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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风歌-第1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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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这里,黄熠似乎有些难以抑制内心的激动情绪。他深深地喘了几口气,有些茫然地注视着窗外,突然陷入了沉默。

    原应谈论九品官人法的利弊,一不留神便扯得远了。但陆遥愈发觉得眼前这小吏的眼光很不寻常,因此也不打扰他,只是安静地等待。

    许久之后,黄熠突然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居然晾了鹰扬将军许久,不禁有些失措。反倒是陆遥连连表示无妨,更对黄熠的见识大加赞誉。陆遥确不在意这点小小的失礼,事实上,他的心情几乎可以用欣喜来表述了。

    陆遥扫平各路强胡,全踞代地三郡,依仗的是以并州军人为骨干、挟裹胡族为肌理的强大军事力量。但这种力量用以对敌则可,用以治政安民却万万不成。眼下分派各部军官以军屯、民屯的方式对代地百姓加以管理,也只能是权宜之计罢了。

    以陆遥鹰扬将军、代郡太守、都督上谷广宁代郡诸军事的地位,想要延请士人为幕僚,并非难事。然而陆遥自始至终仰赖的只有邵续邵嗣祖一人,哪怕邵续忙得恨不能生出七手八脚,也没有大举引入其他士人襄助。究其原因,一是自知立足未稳,顾忌士族高门彼此勾连,侵夺代地实权,二来,也是因为历来接触的世族子弟只堪迎来送往、辞赋酬唱,鲜有具备实际才力的。

    今日这场谈话却突然为陆遥提供了一条崭新的渠道,使陆遥想到,如黄熠这样出身于寒门的精干吏员,才是代郡所急需的人才。

    彼辈并无文才,是以不好玄虚夸饰;通晓律令格式,恰可为幕府所用;地位甚低,因此对恩赏易于满足;背后的家族规模甚小,难以上下勾结用事……如此想来,困扰代郡多时的问题赫然迎刃而解。自己方当驰骋北疆之时,竟得天赐良驹以供驱策,实在是好得很!好的很!

    陆遥勉强保持庄重的姿态,微笑着为黄熠倒了一盏茶汤:“耀羽兄说了这么多,想必口干舌燥。请,请用茶。”

第一百二十章 良驹(七)() 
曹魏文帝有诗曰:“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群燕辞归雁南翔。”入秋时分,冀州的夜晚凉意渐重,陆遥与黄熠不便谈得太晚,约摸亥时便各自回房睡了。

    而并州北部的气温较之冀州平原更要显著降低,白昼和黑夜的温差也拉大了。

    匈奴汉国大军来袭,已经是大半年前的事情。并州刺史辖境内的郡县,许多都已经慢慢地恢复了元气,而作为刺史治所的晋阳城,经过特意调集的大量民夫整治,更已焕然一新。

    城池北部规模宏伟的楼宇群大部都已修复,某些精致华丽处,较昔日犹有过之。数月里从穷山密林中移栽来的奇株巨树也颇具规模。初秋时节,层层叠叠的林木或者渐染丹朱,或者落英缤纷,又有苍松翠柏傲然矗立于中。如果在白天放眼四望,仿佛无边无际的各色树叶交织如花团锦簇,而色泽鲜明的斗拱飞檐掩映其间,别有一番独特的华美之感。

    可惜此刻是夜晚,虽然月光明亮,却终究及不得昼间的视野通透。绵延花树在夜幕中只能作为起伏的背景,里三圈、外三圈地拱卫着府邸深处华灯璀璨的高楼。

    楼宇内轻纱薄帷随风漫卷,影影绰绰地看不清楚。到极近处,才能分辨出四射的光华源于数十盏形制各异的青铜错金烛台。烛台上燃烧着产自交州的巨烛,据说这种蜡烛系用身长百丈的横海巨鲸身上的鲸脂炼制,又添了名贵的龙延香在内,点燃时不仅光色明亮、绝无烟气,还有熏香之用,因此每一支都几乎价比黄金。就连太平年景的洛阳城里,都只有极豪奢的达官贵人才得以享用。

