于是送了个“赵括第二”的名头给他。

    兰琦倒是完全不在意这个,挽挽袖子:“人生在世,及时行乐才好,何必为这些琐事烦恼!”

    兰琦的兵工极差,可他偏偏次次修习兵工,久而久之,大家常常调侃,素池也不明白了:“你若是不喜欢,便换一个科目。可怜齐夫子一把年纪,还要应付你这般不称意的学生!”

    兰琦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他挥手示意门边的小厮进来伺候,雅间里常有贵人议事,为了机密,小厮都是守在走廊上有客人召唤才进去的。兰琦一边示意小厮找个唱曲的,一边给素池添杯茶:“不如过了年,你也来修习兵工吧,你可不知道齐夫子讲起沙盘模拟演兵,整个人眼睛放光的模样好似年轻了20岁,那把小胡子颇有喜感!”

    这话素池不是没有触动的,她看着门口来了两个优伶,女子看起来年纪大些,应当有二十五六,男人面色有些苍白,不知是不是施了脂粉。两人熟练地行礼,北宛若是平民弯腰即可,这两人却行了跪礼,显然是没入奴籍的。素池挥手示意他们起来,转脸回应兰琦方才的话:“你倒是说的容易,整个兵工,何曾有女子修习过?难不成我能打破这个规矩?”

    兰琦已经整个身子躺在榻上,拿起手边的酒就仰头灌下去:“素池,你说假话的时候格外真诚!”兰琦的意思很明了,在他眼里:素池从来都不是刻板腐朽之人,偏偏说得这般义正言辞。

    房间里酒味有些重,素池只得起身开了窗户,兰琦的话她也无意回应。

    那女子的秦琵琶弹得不错,难得的是男人的琴谈得极好,完全不同于悦音坊的靡靡之音,倒有一种空灵之感。饶是素池这般挑剔的人,竟也十分满意。

    兰琦喝完了手边的酒,也不起身,素池扔了一壶给他,几乎擦到他的额头。兰琦假装嚎起来:“你这心狠手辣的女子,想我好心好意替你留意着林家书舍,你没有半点报答就算了,竟然这般粗暴无礼!”

    正巧外面东榆的声音想起来:“姑娘,店家说:前日有个公子将易牙先生的书都一并买走了,还说以后若是还有直接送到素国公府就好。”

    素池这下全明白了,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兰琦,你这是在逗我玩?”

    兰琦拎着酒壶坐在他对面:“一次次跑你不累呀?我这样不是为了让你一劳永逸么?至于名声,你给他个胆,他也不敢出去吆喝呀!不过你呀也是真麻烦,随便动动手腕,难不成还真找不到这个叫易牙的?”

    角落里女子的琵琶弦竟然断了一根,素池转脸看了一眼,挥手让她下去。却不想这女子竟然直直跪倒在面前,女子脸上有焦急之色,也不说话,抬眼直直地看着身侧的男子。素池有些诧异,兰琦却是懒得搭理:“怎么?还不下去换弦?嫌本公子给少了赏钱?”

    女子吓得有些颤,已经全身匍匐在地:“求求您,求求您······”

    一旁的男子也跪下去,打断了女子的话:“奴才们一时不慎,求贵人宽恕!”他说完就要拉女子下去。

    女子却甩开了他的手,猛然转头看向男子,眼里是化不开的失望,“易牙,易牙,你,你······你······”

    这下素池明白了,连兰琦也惊着了,提着酒壶扬了扬:“恭喜啊,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素池没想到自己找的人竟然委身于此,到底是有些可惜了,“你就是易牙先生?”她抬手让他们起来,女子看了看身边的男子,男子行了一礼并不曾起身。

    男子跪的笔直:“奴才易牙,身份卑贱,当不得先生之称。”

    素池倒不介意,后世“先生”几乎成了一个男性的统称,“在我眼里,这也算不得敬称,先起来吧,怎么想到去在林家书舍写话本子的?”

    “生计所迫,无所谓做什么。”他的面上有些悲怆,一字一顿。

    倒是身边的女人眼泪几乎要掉下来,她上前膝行几步,抓着素池的裙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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