    而楼宇的主人嫌弃龙延香的香气过于浓郁,因此又将盆栽的迷迭香错落有致地安放在各处。这种近世才由西域传入中国的珍稀植物深受魏晋以来文人的喜好,此时取其“吐芬气之穆清”的清凉气息,恰好起了“合香”之效;而“随回风以摇动兮”的身姿之美,亦可供君子赏心悦目也。

    这个时候,楼宇高处只有两人相对而坐。

    从事中郎徐润微瞑双目、轻挥五弦,简简单单地盘膝而坐,静态中却愈显神容矫夭不群。而琴声虽不合谱,却飘逸空灵,如流水在夜空中流淌,紧慢声声无不沁人胸臆,自有着悠扬婉转的韵味。所谓“技进乎道”,大概正可以用来形容此人的琴艺吧。

    在徐润的对面,刘琨着宽袍广袖,斜倚在一张软榻上,湿漉漉的头发随意披散着。这身打扮并不适合用以接见重要的部属,但徐润是刘琨特别倚重的亲信僚佐,因此并无顾忌。

    大半年的和平生活使刘琨比之前略胖了些,气色好了很多,此前那种锐利得如同刀锋的强悍军将气概也被慵懒的贵公子风范掩盖了。他眼睑低垂着,仿佛享受得将欲睡去。但修长的手指偶尔敲打着掌中松松握持的玉如意,恰好便是琴曲的节拍,这样看来,似乎他又清醒的很。

    也不知过了多久,似乎很惬意的刘琨突然开口问:“这几日,始仁的情绪可好些了?”

    “首次领重兵出外就遭此突发事件,又担心因此遭中枢降罪、牵连并州幕府……总难免有些沮丧。不过昨日见他,已经好了很多。另外,从中山撤回的兵士们都说,这一场遭遇猝不及防,然而始仁贤侄的表现令人赞叹,能于必败的绝境下力挽狂澜,这份刚毅果决实不在任一位久经沙场的大将之下。”

    “嗯,很好,很好。”刘琨慢慢地道:“方今边报频闻、羽书往来,是用武之时也,非徒以儒雅为能者可以存身。庆孙兄长诸子之中,唯始仁堪可兼资文武,日后还得加以重任,慢慢磨练。中郎,明日你替我传话给始仁,让他不必担忧。我料定朝堂上的诸君只会息事宁人,绝不至因为王彭祖这冢中死人而有碍于边疆重臣。”

    “遵命。”徐润俯首,随即拨出几个明快的音调以做回应。

    刘琨想了想,又问:“关于王彭祖的奏疏,这时候该到哪里了?”

    徐润指掌间的琴声丝毫不乱,悠然答道:“计算路途,应该已到了邺城。”

    “邺城……”刘琨喃喃地低语一声,突然苦笑起来:“年初时,我让陆遥出使邺城,本打算让他受点挫折,压一压他起步的势头。可惜造化变幻万端,非常人所能揣测,邺城之行竟然给了这小子一飞冲天的机会,现在想来,实在是叫人不得不感慨。”

    “陆道明有文武干才,原非池中之物。但他能有今日成就,万万离不开主公慧眼拔擢之功,因而纵已独踞代地,想必也不会忘怀主公的恩情。”徐润沉吟了片刻,又道:“我记得此前陆道明遣有使者熊聪来此,其人虽说见识鄙陋,言辞倒很是恭顺。”

    刘琨将头颈向后仰,张开双臂伸了个懒腰,无声地嗤笑了几声:“徐中郎何必如此……我知你与陆遥素来不合,此刻非要为他说话,不觉得违心么?”

    徐润愕然,旋即提高嗓音道:“陆道明性格刚毅英武,若说他看不惯我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或者是有的。然而,徐某何曾想过要与他为难?主公明鉴,徐某为官数十年,只知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从不屑于党同伐异之事。实不曾料到主公竟将陆道明的离去归咎于我。唉……”徐润止住了弹琴的动作。他用手掌按住琴弦,满怀感情地轻叹道:“知我罪我,其惟春秋。”

    刘琨没有想到自己随口一句,竟然令得徐润反应这般剧烈。他将徐润视作友人而非普通下属的,于是连忙起身,歉意地道:“徐中郎不要误会,我绝无指摘的意思,这只是个玩笑罢了。”

    徐润勉强笑道:“主公,无妨的。”随后便不言语。

    刘琨看看徐润有些沉重的脸色,稍作犹豫,又道:“唉,中郎有所不知,我说你与陆道明不睦,确实没有半点责怪。那陆遥陆道明虽是我一手提拔,但他家族别有甚深渊源,非寻常武人可比。而此人又城府非常,从不主动提起旧事,以至于我……”

    刘琨连连摇头,神情有些遗憾,又仿佛有些玩味的赞叹:“若非机缘巧合,我还真不知道陆道明竟还有这么一段往事……嘿嘿……原是我想的差了,若吴郡陆氏族中寻常子弟都有如此出众的武略,我们这些中原世胄都要羞愧无地了吧。真是可惜!可惜这样的人才,终究不能长久为晋阳所用!”

第一百二十一章 良驹(八)() 
近期的并州局势较去年缓和许多。在上次失败中损失惨重的匈奴汉国蛰伏不动。由于一手导致了伤亡数万的晋阳之役,左贤王刘和的威望和地位都不如从前,左谷蠡王刘聪乘势而起。两人之间的矛盾愈演愈烈,连带着匈奴贵族们也分为两大阵营彼此攻讦,以致汉王刘渊头痛不已。这样的匈奴汉国根本没有能力持续威慑晋阳,反而将并州中部的若干据点放弃了,全面收缩往南部诸郡。

    南方的敌人固然萎靡,北方关系微妙的盟友内部也不安生。拓跋禄官的暴死之后,拓跋鲜卑东西两部爆发出了规模巨大的战争。猗卢虽竭力将之平定,终究也大伤元气,至今仍有流窜各地的禄官余部四处烧杀。据探报,猗卢正筹划迎娶前代大单于的遗孀惟氏,意图借助神权威严稳定草原,也不知是否有效。

    南北胡族俱都狼狈,此消彼长之下,刘琨的晋阳政权便势力大涨。不仅实际管辖范围扩张至并州北部五郡,五郡之外远近胡晋各族来投者,每日也动辄千百余人。地盘、户口遽增,又无战事,便是擅于处置庶务的文官得意之时,而其中尤以徐润特别擅于揽权。

    趁着温峤远在草原的时候,徐润在晋阳幕府中权势日盛,分派私人插手军政各个环节,俨然似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一系列骄横的举动使得诸将颇为不满,但徐润凭借出神入化的琴艺赢得越石公的特别信赖,这一手实在令粗鄙无文的武夫们望尘莫及。

    就连德高望重的老将令狐盛,也未能占得徐润的上风,某次甚至害得长子令狐泥受到越石公责打。令狐盛自觉受到奇耻大辱,之后足足称病月余不出。

    但徐润并不因而自满。他很清楚,拓跋部的局面毕竟在逐步稳定之中,温峤等人也终有一日会从草原返回,到那时候,自己的地位必将受到猛烈撼动。

    那温峤温太真身为并州大族子弟,既与越石公有姻亲关系,又屡立大功,万万不是出身寒微的自己所能比较。卢昶虽然地位略低些,但在介休之战后,已跃升为越石公麾下有数的实权军官。

    更不要提先期前往冀州的陆遥、丁渺二人了,那二人都是足以独当一面的大将、名将啊……那陆道明如今身为鹰扬将军、代郡太守、都督代郡上谷广宁诸军事,官职远在并州幕府诸文武之上。而他屡次对自己释放出的善意视若无睹,更是可恶之极!

    强烈到几近病态的权力欲就像熊熊烈火,在徐润看似温文儒雅的外表下燃烧着,他微微垂下头去,将面部表情隐没在阴影中。在刘琨难以注意到的角度,他两腮的肌肉都因为紧紧咬牙而颤抖了。

    哪怕在陆遥远离晋阳,俨然自立一方的时候,刘琨依然对他迭加赞许,徐润鲜少看见有任何人获得这种特殊的厚爱。陆某人实在、实在是大敌!若此人依然保有对越石公的影响力,自己辛苦经营起的权势地位,迟早烟消云散!

    但仔细回味越石公适才说话的语气,徐润复又精神一振……好在,此人过往似乎有什么特殊的劣迹,以至于越石公决意将之弃之于外,甚至分道扬镳?

    “主公,您是说……”

    徐润压抑着剧烈的心跳,将自己的追问语气调节得恰到好处:既不太过急切,也不刻意回避,每一个语音的发出,都与面部表情配合无间,洋溢着真挚的关切。

    刘琨瞥了徐润一眼,眼底精光一闪,似乎对徐润的伎俩有些厌烦。但他显然无意因此而责怪这位晋阳独一无二的琴中圣手,只是嘟哝了一句什么,随即便陷入了回忆之中:“此事如果从头说来,话可就长了……”

    徐润作了个揖:“我实在不知其间的事典掌故,敢请主公徐徐道来,以稍解我的疑惑。”

    “哦,哦,徐中郎既然想听,说说也是无妨……”刘琨语声渐低,当徐润以为他已睡去时,突然叹了口气:“这些年来,大晋局势的崩坏总是连环相继,愈来愈不可收拾。先是鲜卑人于秦陇作乱,使得关中氐人流民大批逃难入蜀。地方官治理流民不力,遂引发了氐人李特起兵,宗族李流、李雄等相继而起,糜烂益州。太安二年时,为了抵御李流,都督荆州诸军事的新野王司马歆以苛严手段征调荆州壮勇西向作战,此举又引发了荆州蛮民作乱……”

    “蛮民首领张昌很是善战,部下悍不畏死,又有擅长挑刀走戟的勇士陷阵,遂连败官军,所向披靡。短短数月间,南破武昌、长沙、湘东、零陵;东攻汝南、弋阳;北克宛、襄阳,先后杀死武陵太守贾隆、零陵太守孔纮、豫章内史阎济、武昌太守刘根等地方大员,甚至连新野王司马歆也未能幸免。其部属中又有悍贼名曰石冰、封云者,领偏师攻略江、扬、徐三州,迫使扬州刺史陈徽弃郡而逃。一时间,江淮上下无不震恐,朝廷急令镇南大将军刘弘、豫州刺史刘乔起兵剿灭叛乱。”说到这里,刘琨冷笑一声,显然是因为想起了后来刘乔与范阳王为敌、战乱中劫持刘琨父母的往事。

    “到了七月,成都王司马颖也上书朝廷,请命往荆州协助剿匪,随即以江东士族的领袖人物陆云为大都督、前锋将军,使持节督荆州军事,率精兵五万南下。至此,江淮之间,可谓雄师名将荟萃一堂。陆云陆士龙,与其兄陆机并称为太康之英,既是三代将门之后,又是当代名士中的佼佼者。而刘弘、刘乔,都是本朝著名的知兵能臣,麾下陶侃、赵骧、蒯恒、皮初等,也俱属千万军中崭露头角的非凡之士。以这样的强大力量制压流贼,本当如泰山压卵,一举功成。”

    夜色渐深,刘琨打了个哈欠,将拖曳到地面的宽袍略拢了拢,继续道:“可出乎洛阳中枢意料的是,最终在剿灭张昌、石冰贼寇的过程中,功劳最多的既非代表成都王的大都督陆云,也非荆州刘弘、豫州刘乔这两家方镇,而是征东将军刘准手下的一个小小吏员,广陵度支陈敏。这陈敏用兵如神,以疲敝之卒击十倍之贼寇,每战皆克,遂定徐、扬二州,嘿嘿,说起来实在是骇人。”

    “咳咳……”徐润的本意一是打探陆遥的底细、二是确认越石公对他的态度,却不曾想刘琨今日谈兴甚浓,竟把话题扯到了毫不相干的荆州。他轻咳两声,悻悻地道:“主公,我知陈敏后因剿贼之功被封为广陵相,东海王殿下又承制以之为右将军,恩宠不可谓不厚。然而他旋即起兵造反,自称都督江东诸军事、大司马、楚公,势力极盛时,地跨荆扬、席卷江东,几乎掩有孙吴旧疆……然而,主公,陈敏这逆贼与陆遥陆道明难道有什么关系?”

第一百二十二章 良驹(完)() 
徐润隐约记得,陆机与兄弟陆云在太康年间入洛,凭借文章辞藻名动一时。后十数年,兄弟二人历任诸官,都曾成为成都王司马颖倚若肱股的统帅,最后又因作战败绩而亡。陆遥是随同陆机北来宦游的陆氏年轻子弟之一,陆氏宗族遭诛后,他也始终在并州活动,如何能与那数年间震动大晋半壁江山的大反贼陈敏扯上关系?

    “有什么关系?”刘琨仰天大笑。只有这时候,他才显出几分雄武风范,笑声豪迈如卧虎作啸,震动山林:“有什么关系?哈哈哈哈……中郎你不知其中端倪,那陈敏不过是个管理粮仓起家的小吏,哪里真有骁勇善战的才能?此人不过是个傀儡罢了,在背后给予源源不断的支持,最终使他敢与大晋朝廷对抗的人,正是江东的陆顾朱张四大族,正是在成都王麾下总领千军万马、几次担任都督诸军要职的陆氏兄弟!”

    说到这里,刘琨坐起来,向徐润的方向微微探身。

    徐润知道此刻刘琨要说的必是湮没在诸王乱战中的秘辛,于是再也顾不得弹琴了,赶紧趋前作静听的姿态。

    只听刘琨继续道:“江东孙吴政权,其仰赖世家大族的程度较之本朝差相仿佛。孙氏自命为孙武后裔,其实纯系攀附,其家族常以寒微为士人所不屑。因此彼辈入主江东之后,虽曾一时忙于杀戮,但最终为了政权稳固,不得不对所谓吴郡陆、顾、朱、张四姓、号称江东二豪的周氏、沈氏等江东巨室怀柔妥协。也正是凭借着江东豪族的支持,孙氏才一举拓土南夏,甚至与中国分庭抗礼、沐猴而冠地称王称帝。”

    “太康元年,国朝正当鼎盛之时,武皇帝以王浑、杜预、王濬等名将掌军,起六路大军讨伐东吴,势如摧枯拉朽地将之倾覆。在伐吴之役中,东南强宗的杰出子弟折损极多,元气大丧,遂为吾等北人所彻底压制。然而彼辈怀恨在心,言辞中常以中原为伧子所出,更始终抱有再度割裂山河的念头……这些蠢蠢欲动的江东强族并不需要等待太久,元康元年开始的诸王内乱,不仅耗竭了大晋的元气,也给了他们机会!”

    “陆士衡、陆士龙兄弟之父,乃是昔日东吴镇军大将军、荆州牧陆抗;陆抗之父,乃东吴大都督、丞相陆逊。两代镇守荆州,深以恩义相结,遗泽绵延不绝。因此陆士龙为成都王司马颖前锋都督南下时,大军未及荆州地境,就有南土军民应者云集。然而两年后,陆士衡担任后将军、河北大都督时,数十万大军里却并无半个亲信部下,以至于为偏裨将校所欺……徐中郎,你不妨想想,陆云在荆州招募的那些部下都去了哪里?”

    徐润皱眉思忖了片刻,又看了看刘琨的神色,才轻声问道:“莫非是投靠了庐江陈敏?”

    刘琨点点头,又摇摇头:“这支私兵在组建之后,因镇南大将军刘弘的阻止,因此并未投入到荆州的战事中去。陆士龙遂私下发出号令,将之成建制地派往广陵。此举究竟有何目的,如今已全然不可索解。但不久之后,贼寇张昌的部将石冰攻打寿春,这支私兵机缘巧合下与时任广陵度支的陈敏并肩作战,一战击退十倍之敌,从此便归入陈敏的麾下。”

    “陈敏其人,与陆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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